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陣眼

在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裏,比起剛來時的慌張不安,白越過得還算是平穩安逸。

在阿茗的強烈要求下,白越每天都至少花上半個時辰用來探知囚室的複雜禁制。效果挺卓著,不消半個月,鑲嵌在岩壁內部的十多個禁制的陣眼,就已經被三只妖怪悉數掌握在了手裏。

已經掌握了陣眼,不過阿茗不打算去直接摧毀那些禁制。撥雲宗的人肯定也不是傻子,要是被他們發現了禁制都被破壞,無疑馬上就會懷疑到白越幾人身上。到時候,後果肯定不只是重新加固禁制這麽簡單,說不定還會派出修士成天守在石室周圍,這樣的話,就壞事了。

禁制毫無疑問是要破壞的,不過可不是現在,而是要等到跑路的時候,一起全破壞掉才是。

至于剩下的時間,白越大部分都花在了修煉上。

一開始,雖然繼承了身體原主人的記憶,可時間有限,也只是粗略的過了一遍而已,走馬觀花一般,并沒有時間去細細研究體會。

這樣的後果挺嚴重,在剛剛來到這裏的很長一段時間內,白越對很多常識性的問題都缺乏了解,很多時候都處于一種明明知道,卻一時想不起來的倒黴狀态。于是,借着修煉的時間,白越将記憶重新梳理了一遍,好好地惡補了一番關于這個世界,以及關于這個身體的知識。

而絕大部分的時間,想來也是慚愧,居然都是在和另外一只狐貍打打鬧鬧中悄然度過的。

“抱歉,白月。”放下白月纖細的手臂,白越已經不記得自己到底是第幾次搖頭了:“果然我還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每天檢查一次白月手上的鐵铐,然後再失望的把精神退出來,已經成了兩只狐貍的必修課了。

當然,如果說完全沒有成果也未必。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探查,白越對于手心空空間靈力的控制越來越娴熟,在深入的過程中也隐隐猜到了一些事情。

至少,白月左手上的哪一只鐵铐,大概是整個陣法的關鍵所在,只要毀掉這一只,其他的三只大概也成了廢鐵。

只是怎麽去實現……真抱歉,兩眼一抓瞎,真心不清楚。

“嗯,沒關系的,哥總有一次會成功的不是嗎?”和往常一樣,小孩抽回去手,即使得到了無奈的回答,臉上也并未出現失望的表情,而是乖乖地坐了下來,還很是刻意地往白越這邊擠了擠。

“啊,是呢。”作為一個正太控,小孩主動湊過來什麽的,簡直不要更合白越心意,無論來上多少次,白越都不會去拒絕的。

阿茗悶悶地趴在兩小孩身後,眼神很是幽怨地望着一排尾巴。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小孩叫“哥”叫太多了,在有些時候,白越俨然已經把自己當成了小孩的親哥。再加之又知道白月沒有父母,阿茗又神經大條,小孩絕逼缺愛,不知不覺,白越開始越來越寵着白月,噓寒問暖的,比阿茗這個正牌養父還要貼心。

呀,這可不是什麽正太控發作之類,沒父母痛爸媽愛的感覺,白越可是異常清楚的。然後眼前就有一個這樣的孩子,要白越放着不去管,他可做不到。

特別是在小孩的心理還有點扭曲的情況下。

特別是有次打鬧中,談到白月手腳上鐵铐的時候,白月淡定丢出來的一句話,可是把白越吓了個夠嗆。

“如果撥雲宗研究出了契約方法時,我們還沒有破解這個東西的話……”現在回想起來,白越真想抽自己巴掌,居然一時大腦不轉,就把這個可能提了出來。

對此,白月只是坐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依舊搖着兩條腿,神色的變化都沒有,語氣也很淡定:“到時候的話,把左手切了,我們一起逃跑,不就好了嗎?”

毛骨悚然啊!

說得不是自己的手似的!

所以說沒父母的關愛,小孩已經有點長歪了不是嗎?如果還繼續放着不管,讓阿茗這個神經大條帶着的話,天知道到時候會歪曲成什麽鬼樣子!

好在,可能是由于有相同的經歷,又是患難與共的同族,白月本身的冷淡氣場對白越是壓制了不少。可能是之前幾乎沒被溫柔待過吧,當白越開始關照小孩的時候,出人意料的發現只要溫柔對待,白月居然異常的好接近,不到一個月,兩只狐貍就打成了一片。

留下一個感覺被冷落,成天冒着老壇酸菜味道的阿茗……

“哥,今天晚上是白月。”細腿晃蕩了一會,白月偏過頭來,望向坐在身邊的白越,蹦出一句來。

“白月啊……”咬着嘴唇思考了片刻,白越伸手順了順對白月尾巴上的毛,問道:“是不是又要長尾巴了?”

被摸住尾巴,白月臉色微紅,點了點頭。

兩人現在讨論着的白月,并不是小少年的名字,而是每個月都有一次的銀白色月亮。

和人類修士不同,妖修所吸取的力量,絕大多數是于月光中包含的純淨靈力,即使是白天修煉,所吸收的,也是土地中所保留的月華。這個世界的月亮,在絕大多數的時候,都是淺淺的紅色,其中所包含的靈力也很有限。

而每一次朔望,也正巧是月亮最大的時候,覆蓋在圓月上的紅紗會褪去一次,每每這個時候,月光中包含的靈力是最為渾厚的,極為适合妖修的修煉。

據小孩自己交代,白月這個名字,也是因為在一個銀白色月光的晚上出生,才得來的。

“要進階了嗎?”鹹豬手才離開尾巴,白越又摸上了小少年的頭,笑着打趣道:“哎呀呀真的不妙,不知不覺,白月就要超過我了。”

白狐每一次渡過雷劫,都會長出一條尾巴,在白狐之間,“長尾巴”已經成了實力突破的代名詞。

很早之前,白月就已經到達了築丹的門檻前,只是一直被壓制着沒有突破,而今晚又是白月,這一次怕是壓制也壓制不住了。

“白月,這是你第一次渡雷劫吧?”總算抓到了空當,一直被無視的阿茗終于插上了話:“雖然我們的第一次雷劫很弱,但是最後一道還是要擔心一點的……”

“可是這些我都知道啊茗大哥。”阿茗還只開了個頭,白月溫柔軟和的聲音就飄了過來,打斷了阿茗的滔滔不絕:“很久之前,茗大哥就不知道和我說過多少次了,我記得很清楚,不用擔心的……吶?”

然後又轉頭望向白越,輕聲道:“所以說哥也要加油才行,要不然可真要被我超過了。”

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

被晾在一邊的阿茗卷着尾巴,縮在一邊默默淚目:這個沒心沒肺的小子!這些年真真都是白養的節奏!一有新歡就忘爹媽!

……

撥雲宗,主峰大殿。

作為域內數一數二的大門派,撥雲宗的主峰大殿雖然說不上精巧異常,好歹也是宏偉漂亮,篆刻在大殿各處的法陣緩緩流轉,即使在白天,也隐隐約約能看到星星點點的流光。整個大殿其實并不算很大,也并不是很高,可是來到大殿面前的人,若是沒有一定的實力,都會感受到一股淡淡的威壓,從大殿本身散發出來,仿佛是大殿本身擁有了靈智一般。

畢竟大殿可是一個門派的面子,無論再怎麽不注重,也要建築得稍微用心一點,方才不失撥雲宗作為大門派的風度。

只是現在,大殿散發出來的那些威壓,卻完完全全地被立在大殿門口的人給壓了下去。

依舊和白越第一眼見到時一樣,中年人的身上,着的還是那身平凡無奇,丢進衣服堆裏絕對再找不出來的青灰色長袍。和穿着不相匹配,中年人身上的氣勢卻是鋒芒畢露,只是靜靜地立在大殿的門口,就仿若一尊山岳一般,壓得跪在其面前的人喘不過氣來。

若是白越這個時候就在這裏,絕對會被狠狠地震到。

元嬰修士的威壓,竟然可以恐怖到如此地步。

“都起來吧。”淡淡地吩咐道,中年人的語氣平淡,根本沒有一絲商量的味道。

也就是在話音落下之後,就像潮水一樣,無處不在的威壓悉數退去。沒有了山岳在身一樣的壓迫感,跪在中年人面前的幾人艱難地站起來,面面相觑,心中皆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不錯,實力都長進了很多,吩咐你們辦的事都辦得如何了?”背過身去,中年人袖着手,問道。

“回宗主,已經辦妥。”幾人中,臨頭的那個上前一步,手腕一翻,一個繡着紫色龍紋,散發着強烈血腥氣息的小袋子便出現在了手上,“宗主吩咐的幾味材料,均在這裏面了。”

雙手奉上,領頭的那人臉上盡是恭敬之色。

并沒有轉過身去接那個袋子,只是神識一掃,中年人就确認過了袋子中的東西。在一樣樣細細清點過後,中年人滿意地吩咐:“袋子放在這裏,你們都回去修煉罷,這是納靈陣的銘牌,這半個月之內任你們使用,算是我給你們的獎勵了。”

話音剛落,中年人的袖口處無風自動,幾塊通體潔白的玉牌便飛了出來,穩穩地落進了幾人的手中。

幾人皆是大喜,雙手接過玉牌,對着中年人行禮過後,方才慢慢地退将下去。

想來納靈陣一定也是個對修煉大有好處的東西,要不然撥雲宗也犯不着用玉牌加之管理,那幾人也不會如此的喜不自勝。

手只是輕輕一揮,地上的紫色龍紋袋子便浮空而起,跟随着中年人穩健的腳步,進入了裝飾華麗的大殿之內。

“童長老。”在在大殿正中站定,中年人難得臉上現出恭敬的神色,對着立在正前方,拄着拐杖的老者作揖,道:“材料都準備齊全了。”

“有了這些材料……如果是童長老的話,将那兩只靈狐的神智給束縛住,應該不是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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