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輕音被夜澤攔住了,對方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看得她想糊他一巴掌,但是不行。
“戰神,請問有什麽事嗎?”輕音客氣道。
夜澤眉間蹙了一下,“你如今已是上神之位,可直接喚我名字。”
輕音,“夜澤戰神,有什麽事嗎?”
夜澤表情好了一點,“我是來找聞韻神君商量魔族之事,你呢?”
剛渡化成神本就受人矚目,她腳剛一落到羅浮林,大半個仙界便都知道她來找聞韻神君了。
夜澤見到她并不意外,但想到之前小白的事,夜澤原本到了嘴邊的話,突然轉了個彎兒。
輕音看着夜澤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淡淡回道:“私事而已,與你無關。”
她擡腳準備繞過他離開,走到一半想了想還是停下腳,頭也不回的道:“還有,你應喚我輕音上神,下次不要叫錯了。”
看着輕音遠去的背影,夜澤隐在衣側的手微微動了一下,薄唇輕輕抿了起來。
羅浮林中飛出的小小靈蝶撲動着粉翅,小心翼翼的繞着他打轉。
樂松出來時,正巧看見夜澤冷着一張臉站在那裏,就連靈蝶落在他的肩膀都未察覺。
他收回視線,抱歉道:“戰神來得不巧,我們神君剛歇下,要是沒要緊的事,戰神不妨明日再來?”
夜澤聞聲側了側頭,驚飛了肩膀的靈蝶,言簡意赅道:“知道了。”
…………
輕音回到連稷山時,發梢睫羽上都粘上了稀碎的冰晶,她越體會到這萬年寒冰的厲害,心就越不安,還隐隐有些心虛。
懷着快用完快還回去的念頭,輕音又仔細的對照了古書中的方法,确認細節沒有錯後。
帶着那個已經隐隐發燙的盒子,飛往了連稷山後山的一處隐蔽山洞。
揮手布了個結界,将洞穴于外界隔絕,後便開始擺陣。
大約用了三個時辰,經歷過無數次失敗後,輕音終于畫下了陣法的最後一筆。
陣法中央承裝妖物的封靈木盒已經黯淡無光,原本紋理順滑的表面,此時卻被無數裂痕,已然接近崩壞之時。
輕音眼疾手快的将手中的萬年寒冰擲向木盒,雙手結印調動大半靈氣投于其中。
兩廂接觸的那一瞬間,光芒大盛,電流流竄的刺耳聲突兀的響起,裏面還夾雜着詭異的警報聲。
一種不屬于這個世界的警報聲。
輕音暗自挑眉,手上動作不減迅速啓動陣法。
随着寒冰的逐步蠶食,本就岌岌可危的木盒徹底崩開,裏面的粉皮書露了出來,随着寒冰迅速攀延而上,嘎吱嘎吱的化冰聲不斷響起,只是在此時的山洞中并不明顯。
書籍被冷冰完全包裹時,雜亂的警報聲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稍微熟悉刺耳的尖叫咒罵。
女聲越來越弱,直至消失不見。一陣白光閃過,周遭的一切才恢複了原樣。
輕音抹去額頭的虛汗,一直提在胸腔裏的一口氣緩緩舒出。寒冰之下的生命氣息沒有完全消失,但已經是強弩之末,這倒是意外之喜,她還以為寒冰只能起到暫時壓制的作用,不成想竟能削弱裏面的靈魂。
心神放松的一瞬間,輕音體內之前被強行壓制的靈力徹底爆發了出來,用手背揩去嘴角的溢出的血絲,簡單的施了個清心咒,拖着逐漸沉重的身體,走到山洞口快速設下出入禁制,在自己沒有出關之前,除了自己以外誰都不能随意進出後,才飛身離開。
五十年後。
蒙上神福澤,連稷山脈的靈氣一年比一年濃郁,前來修煉居住的山靈精怪更是多不勝數,已經全然不見當初清冷蕭條的模樣。
“寶珠,我來這裏是不是不太好?”阮白白向後扯了一下拽着自己向前的好友寶珠,聲音顫顫,“我有些怕。”
“怕什麽?”寶珠停下腳,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忍着不耐反複安撫,“我都打聽好了,這幾年輕音上神一直在閉關,遇見的可能微乎其微。”
寶珠帶着高原紅的臉蛋微微揚起,面上快速劃過一絲不屑,繼續跟她保證道:“再說,就算遇見了,她一個上神還能屈尊與我們這些小妖計較,你不要多想了。”
“而且不是你說想要和戰神一起去魔都,那不提升修為,戰神怎麽會帶你去?”寶珠擠了擠眼睛,雙臂抱着阮白白的胳膊搖了搖,“白白,我可是好不容易在這寸土寸金的連稷山尋到這麽一個靈氣充足還沒妖霸占的地方的。你就陪我去看看!”
說完她還用頭蹭了蹭阮白白薄弱的肩膀,撒嬌道:“好不好嘛~”
阮白白讓她怼得向後踉跄了一下,被磨得沒辦法,加上也有些心動,半推半就下便點頭同意了。
兩人繞着連稷山的小道,避開其他的妖獸精怪,穿過無數灌木叢林,走到一個雜草叢生的地方。
寶珠用手撥出一塊兒空地,眯了眯眼,站在裏面挺着胸膛伸開手臂,深吸了口氣,嘆謂道:“好足的靈氣啊,真舒服只是這裏有點冷。”
她搓了搓胳膊,看了眼不再愁眉苦臉的阮白白,擡起下巴,招了招手,“白白你快過來。”
阮白白還是有些遲疑,下意識的不想過去,想要拒絕,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糊裏糊塗的就被走來的寶珠拽了過去,寶珠拉着她走到自己剛才鏟平的一塊空地,面前是一叢半人高的雜草。
“這裏真的沒人會過來打擾嗎?”阮白白蹙起秀眉四處打量着這個地方,總覺得這裏荒涼的古怪。
“當然沒有,我說過這可是專門替你尋,為你準備的。”寶珠站在阮白白背後,說話的聲音仿佛從另一個時空傳來,驚得阮白白背脊一冷,心更是疙瘩一聲。
寶珠沒等說完,就伸手向前使勁推了一下阮白白。
阮白白前面就是被雜草掩蓋的懸崖,被寶珠一推直接半個身子揚了下去。好在她及時轉頭,并在千鈞一發之際,抓住了崖邊的雜草,控制身形懸在了崖口。
“寶珠,你做什麽?”阮白白一臉震驚,順着眼前的腳向上看,“我哪裏得罪你了!”
“哪裏得罪我了?”寶珠圓圓的小眼睛裏劃過一絲諷刺,氣得用鼻孔哼了兩聲,“你還好意思,要不是我寶珠帶你,你能進連稷山,能認識我大郎哥。”
“有了那仙尊還不夠,還跑來勾引我大郎哥。”寶珠咬牙叉腰,一腳就狠狠地踩上了阮白白抓着草的手,“我有時候都懷疑你到底是只兔子還是一只成精的狐貍。”
“寶珠,我沒有。”阮白白先是一愣,接着便是一痛,擡起另一只手正準備施法攻擊。
就見上面的寶珠手裏拎了一個大錘向自己的臉砸來,“我今日就告訴你,兔子和狼是沒有好結果的,野豬和野狼才是天生一對。”
阮白白:……
“一年前,有一只鼠妖從這裏掉了下去,你知道它後來怎麽了嗎?”寶珠見阮白白躲過自己的一錘,怒得臉上的高原紅都生動了起來,她自顧自的笑了一下,“不知道吧!”
“我來告訴你,自那之後,我再也沒有見到過它。”寶珠重新揮其大錘,“如今,我也不想再見到你了。大朗哥是我的。”
伴着她最後一句話落,阮白白被狠狠地擊了下去。
在那一瞬間阮白白額間閃過一道青芒,為她擋了大錘的致命一擊。
無盡的山崖,只有耳邊刮過的呼呼風聲,淡淡的青芒纏繞在她的周身。
兩日後,阮白白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摸自己的臉,接着站起來檢查自己的身體,發現沒受任何傷後,才狠狠松了一口氣。
想起落崖時,身上迸發出的青光,阮白白下意識的用指尖抵上了自己的額頭,嘴角雜着欣喜。
仙尊說那裏的東西會在危險的時候,護她安全,果然沒錯。
生命得到基本保障後,阮白白便有心情去觀察周圍的環境。
頭頂是望不到邊界的山壁,腳邊是一堆堆長過人肘的野草。
阮白白雙手結印企圖用法力飛起來,卻不知為何總是無功而返。
無法,最後她就地找了根棍子,扒拉着雜草向前摸索。
越往前走,溫度越低。
阮白白也不知她抱着胳膊,哆嗦着嘴唇走了多久。
直到她走到了一個洞口,看到一個已經被冰封住的老鼠,才漸漸發覺自己的四肢發麻,腿也已經快邁不開了。
仙尊,小白想見你。
可能萬物的本能是一樣的,在危險的時候,都喜歡隐蔽安全的場所。
阮白白比那只鼠妖好一點,她在昏迷的前一刻碰到了洞口,接着一陣青芒閃過,原本趴在地上的人,便消失了。
陣法被破的那一瞬間,輕音就從打坐中睜開了眼。
引導着靈力在身體裏游走一周後,她起身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脖子,耳邊珠墜一閃,下一秒就出現在了洞口處。
第一眼就看到了凍成标本的白毛鼠,微微挑了下眉,手指一點,小白鼠身上的層層寒冰寸寸脫落,一道暖光包裹着它的周身,很快小白鼠便睜開了眼睛。
它迷茫的起來,直起身搓了搓粉色的小手,意識到自己還活着的時候,興奮的蹦跶了起來。
等好一陣才看見身前的輕音。
正準備說話,就見輕音用手指抵着唇瓣示意它噤聲。
“我才是真正的輕音,外面的那個是假的。請你幫我,等出去後,我一定會好好感謝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吖~感謝在2020-06-23 05:54:59~2020-06-26 08:19: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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