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安嶼生下安徒生後, 每一次腰痛都比從前更劇烈,疼的次數也更頻繁。産後半年內,她彎腰超過一分鐘就苦痛難當, 自此她再也沒認真跳過舞。
單純為了取悅裴牧遠去精心準備一支舞蹈, 這不太像她能做出來的事情。她從前給他跳舞, 也都是帶着不純粹的目的。所以今天這一出是臨時起意,她憑着記憶随性去跳,完全仗着有童子功在身,跳得格外無拘無束。
她最開始是學民族舞的, 後來為了能當明星, 又去學五花八門的各類流行舞種。但她內心深處還是最喜歡民族舞。
裴牧遠, 一個沒有曲藝細胞,從小看春節聯歡晚會裏歌舞類節目一定會睡着的直男,第一次看安嶼跳民族舞時, 竟然很不謙虛地對她說:“我知道你們這一行,楊麗萍, 對吧, 大藝術家。”
安嶼當即又給他跳了段朝鮮族的長鼓舞, 問他:“楊老師是這樣跳的嗎?”
他贊許道:“是呢,就是這個感覺。”
安嶼白眼都快要翻到頭頂去了,什麽都沒解釋,從手機裏翻出一段楊老師的《雀之靈》給他看。
他看後說:“這跟你跳的差不多嘛。”
這下安嶼不能忍了,拿手機敲他的狗頭:“差不多?你眼睛瞎了?差多了好嘛。而且楊老師是孔雀舞的代表人物,我孔雀舞跳的是最差的, 我再練十年去當她的學生可能都不夠格。”
“你剛剛跳的不是孔雀舞嗎?那你跳一個孔雀舞我看看,對比一下。”
“對比你個頭!”
“可是我真的覺得你跳的很好看啊。”
“外行看熱鬧,你懂個屁!”
……
分手後, 有一回裴牧遠鬼迷心竅,在網上搜索安嶼之前的舞蹈視頻。安嶼跳女團舞,或可愛或性感,但他看在眼裏,心中總浮現兩個字——做作。
又或許是,他以為自己從今以後再也看不到了,所以在遺憾中,對她産生了黑粉一般的極端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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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然是可愛性感的,她跳舞就是很好看啊。
裴牧遠始終找不到準确的形容詞來概括安嶼的人格魅力,又不想像安嶼總是誇他的臉好看那樣去膚淺地評價她,便對他當時的同學這樣描述自己的女朋友——她是一個讓我覺得這一生除了“正直”和“快樂”,還想再多獲得一個“愛情”的女孩。
“我說的,是真正的愛情。”二十二歲的他真誠地強調着。
安嶼的想法就更簡單了,她對安寧說:“抛開他身上所有的優點,我單是天天看着他這個人,就覺得很開心啊。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開心啦。”
跳完這支舞,安嶼走到裴牧遠的跟前,擡起他的下巴,親吻他的嘴唇,當是謝幕。
裴牧遠摟着她的腰問她:“今天這是什麽舞種?”
安嶼說:“瞎跳的,你看着高興就好。”
“那接下來呢?要唱歌嗎?”裴牧遠帶着期待的目光問她。
“哪兒能一天就演完,您的堂會啊,可以連着開三天,歌留着明天唱吧。”
裴牧遠笑:“你嘴唇好軟,你再親我一下吧。”
安嶼也笑:“這是另外收費的項目。”
“好。”裴牧遠已然昂起頭。
安嶼仍舊站着,彎着腰,虔誠地捧着乖巧坐在椅子上的裴牧遠的臉。兩人在月光下接吻,一路從陽臺吻到客廳裏。裴牧遠最喜歡她像考拉一樣挂在自己的身上。
安徒生在房間裏熟睡着,此時非常适合進行一場深度交流。裴牧遠抱着安嶼關了一盞又一盞燈,邊吻她邊問:“有去偷偷複查激素水平嗎?恢複了嗎?”
安嶼大罵他掃興,又嘴硬地說上一回比之前好多了,但絕對不是他的功勞。
“那是誰的功勞?”裴牧遠變了臉色。
安嶼不說話,滿臉寫着“你奈我何”。
“我到底是哪裏不夠賣力,還是你喜歡更刺激的?”這句話說完,裴牧遠把安嶼扣在飄窗上,把她的兩個手腕擡高,用窗簾上的綁帶固定住。
安嶼竟然哈哈大笑起來:“喲,你怕是我偷看了我的小說吧?”
“原來你喜歡這樣,你早說啊。”裴牧遠把她的後腦勺捧住,另一只手放在他喜歡的地方,按一下,輕輕地晃一晃,又回憶那一天兩人去開房的情形,把那天恥于開口的細節和敏感詞彙描述的清新又自然——
“你的鎖骨很美,雨水落在上面更美,我曾經一度不敢,怕你感到羞恥,可你比雲還要柔軟,讓喜歡獵奇的龍渴望在裏面穿行。”他邊說,邊把自己從束縛裏解開。
安嶼自然聽得懂,每次想起那天到最後,她心口被磨出一片緋紅,她都覺得激素是個玄學。
“繼續啊,順便把你欠我的那篇小H文當成有聲小說一并讀出來吧。”
裴牧遠後來一直沒給她寫,說寫出來後,貪財的她會拿到網上去發表賺錢,怕她會吃牢飯。他說他寫出來的,至少也是和《XX梅》一個等級的,那她的牢飯說不定要吃很多年。
安嶼大罵他不要臉,說她才不會拿去賣錢,她頂多會在她的姐妹群裏廣泛傳播,有肉分享給大家一起吃,又諷刺他文筆跟境界不一定到的了《XX梅》,但他內心深處的下流一定到的了。
“讀出來有什麽意思,你不是最讨厭紙上談兵的東西?”裴牧遠指腹按一下她的嘴唇,讓她往下看,可她死活不低頭,他只好又說:“不肯?我已經幫過你不止一次了。”
“你求我啊。”安嶼冷笑一聲。她想起每次之後他都用擦完嘴的紙巾再去給她做清潔工作,就氣不打一處來。
“求你?這種事情我什麽時候求過你?”裴牧遠未等她回應,就動了“私刑”。
安嶼大概只抗争了五秒鐘,就放棄掙紮。
她敷衍了事地完事後,裴牧遠非常不爽地捏着她的下巴拿紙巾在她嘴邊胡亂的蹭,說她太不懂什麽叫禮尚往來。
“禮尚往來?我求你給我送禮了嗎?再說禮物我也沒收到呀。”
裴牧遠氣得臉色發青:“閉嘴行不行?每次都要嘴硬說沒到,沒快樂,我不行……”
安嶼解開手腕上的活節,躺倒在飄窗上:“不是你不行,是我不行呀。”
“你實在是太掃興了。”裴牧遠把衣服穿好,頭也不回地去了浴室。
安嶼跟過去聽見他把門反鎖,這才求饒道:“好啦,是我在瞎說,禮物有收到過的,改天請你看噴泉好不好?”
突然,門被打開,裴牧遠拉着她的胳膊一把把她扯進去。又是同樣的姿勢,安嶼的下巴被扣住,被迫看鏡子裏兩個人的臉,裴牧遠的笑容像極了電影裏的反派:“想哄我?那就敬業一點吧。”
盥洗池上放着裴牧遠很少才會戴的眼鏡,他現在拿起來戴上,拆了一根民宿提供的他們一直沒用上的一次性牙刷,沾了些溫水,細致地輕柔地在他的獵物身上刷。
最頂級的食材,最頂級的部位,鮮嫩的粉紅色,是獵物的軟肋,也是獵手的最愛。
牙膏後來也派上了用場,在一場饕餮盛宴之後,被清清涼涼地鋪在某些仍有餘痛的痕跡上。
……
第二天一大早,醒來的安徒生看見睡在自己兩側的兩個大人,“哇”地叫了一聲後,小手掌拍在了裴牧遠的肚子上。
“我不是說過靜靜只可以跟我睡的嗎!”他控訴道。
兩個人驚醒,坐起來面面相觑。
安嶼反應過來後,親一下小崽子的小臉蛋:“我保證我沒碰他一下。”
裴牧遠也親他額頭一下:“她說的都是真的。”
隔着小崽子,半迷糊狀态的裴牧遠又按住安嶼的後腦勺,習慣性地像以往每一次起床那樣,親了她的頭發一下。
“啊啊啊……”小崽子捂住裴牧遠的嘴巴,雙腿亂彈起來,“你怎麽能這樣?我要告訴蘭蘭,我要找蘭蘭,我要回家嗚嗚嗚。”
這次安徒生是真的生氣了,他一上午都沒跟裴牧遠說話。安嶼也一上午沒聯系到海蘭,這讓小崽子更加傷心。
安嶼不覺得這是小崽子在鬧情緒,他可能是真的沒搞懂裴牧遠跟她之間的關系。于是,她讓裴牧遠回避,跟小崽子獨處了一下午。
這一回,她認認真真地跟安徒生講了講她跟小麥的故事。一個她闖進小麥的星球,看到真正的羅曼蒂克和hero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