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禁制
當阿茗睜開眼睛的時候,月亮正巧鑲嵌在通氣小窗的正中央,淡紅顏色的月光灑落下來,難得的照亮了整個冰冷的石室。
“不好。”阿茗心中一驚,一個翻身起來,四處搜尋着白月的蹤跡。
本來他是不應該現在才醒過來的,只是在修煉的時候,好似突然領悟了一些東西,耽誤了些時間。
在修煉當中,頓悟有的時候是異常重要的,特別是在遇到瓶頸的時候。而且這種頓悟還不可保留,如果這一次沒有參悟透的話,下一次再入定的時候,再去參悟也就沒有用處了。由于一時貪于解決,阿茗繼續修煉了下去,卻沒想到等到他解決完之後,已經到了半夜時分。
照理來說,白月雖然還小,自己睡覺這種事情還是會的,而且也絕對能夠做到不哭不鬧。
問題是,為了保證監牢的可靠性,這看似平凡無奇的岩洞壁內,可是隐藏着好些個加固的禁制。
若是普通的禁制也倒還好,可為了使效果最大化,撥雲宗的老家夥們一商議,喪心病狂地使用了最為可靠的禁制。
有效是有效,副作用也不小,其中一個就是可入骨的寒氣。
修煉或是醒着的時候還好,可是睡着了的話,看不見摸不着的寒氣就會趁虛而入,給體內的經脈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害。
阿茗有着妖丹期的實力,對抗寒氣自然是沒有問題,只是白月他……
縱使妖狐體質偏寒,白月的實力也還是太弱了,沒有辦法對抗無處不在的寒氣。因此,每次小狐貍要休息的時候,都是化為原型窩在白狼的保護下。
“白月?”一眼沒有見到白月的蹤影,阿茗心裏一沉,低聲喚道。
如果小孩還沒有睡的話,應該是站在身邊的才對,現在一眼看不到小狐貍的身影,莫非是困得不行了已經躺下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可真就壞事了。
岩洞囚牢也不過就這麽大,小孩也跑不到哪裏去,想要找到白月還是很很簡單的。
找到了。
目光長久地逗留在一個角落,在看清那邊的情況後,阿茗的心算是放了下來,眼神也柔和了不少:“原來如此,這兩孩子。”
兩只雪白的狐貍蜷縮在角落中,頭對頭腳對腳的,互相擠在一起,茸茸松松的尾巴蓋在各自的身體上,像是蓋了一床結白的被子。
兩只小東西的呼吸平穩安逸,看來是都睡着了。
也許兩只小妖怪本身的靈力都不足以抵抗禁制滲出的寒氣,但若是兩只的靈力疊加起來的話,勉強是有點勉強,但至少可以保護着身體,不讓寒氣進入體內一分。
“……”好吧。
走到睡着的狐貍跟前,阿茗趴下身體,做成弓一樣的弧線形狀,把裏面的兩只圈在了自己領域的範圍內,也是閉上了眼睛。
本來就沒有其他人,石室裏立刻就安靜了下來,只有呼吸的輕盈聲響在其中回蕩着。
一夜無話。
“嗯……”隔天早上,當白越揉着眼睛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天色已經大亮了。
不得不說,穿了過來,還是穿越到被拷打的現場,無論是對精神還是對身體都是一個極大的考驗。而後又是花了大半天給自己療傷,在此之前,白越的精神一直都是處于極度緊繃的狀态,就像緊得不能再緊的琴弦一般,稍微一撥,就會斷掉。
所以這一覺白越也睡得格外好。
況且,平日裏白越起床的唯一動力麽,就是床頭嗡嗡作響的鬧鐘,現在壓根就沒有了鬧鐘這玩意,睡過頭也是在情理之中。
“早啊。”身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嗯……早……阿……”習慣性的伸懶腰,出現在眼前的卻不是手臂,而是兩只毛茸茸的爪子。
迷糊的眼睛也漸漸恢複了視覺,看清出現面前的東西時,白越才發現和他問好的,也不是熟悉的室友,而是一只同樣毛茸茸的大狼。
面前的大狼觀察着白越伸懶腰的動作,表情很是精彩。
嗯……一只長着三條尾巴的狐貍伸懶腰……什麽,怪怪的。
還好,之前已經遇到過一次這樣的狀況,這一次的白越反應快了許多,至少沒有像上次一樣被吓一跳,然後不分青紅皂白地出手,把這位比自己高一輩的白狼打飛出去。
“……”
清醒過來的白越眯着眼睛,低頭審視着自己的身體,就這樣沉默了一小會兒。
果然還是……算了,想這麽多幹什麽。
“你真會睡啊,哥。”白越一化為人形站起來,就見到了坐在一邊的白月。此時,對方正歪着腦袋,新的一天送給他的第一句話就是不好聽的挖苦。
“那是因為你昨晚先睡着。”拍拍白月肩膀,白越微笑着回敬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自從昨天強行把小正太抱了,交流過心裏的想法之後,白越就感覺,小正太對他的态度就改變了不少。
雖然平日裏小孩看起來還是一樣,氣質略顯冷漠,看上去很不容易接近,也不主動出聲,但是只要是白越搭話的話,小孩會和對阿茗一樣,親切的給予回答。
感覺很奇妙。
不過這種現象對白越來說的話……好吧簡直不能再美好。
“是嗎?”白月聳聳肩膀,滿臉不相信的模樣。
“昨晚因為有領悟,所以修煉結束得晚了。”直到白越化為人形之後,阿茗才從原地站起來,抖抖身上的毛,語氣裏滿是歉意:“如果不是白越在的話,怕是還要你等我才能休息,真是抱歉了。”
說話期間,阿茗還不住地往白越這邊看,眼神裏的好感度明顯的上升不少。
“沒事的茗大哥。”摸摸大狼的腦袋,白月柔聲道:“如果是因為我的小事,影響到了茗大哥的領悟的話,我會慚愧的。”
真是懂事的好孩子。白越在心裏默默想道。
“而且昨天晚上我和哥一起睡,不也是沒事嘛?”難得孩子氣地吐舌頭,小正太轉向白越,“是吧?”
這不明擺着答案已經給好了嘛。
白越會意,連忙答道:“啊……是。”
倒是阿茗奇怪地擡起腦袋,問道:“哥?”這奇怪的稱呼是幾個回事?
“那個,昨天晚上睡覺前,白月他一直逼着問我多大,然後就……”見白月對此只是抿着嘴,安靜的把手背在身後不說話,白越苦笑,只有主動解釋。
回想起昨晚……簡直黑歷史啊有木有。
昨晚,在聽完白月關于禁制的解釋後,白越也很識趣,主動解除了化形狀态,恢複了本體的狐貍模樣。可還沒有等白越仔細觀察自己的身體,白月歪着腦袋,一句話就讓白越哭笑不得。
“大哥哥的原型挺可愛的,你多大了?”
作為一個标準的,三觀端正的好青年,白越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聽到“可愛”這個詞用在自己的身上了……他可是好青年,青年!
墳蛋嗷嗚,小孩子說話之前,能不能先看看自己?看看你那毛茸茸的狐貍模樣,兩只尖耳朵,肉乎乎的爪子,還有蓬蓬的大尾巴什麽的,可愛什麽的,怎麽說也該是形容你……
呃……
好像說得自己就不是這個模樣似的。
突然想到這裏,白越掩面。
雖然經過一番鬧騰之後,白撿了個“哥”的親密稱呼是挺好……而且被一個可愛的孩子叫“哥”,也挺和某正太控的心意。
雖然妖獸的外貌不代表年齡,譬如他的這具身體年紀就比看起來的十歲左右大些,但是也不礙事,差異是有些差異,但小時候的偏差也不大。
“這樣嗎。”小孩子的事麽,也不太好幹預,何況怎麽叫也是自由,在白越解釋過後,阿茗也不再追問,“只是下一次的話,只要我在,最好還是讓我護着你們,畢竟這些陣法特別複雜,誰知道還有沒有別的副作用。”
“等等,茗大哥,你說什麽?”本來,阿茗還打算繼續交代下去,卻被白越匆匆打斷了,“您說……這裏的禁制特別複雜?”
“可不是麽?”阿茗肯定的點點頭,解釋道:“撥雲宗雖然不算是這個域最大的門派,可是卻是最擅長禁制的,他們放在天牢的禁制,又怎麽可能簡單得了?”
聽過阿茗認真的解釋,白越托着下巴,不免在心中疑惑。莫非是他看錯了?也是,一個門派最為堅固的天牢,其中的禁制,又怎麽可能簡單呢?
而且自己的實力也不高,築丹初期而已,看不透人類大能設置的禁制也是合情合理的。
但是想象不如實驗,上輩子的書裏就是這麽說的,抱着這個念頭,白越皺着眉頭蹲下,在對身邊的兩妖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後,就将手掌貼在了地面上,閉上了眼睛,靈力順着手掌傾瀉而出。
阿茗本來想說話,卻被一直蹲着的白月攔住了。
“茗大哥,等等。”白月輕聲說道,“我知道強行侵入禁制是不太好,但是還是看看吧,我覺得哥大概是真的發現了什麽東西。”
比起其他的妖獸,狐貍的預感一向很奇妙,因此,雖然心裏有點犯嘀咕,出于對白月的信任,阿茗最後還是沒有說什麽,只是用擔心的眼神盯着白越。
“找到了。”
比想象中的要快上很多,不到半柱香的時間,白越就睜開了眼睛。
睜開眼睛的白越站起身,也不廢話,直接就走向一側的牆壁,将手搭在了一塊微凸的石塊上,轉頭對阿茗問道:“茗大哥能過來一下嗎?”
“第一道禁制的關鍵節點,大概就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