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三方會談

傅子虛和敖幽看着震動幅度越來越大的棺椁,敖幽先一步抱着傅子虛躲在了高臺下面。

砰!

一聲巨響之後,石室裏再也沒了別的動靜。

傅子虛看着遠處被掀開的棺材板,和敖幽一起試探着站起來。

現在這棺材板人家都自己掀開了,要是不看一眼,也說不過去。

小心翼翼地站上高臺,傅子虛和敖幽往棺材裏看去。

同樣是幽藍的礦石打造,裏面竟然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文,有些傅子虛能看懂,大概都是用來鎮壓邪靈的。

除了這邪門的棺材,裏面的墓主人也同樣看上去不是凡物。

裏面的人不知道過了多少年,到現在開棺之後,竟然還是如同睡着般的模樣,一身黑金色的華服層層疊疊,用的都是最好的布料,繡的圖案也都是栩栩如生,看得出絕對是大戶人家的手筆。

更別說裏面的陪葬,從各種女兒家喜愛的珠釵玉簪,到各式精美的器皿擺件,各種稀罕物件,裏面應有盡有,珠光寶氣,頭上幾乎和棺材寬度等長的鳳冠鑲嵌無數寶石美玉,更別提作為基底的黃金工藝,堪稱登峰造極。

“我去,這在古代最起碼得是個公主級別的。”

幾乎被裏面的滔天富貴閃瞎雙眼,傅子虛感慨完,才将視線從諸多財寶上移開,看向這女子的長相。

雖然不知道過了多少年,但是裏面的女子卻依舊和活人無異,面色白裏透紅,唇瓣豐潤飽滿,瓊鼻柳眉,雙目閉合,只能看到直長如黑羽般的睫毛——總而言之,是個十分驚豔大氣的古典美人。

傅子虛正仔細打量着對方,還在猜測這應該是哪個朝代的公主的時候,只見那黑羽般的睫毛微動,下一秒,躺在棺材中的人竟然睜開了雙眼,視線直直地與傅子虛對上了。

大腦出現半秒空白,傅子虛回過神,大大方方地看向對方,“你沒死?”

看着這麽淡定的傅子虛,旁邊被吓到的敖幽和小團子就感覺自己十分的沒面子……

不過幸好這裏也沒有人注意它們被吓到的事。

裏面那人聽見傅子虛說的話之後,帶着十個金鑲玉甲套和無數戒指手镯手鏈的手,搭上了棺材的沿,支撐着自己慢慢坐了起來。

那人看着傅子虛,同樣面無表情,一開口,許久未用的聲帶有些嘶啞,“吾從未死過,是他們,将吾一個活生生的人,封進了棺材裏,一封,就是一千餘年。”

“封了一千多年還沒死的,應該也不能算人吧?”仔細思考了一下,旁邊的敖幽插了一句。

傅子虛和棺材裏的人同時看向敖幽。

敖幽:……好像又說錯了什麽。

“你叫什麽名字?”傅子虛先收回視線,看向就算坐在棺材裏,依舊坐得筆直,如同坐在王位上一般的人。

那人的視線從敖幽身上轉移到傅子虛身上,似乎是在回憶。

“吾名……嬴藜。”

嬴藜的視線有些呆滞,“吾及笄之年,術士言禀,吾身負邪祟,須得早日封禁,若過桃李,邪祟滋生勢大,後果不堪設想。”

“你身上,是什麽邪祟?”

感覺自己好像作大事了,傅子虛繼續向下問。

嬴藜剛醒過來,大腦還有些運轉不靈,思考半晌,“據衆術士所言,應為一邪物魂魄,具體為何物,吾并不知曉。”

“姑娘芳齡幾何?”

幹脆趴在棺材邊,傅子虛和嬴藜兩個人聊起來。

“本應及笄之年封禁,奈何家中父母疼惜,延期三年,封禁之時二八有二,棺中無日月,粗略算來,概千年有餘。”

“家住何處啊?”

“晉河以北,燕江以南,秦地人士。”

“可曾婚配?”

“未曾。”

“可……”

傅子虛話還沒說出口,直接被敖幽一把捂住嘴,“你問人家這些幹什麽?”

敖幽一開始聽着還算正常,後來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她再不攔着,指不定接下來變什麽樣了。

“打聽打聽啊。”拉開敖幽的手,傅子虛還理直氣壯。

就在石室裏終于氣氛融洽和-諧的時候,一道并不和-諧的聲音插了進來。

“子虛啊,你讓我好找啊。”

話音落,只穿一身紅色吊帶裏裙的姬無融從漆黑的石室外走了進來。

看着陰魂不散的姬無融,傅子虛揪了揪自己的耳朵,“咱倆沒緣分,這不能強求。”

“我偏要強求,”姬無融走進石室,看着傅子虛身後的嬴藜眉頭一皺,“她是誰?”

傅子虛:……你們一個個問話一定都要用這種捉奸的語氣嗎?

還不等傅子虛決定要不要跟姬無融介紹嬴藜,姬無融自己先放棄了這個問題。

“算了,愛誰誰,你現在立刻跟我走,要來不及了。”

說完,姬無融伸手來拉傅子虛。

傅子虛向後閃身一避,敖幽攔在了兩人中間,“離她遠點。”

“看來不解決你是不行了。”

姬無融看着敖幽,血紅的眼眸中閃過嘲弄,率先發動了攻擊。

兩個人你來我往,速度極快,實力似乎不相上下。

傅子虛坐在嬴藜的棺材上,眯着眼比劃了半天,最後放棄——倆人速度太快,她這個半吊子瞄不準了,再加上小團子這一路走來已經透支,這也沒什麽可供它恢複的食物環境,恢複都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眼下根本幫不上什麽忙。

幾個回合之後,兩人暫時分開,均是毫發無傷。

姬無融看向敖幽的眼神少了幾分輕視,“你不可能是人,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傅子虛:……所以這才發現不是人嗎?人能吃那麽多?這孩子傻了吧?

“你沒資格知道。”

敖幽輕蔑地看了一眼姬無融,只要那條龍不在這裏,面對面較量,姬無融并不能給敖幽構成威脅。

還是頭一次遇見比自己更目中無人的,姬無融翻了個白眼,“随便随便,我是奈何不了你,但是我就不信你們能一輩子住在這個洞裏。”

“你不是時間不多了嗎?”傅子虛擡起頭來。

“對,”絲毫不怕傅子虛知道,姬無融大大方方承認,“但是希迪卡時間還很多,它可以一直守在洞口,一直到你們餓死。”

“你不會讓我餓死,”傅子虛十分篤定,“你還需要從我身上得到什麽。”

姬無融看着傅子虛沒說話,這證明傅子虛說的是對的。

石室中一時陷入沉默,雙方都不敢輕舉妄動,只能陷入僵持。

“汝亦身負邪祟?”在一片寂靜中,嬴藜的話雖輕但每個人都聽得清楚。

傅子虛和敖幽順着嬴藜的視線看向姬無融,而姬無融也看向嬴藜,緊接着皺起眉。

“見鬼的。”

低聲罵了一句,姬無融兩步向前,想要靠近棺材。

站在棺材旁邊的敖幽眼疾手快,一把抓着坐在棺材邊上的傅子虛,藏到自己身後,對于她來說,保證傅子虛的安全就夠了,至于棺材裏的嬴藜,不重要。

姬無融皺眉看了一眼敖幽的動作,後者坦坦蕩蕩地回視,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敖幽沒有阻攔,姬無融順利靠近嬴藜。

“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姬無融看着嬴藜,手摁在嬴藜的肩膀上,低聲逼問。

戴滿黃金甲套的手撫開姬無融的手,嬴藜身子後撤和姬無融拉開距離,“汝心知肚明,何故再問?”

“還真是。”試探的舉動被看破,姬無融也不尴尬,直起身子,眼神意味不明地在傅子虛和嬴藜身上看了看,“我找了這麽多年,什麽都沒找到,這瞎貓一出來,死耗子都自己往她身上撞了,呵,見鬼的,又要玩什麽把戲?”

“咱說點人能聽懂的話成嗎?”

心安理得地站在敖幽身後,傅子虛把姬無融和嬴藜的話都聽得清楚,都是一國語言,一個個分開她都懂,怎麽連到一起就不明白什麽意思了呢?

這時候,姬無融倒是不理會傅子虛了,而是指着傅子虛看向嬴藜,“她是破解你我身上邪祟的關鍵,不如你我聯手,共破邪祟,如何?”

傅子虛&敖幽:????挖出來個敵人同盟?

正當傅子虛和敖幽警惕的時候,嬴藜看了傅子虛一眼,對姬無融搖了搖頭,“吾不信汝。”

傅子虛稍稍放下心,而姬無融看向嬴藜的視線卻陰冷起來,“我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嬴藜沒說話,只是擡起手來,手心對着姬無融,一串金色的符文在她手中緩慢浮現旋轉。

姬無融瞬間整個人緊繃起來,傅子虛和敖幽臉色也凝重起來,她們哪怕沒像姬無融那樣直面威脅,也能感受到嬴藜手中那串符文的威力。

姬無融舉起雙手,嘴角的笑意有些苦澀,“你贏了,放下吧,是我敬酒不吃吃罰酒。”

面色淡然地收回手,嬴藜似乎完全沒把剛才的變故放在心上,扶着棺材邊慢條斯理地走出棺材,整理了一下歷經千年依舊如新的衣服,“千年光景,今時不同往日矣。”

有了嬴藜的強勢介入,局勢再次改變,三方暫時達成共識,先離開這個石室,找個明白人把這一切弄清楚再說——

傅子虛和敖幽對于姬無融還有莊園的事完全是一頭霧水,問題簡直多如牛毛;嬴藜也需要适應這千年後的社會,以及弄清楚她體內的邪祟究竟為何物;至于姬無融,對于敖幽和嬴藜的事,她也有話要問。

夜色深沉,月落東麓,已經到了黎明前最後的黑暗。

姬無融的時間不多了,一行奇奇怪怪的人或非人類也沒耽擱,直接上了西方龍希迪卡的背,巨大的龍翼展開,在夜色的掩護下,極快地飛過城市的上空,往某個明白人家裏飛去。

作者有話要說:  明白人:掐指一算,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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