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約乎哉？不約也
聞言，蘇霭瞳孔一縮，手在鍵盤上一按，打出去一串亂碼。
游戲裏，吞吳劍純飄逸如風，特效一出，八荒斬殺秒人毫不留情。
輪番切磋下來，乘風客頭頂的蓮花冠，似乎更加帥氣了呢！
一低頭，他看到密聊頻道裏一串亂碼後面，接着雲中君的一句話。
雲中君：可能沒有時間吧，我不太喜歡去人多的地方。
乘風客發一個笑的表情：#微笑，那等以後有空的再說，雖然不是一個幫會也不是一個陣營的，但感覺你們都挺好玩的。
雲中君：#嫌棄，我們不是玩具。
楚唯一在歪歪笑了一聲：“時間也不早了，我記得你們有學生吧，都早點休息吧。以後巡山相見，我會給你們個痛快的。”
“呔！區區浩氣，休要猖狂！巡山相見，再打一場！”
歪歪裏嬉笑着，蘇霭跟着笑了兩聲，先下了游戲。
葉輝搗鼓了一下，也先下線了，最後剩下月霓裳不知道在發什麽呆，還有楚唯一半夜喂貓又跑回游戲裏開始強化裝備。
好一會，月霓裳在歪歪裏喊人。
“喂，那個劍純，我覺得……你好像是熟人。你是不是還有別的號？”
楚唯一愣了一下，突然發現，他好像忘記說了，自己是誰……
“嗯……我是一劍淩霜。”
月霓裳那邊“啧”了一聲。
Advertisement
“我說有點不對，你也太自來熟了，但是小葉子和蘇爺你都沒說？”
“忘記了……我以為他們認出我來了。”
楚唯一摸了摸鼻子，游戲裏的劍純原地拭劍。
月霓裳似乎是趴在桌上說話：“果然是男人，你什麽時候告訴他們啊。也不置于對立陣營就如何，但是如果作為朋友，都不相互坦誠一點，不夠意思吧。”
“嗯，我下次跟他們說一聲，而且我劍純畢業了，還有天策號。”
楚唯一頓了下：“還有個唐門號。”
“都要做橙武？咦，你還有個唐門？”
“嗯，如果遇得到，就做吧。”楚唯一操縱着自己的號，扔出氣場，金色地劍光一閃，氣場原地鋪開，果然帥氣！
“如果你三個號都有橙武，我還沒有扇子，我就不玩了！”月霓裳怒道，桌子一拍：“我也下線了，土豪慢慢玩。”
楚土豪繼續擺弄着自己的號，心裏也在琢磨着下次要好好跟小師父坦白一下自己有幾個小號，但突如其來的一個案子，讓他疲于奔命，跟着導師連軸跑了一個月。
楚唯一從車站出來，撲面而來的冷空氣激得他一抖，人瞬間就清醒了。
将導師送上的士，楚唯一原地跺了下腳，轉身往自己回家的方向走。
快過年了，人來人往，叫車不易，楚唯一在車站門口徘徊了半天，還是沒等到的士。
網上可以購物，如果可以網上叫車就好了。
楚唯一這麽想着，手插進衣兜裏，摸出打火機和煙，準備來一根。
走到抽煙區，楚唯一手裏的煙剛點燃，隐約又聽到了争論的聲音。
頭往後一揚，楚唯一愕然，他看到争吵聲傳來的方向，露出一張熟悉的臉，仔細看了看，是見過幾次的熟人。
不遠處的拐角，一個青年一瘸一拐往楚唯一的方向走着，臉上沒什麽表情，但楚唯一敢肯定，從對方重重地腳步聲裏可以判斷，對方已經處在爆發的邊緣。
将煙灰一撣，楚唯一把打火機揣進衣兜裏。小青年低着頭走路，楚唯一走過去差點被撞上，青年被楚唯一一把扶住。
“慢點。”楚唯一輕聲道，下意識地把人往身邊一攬，用自己的身體擋在對方身前。
“發生什麽事情了？”
楚唯一問道，下意識的，他以為青年被誰欺負了。
蘇霭被看起來眼熟的陌生人拉住擋在身後，愣了一會，悄悄看了眼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青年，突然想起來這不是上次那個揉自己腦袋的人？
對方左耳垂那顆小紅痣也有點眼熟……
蘇霭猛然想起來，那次在步行街，送自己傘的青年，左耳垂上也有一顆紅痣。也是他？
蘇霭有些無語，盯着對方有些尴尬地看着，一時不知道說什麽。
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對方轉頭來，對着蘇霭安撫性的說道。
“沒事，我還是能打的，不要怕。”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蘇霭默默道，同時回頭看着拐角，蘇馳和蘇睿兩兄弟一起走了出來，看到蘇霭站在一個陌生人身邊，兩兄弟都愣了一下，再看一眼——好像是熟人。
“小藹，過來。”
蘇馳低聲道，順便看了自己大哥一眼。他聲音比較低，再加上沒什麽表情，看起來特別兇狠。
蘇霭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從上次去超市，無意中遇到小伯母之後，他是連兩兄弟都抱有戒心了。
說什麽只是見一面，見面之後，就是看着那個女人罵自己，一直重複說讓自己去死嗎？就連蘇睿下車的時候腳滑摔倒，都能怪到自己是災星身上。
蘇霭眼中隐約帶着一絲怨，整個人身子都往楚唯一身邊靠了靠。
蘇睿很是尴尬，他清楚明白地看到蘇霭對自己态度的轉變，也能感受到對方的怨恨和無奈，但是家裏的事情，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
“小藹，不回去過年也沒什麽，但是你也不要跟所謂的同學出去好嗎？我們會比較擔心你。”
楚唯一聞言，扭頭看了眼自己身邊的人，打量了兩眼，又回頭看着盯着自己如同盯着大灰狼的兩兄弟，順手将手裏只來得及抽了一口的煙摁在垃圾箱上。
“恕我直言，你們這個……兄弟已經成年了吧？”楚唯一斟酌了下用詞：“我看你們都挺激動的，現在也說不出什麽結果，不如各自回家，冷靜了再做計劃。”
頓了一頓，楚唯一看了眼身邊的青年，皺起眉頭：“也算是緣分，上次在車庫，我看到了一點，如果你們讓他回去過年團聚就跟你們那個長輩在一起的話，我是不贊同的。不管出于什麽原因，也不是你們那個長輩這麽肆意辱罵晚輩的理由。畢竟……他是個活生生的人，他也有自己的感受。”
蘇霭聞言，只默默向青年靠近一步，用自己的行動告訴雙胞胎，自己的心意。
他必須要低着頭，才能藏住因為鼻頭泛酸而不自覺紅了的眼。
一個陌生人，都能比所謂的親人更加在意他，更注意他內心的感受，說起來，也太可笑。
蘇馳拉了一把還要說話的蘇睿：“小藹身上有錢嗎？”
“有。”
蘇霭頭也不擡回道：“我自己會回去，告訴你們是我的決定，不是征求你們的意見。我跟你們家——沒什麽好聚的。”
說完，蘇霭往楚唯一身後又靠了一靠，見狀，蘇睿又想開口，被蘇馳一把捂住嘴。
蘇馳瞪着楚唯一：“你等下早點回去，不想跟我們過年也沒什麽，有什麽事情記得打我電話——”他頓了一下，語氣裏有一種讓楚唯一聽起來，都覺得悲傷的無奈。
“小藹，有些事情，不說清楚，對你不一定是壞事。你開心一點就好，有事找我。”
說完，蘇馳又瞪了楚唯一一眼，将自己兄弟拖走。
蘇霭看着雙胞胎走遠，慢慢往後退了一下，離楚唯一遠了一點。他還是不太習慣跟人太過接近，特別熟悉的例外。
也許是眼前這個青年每次出現的時機太過湊巧，還是他的聲音帶着點熟悉，蘇霭并不讨厭青年。
“去哪裏？現在不好搭車。”楚唯一眼角看了一眼對方，高領毛衣的領子歪了，露出白皙颀長的脖頸，不知道是皮膚太白，還是人太瘦了血管太明顯，隐約還能看到對方一點鎖骨。
蘇霭感覺到對方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下，不自覺地擡手，攏了攏衣領。
“我去徐海區。”
“哪條路？”
“彙升路。”
楚唯一摸出打火機和煙，點燃：“好巧，我們差不多同路，走吧，坐一輛車，先送你到你家，我再回家。”
狠狠抽了一口，楚唯一滿足地吐出煙圈決定好路程，走了兩步，想了想，将步子放緩了一點。
青年在他身後慢慢跟着走，楚唯一拿手機發了條短信，眼角餘光掃到對方擡起頭來看着自己，若言又止。
“怎麽了？”楚唯一輕聲道，話剛說完，隐約覺得自己拿出在家裏哄貓咪的态度。
“抽煙對身體不好。”
青年低聲說了一聲，腳步快了起來，跟上楚唯一：“還有，謝謝你。”
楚唯一看一眼手裏的煙，笑了下，走到一邊按掉：“嗯，謝謝。習慣性會抽一下。”
兩人站在路邊等了好一會，終于等到一臺空車，楚唯一瞄到身後不遠處奔來幾個人，伸手拉住青年往車上一塞，自己提着包也擠了上去。
“師傅，到徐海區——咦，具體是哪個地方？”
蘇霭歪歪坐着，倒是不含糊：“徐海區彙升路的三叉街路口就行。”
“師傅走。”楚唯一将門關好，背包放好，伸手扶了一下蘇霭。好容易來了一臺車，先上車再說！
的士師傅樂呵呵：“年輕人不跟後面的人拼車嗎？”
楚唯一搖頭：“未必同路，走吧師傅。”
蘇霭輕輕往左邊位置挪了一下，司機一踩油門，他沒坐穩，往前座磕去，身邊的青年手一伸，替他在額前擋了一下。
直到下車回家，蘇霭似乎還能感受到，對方手背的溫度。
打開方門，看着空無一人的房間，蘇霭摸了摸頭。
剛才又沒問對方叫什麽，除了謝謝，自己真的是什麽都不會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