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情話 “你想告訴我，你愛他？”……
薛聽妍瞪他一眼，“你怎麽知道我姓薛？”
男人輕笑着，聲音溫溫淡淡，“薛二小姐名聲在外，我認識你，似乎沒什麽可奇怪的。”
江倚月使了些力道，輕輕捏了下她的手指，“聽妍，我認識他。”
“哦，好吧，”薛聽妍撇了下唇，“你和他是朋友？”
江倚月微微颔首。
算是吧。
薛聽妍看向那男人，問：“那個——你叫什麽名字？”
“傅南珩。”
薛聽妍心下一驚。
那個把自己親爹送進監獄的傅南珩？
不是吧，倚月怎麽會和他是朋友。
男人立在那裏，那張堪稱俊美的臉上并無任何波瀾起伏。
傅南珩嗓音清清淡淡，“薛二小姐，我要帶她走，若是你願意，我也可以先把你送回薛家或者南大。”
薛聽妍：“順路嗎？”
傅南珩低笑，“不順，但我不介意繞路送你。”
“那……那還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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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她有點兒怵。
但若是她走了，倚月自己一個人會不會很危險。
江倚月自然猜到了他要帶她去哪裏。
霍辭說得對，有些事她遲早都要面對的，她也有點想見她……
想問清楚當年的事。
江倚月拉開手包拉鏈，掏出車鑰匙遞給她，“聽妍，你開我的車回學校吧。”
薛聽妍沒接，神色略顯慌亂，“可是，你一個人跟他……真的沒問題嗎？”
傅南珩走上前，低笑了下，溫聲陳述道：“不知薛二小姐對我有什麽不良印象亦或是聽到過什麽關于我的傳聞，但我想我有必要告知一下你，我不會做任何傷害倚月的事，你不必擔心。”
薛聽妍盯着他看了兩秒，慢慢抿起唇。
他的話，真的很沒有說服力。
江倚月點了下頭，輕輕拍了下她的肩，“我不會有事的。”
薛聽妍：“你晚上還回宿舍麽？”
江倚月搖頭，“不回去了，你早點休息，鎖好門。”
薛聽妍握住她的手腕，低聲道，“嗯，知道了，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好。”她把鑰匙放到薛聽妍手裏，淡笑着應聲。
薛聽妍目送着她上了那輛黑色邁巴赫，車子疾速駛離寫字樓下，她忍不住皺了皺眉。
她站了大概半分鐘，拉開保時捷車門，邁腿踏上駕駛座。
薛聽妍坐在駕駛座上思考了幾秒，最終還是撥通了霍辭的電話。
***
黑色邁巴赫車內。
江倚月側眸看向駕駛座上的男人，低聲開口：“傅先生，你要帶 我去哪兒？”
傅南珩輕笑了下，聲線溫和，“霍辭沒把那些事告訴你麽，怎麽還叫我傅先生？”
“不然呢？”
“叫哥哥，或者南珩哥哥，都可以，我不挑。”
“抱歉，叫不出。”
傅南珩平視前方，淡聲開口，“你一開始到霍家，叫霍辭哥哥的時候，怎麽叫得出的，嗯？”
緋色悄然攀上她的耳根，江倚月清清嗓子，開口道：“我……當時那種狀況和現在不一樣。”
“怎麽個不一樣法？”
江倚月視線落在車窗外，看着明亮的街燈和五顏六色的招牌，口吻低低淡淡，“先前過得太苦，遇到救命稻草自然就想拼命抓住，我想讨他歡心，自然他讓我叫他什麽我就會叫他什麽。”
傅南珩的瞳孔猛烈地瑟縮了下，聲音卻是含着笑意的，“你有沒有想過，當年，霍辭為什麽會知道你在那裏。”
太苦，這兩個字飽含的東西，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人，又如何能明白。
他心疼她，想一輩子都護着她。
況且，他既已答應她要把倚月帶回傅家，又如何能食言。
江倚月低頭，把玩着手指，淡聲道，“可能是無意間知道的吧，爸爸的事情……上過新聞的。”
說到後面，她的聲音愈發低。
她的确是不太确定。
一聲淡薄的笑從傅南珩喉間發出，嗓音溫淡，“既然如此，他怎麽不在你父親剛剛去世的時候就去找你呢，偏要等上三年？”
江倚月心跳亂了，有些細節她沒注意到不去想的時候還好，一旦被挑出來，她便能夠清楚地意識到，原來許多許多的事情，她并不了解。
包括霍辭的病情。
如果不是書姨，她可能到現在都不會發現。
她也不是沒想過偷跑到他的卧室翻找那瓶“維生素片”，只是一直沒找到什麽合适的機會。
當然，她也怕他發現以後會生氣。
“那時候，他應該還在上學。”
傅南珩淡聲陳述，“他完全可以先把你接到霍家再去英國，這兩件事是可以同時進行的，互不影響。”
江倚月深吸氣，捏緊手指道，“他做的已經足夠好了，以及，傅先生你又是站在什麽立場來當着我的面指責他的？不管怎麽樣，霍辭都是——”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傅南珩打斷，男人的嗓音裹着清冽，“都是什麽？都是你哥哥，還是無論怎樣，你都會喜歡他？”
江倚月愣住，“你怎麽……”
傅南珩低笑一聲，将黑色邁巴赫靠邊停下，“我怎麽知道，你該不會以為你隐藏得很好吧？”
“對，我是喜歡霍辭，那又怎麽樣？”
傅南珩側眸看向她，視線深深沉沉，“倚月，你會後悔的。”
“我後不後悔都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江倚月捏緊安全帶，低聲詢問：“而且你不是要帶我去見我媽媽麽，為什麽不走了？”
傅南珩扯了下唇，黑白分明的眸底卻絲毫未見半點笑意，“如果這一切都是他的計劃，而你只是計劃中的一環，你會怎麽樣？”
江倚月擡眸看向他，“傅先生，你是不是太陰謀論了點？”
她死死地攥着安全帶，竭力克制着情緒沒讓自己爆發，嗓音極淡，“你沒必要挑撥我和霍辭的關系，我對他的感情遠遠不止是喜歡那麽簡單。”
傅南珩輕輕笑開，聲音不再是原來的溫淡，涼薄得很，“你想告訴我，你愛他？”
江倚月動了動唇，卻是無聲。
“我已經說了，你會後悔。”
“你知道什麽，倒是全都說出來啊。”江倚月再也克制不住，拔高聲音道。
“我是在給他機會，”傅南珩笑，“如果超過了那個期限，我自然會有所行動。”
“那你今天來找我，到底是想做什麽？”
他開口，“吃飯。”
她情緒已經逐漸緩和了下來，“我已經吃過了。”
傅南珩嗓音恢複了往常的溫淡，“你可以不吃，我只要你陪我。”
江倚月眨了眨眼，反應了下才道，“你的意思是，讓我看着你吃飯？”
他這又是什麽癖好。
“你是覺得我的要求很無理？”
江倚月搖頭，淡聲道，“之前在1997，我答應要請你吃飯的。”
傅南珩聲音低低溫溫，“可惜我沒有讓女人買單的習慣。”
他啓動車輛，黑色邁巴赫駛入左側機動車道，一路疾馳。
十五分鐘後，某高檔西餐廳。
服務生遞來菜單，傅南珩點了幾樣菜。
她蹙了下眉，忍不住問：“你怎麽那麽晚才吃飯？”
傅南珩眉梢微挑，笑着問：“擔心我？”
江倚月撇唇，輕輕睨他一眼，“愛說不說。”
“不管怎麽說，我都是你名義上的哥哥，你對我的态度沒必要那麽差吧？”
江倚月抿唇道，“……我盡量。”
傅南珩無聲扯了下唇。
小姑娘果然耳根子軟，時間久一點，倒也不怕她不跟他回來。
坐在他們斜對過桌上的人，俨然是喬影和顧承野。
喬影把自己餐盤裏剩了大半的牛排夾到他那邊，捧着臉看他，“我吃不下了。”
“所以給我？”
她自然而然地點頭，“嗯，解決我的剩飯不是你作為男朋友的義務麽？”
顧承野微微探身，眉梢輕挑了下，低笑着問：“敢問大小姐，今晚我可以行使我作為男朋友的權利麽？”
“什麽權利？”
“你說呢？”
喬影雙頰悄悄泛紅，稍稍擡眸，而後便看到了江倚月。
“阿野，你往後看。”
“怎麽？”
喬影努努唇，問：“我小學妹對面那男人，你認識嗎？”
顧承野收回視線，眸底僅存的淺薄笑意消散，起身道，“我給老霍打個電話。”
大概半分鐘後，電話挂斷。
男人坐回她對面，慢條斯理地吃東西。
喬影低頭盯着他看，輕聲問：“你說我們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顧承野的聲音有條不紊，“算了，老霍會解決的。”
她緋色的唇輕抿了下，淡聲道，“阿野，你慢點吃。”
男人眼眸微擡，“怎麽？”
喬影鼓鼓腮幫子，壓低聲音道，“我想在這兒多待一會兒，看戲。”
顧承野：“……”
安靜了片刻，他低沉幹淨的嗓音落入空氣中，“成，都依你。”
***
等了将近五分鐘，方才傅南珩點的所有的菜品全部上齊。
江倚月看着滿滿一桌的烤乳鴿、鵝肝、牛排、意面、法式蝸牛、蘑菇湯以及小塊的慕斯蛋糕。
她剛剛都不知道他點了那麽多，只記得他長指一直在點菜單，沒移開過。
她輕抿了下唇，問：“你吃得完麽？”
傅南珩看向她，淺淺挑眉，嗓音溫淡，“不如你幫我吃一點？”
江倚月拒絕，“不吃了。”
十天後的試鏡，她要提早做準備才行。
她對食物沒什麽太大的欲望，更何況她已經吃過晚餐了，還不餓。
傅南珩低低笑了下，“不然，我喂你？”
江倚月：“……”
她眉心輕蹙了下，“傅先生，請你不要說這種話。”
傅南珩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态度，切了塊牛排放進嘴裏，淡聲詢問，“你在霍辭身邊這麽多年，他沒喂你吃過東西麽？”
江倚月手指微微收緊，偏頭，視線落在一側。
不過一瞬，她臉色微紅。
她忽然想起來之前從左岸名苑回來，她坐在霍辭腿上，他喂雞湯給她喝的場景。
畫面歷歷在目，每一幀都無比清晰。
她的記憶力實在算不得多好，有些事之所以記得那麽清楚，也不過是因為與他有關。
其實在那之前，霍辭也不是沒有親手喂過她飯。
高三那年，她有一回生病，吃壞東西了，搞得上吐下瀉的。
霍辭知道以後，立刻從公司趕回來照顧她。
家庭醫生為她輸了液，晚餐時間到了，她能感覺得到餓，胃口卻實在不佳，吃不下書姨煮的白粥。
霍辭扶着她坐起來，低聲詢問她現在想吃什麽。
江倚月當時沒想太多，腦子裏出現的第一種食物是什麽她就直接說出來了，“油記那家的皮蛋瘦肉粥。”
霍辭沒說什麽，開車繞了大半個市區，去到她喜歡的那家粥店，把粥買了回來。
他特意拿了保溫壺來盛，皮蛋瘦肉粥被帶到老宅的時候，還是熱的。
聞着香味，餓感更加強烈，就那樣，她被他喂着喝了大半碗粥。
他倒是真的不嫌棄她，把她剩下的小半碗粥也全都喝掉了。
傅南珩輕輕笑開，看着她道，“想什麽呢，臉這麽紅。”
未等她回答，一道低沉清隽的男聲自後方傳來——
“江倚月。”
她回眸。
這聲音的主人，她再熟悉不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