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微妙的期末

就在他們三個都直直地盯着魔鏡的時候，後面傳來了腳步聲。

走進來的不止校長鄧布利多。還有他們的院長麥格教授，魔藥課教授斯內普，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羅爾德。鄧布利多臉上挂着微笑，似乎很滿意。麥格繃着一張臉，不知道是不高興鄧布利多的安排還是在擔心她的學生。斯內普面無表情，哈利知道他其實是在擔心他的安危，但是從那張臭臉上一般只能得出相反的結論。

羅爾德的臉上倒是看不出任何憂慮。“誰對我的挪威毒牙龍施了昏迷咒？”他問，語氣裏帶着顯而易見的不贊同，“龍的皮膚很堅硬，可以反彈絕大多數咒語。”

赫敏震驚了：“……您的毒牙龍？”哈利回過神，他有點不好意思，他用昏迷咒都已經成了習慣，哪裏還想得起來這些事情：“是我，先生。”

羅爾德看起來想再說些什麽，鄧布利多擡起一只手打斷了他：“我想這個可以留到下一個學期的課堂上講授，”他朝哈利眨眨眼睛，“我個人覺得，他們能通過我們設置的重重關卡到達這裏，已經是很了不起了。”

赫敏更驚訝了：“……你們……這裏是……”

鄧布利多朝她露出了一個笑容：“是的，這是我們用來保護一個東西的地方，”他擡頭看了看天花板，“不過它看起來不太可靠，是不是？”

你就裝吧！湯姆心裏想。

校長還是不願意告訴他嗎？哈利心裏想，說不失望是假的。

鄧布利多似乎在等待哈利提出點什麽問題來，不過哈利已經不想說什麽了。赫敏好像想問，不過她看了看保持沉默的湯姆和哈利，選擇了同他們一樣的做法。

“那我們可以回去了嗎？”最後哈利問。鄧布利多看了他一會兒，臉上又浮現出笑容：“那是當然。”他轉向麥格教授，“米勒娃，可以麻煩你把他們三個帶回塔樓嗎？順便叫廚房送三份晚餐過去。”

麥格教授點了點頭。他們三個從火焰已經熄滅的門中穿過的時候，哈利感覺到斯內普的目光跟随着他。他還瞥見羅爾德教授輕輕拍了拍湯姆的肩膀。事情的真相讓他不怎麽愉快，可是他還不能向小天狼星或者任何一個人抱怨。

等到他們在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裏享受他們的晚餐時，赫敏精神起來，開始拉着他們讨論剛才經歷的東西。“魔鬼網是斯普勞特教授布置的；弗立維教授則是給那些鑰匙長出了翅膀，讓它們在上面飛翔；”她分析得頭頭是道，“麥格教授給那些棋子施了變形咒，讓它們動了起來；挪威毒牙龍，就是羅爾德教授布置的了——話說回來，他真的弄到了一條龍！還有斯內普，他做的那些魔藥邏輯測試……”

“沒錯，”哈利贊同道，赫敏果然聰明。

“話說回來……”赫敏輪番打量他們兩個，“我還不知道呢……你們在鏡子裏面都看到了什麽？”

哈利僵住了。“我看到了我的家人，”他很快地說，暗自希望他的臉不要再紅了。

赫敏顯然覺得她問了一個蠢問題，提到了哈利的傷心事。“好吧，”她轉移話題，“湯姆，你呢？”

“和哈利差不多。”湯姆言簡意赅地說。

赫敏簡直想在地上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算了。她怎麽就能忘記這兩個人都是孤兒呢？偏偏提到這個問題！

“那教授們到底是要保護什麽呢？不可能是那面鏡子吧，雖然它的确有點特殊功能……”赫敏又另找了個話題，“我不知道……”她轉向哈利和湯姆，“你們都不好奇嗎？”

“我覺得，就算問了，鄧布利多也不會告訴我們的。”哈利還沒恢複過來，他勉強地說。

“我也覺得會是這樣。”湯姆攤手。

赫敏顯然很失望。“哦，好吧，”她有點煩躁，“既然只有我一個人想要知道，它又是一個秘密的話……我想我應該早點去睡覺，趕緊忘記這些事情。”她最後随便扒拉了幾口，然後就抱着書登上了女生宿舍的樓梯。

哈利覺得他很能理解赫敏那種心情，想當初他被吊了多久胃口啊。他旁邊的湯姆也站起身，“我吃好了。”他掃了一眼哈利空蕩蕩的盤子，“要一起上去嗎？”

哈利突然覺得渾身局促。“不了，”他支支吾吾地說，“我想先看會兒書。”他現在萬分慶幸湯姆不會攝魂取念(他不知道這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不然被他發現他在魔鏡中看到的景象，他們還做得成朋友嗎？

湯姆看他拿出了一本《初級黑魔法防禦術教程》，抿了抿唇，沒有說什麽，自己動身上樓去了。哈利發現他的嘴唇很薄。等到他的身影在拐角處消失，哈利立刻把頭埋到桌子上：完了完了，他以後要怎麽和湯姆相處下去啊？

湯姆把雙手插在口袋裏，慢悠悠地走到宿舍門前。他在想一個問題，救世主怎麽有點奇奇怪怪的？

沒有被附身的教授，沒有傷疤的頻繁發作，哈利很順利地看完了本學期的最後一場魁地奇比賽。拉文克勞學院贏了，确切地說，格蘭芬多輸得那叫一個……落花流水，比分是八十比兩百。他們一直沒找到合适的找球手，“我們可以大比分勝出！”西莫?斐尼甘憤憤地說，“只要我們先抓到飛賊！”

另外，沒有了諾伯，也沒有了他們之前夜游扣掉的一百五十分，哈利想他們學院這次總算不用墊底了。結果年終宴會時，他們走進禮堂，發現那裏面的懸垂彩帶一半是綠色和銀色，一半是金色和紅色，巨大的斯萊特林蛇和威風凜凜的格蘭芬多獅子對峙兩邊。

“這是怎麽一回事？”哈利愣住了，急忙向赫敏打聽。

赫敏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今天我們和斯萊特林學院打成了平手，你不是不知道吧？”

“呃……”哈利語塞，他能說他最近心思都沒在這上面嗎？“那有很多都是你的功勞啊，赫敏……”他急忙找補道。

赫敏笑了一下，“你也加了十分啊。”不過她馬上又板起了臉，“哈利，湯姆，你們看看，就差一點兒……只要再多一分，我們就能打敗斯萊特林了！”

哈利知道赫敏一直對他和湯姆上課不積極表現自己頗有微詞。不過，他想起來麥格教授在變形課上給他加的十分，偷偷地在心裏樂開了。這成為了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對決中的關鍵因素，不然他們就要屈居第二了。

湯姆什麽都沒說，只是看了哈利一眼。哈利覺得他好像看出來自己在偷着樂，于是連忙端正表情，假裝認真地在聽鄧布利多的講話。學院杯頒下來了，斯內普在和麥格教授握手。他的目光和哈利的相遇，馬上又轉開。看起來他似乎沒有之前那麽厭惡他了，哈利安慰自己說。

考試成績很快出來了。

哈利以很高的分數通過了考試。年級第一名是湯姆，這徹底颠覆了所有人之前的看法，從來不聲不響的他一鳴驚人。赫敏偷偷地去問了麥格教授，得到的回答是湯姆每門課的成績都是滿分。賓斯教授則說，已經有五十多年沒有人答全妖精叛亂的頭目名字了。

格蘭芬多三人組這下徹底成名了。本來一個救世主和一個一等生已經很吸引眼球，現在又多了一個看起來更聰明的——事實上人們才發現這一點。他們走在路上時，對他們行注目禮的人更多了，尤其是女孩子。

“天知道，一個聰明冷漠英俊的男生對她們有多大吸引力！”赫敏很不耐煩，那時他們已經坐上了回家的火車。

哈利聽了這話，轉頭看了看身邊的湯姆，後者正倚在窗邊上往外看，留給他半個英挺的側臉。

“是啊……馬上就可以超過我了！”他補充，努力讓自己語氣聽起來像在開玩笑。

“那還是留給你吧。”湯姆頭也不回，馬上回答。

赫敏撲哧一聲笑了。“我猜一定會被所有暗戀你們的女孩子在心裏殺死百八十遍的，”她朝包廂門口點點下巴，那外面總有人停下來試圖往裏面看，“我需不需要在暑假裏多學幾個防身咒語，下學期可能用得着？”

“我看不用。”湯姆把目光從窗外收回來，懶洋洋地說：“這些人太無聊了。”

“哦，如果被聽見的話，她們要傷心的。”赫敏故意打趣他。

湯姆攤了一下手，不置可否，看起來真的是沒有興趣，提不起半點精神來。

哈利覺得他心裏的野獸在歡呼。為了掩飾這種情緒，他岔開了話題：“暑假裏你們要給我寫信，好讓我有個盼頭。”

他們三個一起走向出口時碰到了韋斯萊家。紅頭發的小女孩看到哈利，依舊非常激動。莫麗?韋斯萊拉着小女兒的手，讓她不要直指着哈利。哈利覺得他有必要為了聖誕節的奶糖和毛衣向韋斯萊夫人道謝，于是他和赫敏湯姆告別，走了過去。

被比記憶中小了許多的金妮?韋斯萊非常熱切地看着，哈利感覺很別扭。而且在他和韋斯萊夫人交談的過程中，他一直感覺有人在盯着他們這邊。等到他們說完之後，哈利回頭再看，只看見一片擁擠的人群。

這個暑假過得比哈利記憶中的好一些，這也許是由于他懶得向德思禮一家提到他在霍格沃茨裏遇到的各種事情的原因。雖然他依舊要做擦汽車、修剪草坪、油漆花園長凳等等工作，但也不是一天做到晚、還在太陽下曬得頭暈眼花了。

但是他發現了有什麽不一樣。有一次他躺在樹籬底下的時候，看見有兩只腳在外面突然出現又消失，顯然是一個巫師在德思禮家附近幻影移形。費格太太時不時地叫他去喝茶，哈利真希望她能放棄這個做法。

小天狼星的來信說，希望哈利不要到處亂跑，好好呆在女貞路四號，外面可能有危險。他和鄧布利多依舊不知道哈利比他們還清楚現在的狀況，于是哈利猜想他正好看到了某個巡邏的鳳凰社成員。赫敏經常給他寫信，這讓他很高興。湯姆呢，哈利猜想他大概和羅爾德教授在西愛爾蘭玩得很高興，幾封信都寫得很短。不過他看到哈利抱怨說德思禮夫婦老是不讓海德薇出去捕食兼送信時，他讓羅爾德教授——哈利猜也是——給海德薇施了一個隐形咒和無聲無息咒。這下出去就方便了，不過哈利每次收寄信時都要在空中亂摸一會兒。

很快就到了他的生日。德思禮一家依舊要在這一天接待一個大客戶，哈利絲毫不指望他們記得他的生日。這一次信件正常，而且日記本都已經在他手裏了，大概也不會發生什麽事件了吧。吃完晚飯的哈利在推開自己房門時的确是這麽想的，所以他看到床上依舊坐着一個和上次一樣的小精靈時，他有多麽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