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
工作人員愣了一下,加快了語速:“非常抱歉,現代館和古代館的開放時間還有待通知。”她說着朝瑪娅點了下頭,轉而同另外一個游客說起話來。
有些奇怪。
瑪娅蹙起眉頭,見塔可在圓形的大廳裏打轉,似乎并不确定要往哪兒走。
“塔可說這裏到處都是阿隆的味道。”艾德華充當着翻譯。
“先去帝國館看看吧。”瑪娅說着往正前方大步走去,艾德華跟在她身旁,走過紅色的地毯,到了玻璃的長廊。
兩旁是修剪整齊的草地,中間有可以稍坐歇息的矮凳,一座騎着戰馬的皇帝塑像矗立在寬大的道路中央。
戰馬高高擡着前腿,像是将要沖鋒,年輕而俊美的皇帝一手拉着缰繩,一手舉着劍,他的披風揚起在空中,顯出勇猛無畏,仿佛在說勝利就在眼前。
任何一個在勒芒涅查帝國上過學的都知道,這是勒芒涅查開國皇帝在參與一場決定性戰役時的塑像,也就是在這場戰役後,皇帝再也沒有嘗到失敗的滋味,持續南下統治了整片大陸。
“我見過這個塑像,很奇怪嗎?”瑪娅擡頭望着雕像,喃喃道。
“誰不認識大帝。”艾德華說道。
“不是的。”瑪娅搖了搖頭:“我之前來過一次這裏,當時就覺得很熟悉……而且今天非常奇怪。”
“怎麽了?”
“你沒感覺到嗎?”瑪娅說道:“除了我以外,沒有人和你說話。這是博物館,我之前來的時候有特別多的意志。”
艾德華眨了眨眼睛,也擰起眉頭:“還真是有些古怪,大帝也沒來和我打招呼。”
“……我去帝國館,你帶着塔可去其他兩個館裏,看看發生了什麽。”
“我背着它呢,跑不動,和你一起吧,塔可一個人去夠了。”
說着艾德華走到草坪裏,叫住正在用爪子捕捉光點的。塔可停下了玩耍,似乎有些不太情願,但還是聽從了命令。
瑪娅為了找到其他意志,在帝國館裏一路競走,由于人太多,光一層就走了近二十分鐘,除了游客還是游客。
“到底發生什麽了……”瑪娅接着往帝國館的下層走去,一時理不清頭緒。
兩個展館臨時停展,聽工作人員的口氣是遭到了破壞,但她沒有觸碰阿隆,阿隆不可能會碰到實物。
“找到了。”這時艾德華說着擡手按住眼睛:“……古代館有幅畫遭到了破壞,挂在一層靠上位置角落,畫家是卡卡特斯,畫名是雲。”
瑪娅拿出手機,點開浏覽器,在搜索欄輸入卡卡特斯。
她點進了第一條搜索結果,是百科,百科中關于卡卡斯特只有兩行介紹:六百年前的畫家,世上僅存一幅他的作品,叫做雲島。
“牆邊拉了警戒線,治安組的人來了。”艾德華說完放下手,看向瑪娅:“查到什麽了嗎?”
瑪娅放低了手機。
艾德華湊上前看了一眼:“啊,我記得那幅畫,在平面和透視過渡時期的風景畫,時間久遠。不過在這兒只能算湊數的。”
瑪娅邊看着手機,邊走過帝國館的地下一層,依舊一無所獲,塔可已從古代館到了現代館。
“簡直慘不忍睹,”艾德華遮着眼睛,同塔可聯結視覺,“毀了大半,空氣維納斯的櫃子都裂了,沒買保險的話可真要損失慘重。治安組的人正在采集證據,領頭的——”
艾德華頓了頓:“瑪娅,我們還是走吧。”
“怎麽了?”瑪娅問道。
“我昨天在舞廳也看到這個人了。他們說不定在找你,別被認出來了。”
瑪娅點了點頭,往樓梯下走去,下到一半,腳步不自覺地停住了。
第 8 章
身材高大的青年單手持劍立在階梯之下,面容沉靜地望着周遭,他一側身體披着鑲了金邊的鬥篷,宛若守護者般,側臉和通用貨幣上的一模一樣。
“喲,大帝。”艾德華叫道,手揣在口袋裏,兩三步跳下樓,走了過去。
英俊的青年一下揚起劍,面露警惕。
看到艾德華後,他的神情稍稍松弛了些,依舊抿着嘴唇:“好久不見。”
“我就不客氣地直接問了。”艾德華說道:“發生了什麽?”
青年注視着艾德華,并未說話,而是擡眸看向瑪娅,他若海般湛藍的眼眸微微彎起,溫柔道:“小美人兒,又見面了。”
瑪娅走下樓梯,青年收回了長劍。他大步走上前來,拉過瑪娅的手。略微傾人身,微卷褐發掃過瑪娅的手背,落下了一吻,
“你個風流鬼不許動她!”艾德華跳到了瑪娅面前,想要隔開兩人。
“寡人自世界之始就認識這位小美人兒,你有什麽資格命令寡人。”青年對着瑪娅微微一笑:“多日不見,小美人兒又變了許多。今日來此,想是思念寡人了。”
青年在歷史記錄中就是風流倜傥的人物,換了好幾個妻子,也有不少情人,瑪娅內心沒有絲毫波動。
“沒想到你還記得我,我很高興。不過,我今天來是有些事要問你。”
青年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之色,道:“寡人之前就說過,願與你共度餘生,你就沒有考慮過哪怕一點嗎?”
“謝謝你的喜愛,但先前我也說過,我不可能整天呆在博物館陪你,更不用說餘生了。”瑪娅不假思索道:“當然我很願意幫助你改進居住環境,今天我來這裏也是為了這件事。你知不知道昨晚到今晨博物館發生了什麽?是不是有一個披頭散發,臉上插着斧頭的人到了這裏?”
青年方才還神情柔和,聽了瑪娅的話面色即刻沉了下去,一時散發出了攝人威壓。
他的薄唇微動:“那是極其可怕的存在。”
“你見到他了?”
青年輕點了點頭,湛藍的眸中泛過憂愁的漣漪:“心中只有恨,以至于忘記了所有美好的事物,包括愛。”
“他做了什麽?”
“你來時也應察覺,館內除了寡人,見不到其他存在。”青年緩緩說道,擡手抓住身側的披風,一下将它扯了下來。
瑪娅微微瞪大了眼睛,艾德華臉上的氣惱也轉眼間被驚詫替代——
青年一邊的手臂不見了,空蕩蕩的袖子輕輕搖晃着,宛若他被挫敗的自信與驕傲。
青年很快拉過披風,遮住斷臂:“除了寡人,還有些在昨夜存活,當下暫時躲了起來。本想着這幾日不會有其他同伴來,無法将消息傳出去,沒想到你來得正及時。”他露出笑容:“小美人兒,你真是寡人的福星。”
對着如此溫柔的眼眸,瑪娅一時說不出話。
青年見她沉默,擡起持劍的手,輕輕地按住了她的肩膀:“他吞噬了寡人萬餘同伴,力量足以與人抗衡。務必早日找到他。你可以做到吧。”
瑪娅用力點了點頭,努力避開青年被鬥篷遮住的那側:“你有沒有他可能會去哪兒的線索?”
青年思索了一下,剛要說話,艾德華突然低頭,就見背包裏冒出了一團黑色毛絨。
黑貓睜着金色的眼眸,神情茫然,滿頭亂毛翹起,似乎是短暫醒來,想看看自己在哪裏。
青年沒想到艾德華的包裏有貓咪,伸手就要揉皮皮的頭。
皮皮微微眯起眼睛,待他摸了幾下,忽然從喉嚨裏發出不快的低吼聲,張口就要咬過去。
青年即刻縮回了手,但也不忘順帶蹭過皮皮的下巴:“可憐可愛的生物,如此一說……”他站直身體,看向瑪娅,“與他打鬥時,他本能輕而易舉毀掉一件藏品,卻不知為何停住了,也讓寡人得以避開一擊。”
“什麽藏品?”瑪娅問道。
“是一座塑像,諾爾·萊伊的少女,在古代館裏,小友應有印象。”
“當然記得。”皮皮鑽回了包裏,艾德華調整了一下包袋:“是諾爾妹妹的大理石雕像,工藝并非最佳,所以不是很出名。不過在那個時代,孩童不再被當作勞動力,而是成了需要呵護對象。少女的雕像就是這種轉變的證明……諾爾有關他妹妹的作品不止一件,在他十幾歲的時候父母雙亡,他基本是以一人之力撫養他妹妹長大的,他的妹妹也成了他創作上的缪斯。”
妹妹?瑪娅只聽到這個信息,一時沒頭緒,不過比什麽都不知道要好。
“謝謝你告訴我。”她對青年道。
“無需道謝。”青年微笑着,用手指卷起瑪娅額前的碎發,“有時在此會感到寂寞無法排解,答應寡人你會再來。”
瑪娅輕輕地“嗯”了一聲:“我會。”
“下次我也會一起來的。”艾德華哼了一聲,好像在說“別想打什麽歪主意”。
青年又笑了。
目送兩人離開,他重新回到階梯前,挺直了身體,單手持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