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意料之外 …
樂勝在新聞發布會上的發言令人驚奇,由于樂勝一貫以來的形象,使得大部分人都選擇相信他的話,也選擇去相信那個冰上奇跡的發生。當然,還是有很大一部分人不相信僅學習滑冰三年的人能夠滑得這麽好。
然而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這些都無法改變卿越獲得了本賽季全國第三的好成績這一事實。而随着希蜀雪協将他們選擇送去參加世錦賽各項目的運動員名單公布,被冰協選中送去參加世錦賽的運動員名單也将在不日公布。
根據希蜀在去年的花樣滑冰世錦賽上取得的成績,今年他們能獲得大賽規定的最高名額,也就是三個參加世錦賽的名額。如此說來,今年的花樣滑冰男單項目,站在全國錦标賽領獎臺上的三人都能被送去參加世錦。
所以,在等這份名單公布的過程中,卿越已經先一步為他的首次世錦賽征程進行準備了。阿列克曾對他說,會在世錦賽等着他。而索倫也曾許諾過他……若是他能夠進到世錦賽,就告訴他當年那修為什麽會在17歲之齡就選擇了退役。可當名單公布的時候,他卻完全……怔住了。
疑惑,震驚,不可思議,甚至是憤怒……各種負面的情緒充斥着他。
被希蜀冰協選中去參加世錦賽男子花樣滑冰項目的運動員名單裏并沒有他,現實以一個近乎殘酷的角度偏離了本來應有的軌跡,并就此推進,越行越遠。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若是可以,卿越真的很想就在有衆多媒體在場的情況下站起來吼出這句話,可事實是……他不能。希蜀冰協将那個本來應該屬于卿越的名額給了希蜀冰壇的一位老将。考慮到這位冰壇老将的世界排名和他上個賽季所取得的成績,希蜀冰協似乎并不希望這位在冰壇上影響力極高的老将以此結束他的運動員生涯。而卿越作為一個太過年輕,并且沒有在國際賽事上比賽過的新人,理所應當的被剔除在了三人陣容之外。
這個結果對于大部分人而言,雖然很感意外,卻也在情理之中。但……卿越卻是無法接受的。是,他學習滑冰的起步很晚。現在各自活躍在世界舞臺上的花樣滑冰選手大多都在八歲以前便開始學習花樣滑冰了,而他……卻是在幾乎已無希望的十三歲才開始學習。
是,他還從未參加過任何世界級的比賽,就連本賽季的希蜀全國花樣滑冰錦标賽,也只是他第二次參加的正式比賽。
是,他還太過年輕,需要歷練……
但那些卻不能掩蓋他那超乎常人,驚世奇聞般的天賦,也不能因那些而否定他為花樣滑冰所投入的努力。更重要的是……他不能接受公平公正獨獨在他身上的喪失。
而另一個十分重要的事實是……他的确比那個最終被冰協選擇替代他去參加世錦賽的人滑得更出色……可那些人卻因為卿越過于年輕的年齡和過于短暫的學冰時間而忽略了這一點,更可說是……罔顧了這一點。
因此,還太過年輕的卿越并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在整場發布會的中場就直接離席。
并不是沒想過什麽都不管不顧的就此沖進冰協的辦公大樓和他們理論。但這樣做了又能如何?已經做了的決定不容更改。
那天晚上,卿越并沒有回賽方為他提供的賓館房間,而是收拾完行李買了一張回家的票,連夜就趕回了雪山腳下的小鎮,連夜趕回了他的家。他再也不想在這裏待上哪怕一分一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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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鬼的公平公正!見他鬼的合理變動!見他鬼的考量!
若是他在比賽中輸給了別人而不能去參加世錦賽,他無話可說。可現在卻是……他做到了他所能做到的最好,也以他的實力奪得了領獎臺上的位置。到頭來……卻成了個笑話。這樣的結果對于卿越而言,是嘲諷,是侮辱。
這個結果,他無法接受……
因此他飛一般的趕回了家,對于本次世錦賽人員名單的事,他和家人只字未提。在心緒萬千中喝了一碗媽媽煮的熱湯,而後便上樓回房,倒頭就睡。當然,在這個對他而言特別難熬的夜晚,他不可能睡得着。直到地平線上出現第一縷晨光的時候,他才真正睡着……
這天,他一直睡過了中午才漸漸轉醒。沒有任何人打擾他,即使……今天他本來該到學校上課去。當他把自進了機場的那一刻起就關機了的手機重新開機的時候,幾十條短消息和來電提醒以一種近乎要把他的手機震壞的架勢不斷的往外冒,令卿越一個不小心的把手機摔到了地上,待到手機震動全都停了之後才驚魂未定的把它撿起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鈴又響了。措手不及的按了通話鍵,楚炫的聲音就這麽撞進了卿越的耳朵。
“卿越!你這家夥居然敢關機關那麽久!開了機也不回我電話!你是故意的吧!你一定是故意的!現在告訴我你在哪裏!我這就過來找你!”
“我在家裏……”
待到楚炫那仿佛連炮一般的問題全都甩完了,卿越才委屈的答道。孰不知……這個回答卻讓電話的那頭傳來更大的吼聲。
“你小子居然敢給我當逃兵!!立刻給我回來!”
“不回來。”
“回來!”
“不回來。”
“回來!!”
“不回來!!!”
本是在還沒睡醒的迷糊狀态,聽到某人如此具有威懾力的聲音,自是弱聲弱氣的回答。哪裏知道電話那頭的人居然還以武力鎮壓他,企圖強迫他回到那個地方,卿越自是會有發不完的脾氣,因此……從來都是和人有話好好說的他這次居然吼了回去。
再之後,是寂靜的沉默。
“回去,又有什麽意義?目送你們離開?”
“你不該中途離場的,這讓冰協對你很不滿。事實上……他們有給你安排參賽的名額,他們……他們決定讓你代表希蜀參加世青賽。所以,回來吧。”
回應楚炫請求的,是卿越的輕笑聲。
“世界青少年錦标賽?可我記得我獲得的是希蜀全國錦标賽成人組的季軍。”
“卿越……不要任性。如果你這次拒絕參賽的話……”
“拒賽會怎樣?”
“最壞的可能是會被冰協封殺。”
“那就讓他們封殺好了,大不了我轉國籍,轉到希蜀的頭號競争對手,珈國。”
冰冷的聲音将清晰的字句說出,卿越便再沒有給楚炫說話的機會,直接挂斷了電話,然後怔怔的望向遠方。在之後的那幾天,他都沒有回到學校。因為他無法不去在意周遭人看他的目光。他還是會去冰場練習,盡管……他知道屬于他的這個賽季已經徹底結束了。但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他暫時忘掉對他而言幾乎無法接受的打擊。
那他現在應該做些什麽?努力滑冰,等待下一個賽季?不,如果到時候冰協又故技重施,那他又該怎麽辦?所以,他現在是該等待着冰協給他盼下死刑,然後安安心心的轉到珈國國籍麽?
卿越甚至開始仔細思考,若是他要轉珈國國籍,他會需要經過哪幾個步驟,又要如何才能做到。到其他地方處理事務的那修還沒有回來,或許……他壓根就沒想過自己會被剔除在世錦賽的參賽人員之外……
這是卿越回到小鎮上的第三天,在冰場上把自己所有的體力都消耗一空之後,他累得幾乎連身體都撐不直的緩緩走回了家。可打開大門,卻看到燈火通明的客廳裏坐着一位陌生的訪客。
“媽,今天是有客人來嗎?”
卿越向他那正在廚房忙碌的母親看去,可回答他的……卻是那名陌生的訪客。
“很抱歉,但我此行是為了你而來的。”
對方站起身來,不急不緩的走到了卿越的面前。他看起來似乎是三十多歲的樣子,又或者……更年輕一些,十分幹練沉着的樣子。
“可是,我想我應該不認識你。”
聽到對方這麽說,卿越頓了頓,而後如此說道。
“對,我也這麽認為。或許我應該先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是曲慎,是CCV體育經紀公司的經紀人,這是我的名片。我來……是想要說服你去參加這屆的世青賽。”
“很抱歉,我沒有心情。”
說罷,卿越直接走過那位名叫做曲慎的體育經紀公司的經紀人,想要回房好好清靜一下。
“不得不說你還是太年輕了,年輕到了無法想清楚自己現在所做的事究竟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
這句仿若嘲笑的話語令卿越仿佛被冒犯了一般停下了腳步。
“我當然已經想清楚了。如果冰協真的封殺我,那我會去轉成珈國的國籍。”
“那樣的話,你就更得去參加這屆的世青賽了,并且你需——要滑得很好,滑得比這次代表希蜀參加世錦賽的三個人都要更好,把你的實力證明給世界冰壇看。不然你以為……和希蜀同為花樣滑冰的大國,甚至比希蜀更強的珈國……憑什麽要接納在國際上只能算得上是無名小卒的你?你充其量不過就是個國家級的滑冰選手。這樣的你,到了珈國還是一樣不能參加世錦賽。”
他的這句話成功的讓卿越轉過身,重新看向了那名陌生的訪客。
“從明天起,我會在機場等你,并且每天都買兩張早上十點從這裏起飛到首都的機票,一直到這次的花樣滑冰代表團出發的那天。希望……你不會讓我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