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腥風血雨裏飛沙

自從有了抓馬馴養系統,每個開荒團的團長,又多了一件揪心的事情。

團确加歪歪咆哮喊團員回魂。

無他,自從有了超級輸出宏插件,副本輸出不怕團長噴啦~可以雙開去抓馬啦~一匹好馬值萬金,發家致富好幫手哇!

但是,抓馬有時候,确實是需要看臉的……

尤其是抓到好馬,插件數據來源于玩家的反饋總結,但數據分析還是要自己去琢磨。雖然有專業的抓馬君在行動,也有其他的散人玩家們也在抓馬。可能出馬的地方都被停了號,各方都等着關鍵時刻的到來——看誰的數據更準确,誰的手腳最麻利。

蘇藹雙開了客戶端,在可能出馬的地點下線,決定今天再碰碰運氣。

剛停好號,蘇藹聽到門被叩響,不輕不重,三聲。

“來了。”

蘇藹起身,慢吞吞走去開門,門開之後,是楚唯一爽朗的笑臉,兩手滿滿的菜。

“今天又來打擾你了。”

提着整只鴨子,楚唯一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

中午的時候他就發短信給蘇藹,問鴨子怎麽做好吃,對方說可以煮啤酒鴨,深谙混飯一道的楚公子立馬開始仔細詢問,鴨子需要多大,調料包括哪些,具體怎麽做法。

末了,楚唯一微笑着打電話給蘇藹:“我去郊區買一只老鴨,然後收拾好了來找你我們交流下感情好嗎?”

蘇藹接着電話茫然了一會,最終默默扶着牆認了。

堂而皇之帶菜上門的楚唯一從進門之後就特別勤快,兩手滿滿的菜也阻止不了他的熱情。

“鴨子已經照你說的宰殺幹淨,我也買了你說的腐竹皮。蔥姜蒜都是新鮮的,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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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唯一走到廚房門口,電飯煲正亮着綠燈,蒸汽緩緩而出。

青年堵在廚房門口笑嘻嘻:“我現在還可以做什麽?”

蘇藹指了指門:“讓一下,讓我穿上圍裙。”

利索地穿上圍裙,支使楚唯一拿下大海碗,蘇藹又讓對方去開啤酒。

清水燒開,焯一下鴨肉,蘇藹手腳麻利處理着食材,刀拍生姜,蒜瓣只切了一刀,八角桂皮裝進白色的小布包裏,浸入清水裏。

楚唯一幫着打下手,順便開始小心的聊天。

“小蘇很會做菜啊。像我就不行,鹽和糖分得清楚,但東西到鍋子裏走一圈,出來就不是菜了。”

蘇藹手裏動作不停,将鴨肉慢慢放進高壓鍋裏,頭也不擡:“每個人擅長的事情不一樣,我也是從小鍛煉出來的。今天我們吃鴨沒有放魔芋豆腐。滬市很少有,菜市場裏我看過,味道也不怎麽樣。我小時候吃的啤酒鴨不放腐竹,是放魔芋豆腐,或者凍豆腐。”

“那是什麽?”

“就是魔芋粉,山上收回來的生魔芋磨粉,草木灰水煮成的豆腐塊,勁道爽口。凍豆腐就是把新鮮水豆腐放進冰箱或者天氣冷的時候直接放在盆子裏擱陽臺,凍得硬邦邦之後解凍,水分沒有了只剩下纖維,天然的蜂窩形狀最好吸收湯汁,一口咬下去……”

蘇藹沖着楚唯一眨了下眼睛:“啤酒香和鴨湯一起迸裂在口裏,美味得舌頭都能吞下去。最好是加點尖椒,香香辣辣的。”

楚唯一咂巴下嘴巴:“你再說下去,我會流口水了。這就是會做美食和不會做美食的區別啊。”

“哪有,我也很少做,小時候爸爸身體不好,媽媽又要照顧我又要照顧爸爸,所以小時候我才站穩,就開始學做菜了。”

蘇藹笑着說了兩句,突然回過神來,手一抖,筷子落在碗上鍋裏哐啷哐啷想着,他自己捂着胸口後退了一步。

楚唯一原本在門邊笑眯眯聽着,看情況不對,手一伸,把人抱住:“哪裏不舒服?”

蘇藹幾乎是驚恐地扭頭看了一眼楚唯一,臉色蒼白得可怕,好一會,才輕輕“啊”了一聲。

“不好意思,剛才有點呼吸困難。”

蘇藹低着頭道,慢慢地,原有的輕松和惬意,都被他藏了起來。

楚唯一沒說什麽,只輕輕松開自己抱住對方的手,到着走出廚房:“可能是我太占地方了,我到門口,現在這樣會好一些嗎?”

蘇藹低頭撿起筷子:“好多了,抱歉。”

接下來的時間,楚唯一的聲音緩慢、柔和地響起。他說起自己小時候的一些趣事給蘇藹聽。

譬如他從出生起,身體不好的母親就經常住院,不善家務的父親經常會煮一些半生不熟的東西給他吃。以致很長一段時間,他對于地瓜這種食物的認知,就是表皮粉甜芯子脆。

又如外公外婆心疼他,帶他吃了一段時間相對正常的飯,為了跟父母分享難得的美食,楚唯一抱着外婆家裏的砂鍋,坐了一個多小時公交,房門也沒關,鬧了一出“失蹤記”。

蘇藹原本低頭擺弄着碗盤,聽到後面青年抱鍋逃跑,終于沒忍住笑出了聲音。

“那最後你被打屁股了嗎?”

蘇藹低頭笑着,用胳膊擦了下額邊不知道是笑出的眼淚還是汗水。

楚唯一拿了本書,遠遠地在門口扇風,雖然微弱,倒也聊勝于無,蘇藹遠遠地能感受到一絲清涼,更多的,是來自對方的那片心意。

“嗯,屁股挨了三十下鞭子,不是因為我抱着鍋子跑了,是因為我沒跟人說,他們擔心我被人拐走。”

蘇藹停下笑聲,回頭看着楚唯一,眼神陰沉:“是啊,小孩子一定要看好,人販子——簡直是應該直接死刑的家夥。”

楚唯一的笑僵了一下,手上動作沒有停:“對……”從他的角度看過去,蘇藹整個人陰沉到了極點,眼裏是深深的絕望和憎恨,即使那種悲哀的神情只存在一瞬,也落入了楚唯一眼中。

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太壓抑,蘇藹吸了吸鼻子:“炖得差不多了,我先開下蓋子,再加啤酒進去繼續炖煮。”

又一陣折騰,五點半的時候,香噴噴熱騰騰的啤酒老鴨煲出鍋了。蘇藹從玻璃罐中拿出腌好的莴筍,兩人又将一鍋米飯吃了個底朝天。

慣例吃完刷好碗,楚唯一出門前,回頭看了一眼蘇藹,最終伸手在臉側拂過,落在肩頭輕拍兩下。

“有什麽,都可以找我。”楚唯一想了想,斟酌用詞認真道:“從看到你,我就覺得我和你之間,有種說不出來的緣分。我想跟你成為朋友,如果你覺得——”

“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問題。”蘇藹沖着楚唯一道,聲音很平和,表情也很平和,除了他悄悄背在身後,攥得死緊的手。

“好幾次遇到你,我也覺得特別有緣分,我從小沒什麽朋友,也很少跟人接觸。除了我念大學的朋友,你是第二個、第二個我的朋友。我不知道朋友之間具體怎麽相處,所以有時候我會很謹慎小心,可能會說錯話,所以不是你們的問題,只是我自己的問題。”

“我真的……”楚唯一又拍了拍蘇藹,神情裏帶了些心疼:“小蘇你好像我家貓。”

蘇藹瞬間瞪圓了眼睛。楚唯一哈哈笑起來。

“我家兩只貓,有一只是受傷之後被我收養的,特別謹慎。到現在也還是懂事得讓人心疼。我也挺喜歡你的,開心點。”

不客氣地揉着蘇藹的頭頂,楚唯一恨不得将對方抱在懷裏揉貓一樣,捏一下臉頰。之前就覺得蘇藹和花花有點像,現在是怎麽看怎麽像。

被揉了一通,蘇藹掙紮了幾下,被楚唯一放開。對方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讓蘇藹心裏一陣莫名。

“吃飽我也該回去了,小蘇,明天見。”

關門之前,楚唯一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壓低了聲音,尾音帶着一點顫,羽毛一樣拂過蘇藹心頭,落在心間。

門關上的瞬間,蘇藹捂着臉靠在門後,好一會,裝作若無其事地轉身往陽臺上走去。

晚上有點悶,吹吹風挺好的。

在陽臺站了好一會,感覺臉上的溫度散去了些,蘇藹轉身準備回房,眼角餘光掃到陽臺一角有個東西,動了一下。

蘇藹停住腳步,往角落靠了靠,看清那東西後,他伸手去褲兜裏摸手機,摸了個空。

陽臺角落,一只玳瑁貓卡在縫隙中,使勁縮了下身子,發出低低的“嗚嗚”聲。

顧不得其他,又怕驚到已經非常緊張的貓咪,蘇藹轉身往房裏走,一急之下,右腳在電視機櫃角磕了下。

沖進睡房找到電腦邊的手機,蘇藹找出楚唯一的電話,直接撥了過去。

楚唯一回到家裏,拿出貓糧和罐頭,看到小黑往陽臺的方向“咪咪”個不停,有些奇怪。

“小黑,怎麽了?吃罐頭不開心?”

小黑趴在關緊的陽臺玻璃門上,爪子扣在玻璃上,沖着楚唯一“哇哇”叫了起來,有點像嬰兒哭。

楚唯一吓了一條:“怎麽了?”

靠近陽臺,楚唯一隐約聽到有貓叫聲,還有人在喊唯一。

聲音好像有點熟哦。楚唯一聽了兩聲,突然反應過來,他推開陽臺玻璃門,小黑影子一樣竄了出去,撲到角落,凄厲的貓咪二重叫響亮得很,還有蘇藹緊張的“喵喵喵喵”和“楚唯一”的喊聲。

“我在。”楚唯一趕緊走出去,隔着陽臺,跟對面一臉焦急的蘇藹看着被卡住的胖貓,兩人面面相觑。

花花看到小黑,也停下了叫喚,最終,在主人和主人的房東合作下,被卡住的花花安穩地回到家中,當即夾着尾巴竄回窩裏發抖去了。

看着蘇藹,楚唯一無奈地笑了起來:“我家的貓,麻煩你了。”

蘇藹搖頭:“沒事就好。我剛才打過你電話。”

楚唯一恍然,摸了下褲子:“我沒帶手機在身上。”

蘇藹沖對方擺手,看了眼手機時間:“貓沒事就好,我先回房間了。”

說完,蘇藹轉身往自己房間走去。根據插件提示,應該就要刷新裏飛沙了。他要去抓馬。

看着對方走得利索,還有話要說的楚唯一摸了摸頭,轉身走回客廳。

安撫了一下兩只貓咪,楚唯一走到電腦前,先看了一眼手機,再戴起耳麥。一陣咆哮聲差點穿破他的耳膜。

“我了個去!蘇爺抓到裏飛沙了!”

夜風息“哇哇”叫着,太過激動,直接破音。

楚唯一摸着耳朵,點開待機的畫面。

游戲屏幕裏,黃字還在滾動——假以時日,必将成為一匹良駒。

拉回去,可以看到完整的公告信息,俠士蘇白糖,在黑龍沼捕獲裏飛沙。

楚唯一摸摸下巴,正要感慨小萬花紅到逆天,夜風息又吼了起來。

“劍純爸爸,蘇爺好像被仇殺了。”

楚唯一皺起眉:“怎麽回事?”

“世界在刷,說我們浩氣不要臉,輸不起,抓不到馬就加抓馬的中立仇殺。”夜風息話裏滿是氣憤:“怎麽搞的,丢人現眼。”

楚唯一看了一眼游戲,直接開着自己正在游戲裏的天策號神行到黑龍沼,點蘇白糖組隊。

過了一會,一劍淩霜才被組進隊裏,蘇白糖血條空着,地圖上,藍點就在不遠處。

楚唯一任馳騁上馬點着藍點方向走,眼見着蘇白糖複活起來,血條還沒滿,瞬間又開始掉血。

遠遠地,他看到一個浩氣天策踩在那個萬花號上,一個霹靂将對方血條打空。

來不及多想,也不用多想,楚唯一點着天策直接加了仇殺,一個斷魂刺沖了過去,将對面的浩氣天策突下馬。

近聊和當前頻道瞬間炸開了鍋。

一劍淩霜,你加自己人仇殺?

藍色陣營裝的天策手持長槍打了個雷,冒出一行字。

你打他就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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