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輕音毫不猶疑的拒絕了鳳白白後,沒過幾天就從幾個閑聊當值侍女口中聽說了,鳳白白逃婚的事。
發現時距離其成婚只不剩幾天,巫鳳王得知消息後,第一時間瞞着武家,派人将整個巫鳳尋了一遍,可直到現在都沒有找到鳳白白的影子。
如今到了最後關頭,才是真是瞞不住了。
“也不知二公主怎麽想的,同為公主,明明比咱們殿下都受王上的寵愛,說一句話撒個嬌的事,有什麽想不開的呢!”
“對啊對啊,她要是真的不想成這個婚,能用的方法多得是,怎麽選了個最……”
輕音聽了一會兒後,便抱着兔子悄無聲息的走到兩人身後,猝不及防的張口:“都太閑了嗎?”
“公主!”
“公主恕罪!”
輕音擡了擡眸,“那就都說說,你們犯了什麽錯。”
兩個侍女慌張的跪在地上,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答道:“不該在背後議論殿下。”
輕音擡了擡下巴,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摸着懷裏的兔子,“你們私下怎麽樣我不管,但是若是讓我再發現,你們當值的時候偷懶的話,可別怨我不念這昔日的主仆情分。”
她說完後,就抱着兔子走到屋子裏。
自從上次看完巫醫,給兔子弄了些可食用的草藥後,經常亂啃東西的兔子,也逐漸變得肯吃蔬菜。
以至于這幾天輕音抱着的時候,甚至還覺得黑兔子胖了不少,毛絨絨的,摸起來讓人特別放松。
輕音愛不釋手的搓了搓兔子頭後,将它放到窩裏。她在水盆裏淨了手,然後換了身舒适的閑服,在屋子裏忙來忙去的轉了一會兒後,才拿起自己前不久尋到的醫書,坐在案前仔仔細細的翻看起來。
因為母後的病越來越重,所以輕音翻看得格外仔細,時不時的還皺着眉,拿着炭筆在上面标注記號。
前些天她去看母後的時候,正巧碰上裏面出來的巫醫,還沒為母後終于肯看病而放下心,就見到了那巫醫凝重的臉色。
當時母後笑着跟她說無事,但輕音私下威逼利誘詢問那日巫醫後,卻得到了全然不同的答案。
藥石無醫,時日無多。
這幾個字就仿佛是晴天霹靂一樣,讓當時輕音的腦袋瞬間就嗡了一下,整個人恍惚了好久,也是最近才漸漸平複過來。
她不知道母後要怎麽做,但她可以感受到母後并不想讓她知道。
輕音看着醫書上的字,眼角突然落出了一滴淚,淚珠浸在紙上,模糊了上面的字。
她意識到不對後,手忙腳亂的捏着衣袖,正要往上按。一擡頭竟發現原本放在窩裏的兔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到了案桌上,此時還睜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看。
那小表情像極了人,輕音一時不備被它吓了一跳,反射性的拿起書,就要砸過去。
季律動作比她快了一步,立起四肢動作靈活的從桌子上蹦了下去,扭着毛屁股一點點的回到了自己的‘窩’裏,就像剛才的一切只是輕音的錯覺。
輕音及時收住手上的動作,原地愣了片刻,轉頭神色不明的盯着窩裏的兔子看了許久,才收回手上的醫書,起身用清水洗裏遍臉後,重新坐了回去。
季律感受着不遠處的視線,在窩裏不動如山。
他現在有了個新的想法,既然自己主動不行,那就讓這個女人真心實意的求他。
一條人命而已,對他來說只是擡個手指那麽簡單。
這樣想着,季律見着窩旁的蘿蔔青菜都順眼了不少,動了動鼻子,下意識的鼓着腮幫子,張嘴啃了一口。
…………
輕音最近總是做一個夢,夢裏的男人長相極好,卻面無血色,墨發披肩,一襲黑袍绛襯,不說不動的,就只會拿着眼睛盯着她看。
一天還好,連續幾天下來就有些奇怪了。
可每當夢醒,輕音能記住的卻只有那人注視自己時,飽含深意的視線。
她覺得似曾相識,卻怎麽都想不起再哪兒見過。
“煤球,下去。”輕音俯身在案桌前,拿着筆按照自己僅有的記憶,一下一下描繪着夢中男人的模樣,企圖從中找到什麽線索。
然而一幅畫将成,卻怎麽都繪不出上面人的臉。
季律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的無臉畫像,想着自己現在雖能以人形如夢,卻因輕音體內莫名力量的壓制,導致在夢裏的他不僅不能動,還不能說話!
想到這裏就氣,腳底下畫上的人,就更像是在無數次的提醒他,當時的無限憋屈。
氣壞了的兔子,扒着小腦袋四處看了看,然後蹦蹦跶跶的走墨盤前,伸了兩個爪子過去。它想了想似乎覺得不夠,又轉身擡起屁股坐了下去。
輕音在一旁凝眉思索,并沒有注意到兔子的舉動,也沒有發現再次過來搗亂的黑兔子身上沾了東西。
等輕音餘光能夠瞟到兔子爪碰到了畫時,一切都晚了。她這邊手剛擡起來,那邊就見着原本老老實實的黑兔子跟發了瘋一樣,在畫上亂刨瞎滾地來了一頓操作。
最後甚至還用上了牙,不知道的還以為它和畫上的人有什麽深仇大恨一樣。
“……”
紙屑亂飛,畫被毀得不成樣子。
輕音見了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也沒生氣,畢竟像這樣的畫,她怎麽可能就畫了一幅,不過破壞東西的家夥,該教訓的還是要教訓。
她将自己的衣袖挽到手肘以上,動手把作亂的兔子給抓了起來,放到眼前正要張口訓斥,就對上了兔子毫無畏懼看過來的眼神。
就在那一瞬間,輕音腦袋裏一直斷掉的弦,突然嘎登一下被接上了。
她若有所思的蹙了蹙眉,将兔子的爪子用手帕包起來,放到一邊後,從身後的竹櫃裏取出一摞畫卷。
用兔子腦袋思考覺得自己已經幹成了一件大事的季律,就這樣在旁邊眼睜睜的看着輕音,展開了一個又一個跟之前所差無幾的畫像後,陷入了久久沉默。
輕音繪着畫上人的眼睛,完成最後一筆後,還沒來得及再看一眼,房門就被扣響了。
她将手中的毛筆暫時搭在一邊,拿起備用手帕一邊擦手一邊回道:“進來!”
随後,只見貼身的侍女應了聲是後,推門走了進來。
輕音擡眸看了眼她懷裏抱着的東西,挑了挑眉,“那是什麽?”
侍女上前将手裏的粉色書遞了過去,“這是奴婢們在後院撿到的,扔了幾回都扔不掉,上面的文字奴婢們也看不懂,所以決定拿過來讓公主您給看看,指條明路。”
輕音看了眼桌上的粉書,心裏莫名的煩躁。
她凝着眉隔空看了一眼,道:“既然這麽古怪,還是交給聖殿的巫師去處置!”
“你先将這東西拿下去,等明日一早,随我一起,到時候我會親自跟巫師說的。”
“是。”侍女狠狠地松了口氣,随即點頭将桌上的粉書帶了下去。
輕音被她這麽一打斷,也沒什麽心情繼續手上的事了。
她收起桌上的畫後,就盯着邊上被限制了自由的兔子,一邊看一邊走神發呆。
季律原本沒什麽感覺,但随着輕音越看越久,他的心就越來越毛,甚至覺得這個女人發現了他的秘密。
他心虛的往後倒了又倒,最後一個懸空倒摔下桌子,才徹底擺脫了輕音灼人的視線。
輕音恍惚中只聽到了哐當一聲,再回神時,才發現桌上少了什麽。
她嘆了口氣,撐着桌子起身,一手就拎起了地上摔得四仰八叉的兔子,壓低聲音,陰森森的湊到其耳邊,“煤球,你跑不掉的,鍋裏的洗澡水已經給你燒好了。”
…………
東岐國,國都國師府。
“三皇子,您命中的機遇位處東南。貧道也只能幫您到這裏了,其他的還要看上天的安排。”
“東南嗎?”
“嗯,古書中曾說,東南有一隐士族群,名喚巫鳳,貧道認為那或許會是您要找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不負責小劇場:
季兔子:聽說你夢到我了,帥嗎,帥嗎?
輕音(一言難盡):像鬼。
季兔子: 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