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 孫悟空跟着黑蟲精揉揉搓搓，手裏的獸皮果然幹淨了些，蹲在水邊問黑蟲精：“你怎得會洗這些東西？”

黑蟲精忙着洗獸皮上一塊可疑污漬，随口說道：“在雷音寺，觀音菩薩教我怎麽用水洗這些東西了。”

“雷音寺裏的人也洗衣服？”

黑蟲精瞪他一眼，“雷音寺裏的人當然不用，只不過本座是血肉之軀，受不得寒氣，被褥什麽的多，自然是要洗的。”

孫悟空蹲累了，幹脆脫了衣服鑽進水裏，不一會兒浮出水面躺着，“那菩薩怎麽不直接教你用法術洗，用手多累。”

黑蟲精也累了，站起來扭扭腰說：“法術是法術，這些東西還是動手的好。”

孫悟空撇撇嘴，小聲說：“跟唐僧一樣麻煩。”

“孫猴子，你說什麽？”

“……俺啥都沒說。”

黑蟲精沖下水揪着孫悟空的耳朵：“你當本座是那唐僧是不是？你以為本座聽不見你說的話？”

孫悟空眼珠子轉了轉，伸手抱住黑蟲精的腰把人撲進水裏。

“孫悟空……”

黑蟲精身上的衣服都濕了，緊緊貼在身上，看的孫悟空心煩，一把扯下來。

“孫悟空！本座的衣服壞了，回頭幹了你給我補起來，補不好這輩子別上床睡覺！”

孫悟空豎着耳朵聽着這話，莫名覺得好笑，幹脆撲過去說：“那俺就不跟你一起在床上睡了，嘿嘿……”

“唔……孫悟空……”

……

黑蟲精和孫悟空躺在半濕的石床上，四周充斥着水汽。

“唉……”

聽見黑蟲精嘆氣，孫悟空問：“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了？”

黑蟲精撇撇嘴，“本座想那陳玄奘的事呢。”

孫悟空跟着出了通鼻氣，摟着黑蟲精說：“餓不餓？俺給你摘些桃子去？”

黑蟲精按住孫悟空，翻身趴在他胸口，揪着眼前一撮纏在一起的猴毛說：“本座現在不餓，就算餓，那些個桃子也喂不飽我。”

孫悟空想起取經路上唐僧吃的東西，“要不俺去村子裏找找老豬，興許能找些飯菜來。”

黑蟲精點點頭，随後扯着梳開了的猴毛說：“人形已練成，什麽時候才能成仙啊……”

孫悟空這才想起一直放在心底沒來的及說的事：“你現在修煉成人形，要是不成仙會不會壽命跟凡人一樣？”

黑蟲精搖頭，“佛祖說，我是怪獸化身，除非重塑金身修佛，否則以我現在，修煉幾年便可成仙，不必擔心壽命的事。”

孫悟空一腦袋靠在石床上，“那豈不是每日都要打坐練功……”

黑蟲精戳戳孫悟空耷拉下去的尾巴，“那又怎樣，反正不在天界了，沒人管着，你我二人在一起不好？”

孫悟空呲着牙，“也好。”

“哼。”

兩人相顧無言，躺在石床上閑玩，不一會兒黑蟲精就閉上了眼睛。

孫悟空偷偷看着黑蟲精眼角的魔線，這幾年不見，眼角的魔線越發濃黑了。

“唉……整日顧着念經修佛，連俺給你的信都不回了……”

“什麽信？”

孫悟空吓得收回手，一個激靈差點掉下床，“你你你沒睡啊？”

黑蟲精抱着石床上唯一一張獸皮坐起來，“我就是躺着眯一會，又沒睡。”

“哦……”

“本座問你呢，什麽沒回信？”

孫悟空挑眉，找出這幾年黑蟲精給他發的所有信，“上次我路過女兒國給你發了幾個字，你一直沒回俺。”

黑蟲精皺眉，翻身下床找出所有葉子拿給孫悟空：“你所有的信都在這了，本座記的清清楚楚，你最後一次給我的信就這幾個字，我也就給你回了幾個字，在那之後你再也沒給我寫過信。”

孫悟空疑惑：“你是不是發錯了？”

黑蟲精一甩手，“本座的法術雖比不上你，至少信能送到你手裏，怎麽會發錯？”

孫悟空思量片刻，“大概是哪位窮散仙見那葉子是金的，半路截去了。”

黑蟲精揮揮手，“罷了，本座餓了，你下去捉些魚來烤着吃可好？”

孫悟空笑嘻嘻的說：“俺十幾年沒吃過肉了。”

黑蟲精看他那樣就知道是想自己親自給他烤，“行了吧你，誰知道你是真沒吃還是假省着。”

孫悟空亮出手肘窩，“看見這兒禿了一塊吧？當年菩薩推俺下界下的符咒，只要有違佛門規矩就起咒，那灼燒感能燒進心裏。”

黑蟲精小驚訝了一番，看着孫悟空的手說：“怎得菩薩這麽狠心？”

孫悟空撓撓耳後，“俺沒事，現在早就沒了。”

黑蟲精摸着那塊皮問：“那這兒還能長出毛麽？”

孫悟空呲呲牙，“長不出來也沒事，這兒又沒人看。”

“誰說沒人看？全身上下都是好好的猴毛，就這兒沒毛，脫了衣服可不醜麽？”

孫悟空說：“俺脫衣服也就給你看，別人又不看。”

黑蟲精翹着嘴角，佯裝嫉妒問：“那陳玄奘也沒見過？”

孫悟空撓撓耳後，“應該……沒見過……”

黑蟲精撇撇嘴，“行了，莫等了，本座都餓了，你快穿上衣服捉魚去罷。”

孫悟空摟着黑蟲精，“你給俺親手烤一條可好？”

黑蟲精被他那傻樣逗樂了，笑着說：“你這猴子，一條魚而已，有什麽不好。”

孫悟空抱起黑蟲精向洞口奔去，穿過水簾直直跳下河。

……再說唐僧。

這邊陳玄奘跟皇帝見了面，經書送到手之後便一心想着去花果山，誰知那皇帝以嘉獎為名非要留下他大擺宴席。

豬八戒一聽有吃的便帶着沙和尚一起硬是把陳玄奘留了下來。

幾番推搡，陳玄奘終是敗下陣來，坐在皇帝席下，心不在焉的吃着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