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快穿]這個竹馬想轉正
[01.]
“……你知道嗎,你拒絕的是一位天神的愛。”
“你不說鬼知道那家夥居然還是個神啊!”
“因為你的拒絕,他現在封閉了自己的內心,陷入了沉睡。”
“我知道我知道啊,所以我現在不是在努力彌補嘛。”
“如果你沒有辦法喚醒他,你也會死。”
“……我特麽怎麽知道那個家夥這麽玻璃心啊!”
“因為你拒絕的是一位上萬年沒談過戀愛的……天神。”
“……你特麽給勞資滾!”
陶寶睜開眼睛時恍惚了一會兒,一時間還沒能弄明白自己現在究竟在哪裏。
課桌,講臺,黑板,空無一人的教室,夕陽西下的天色……
陶寶第一眼看見這些景象以為這是靈異故事的開篇。
【你在做夢嗎?】
耳畔忽然想起來一道稚嫩的男聲,帶着一些氣急敗壞的情緒。
【麻煩你看看你被你壓在小臂下被你當成枕頭的課本行不行?】
因為陶寶剛剛醒過來不久,腦子了還有些昏昏沉沉,聽到這句話的第一反應居然是真的乖乖巧巧默不作聲的低下了頭。
微微移開了些被自己枕的麻木的手肘,露出被墊在下面的課本。
兩個黑色的正楷字體異常顯眼。
數學——
她的目光稍稍移開了些,又看見了一排小字。
——九年級下冊。
九年級……
九年級?
等等……
她……這是重新回初三了?!
還來不及訝異,之前那道稚嫩的男聲再度響起來,一如往常的刻薄。
【美得你,愚蠢的凡人。】
這回陶寶終于反應了過來,用另外一只手按了按自己似乎還隐隐作痛的額頭,強壓住自己心底的怒氣好聲好氣的問道。
——你怎麽還在?
哪知這句話好似惹怒了男聲的主人,右耳耳垂忽然一陣刺痛,陶寶忍不住吃痛的輕哼了一聲,伸手摸上了自己的右耳。
入手卻摸到耳垂上一個冰涼的物體。
她一愣,差點錯過得意洋洋的男聲說話的內容。
【都說了啊,我是你和随大人之間的媒介,只有我才能将你傳送到正确的世界正确的時間點。
【換而言之,我會一直跟着你直到大人蘇醒的。】
媒介……
陶寶聽到這個詞語,又下意識的摸了下自己右耳的耳釘,面色不由得有些難言的複雜。
那是和她青梅竹馬長大的路随在她十八歲生日當天送給她的禮物。
當初她還嘲笑過路随明明知道她兩只耳朵都打了耳洞,結果送的卻是一只耳釘。
怎麽當初就是沒發現呢?
路随比起以往的透露出的迫不及待,還有看向她不同以往的眼神。
……以及,左耳耳垂上明顯和她的禮物是一對的黑曜石耳釘。
為什麽都被她選擇性忽略了呢?
想想頭又開始疼,陶寶捂住了自己的額頭,隐約又嗅到了鐵鏽一般的血腥味。
她忽然又閉上了眼睛。
陶寶是中午起床之後才從父母那裏聽到路随昨天沒回家的消息的。
“你路叔叔秦阿姨也打電話給路随的老師問過了,說路随今天沒有去上課。”
她聽到餐桌上媽媽滿懷心事的提起路随昨晚夜不歸宿,今天早上也沒有去學校上課的消息時,心底已經隐隐有了不妙的預感。
“哎,對了,你昨天下午不是才去學校接路随的嗎?你知道路随去哪兒了嗎?”
聽到媽媽提起來這茬,陶寶恍惚了一下,才随口回答。
“昨天我是先回來的,路随沒回來嗎?那估計說不準是住在外面了吧。”陶寶漫不經心的開口,但桌上的早飯明顯已經提不起她的任何興致,潦草的幾口吃完手上的包子,陶寶連牛奶也懶得再喝一口,從抽紙盒裏抽出一張餐巾紙來随意的擦了擦自己的嘴就站起了身。
“哎。”身後的媽媽嘆了口氣,陶寶似有所覺的停下了腳步,身形卻只停滞了一秒,下一秒又邁開步子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回到自己的屋子,陶寶此刻卻失去了往常一起床就開始打游戲的興致。
她沉吟了一秒,還是從拔掉床頭正在充電的手機數據線,開機解鎖,熟練的找出路随的電話號碼。
雖然,經過昨天那麽一場意外的告白之後,陶寶現在有點想要躲着路随的意思。
不過最終還是兩人近二十年來發小情誼占了上風,陶寶略一猶豫,手下卻知她所想般的先一步點下了撥打。
這邊陶寶惴惴不安的等着這通電話接通之後自己該說些什麽作為開場白,結果等了半天,最後只聽到了“對方手機已關機”的提示音。
挂掉電話,陶寶心底升起一股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怒氣。
素白的手捏着手機,陶寶挑了挑眉梢,面上流露出很明顯的名為不爽的情緒。
行啊,還給她擺臉色看。
将手機随手塞進褲子口袋,陶寶準确的在自己書桌的第三個抽屜深處扒拉出自己的錢包,又打開衣櫃随手拿了件卡其色風衣穿上,才出了門。
“哎,寶兒你要出門?”
陶寶媽媽還在餐廳吃飯,看見自己這位自從高考落榜之後就一直蹲在家裏過着啃老生活的米蟲女兒難得這麽積極的想要出門,不由得訝異。
陶寶此刻正蹲在玄關處穿鞋。
許久不系鞋帶,有些手生。
她心裏琢磨着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卻也聽到了媽媽的問題。
“我出去找路随。”她一邊回答着媽媽的話,一邊手下也随之出現了一個歪歪扭扭,實在稱不上是好看的蝴蝶結。
換好鞋子,陶寶有些不适應的原地蹦噠了兩下,才伸出手去擰門把。
“對了媽,中午我要吃紅燒獅子頭,你做好了等我回來啊。”
就在陶寶一只腳已經踏出了門外時,她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又收回來扭過頭沖着餐廳那裏喊了一聲。
“行行行,給你做,你帶着路随早點回來啊。”
“好的。”陶寶回答的倒快,此刻的她還以為路随是因為她昨天的那麽一句一時氣不過才沒回來,萬萬沒想要前路等着她的究竟是什麽。
她的心情遠遠沒有其他人那麽沉重,她甚至還在想着待會兒找到了路随要怎麽好好教育他一頓,讓他知道自己夜不歸宿的行為多麽讓家裏人擔心。
走到小區門口攔下一輛出租車,陶寶一邊随口報了一個地址,一邊伸手帶上了車門。
“師傅,麻煩去實驗幼兒園。”
陶寶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
路随……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上她的?
自從她高考落榜,而路随卻考上了A市本地最好的大學之後,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一下子淡了許多。
她足不出戶的蹲在家裏打游戲,路随大一的時候不知什麽原因選擇了寄宿,以前幾乎每天都像連體嬰一樣黏在一起的兩個人在那一年可以說是一周最多也就只能見上一面。
這種情況在路随大二,又重新每天往返于家和學校之後也沒有好轉。
陶寶那時候偶爾也會焦躁,然後她思考了很久,才找到了原因——
她認為她和路随兩個人今天會變成這樣,是因為兩個人接觸的世界開始變得不一樣,這個是很正常的事情。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她反而看開了,每天照例睜開眼睛就是打游戲,如果不是路随來主動找她,她也是決計不會想到要去主動找路随的。
昨天,本來也應該是一樣的。
陶寶低着頭想到這裏,卻不知為何耳垂忽然一陣刺痛。
好在那種痛轉瞬即逝,陶寶以為那不過是自己的錯覺。
昨天,本該也是和往常一樣的。
路随因為路伯父路伯母被邀請去參加同事的婚禮,便委托陶寶的父母照顧一下路随的晚餐。
過去十幾年,兩家這樣照顧彼此的子女得心應手。
陶寶媽媽當然應承下來,然後到了下午那會兒就強勢的拔了陶寶的網線,逼這個幾乎要爛在家裏的米蟲去接路随。
“他又不是不認路,讓我去接幹什麽呢?”
彼時被迫下線的陶寶還老大不樂意的嚷嚷,卻被陶媽媽一巴掌呼了腦袋。
“再廢話一句我就把你電腦砸了。”
被抓住軟肋的陶寶頓時如被掐住命門的某種動物,乖乖的不再掙紮任人宰割。
A大距離兩家人住的小區并不遠,左右不過千米左右的距離,快的話跑幾分鐘就到了。
可即使這樣陶寶也是搭着出租車去的。
晃晃悠悠的下了車,陶寶看了眼天色,估摸着路随這會兒還沒下課,幹脆就走進了路邊的一家炸雞店。
她看着門店的招牌炸雞圖片饞的垂涎欲滴,可是還沒能等她把錢從錢包裏掏出來,一只手就從後面伸出來制住了她下一步打算掏錢的動作。
陶寶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看都不用看她都知道不讓她吃炸雞的混蛋是誰。
“我要吃炸雞。”她動了動手指頭,打算據理力争,“我餓了。”她說着嗅了嗅空氣,這一片滿滿的都是炸雞味。
“待會兒回去吃晚飯。”似乎是覺得這樣解釋太過于生硬,路随頓了頓,又補上一句,“最近不是報道禽流感嗎。”
陶寶哼了一聲,十萬分的不高興,“那種謠言你都信,虧你還是學醫的。”
“得得得,給你買個煎餅總成吧。”路随和陶寶相處了十幾年,她那點脾氣自己摸的是一清二楚,平常哄着順着不夠,關鍵時候還得像祖宗那樣供起來。
“哼~”陶寶這才把錢包重新扣上,扭過頭看了眼站在臺階下也比自己高個幾厘米的青年,“我要兩根火腿腸。”她得寸進尺的提出了要求。
“随你随你,你要十根都行。”
陶寶這才高高興興的走在路随前面去了賣煎餅的攤位。
買了煎餅,陶寶才想起來一件事情。
“你怎麽出來了?現在應該才第二節 課吧?”陶寶手裏捧着煎餅,趁着熱乎趕緊咬下去就是一口,因此說話有些含糊不清。
聽到陶寶這個問題,路随摸了摸鼻子,沒有回答。
好在陶寶本性是個粗枝大葉的女孩子,吃着煎餅很快就把這個問題抛在腦後,三下五除二的就把煎餅解決了個幹淨。
摸了摸肚子,陶寶一邊感慨着“好像肚子還有點餓”,一邊轉過身就想要回家。
路随忽然就在這種情況下叫住了她。
陶寶下意思的停下腳步,就想要回頭——
砰——
突如其來的沖擊力,陶寶的身子下意識的順着這股力道前傾——
腦袋重重磕上了一個堅硬的物體。
眼前一片發黑,被沖擊力撞的麻木的身體漸漸感覺到疼痛,陶寶掙紮着想要動一動手指,結果卻幾次都以失敗告終。
混蛋路随,你給勞資等着……
腦海中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下一秒整個人就陷入了一片混沌。
圍繞着她的是無盡的黑暗。
身體輕飄飄的很舒服,仿佛沒有落在實地。
陶寶忽然想起來什麽,整個人的意識被強制性的清醒過來。
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白。
陶寶撐着地板起身,坐在地面上,腦子還有點不清楚。
忽然有零碎的記憶片段闖入腦中,陶寶捂着隐隐作痛的頭,難耐的閉上了眼睛企圖逃避這種痛苦。
記憶最終定格在一片血紅。
陶寶猛然打了一個激靈。
……她不是,出車禍了嗎?
【哼,正是因為你的拒絕,随大人傷心的陷入沉睡,你以為我們會這麽容易的讓你就這麽死掉嗎?】
耳垂忽然一陣刺痛,陶寶下意識的就想要去捏耳垂,手指卻意外的觸摸到什麽高溫的固體,幾秒之後的劇痛燙的她立即放棄了這個打算。
【你這個愚蠢的女人,随大人居然因為你的拒絕放棄了神格将自己封印起來。】
啥?大人?哪位?她認識嗎?
似乎是她心裏所想的內容激怒了這道聲音的主人,稚嫩的男聲一下子尖利起來,刺的耳膜都要炸掉。
【你這人……你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罪嗎?你居然敢拒絕一位天神的愛!】
耳邊這道叽叽喳喳的稚嫩男聲響個不停,耳垂的刺痛感卻仿佛又過了某個臨界點,疼的麻木的陶寶反而有閑心來聽這道男聲抱怨。
只不過……他說的都是什麽啊?
什麽叫拒絕的是一位天神的愛?
有天神給她求愛了嗎?
她好像根本就沒有拒絕過任何一……不,等等……
陶寶後知後覺的想起了路随,頓時睜大了眼睛。
等等……随?大人?
【哼,愚蠢的人類,你終于反應過來了嗎?】男聲忽然沉穩了下來,帶着一種掩飾不住的自豪感。
【沒錯,你在現世的竹馬——随大人,實際上正是我們所敬仰的神。】
【他正是保護彼之世界的守護神。】
所以?
陶寶還有些沒能反應過來。
【你這個愚蠢的女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罪!】
那道聲音再度氣急敗壞起來,那股暴躁感撲面而來,陶寶光是聽着心底也忍不住煩躁起來。
【随大人陷入沉睡,這代表了你所在的世界不久之後就會毀滅,你,你的父母,全部都會死掉!】
死……死掉?
陶寶的呼吸一下子就停滞住了,她的手指不自覺的屈握成拳。
【這下明白了嗎你這個蠢女人!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後就給我快點去把随大人四散的意識收集起來,然後給我去喚醒随大人!】
耳垂的痛覺忽然再次沖破又一個臨界點,陶寶還來不及尖叫,就痛的整個人趴在地上不自覺的蜷縮起身子。
等……等等……
陶寶掙紮着想要坐起來。
【嗯?愚蠢的凡人,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似乎是察覺到了陶寶不加掩飾流露出的痛苦,耳垂上仿佛充血又仿佛被沸水澆過一般的痛苦一下子又消失了。
——我說,你能不能放過我的耳朵,從我的耳釘裏出來。
短短幾句的交流讓陶寶也勉強摸清楚了和這個不知名生物交流的方式,也明白了總是在她右耳邊叽叽喳喳不停的源頭究竟是什麽。
【你以為我想呆在這裏面嗎!】他再度尖叫起來,就算陶寶伸手去捂住自己的耳朵也無濟于事,會讓耳膜都隐隐作痛的分貝還是一點減輕的意思都沒有。
【你以為我想縮在這個鬼地方嗎?如果不是因為這是你和随大人之間唯一的媒介體,如果我不寄居在裏面的話,你根本無法找到正确時空的正确時間點。】
——所有,你到底是誰啊?
陶寶揉揉耳朵再度用心聲問道——這倒是挺方便的,她平常就是連說話都懶得開口的人,不過自己心裏想的都被一個不知名的鬼東西讀走的感覺怪怪的。
【什麽鬼東西!我是天道!用你們現代化的詞語來說,我是你們那個世界的法則,明白嗎?愚蠢的女人。】說到最後,那道聲音流露出一些掩飾不住的得意與矜貴出來。
世界都要因為路随那個混蛋毀滅了,你這個法則說到底不也沒有什麽用嗎?
陶寶翻了個白眼,在心底不屑冷嗤。
【你!你這個無禮的女人!】稚嫩的聲音聽起來快被陶寶這句話刺激的快要暈過去了,靜默了三秒,這道聲音忽然嚎啕大哭。
【哇——嗚嗚嗚——哇——】
非常有節奏感的哭泣,只不過這樣一種魔音穿耳的感受實在稱不上是美好。
陶寶當機立斷往地上一趟——裝死。
——行了別嚎了,救你家的随大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