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情話 “如果你對魚的喜歡只有七八分,……

江倚月看向他,臉色微微泛紅,“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霍辭低聲哄道,“聽話。”

說罷,他徑直在她跟前蹲下。

江倚月撐着傘走過去,伏在他背上,勾住他脖頸。

霍辭緩緩起身,背着她往前走。

江倚月默默将遮陽傘往他那邊挪了挪。

從采摘園到停車的地方,她趴在霍辭的背上,全程幾乎一動未動。

她被霍辭背到車前。

被他緩緩放下後,江倚月伸手合傘,霍辭手臂微探,順手接過她手裏的草莓,又為她打開車門。

副駕駛的車門一開,江倚月就感覺到了一股冷氣。

他提前打開了空調預冷。

她稍稍側身,擡眸看了眼霍辭,唇角輕抿。

他怎麽這麽貼心啊,這種小細節都能注意到。

不過一瞬,霍辭低沉清隽的嗓音落入她的耳朵裏,“愣着幹什麽,上車。”

江倚月輕笑了下,低低“哦”了一聲,應了聲好,而後邁腿上車。

霍辭将那一籃子草莓放到後備箱,繞過車尾上了駕駛座。

他探身,扯下安全帶為她扣上。

霍辭側眸,淡淡瞧她一眼,低聲道,“以後上車先系安全帶。”

江倚月微微颔首,嗓音清清甜甜,“我知道的。”

他薄削的唇輕抿,聲音低低沉沉,“知道怎麽不系?”

她偏頭看向他,眨了眨眼,“唔,你要聽實話麽?”

“說。”

江倚月抿了下唇,耳根微紅,聲音軟軟的,“我……其實是想看你會不會發現。”

“然後呢?”

江倚月忍不住勾唇,“我想着……如果你發現的話,應該會幫我系吧,然後你就真的幫我系了。”

霍辭無聲扯了下唇,嗓音如往常一般無波無瀾,用兩個字評價她,“幼稚。”

江倚月笑着道,“我比你小七歲呢,幼稚不是很正常嘛。”

霍辭眸色微沉,逼近她,長指輕捏住她的下颌,目光像是釘在了她身上。

他凝着她,悠悠開口,“怎麽,嫌我老?”

江倚月握住他手腕,直勾勾地看着他,“我哪有……”

“沒有麽?”

江倚月擡眸盯着他,不動聲色地捏了下手指,有條不紊地敘述着自己的想法,“我不覺得大七歲有什麽,你要是覺得自己老而我太小的話,幹脆就不要說什麽做我男朋友這種話了。”

霍辭那雙琥珀色的瞳孔裏落下層層陰鸷,再開口時,聲音也蓄上了濃烈的陰郁冷感,“你的意思是,并不缺我一個追求者?”

江倚月愣了下,“你亂說什麽?”

她完全沒有這個意思,為什麽他會理解成這樣。

霍辭扯了下唇,眸底卻不見丁點兒笑意。

他沒再說什麽,扣好安全帶,啓動車輛。

黑色魅影如箭一般駛離停車區。

下午五點四十五分,某高檔中餐廳。

這家中餐廳以魚出名,他們的主打菜就是是各種魚,烤魚、石鍋魚、酸菜魚等等。

江倚月跟着霍辭進了一間包廂。

服務生拿來菜單,霍辭沒接,她深吸口氣,擡手接過。

江倚月眼眸微擡,視線落在他身上,“哥哥,你想吃什麽?”

霍辭嗓音低淡,聽不出丁點兒情緒,“你點。”

江倚月低低應了聲,手指着菜單上的主打菜品,道:“一份石鍋魚,不要辣。”

服務生面帶微笑,“好的。”

“啊對了,裏面也不要放香菜和洋蔥。”

服務生把她的要求一一記在電子點單器上,“好的小姐。”

江倚月又點了兩盤小炒,這才把菜單遞還給服務生。

其實她是不怎麽喜歡吃魚的。

因為小時候吃魚的時候,她被魚刺卡過,可能也是因此産生了心理陰影。

江倚月眼睫微垂,目光落在幹淨的實木桌上。

她打開手機,瞧了眼上面的時間。

除了剛才“你點”這兩個字以外,過去的四十分鐘裏面,他全程都沒跟她說一句話。

他生氣了麽?

可是……為什麽……

江倚月深呼吸了幾下,輕捏手指,看向他,緩緩開口,“哥哥,你能不能和我說說話?”

霍辭掀了掀眼皮,低低淡淡詢問,“說什麽?”

她抿了下唇,“随便什麽都可以的。”

“我知道你不喜歡吃魚。”

他的嗓音低沉性感,聲調沒什麽波瀾起伏,實打實的陳述語氣。

江倚月唇角微彎,淡淡道,“其實……不帶刺的還好。”

霍辭重複了下她剛才的兩個字,聲線沉沉,“還好?”

她對他的感覺,是不是也只停留在還好?

勉強喜歡,勉強能夠接受?

可他最不喜歡的就是勉強。

然而最最可笑的是,這種勉強也有可能在未來某一刻分崩離析。

江倚月看着他,點了下頭。

霍辭視線落在她身上,聲音蓄着寥寥冷意,“如果你對魚的喜歡只有七八分,那就沒必要點,不管它有沒有刺。”

他的目光壓迫感太強,江倚月下意識地避開。

她攥了下手指,垂眸認真思索着他這句話裏的意思。

他似乎不止是在說魚。

……七八分?

他是在內涵她對他的喜歡也不過七八分麽?

如果是七八分,那麽他寧可不要。

是這個意思吧?

她動了動唇,想反駁,卻又不知道該用什麽話來反駁。

況且,喜歡和愛不都是通過行動表達的麽,只是嘴裏說的好聽又有什麽用。

她攥緊手指,竭力克制着情緒,避免自己的聲音顫抖,“每個人對于喜歡的感知程度可能都是不同的吧,如果你喜歡的那個人恰好對感情很遲鈍,或者是個天生冷感的人,就算你付出全身心的愛,在他眼裏也許都是不夠的。”

“那你屬于哪一類?”

江倚月勾唇笑了下,“我啊,我大概屬于中間型。”

安靜了片刻,霍辭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低沉冷冽的嗓音落入包廂,“在你心裏,我是那種天生冷感的人麽?”

江倚月望向他,直搖頭,“不,我不覺得,在我心裏,哥哥你比我遇到的任何一個人都要溫柔。”

她又忍不住用“溫柔”這個詞來形容他了。

霍辭低笑了下,似乎沒想到她會用這個詞來評價他,“溫柔?”

江倚月輕笑着點頭,“你對我一直都很好啊。”

他盯着她那雙剪水雙瞳,體內的某個開關像是被忽然打開,氣血倏地上湧,直逼他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那個秘密。

霍辭開口,嗓音低冷到極致,“那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麽要對你這麽好?”

江倚月看着他,額上兩根眉骨不約而同地突突跳了兩下。

說實話,她也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問題。

早在傅南珩問她那些問題之前,她就想過。

可她覺得,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過程以及往後的結果。

不管是因為什麽,救她的那個人都是霍辭。

更何況,誰人做事又是沒有私心的,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為什麽要義正言辭地去要求別人做。

江倚月淡笑了下,道,“因為你比他們善良啊。”

霍辭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兩秒,心髒像是被人用鐵錘狠狠鑿了下。

他唇齒翕動,正要發出聲音的那一剎,包廂門被敲響。

服務生端着托盤上來。

江倚月看到用烤盤盛的魚時,就知道這道菜上錯了。

她蹙眉,正要開口說話,服務生就用打火機點燃了烤盤底下的那個圓圓胖胖的藍色蠟燭。

江倚月直接站起身,低頭将烤盤裏的蠟燭吹滅。

不過,她的動作還是晚了些。

服務生愣了下,“小姐,你——”

江倚月瞥他一眼,聲音清清淡淡,“你們上錯菜了,我點的是石鍋魚,不是烤魚。”

服務生看着她的臉,眼珠轉了兩圈,終于意識到這盤烤魚是他們隔壁那間包廂點的。

他連忙道歉,“對不起小姐,這的确是我的失職,請您原諒。”

江倚月也沒想跟他計較,她只是擔心霍辭。

她開口,聲音清清冷冷,“算了,把烤魚撤走。”

服務生一副如蒙大赦的樣子,“好的,您的石鍋魚應該也很快就做好了,請稍等一下,我馬上給您送過來。”

他在這裏做了兩年的服務生,多難纏的顧客他都見識過。

像這位那麽好說話還那麽漂亮的,并不多見。

他原本還以為她會跟他大發一通脾氣,然後直接走人呢。

服務生端着烤魚離開包廂。

江倚月走到霍辭旁邊坐下,看清他的表情。

他額上有明顯的薄汗滲出。

原來,只是見到一點點明火,就會讓他那麽難受。

他之前理直氣壯地跟她說那些話,不知情的人都以為他的心理障礙快要痊愈了。

江倚月伸出手,輕輕握住他的手腕,低低開口,“哥哥,我在。”

霍辭唇色泛白,反手扣住她的手腕,使了些力道,直接将她帶進懷裏。

江倚月坐到他腿上,他的手攬住她的腰。

她低下頭,用額頭輕輕碰了下他的,忍不住擰眉,“好燙。”

他身上的溫度太不正常。

蠟燭的火苗只有那麽一丁點兒,怎麽會給他造成……那麽強烈的反應?

她忍不住想他到底經歷過什麽。

他抱着她,将她整個人都攬在懷裏。

霍辭手上的力道很重,他雙手環住她的腰,将她整個人箍得死死的,像是生怕她離開。

又像是,把她當成了救命稻草。

她整個人動彈不得,還好左手原本就在外面,江倚月用左手輕輕拍着他的背,“沒事了,沒事了哥哥,我會陪着你的。”

他開口,嗓音低啞,“小月亮。”

她反抱住他,眼眶不知什麽時候就紅了一圈,貼在他耳邊小聲道,“我在呢。”

霍辭把她抱得緊緊的,下巴輕輕抵在她的肩上,聲線沉沉,“你之前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麽,都不會離開我,你還記得麽?”

江倚月輕輕拍着他的背,“記得,我一直記着呢,答應你的我就會做到,不會不作數的。”

他驀地扯了下唇,桃花眼底卻不見絲毫笑意,“可那件事和別的事不一樣。”

如果她真的選擇離開他,離開霍家,他也不會責怪她的。

他沒有那個資格。

江倚月低聲詢問,“哥哥,你說的……是什麽事?”

“你之前不是懷疑我經歷過火災麽。”

“是,不過我也只是猜測。”

她是根據自己所看到的所想到的那些事物,得出的推論。

可她總覺得,如果只是一場火災,他的心理障礙不應該像現在那麽嚴重才對。

但也不一定……

江倚月眉心微蹙,輕拍他背的動作卻沒有停下。

下一秒,霍辭低沉深靜的嗓音落到她耳畔——

“你的猜測是對的。”

江倚月動作微頓,那雙微紅的眼睛驀地放大了一瞬。

她聲音略啞,“那你——”

他的嗓音低淡,“把我從火海中救出來的人,是你的父親。”

情話說給月亮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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