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 黑蟲精坐在筋鬥雲上看着那件依稀帶着血跡的袈裟，對孫悟空道：“他……走了。”
孫悟空收起那件衣服遞給黑蟲精，“嗯，他走了……你把這衣服收着罷。”
“孫悟空！陳玄奘他死了！你現在跟我說把這衣服收着！你的心真是石頭做的嗎！”
孫悟空捏緊衣服，“我能怎麽辦？那金蟬子都說了陳玄奘只是他的凡胎，他還是他！”
黑蟲精咬着下唇，眼角的魔線越發濃黑，“他死了！他為了救咱們死了！”
孫悟空握着黑蟲精雙肩道：“你清醒點！他不是死了，金蟬子脫去凡胎！”
黑蟲精搖着頭，“我清醒不了！上次見面我還對他冷嘲熱諷今日他卻耗盡大半法力只是為了救咱們！”
孫悟空凝眉，“你若是真想不清醒，那你就自己在這不清醒罷，俺回去了。”
孫悟空把筋鬥雲分開兩半，自己帶着腳下那半向花果山飛去。
黑蟲精手裏拿着那件破了的袈裟，獨自坐在天上，不知該哭還是該追孫悟空。
孫悟空獨自駕雲飛向花果山，半路上一直自說自話：“不就是個和尚，他為了他哭什麽！”
……“不就是江流兒！人又沒死，金蟬子轉世都渡過劫難了他哭什麽！”
孫悟空獨自賭氣，飛回到花果山，走進水簾洞看到地上的血，咬牙進洞了。
“俺就當作沒看見！”
……“這妖精，身子這麽虛還在外邊呆着不回來！”
孫悟空認命般嘆口氣，起身向外飛去。
黑蟲精在天上呆坐着，周圍時不時飛過幾個散仙，有一個小仙喝醉了撞在筋鬥雲上，剛迷迷糊糊的爬起來，被黑蟲精一身濃重的妖氣吓跑了。
“蟲兒！”
黑蟲精聽見孫悟空的叫聲向那看去，孫悟空身穿金色铠甲，肩披大紅鬥篷，腳踩着筋鬥雲，向他飛來。
“你怎的又回來了？”
孫悟空站在雲上，舉着金箍棒看着黑蟲精，“俺是怕你身子虛在天上吹涼了！快随俺回去。”
黑蟲精擦擦眼淚站起來，“本座……怎得在雷音寺待了半月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了。”
孫悟空看了他一眼，默默轉頭背起黑蟲精，嘴裏冷聲道：“誰知道。”
黑蟲精笑着把頭靠在孫悟空頭上，伸手輕撫铠甲玉冠上的兩根翎毛，“你不生氣了？”
孫悟空輕哼一聲，不做聲。
黑蟲精說：“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默認了。”
見孫悟空還是不做聲，黑蟲精說：“陳玄奘死了，你不難過？”
孫悟空把黑蟲精往上颠了颠，“俺說過，他只是金蟬子的凡胎，沒甚死不死的。”
黑蟲精輕咳了兩下，孫悟空問：“是不是灌風了，把頭往下低低，俺能抱的住你。”
黑蟲精說：“等回去了，給陳玄奘建個衣冠冢罷。”
孫悟空回頭看向他，“你還是覺得，那和尚是死了。”
黑蟲精點頭，“原本是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麽沒了，豈不是死了？”
孫悟空不說話，繼續駕雲，向花果山飛去。
二人在後山找到一顆千年老樹，将那件破袈裟埋到樹下。
孫悟空雙手合十念佛，“師傅，上一世我沒能保護好你，讓你受傷，這一世竟讓你灰飛煙滅，弟子……知錯了。”
黑蟲精跪在碑前，輕撫着上面的字，“玄奘，你能喚我一聲哥哥，我卻沒能為你做些什麽。日後你就在這花果山住下，哥哥每日都來看你。”
自那之後，孫悟空和黑蟲精打定了主意，再也不管外界的事，只在花果山裏過好餘生，偏偏有人非要給孫悟空送來他不得不接手的麻煩。
一日上午，水簾洞外有人叫喊：“齊天大聖可是在此居住？”
黑蟲精躺在獸皮裏把孫悟空踹下石床：“找你的。”
孫悟空撓撓耳後呲牙咧嘴喊道：“誰啊！本猴王今日不見客！”
洞外那人繼續喊道：“弟子法明，菩提祖師叫我來向大聖拜師的。”
孫悟空正往被窩裏爬的腳在聽到法明二字後“噌”的一下撞在了石床邊上。
“嘶！”孫悟空捂着小腳趾蹲在地上，尾巴顫巍巍的蜷縮起來。
黑蟲精擡起頭問：“怎麽你，傻猴子笨手笨腳的。”
孫悟空指着洞外說：“他他說他叫法明！”
黑蟲精起身，“法明？”
“哎呀就是那江流兒的師父！”
黑蟲精一聽急忙起身走出洞外，對那人說：“你是法明？”
那人一副少年樣貌，蹲在河邊喝了兩口水，聽見有人問話站起身道：“弟子道號法明，是菩提祖師取的！”
孫悟空從洞內走出來，雙手抱着後腦打了個呵欠，“菩提祖師怎麽想起我了？”
那人從包袱裏拿出一封信舉起來：“大聖！這是祖師給你的信！您先看了再說吧！”
黑蟲精仔細看了看那少年手裏的信封，思量了一會兒對孫悟空說：“先看看信再說。”
說着，黑蟲精念訣讓那信騰空飛起來，落進孫悟空手裏。
信上寫着：悟空，為師當年并非是聽信天界謠言才将你拒之門外，為師算出你與那混沌獸命中注定要欠金蟬子一個孽緣。便追随着法明的轉世輪回周折了三世，你眼前的童子便是法明轉世。為師命你将你畢生所學都傳授與他，以還金蟬子一份孽緣。自見信之時起，他便是你與混沌獸二人的頭號弟子，一定要好生待他。落：菩提。
孫悟空看完信，一時間感慨萬千，當下翻身飛至那少年面前，仔細看着。
“你，叫法明？”
法明心中雖不明白為何還要問，面上依舊點頭說：“弟子法明，是菩提祖師讓我來拜大聖為師的。”
“好！”孫悟空伸手拍拍法明肩膀，“好！你這徒弟俺收了！”
法明面露喜色，當即跪下磕了三個響頭，“師傅在上，受徒兒一拜！”
孫悟空捏緊了信，對着天際大喊：“師傅！俺信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