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童工之路 …

不管卿越怎樣固執的懇求,那修還是沒能答應教他滑冰。但顯然這個固執的小家夥逗樂了他,讓他答應卿越可以在有空的時候過來這邊玩,前提是只有他一個人過來。

有那麽大的滑冰場地可以用卻沒有老師教?這讓卿越皺着眉糾結了很久,終于還是糾結出了個所以然來。

沒有人教那就看書學,跟着電視裏的那些花滑運動員們學。盡管,卿越主觀的覺得他們全都沒有那修滑得好,但這并不妨礙他向那些人學習。所以這不是主要的問題,主要的問是……他的零花錢根本就不夠他買一雙滑冰鞋……!

把小老虎型的儲蓄罐怎麽翻來倒去也就只能掉出一些空有重量沒有質量的小鋼镚兒。再看一眼挂在牆上的全套滑雪裝備,卿越簡直就郁悶得要哭出來了。原因無它,這套裝備是每天都辛苦工作的父親才送他沒多久的,所以……現在是萬萬不能再央求着父母為他再買一雙冰鞋了。

但小卿越想要學花樣滑冰的執念是強烈且可怕的,所以他在和家長們溝通後便開始了那漫長的牛奶小童生活。每天早起給小鎮裏的各家各戶送牛奶是一件既能賺到一定的收入又鍛煉身體的好差事。

但如果僅僅只是送牛奶,卿越很可能會需要過好幾個月才能攢到買一雙不錯的滑冰鞋。所以他不得不犧牲“色相”去蛋糕店打零工,為店主人吸引一些高年級女學生的注意力,時不時的被揉揉臉蛋,揪揪頭發便成為了家常便飯,令他煩惱不已。

當然,每次打工結束後去冰鞋店門口的櫥窗看上個幾眼便成為了支撐他繼續下去的信念。如此,一回生二回熟,那家冰鞋店的店員也和卿越熟絡了起來,每次看到他都會打一聲招呼,說一句:“又過來看冰鞋麽,卿越小弟?”,就好像今天一樣。

“恩,我想再來看看到時候我該買哪一雙鞋。”

“那就進來吧,讓我來和你說說這些滑冰鞋的學問。”

向來對卿越很有好感的親切店員捷克友好的為卿越打開店門,招呼他進去。随後,捷克帶着卿越來到了擺放着不同冰鞋的貨架,指着那些開口道:“冰鞋可以大致分為初級,中級,高級和特制這幾大類。随着這些鞋子的分類級別不同,用的鋼材,冰刀的弧度參數和鞋子的材質也會有很大的不同。

我見過很多人抱怨自己的腳踝力量太弱,連腳都立不起來。其實那是因為他們的鞋子包住腳踝部分的材質太軟了的關系。但是太硬又會咯着自己。所以在這方面一定要很仔細的挑選。

冰刀的弧度參數,我想說,這是和個人習慣和腳型有關的。一般的冰鞋,弧度都在7到8之間。當然,也會有更特殊的,比如8又1/2。”

“那……我想買一雙可以讓我跳三周跳的好冰鞋,我還需要打工多久?”

花樣滑冰器具店的店員捷克一邊仔細的和卿越說着挑選冰鞋時所需注意的幾個重要因素,一邊拿出相應的冰鞋比劃着。卿越很仔細的聽着捷克所說的那些判別标準,可還是雲裏霧裏的,于是幹脆直接提出了個十分直觀的問題,倒是把捷克給弄得一愣一愣了。

“什麽……?你、你現在就想買一雙能讓你三周跳的冰鞋……?我的意思是……天哪,我的意思是,你還沒上過冰!你甚至還不會好好的滑行,你就……”

正當捷克覺得不可思議,想要把那不切實際到可怕的想法從卿越的小腦袋裏趕出去的時候,他的身後響起了一個聲音。那是一個……和煦如春日暖風的聲音,只聽聲音便能想象到其溫柔笑意的聲音:“如果是想要買一雙能夠支持你進行三周跳的冰鞋,我想你會需要考慮到刀齒的問題。依照刀齒的切法不同,點冰時的抓地力會有不同程度的偏差。可千萬不能小看了那些微妙的偏差。有時候,刀齒作怪很可能會讓你一個跳躍好手摔得爬不起來。所以,挑到一雙适合自己的冰鞋真的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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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

“那修?”

捷克和卿越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看向了來人,喊出了自己對那人的稱呼,而後又驚訝的看向對方。

“我說你怎麽這些日子都沒有來,還以為你那時候說想要學滑冰只是一時興起。原來是因為沒有滑冰鞋麽?”

“是……是的,不過我想我很快就能攢滿買一雙滑冰鞋的錢了。”

說罷,卿越指了指挂在進門貨架上的冰鞋,那處明碼标着399元價格标識牌的地方。卿越異常認真的表情顯是讓那修和捷克這兩個行家窘迫而後失笑了。

“那只是促銷的初級冰鞋,穿着它連複雜一點的步法都不能很好的完成。一雙配有頂級鋼材所制冰刀的滑冰鞋起碼要一千五百元,如果想要能夠支持你跳三周跳的冰鞋,恐怕就更不止這個價了。”那修身體微傾的對卿越笑道。

“那……那得多少?”

“可能兩千五,也可能更貴一些。至于具體的,現在誰會知道最适合你的那款鞋是什麽樣的呢?”

“那……那……”

“不過,如果你能夠在我的店裏幫忙,一周五次,每次三小時,三個月以後我就送你一雙最适合你的滑冰鞋,怎麽樣?”

看到卿越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那修止住了欺負一下他的心思,很認真的向這位讓他很喜歡的小家夥提出了邀請。

“那……我能穿着那雙鞋跳三周跳的嗎?”

“可以。”

“四周跳呢?”

“可以……”

“五周跳呢?”

站起身來拿出紙筆要記錄下卿越腳掌腳踝以及一系列數據以用來确定他最适合的那雙鞋的那修聽到卿越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問題,徹底無言了。

“沒有人能做出五周跳的,就算他在訓練裏偶爾僥幸做到了,也絕不可能在正式比賽裏成功。”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成功了呢?”

“我就把我的冰場送給你。”

“那……那……六周跳呢?”

“……”

……

卿越欣然的答應那修留在他的店裏幫忙之後就此過去一個多月了。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裏,為了能夠更好的勝任這份對他而言意義重大的“工作”,卿越去小鎮的圖書館裏查找了大量有關花樣滑冰的書籍,以及與之相關的百年歷史。

對于花樣滑冰,越是了解便越是喜歡。那并不是強烈到無法持續很久的激烈情感,而是一種淡淡的,淡淡的在心頭滿溢的情感。每次想起,便會更喜歡一些。甚至……每次在去到那修的冰鞋店路上不自覺的洋溢起愉悅的笑意,仿佛路人也能被他感染。那份喜歡足以支撐他以近乎享受的心情去進行在那修店裏的工作。

“下午好,請問有什麽我能夠為您做的麽?”

那是一個天氣不錯的下午,聽到店門被打開時響起的風鈴聲,正細心的擦拭着貨架上冰鞋的卿越眼見店裏的前輩捷克正在忙于核對收貨清單,便放下的手中的冰鞋,走去招呼客人,卻見對方竟是比自己還要小很多的男孩。

“我是過來磨冰刀的!”

看起來大概就只有十歲的嚣張小鬼頭向明亮寬敞的店裏張望了下,又用狐疑的眼神掃過明顯還未成年的卿越。

“好的,請問您有什麽要求嗎?我記錄下來以後會交由我的前輩替你磨冰刀。”

看到卿越動作輕柔的接下自己的冰鞋,并在仔細查看一番後并為其貼上标簽,那名男孩懷疑之态不減,傲慢之勢倒是激增。

“我是練冰舞的,這麽說了你該知道我的冰鞋要怎麽打磨了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

“我說,我的弧度參數是7,你們可千萬別磨錯了啊。還有就是我的冰刀很貴,是我住在珈國的哥哥給才給我寄過來沒多久的,很貴很貴!如果磨壞了,你可是賠不起的!”

“不好意思,請等一下,你是說你的冰刀是才拿到沒多久的?可是看起來它因為滑行時步法的不準确所造成的磨損已經很嚴重了。不僅是這樣,你的冰刀現在還是濕的。雖然說你的冰刀鋼材是頂級的沒錯,可正确的保養能夠讓它陪你更久的時間。而且……你的裝刀看起來似乎有點問題。”

“什、什麽!?那不可能!那可是有着三年滑冰經驗的我裝的!怎麽可能會錯!”

“很抱歉,可真的是有一點問題。你鞋子上的中線似乎縫偏了,如果按照那條中線來裝刀,刀刃就會有一些偏,看來你并不需要磨刀,你的冰刀沒有問題,只是有點裝偏了。”

仔細查看了小鬼頭的冰鞋後,卿越得出了這樣的結論,但小鬼頭顯然是死鴨子嘴硬,怎麽都不肯承認是自己的裝刀出現了錯誤。到最後竟然變得惱羞成怒起來了。

“我學花滑已經有三年了,憑什麽聽你的?我覺得按照我的來很好。而且,你會滑冰麽?如果你能比我滑得好的話,我就聽你的!”

“啊喂喂!你這個死小鬼,滑冰三年很了不起麽……”

核對完收貨清單的捷克聽聞該小鬼的欠扁發言,十分不爽的走過來,正準備一手拿起小鬼的所謂寶貝冰鞋,一手拎起欠扁小鬼的領子把他們雙雙丢出店去,卻見卿越不氣也不惱,反倒好像想到什麽能令他高興的事一般開口道:“我還沒學過滑冰,但我可以确信,我一定能滑得很好。”

小客人一聽這名在他看起來好像很懂行的小店員居然還沒上過冰,頓時就樂呵了,“滑冰要從小學起,你都已經是大孩子了,骨頭都已經長開了還沒開始學,肯定學不好。”

“學得好學不好都和你沒關系!”

這邊的捷克看着那修委托自己照顧,做事很認真的卿越居然被這麽個傲慢小鬼欺負了,當即就怒了,語氣不佳的吼了回去,可卿越卻像沒事人一樣的拉住捷克的袖子,笑着搖了搖頭,絲毫不在意的樣子。

或許有時候我們說不清那是從何而來的自信,卻就是覺得……如果是自己的話,那便一定可以。就如同此時的卿越,他認為自己一定能夠滑得很好,這是一個即将要發生的事實,所以他不需要和任何人争論。

卻不知這一幕會令聽到争執聲而從倉庫走出來的那修有了那般的感慨。眼前的少年是那麽的年輕。雖從未學過滑冰,身上卻充斥着令那修都能羨慕的自信。并不激烈,也不外顯,卻平和得讓人忍不住和他一起去相信着。

那修不經轉過身拿起今天才到貨的,他為卿越特別定制的滑冰鞋,笑容輕輕漾開。

兩天後……

“卿越,我為你特別訂制的滑冰鞋已經到貨了,我之前檢查過了,很完美。不如今天就去冰場試試看怎麽樣?”

正當店裏來了一大群客人,捷克忙得不可開交,卿越幫忙也累得夠嗆的時候,店門處的風鈴響起。那修的身影出現在了卿越的視線之中,逆光令卿越看不清那修的臉,時間好像凝固了一般,連同卿越的表情一起。

無法形容那是一份多麽意外的驚喜。直到卿越從那修的手上接過了那雙對他而言意義非凡的冰鞋之後都久久未回過神來。他只記得自己在通向冰場的路上狂奔着,狂奔到大口喘氣之後回頭看看視線中已經離自己好遠,只剩一個小點的那修。而後跳起來向他招手,大聲的喊着那修的名字。卿越并看不到那時的那修會是什麽樣的表情,但他想,那修一定是在微笑着的吧,就像他一直以來的那般。

第一次穿上冰鞋的卿越在那修驚訝的注視中可稱自如的在冰面上滑行。不僅如此,他還無所畏懼的在冰面上進行跳躍,甚至是兩周跳。雖然每次都是以在冰面上摔一個大跟頭作為落冰動作,但在空中停留時的漂亮架子已初具形态。

當那修隐晦的問起卿越關于滑冰的問題時,卿越仿佛炫耀般的從自己随身背着的包裏拿出一本《一周速成三周跳》,卻令那修陷入了沉思……

那一年,已經過了十三歲生日的卿越終于有了一位教他花樣滑冰的老師。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那本傳說中的書是《一周速成四周跳》……不過放在這裏拿出來實在是有點驚悚來着……話說,大家知道時速一千的人,她們的悲情之處在哪裏麽?她們的悲情之處在于好不容易某天爆發,寫出了兩章,深夜時分心滿意足的爬床睡覺,順便思考。思考的結論是這天寫的兩章裏有半章得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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