第48章 情話 “你是不是喜歡我?”……

辭漪女士看向他們,“你們倆不吃蛋糕了嗎?”

霍辭側眸,淩厲的下颌透出淡漠氣質,口吻也是極淡的,“不吃。”

江倚月扯了下唇,開口道:“阿姨,我也不太想吃甜的。”

辭漪也沒再堅持讓他們留下吃蛋糕,溫和道,“好好,不吃就不吃吧,你們倆不要在樓上待太久,玩一會兒就下來,待會兒還要送爺爺奶奶呢。”

“好的阿姨,我知道了。”江倚月笑着應聲。

霍辭一言未發,轉身上樓。

江倚月盯着他的颀長身形看了幾秒,快步跟上。

霍焰看着他們倆一前一後上樓,忽然覺得手裏的蛋糕沒了味道。

江倚月跟着霍辭進了他在二樓的書房。

她剛踏進來,就看到他長臂微探,繞過她,将門上了鎖。

江倚月看向他,輕輕開口,“哥哥……你怎麽把門鎖上了?”

霍辭低眸瞧着她,眸光淡淡,嗓音沉沉,“怎麽,怕我對你圖謀不軌?”

她的嗓音溫軟,“不是,我沒有那種想法。”

“如果我有呢?”

江倚月愣了下,深吸口氣,忍不住避開他的視線。

安靜了半秒,她反應過來,神色恢複如常,“哥哥,你叫我上來是想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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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辭一向清淡的那雙桃花眼底落下層層陰鸷,低啞着嗓音道:“非要見明徹不可?”

江倚月抿了下唇,輕聲開口,“不是的,只是我已經答應了阿姨……”

“我陪你見。”

她恍神,“啊?”

“我說,周五我會騰出時間,陪你見他。”

江倚月擡眸,目光迎上他的,低聲詢問:“這樣的話……明徹哥哥會不會不開心啊?”

霍辭俯身,修長手指鉗住她的下巴,居高臨下地盯着她,似是要把她看透,“誰允許你叫他哥哥了?”

他的聲線低沉冷冽,下颌處傳來微涼觸感,江倚月忍不住蹙了下眉。

“我不能叫別人哥哥嗎?”

他俯身盯着她看的時候,簡直要把她整個人籠罩在他的影子裏。

霍辭語調冷到極點,“不準。”

“你為什麽那麽霸道?”

霍辭低笑了下,長指松開她下颌,轉身走到書桌旁,眸色淡淡的,嗓音沉冷得很,“聽你這意思,是不願意被我管了?”

“我沒有不願意,可是,我現在已經長大了不是嗎,”江倚月閉了閉眼,安靜兩秒才接着開口,“就像阿姨說的,我遲早有一天會戀愛會結婚,可能……”

她扯唇,笑意勉強,“可能也會生孩子。”

而那個人,是他的幾率太小了。

即便,她做夢都想……

霍辭那雙琥珀色的眼瞳驀然而劇烈地收縮了下。

他目光凝着她,不動聲色地勾了下唇,眸底卻未着半分笑意,“你想嫁別人?”

江倚月低着眸,并未接話。

霍辭走到她面前,攥住她的手腕用力一帶,攬着她的腰,直接将人往懷裏扣。

他俯身,薄唇貼在她的耳畔,聲音沉而冷,連表情也是冷的,“想嫁別人,可以,除非我死。”

江倚月手指攥得緊緊的,心髒像是被人用力撕扯着,差一點就要被撕散。

她低眸,聲音俨然覆上了哭腔,“哥哥……我沒想,我沒想嫁給別人,你不要說那個字好不好?”

媽媽離開她,爸爸也走了。

後來,她被大伯一家收養,沒想到他們只是為了錢,虐待她不說,最後還舉家搬離……

最後,只留下她一個人。

那個時候,若不是他來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夠活多久。

她伸出手臂,忍不住抱了抱他,“我只是和明醫生見一面,如果那樣會讓你不開心,我就不去了,好不好?”

霍辭低眸,視線落在她發頂,身體寸寸僵住。

江倚月小聲道:“我沒想那麽多,今天是阿姨的生日,我覺得當着一家人的面拒絕她的提議不太好,我也知道,阿姨這麽做,只是想多一個人照顧我,我都明白的。”

霍辭擡手,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穿過她的黑色軟發,低低開口,“你能不能不離開我?”

江倚月咬了下內唇,聲音輕輕緩緩的,“我什麽時候說要離開你了?”

霍辭松開她,視線落在她身上,眸色沉沉,“你先答應。”

江倚月點頭,“好,我答應。”

“無論發生什麽,都不會?”

江倚月自然知道他說的是不會離開他。

她的聲音溫和而堅定,“嗯,無論發生什麽,我都不會離開你。”

停頓了下,她又道,“除非——”

他眸色忽而沉了幾許,冷聲道:“除非什麽?”

江倚月擡眸看着他,勾了下唇,“除非你哪天想趕我走了,不然的話,我是不會離開的。”

霍辭薄削的唇逐漸抿成一條直線,安靜片刻後,低沉着嗓音道:“你以為我舍得趕你?”

江倚月:“萬一以後你有女朋友了呢?”

他道:“不會。”

“為什麽不會?”

霍辭并未回答她的問題,轉而以陳述的語氣道,“不可以喜歡明徹。”

她眨眨眼,心裏翻滾着壞水兒,莫名想忤逆他的意思,“我記得南城周刊上說,明醫生是那些名媛千金們的理想型,如果他對我很好,沒準兒我真有可能心動呢。”

霍辭低低嗤笑了下,低低淡淡地重複了下這兩個字,“心動?”

她望向他,輕輕勾了下唇,“不行嗎?”

“你信不信我讓他幹不成這個副主任醫師,嗯?”

“什麽意思?”

“你真要有本事喜歡他,我也未必沒有這個本事把他調離南城。”

江倚月深吸口氣,淡聲詢問:“至于嗎?”

看來他是一點都沒意識到她對他的心思。

但她自己心裏再清楚不過了,她喜歡他,又怎麽可能會再因為旁人心動?

“至于。”

江倚月撇唇,避開他的視線,語氣略帶不滿,“你不是都有喜歡的人了麽,為什麽還要管我那麽多。”

不應該管那個人去麽。

霍辭将她抵在書桌前,俯身盯着她眉眼,嗓音低低沉沉,“我哪裏讓你不滿意了?”

“你還說。”江倚月從口袋裏掏出那罐白色藥瓶,重重地擱在書桌上。

“啪”的一聲落入空氣,透徹響亮。

霍辭側首,淡淡瞧了眼那瓶藥,語調一如既往的淡漠,“這有什麽。”

他這副清清淡淡的語氣,讓江倚月更覺得煩躁。

就好像她在無理取鬧,而一切盡在他的掌控之中一樣。

江倚月瞪大眼睛,眉心也蹙起,“你患應激障礙多久了,原因是什麽?為什麽這些事我全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書姨發現這個藥瓶,如果不是我去找醫生問這裏面到底裝的什麽,你還打算瞞我多久?”

“你真的拿我當妹妹了嗎?”

“還是說,你覺得把藥瓶換了就萬事大吉了,永遠也不會被我發現?”

霍辭清泠泠的眸像是融了墨,沉極冷極,“你知道又如何?”

江倚月眼尾略略泛紅,盯着他問:“是不是在你心裏,我就是又蠢又笨,什麽忙都幫不上?”

“我沒這麽想。”

“那你倒是說說,你到底是因為什麽患的病,現在你的心理狀況又怎麽樣?”

她忽然想起那套無明火的集成竈,以及他在她的公寓裏,給她做早餐時所用的電器。

無明火。

所以,造成他應激障礙的原因,是火嗎?

霍辭垂眼,眸光凝着她,低低淡淡道,“你說的這些,我自己會看着辦。”

江倚月沒理會他毫無意義的答案,反而問:“你是不是經歷過火災?正因為這樣……你才不能用明火,對不對?”

霍辭垂在身側的修長手指微微收緊。

他眉心輕蹙了下,随即又舒展開,無聲扯了下唇,低聲道:“亂猜什麽。”

“如果你跟我說實話,我不就不用亂猜了嗎?”

霍辭安安靜靜地立在那裏,未發一言。

“哥哥,多一個人幫你承擔這些不好嗎?”

她不知道他究竟病了多久,更無法想象他每次獨自去接受治療時會面對什麽。

他依舊沉默。

江倚月深吸口氣,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滋味。

但她想,她的猜測十有八九是對的。

否則,他大概不會是這種反應。

江倚月偏頭看着他,口吻淡淡,聲音卻堅定,“你不說,我就去找傅南珩幫我調查,他人脈廣,總能查到點蛛絲馬跡。”

霍辭低笑了下,睨着她道,“你是在威脅我?”

她也不怕他,低聲回應,“你覺得是就是吧。”

霍辭擡手,修長手指輕輕捏着她的下颌,迫使她轉過頭與他對視。

開口時,他的嗓音冷冽,如同浸過寒冰,“傅南珩有什麽好?”

江倚月對上他那雙清冷眸,心髒驀然輕顫了下。

她捏緊略微泛白的手指,聲音略略發顫,“你什麽都不告訴我,我想想別的辦法也不行了嗎?”

霍辭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下。

心理障礙于他而言沒什麽所謂。

告訴她,讓她為自己擔心麽。

何必。

但他自己清楚,并不全是如此。

他也怕。

最可笑的是。

遇到她之前,他從未想過他也會怕什麽。

片刻後,他低啞沉冷的嗓音落入空氣中——

“若是他執意帶你回傅家,你也會跟他走,是嗎?”

“什麽意思?他為什麽要帶我回傅家?”

霍辭垂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嗓音沉沉,“他是你的繼兄。”

“轟”的一聲,像是一座大樓被爆破,而她就站在那座樓前,被迫承受着爆破帶來的轟鳴和擾亂。

江倚月攥緊手指,小聲分析着,“爸爸說,他和媽媽沒有領結婚證……媽媽她……她只生了我一個孩子。”

她問,“傅南珩怎麽會是我的繼兄呢?”

霍辭長臂向下探,将她攥得緊緊的手指一點點輕輕掰開,低聲開口,“你的親生母親,嫁給了傅南珩的父親。”

江倚月閉了閉眼,心髒處湧上一股酸澀感。

她是為了……更優渥的生活才嫁去傅家的麽?

那爸爸呢,在她心裏,爸爸又算什麽?

如果她當初真的不打算嫁給他,為什麽又要為他生孩子。

江倚月忽然想起在墓園時傅南珩同她說的那句話——

“不過我祭拜的不是父親,是母親。”

她張了張唇,小聲問:“傅南珩的生母,去世很久了麽?”

霍辭低頭,長指輕輕理了下她鬓角處的碎發,聲音淡淡的,“在他七歲那年就離開了。”

“因為什麽?”

“車禍。”

江倚月深吸幾口氣又緩緩吐出。

大概十多秒後,她才回過神來。

她看着他,聲音低低軟軟,“那你說,她……她抛下我和爸爸,嫁給一個帶着七歲孩子的鳏夫,是為了什麽?”

“錢,名利,還是地位?”

“或許都有,對吧?”

霍辭将她攬進懷裏,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聲音比方才溫和了許多,“這些事情我并不清楚,也許她是有什麽苦衷。”

關于傅家,他也只了解新聞上報道過的事。

傅家,似乎過于神秘了。

而傅南珩的親生父親,是被他親手送進英國監獄裏去的。

這亦是他讓小月亮離他遠點的原因。

傅南珩在打什麽主意,對她究竟有什麽企圖,他了解得并不那麽透徹。

但這并不妨礙他未雨綢缪規避意外。

傅南珩的心思他不清楚,他自己的心思,他卻是再清楚不過的。

“苦衷?”江倚月扯唇,眼尾卻紅得發燙。

霍辭松開她,看着她的眼睛,低聲安慰,“以前的事情,只有等你們見了面,才能了解清楚。”

江倚月抓住了他話裏的核心字眼,問:“你的意思是,她……回來了?”

“今晚九點,”霍辭低頭看了眼深黑色腕表,“現在是九點三十二分,估計已經到家了。”

“哥哥,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不想聽麽?”

江倚月搖頭,“我可能需要點時間來接受。”

霍辭握住她的手,柔荑軟若無骨,觸感卻是冰涼。

他眉心輕蹙了下,目光落在她頸側,嗓音低沉清冽,“你只需要知道,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陪着你,嗯?”

“嗯。”她淡淡應聲。

霍辭嗓音淡淡,細聽卻匿着幾許缱绻溫情之意,“傅南珩之所以沒直接告訴你這些事,可能也是擔心你一時無法接受。”

他無心為傅南珩說好話。

他只想她不那麽難受。

“那為什麽你告訴我了?”

“這些事情,你遲早有一天都會知道,與其等他來說,不如我在知道以後主動告訴你。”

“你的意思是,給我點緩沖時間,等傅南珩帶我去看我媽媽的時候,我可以遵從內心的選擇,決定是否留在傅家,是麽?”

霍辭垂眼瞧她,嗓音低沉,沒什麽溫度也沒什麽情緒,“我從未懷疑過你蠢笨,事實上,你聰明得很。”

“可你剛才問我你能不能不離開你,我已經答應了。”

“你的意思是——”

江倚月垂眼,聲音略微發沉,“我還沒想好,但我不想離開你。”

霍辭擡手,輕輕撫了下她的耳尖,“沒關系。”

他尊重她的選擇。

“真的沒關系嗎?”

霍辭眸色淡淡,聲音也淡淡的,“畢竟那頭是你的母親,我不至于那麽不講理。”

但,如果被他發現她和傅南珩有什麽,他也不确定自己會做什麽出格的事。

江倚月輕輕捏了下他的長指,低聲問:“那你自己的事情呢?”

他語氣淡淡,聲音也沒什麽波瀾,“我一直都有在接受治療,你不必擔心。”

“怎麽可能不擔心。”

江倚月歪着腦袋思考了下,而後問,“你的心理醫生,是莊輕雪嗎?”

“嗯。”

“那……她為什麽要喊你阿辭,搞得好暧昧。”

“怎麽,你吃醋?”

“是啊,我不可以吃醋麽?”

“小月亮。”

“怎麽了?”

霍辭伸手輕輕刮了下她的鼻尖,低低開口,“問你個問題,要說實話。”

“好,你問吧。”

他長臂攬着她,目光落在她身上,沉聲詢問:“你是不是喜歡我,嗯?”

江倚月慢慢抿起唇,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把問題重又抛給了他。

她的聲音輕輕的,“那你呢,你喜不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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