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弗拉明戈 …

“我想,大家一定會有很多問題想問我。但今天我只想說,這十款我設計的冰鞋裏有着我這十幾年來對滑冰的感悟以及我對滑冰的理念。從科學角度來說,它們也完全符合人體力學,做到足夠舒适,并且也能支持一些複雜的滑冰技巧。包括高級步法,旋轉,以及跳躍。我希望,這些冰鞋能夠幫助更多熱愛滑冰的孩子去實現他們的夢想,就好像當年的我一樣。”

畫面中的金發青年帶着一種令人心底一暖的微笑完成了以上發言,報道也在此結束,轉到了下一則新聞。然而卿越卻沒能從方才的震撼中緩過神來。他怔怔的端着平民化的泡面碗,雙手抖之又抖,雙眼中滿是驚恐。而後……他就好像轉動發條一般的轉着自己的腦袋,一格一格的向着他那放着冰鞋的行李箱轉去。

“那、那修送的冰鞋……那修送的冰鞋!!!”

幡然醒悟的卿越驚恐的看向放有冰鞋的行李箱,猛得把行李箱打開,将冰鞋取出,以雙手高高捧起的動作就這麽默默的看着自個兒的冰鞋……感動得眼淚都要流出來的久久凝望。

自此,卿越再也不舍得把冰鞋放進行李箱裏,轉而因為生怕冰刀磕到,碰到分毫的将冰鞋緊緊的抱在懷裏,任是誰說都不肯放下來,并且将此狀态一直持續,嘴裏還不斷的念叨着:“二十萬……二十萬……NX首席設計師量身定做的冰鞋……二十萬……”

卿越小鬼頭的此種狀态令前來接機的雪麗亞在明白了事情始末後抑制不住的笑出聲來。這位溫柔的編舞開車和自己的丈夫一起來機場接卿越,并且很細心的替卿越安排好了一切,甚至連家中客房的床上用品都全換上了新的,軟軟柔柔的還有着陽光的味道。

“那麽,歡迎來到普蘭登。對了,這個是送你的禮物。雖然可能有些遲了,但……祝賀你獲世青賽的冠軍。”

當卿越還在很開心的用手蹭着柔軟綿綿的薄被時,雪麗亞冷不防的拿出了一個信封。卿越怔怔的接下雪麗亞送他的禮物,有些弄不清楚這麽一個信封裏究竟會裝着什麽的看向雪麗亞。

“謝謝!請問……我現在可以看看裏面是什麽嗎?”

“當然。事實上,這是普蘭登國寶級的舞蹈家,雷諾大師和他所帶舞團的弗拉明戈專場表演。”

“雷諾……大師?”

“是啊。你是希蜀人,所以你可能不知道,但他在普蘭登可是家喻戶曉的著名舞蹈家,不僅在普蘭登,就算是在世界範圍內,他也是一位很優秀的舞蹈家。雖然今年已經四十多歲了,但他的舞蹈依舊是那麽棒。

更重要的是,他的舞蹈裏有一種清晰存在的,能夠震撼靈魂的力量。無論在什麽時候,那都是對于任何一個舞者而言最高的評價。我覺得……看一場這樣的舞蹈表演應該會對你有很大的幫助。所以拖了很多朋友弄到了這張VIP票。”

這份突如其來的禮物令卿越不知所措,甚至一時間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舞蹈,這是對花樣滑冰而言十分重要的一個組成部分。如果一名選手的旋轉,步法,甚至是跳躍都達到了無可挑剔的巅峰,但他對舞蹈一竅不通,那麽……他根本無法诠釋出花樣滑冰這個詞最初的含義。

卿越當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也知道這張小小的門票所承載的重量。于是,為了舞蹈的訓練而來到普蘭登的少年在怔怔的看了手中的票許久之後突然抱住他的編舞,紅着臉在這位溫柔的女性臉頰兩旁各親了一下,小聲卻鄭重的道了聲“謝謝你!”,令得對方在驚訝過後溫柔的說道:“要好好努力的滑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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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

卿越重重的點頭,臉上那與陽光和希冀有關的笑容讓旁人也會深受感染一般。

那麽,卿越的普蘭登之旅就要從這場弗拉明戈的專場表演開始了。在第二天傍晚的時候,他換上了稍顯正式的着裝來到了将會展現一場精彩演出的小劇院。

正如雪麗亞後來所說的,雷諾大師為了保證表演的效果,每次演出的所選場地都會是一個雖小,但設計極佳的場子。而這次也沒有例外,表演所在的小劇院十分其貌不揚,甚至不是在繁華的商業街。如果不是劇院門口挂着舞團的大幅宣傳海報,卿越很可能會直接走過。時間還早,但小路的兩旁卻已停放了許多的高檔私家車、卿越擡頭看了眼那張巨型宣傳海報後就走進了劇場。如果他當時再認真仔細一些的看一下那副海報的話,就一定不會在演出結束後遇到那個人的時候如此驚訝,甚至丢臉的完全愣在那裏了吧?

但,沒有如果。

卿越早早的進入了劇場,在場內工作人員細心的檢查了一遍他手中的票之後被十分禮貌的帶到了劇場為手持VIP票的觀衆所特別安排的貴賓室,并端上了簡單的水果,飲料和小點心。

這些購買了本場表演VIP票的忠實觀衆除了能夠坐在最靠近舞臺的地方,除了能夠和那些最優秀的舞者幾乎零距離接觸外,還能夠在演出結束之後受到全體演職人員都在指定的貴賓室內向他們鞠躬答謝的特殊待遇。如果願意的話,他們還能夠買上一束花,在最後的結束答謝上親手送給自己所喜歡的舞者。

正因為這樣,每場表演為數不多的幾十張VIP票幾乎都會被普蘭登社會各界的名流通過各種關系給全都包了。所以,當貴賓室內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之後,那些各界名流都十分驚訝于卿越這麽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會單獨出現在這裏。

“孩子,你是在這裏等你的母親嗎?”

“啊,不,我是一個人到這裏來看雷諾先生的表演的。”

一名貴婦挽着自己丈夫的胳膊走到了獨自一人坐在那裏的卿越面前,疑惑的問道。而卿越的回答則讓那名貴婦的丈夫很是高興。

“那很好啊,我還以為現在的年輕人都學不會欣賞這樣的藝術了。不過,也有例外,雷諾先生的兒子,今年才十八歲,但他在弗拉明戈和其它許多舞種上的造詣卻已經很深厚了。真是不容易。”

那名紳士似乎還想說些什麽,然而此時卻響起了“表演馬上就要開始,請各位有序入場”的提示廣播。于是那名紳士和他的妻子在向卿越禮貌的微笑道別之後便轉身走向了表演廳的入口。卿越在深呼吸了幾下之後也走進了通往表演廳的通道。

他顯得緊張不已。當然,那很正常。從小到大都沒怎麽欣賞過此類表演,甚至連電影院都很少進的卿越根本就不曾見過這樣的架勢,那種……與古典有關的厚重感以及能夠在任何一個小細節上讓人感受得到的嚴謹令他的心跳不住的加速,也不由得更加期待起這場表演了。

這可能就是我這輩子能看到的……最高級的演出了吧?

卿越吞了口口水,如此想到。就在這個時候,劇烈的掌聲随着幾名演出人員的上臺而爆發出來。那分別是拿着木吉他,小提琴和皮鼓的樂者。當然,還有并未拿着樂器,直接走上臺來的人,想必就是負責本次演出的歌者了。

卿越雖然對弗拉明戈這項藝術并未有什麽了解,但來這裏之前他卻有好好的查了一番資料。

弗拉明戈,可以稱它為一種舞蹈藝術,或者可以稱它為一種音樂風格,又甚至……可以說它是一種吉他的彈奏技巧。一把小提琴,一柄木吉他,歌者滄桑而又高亢的吟唱,以及皮鼓的鼓點和擊掌聲的特定節拍,那就是組成了弗拉明戈音樂的所有元素。

正當卿越回憶着自己昨天晚上所查的,與弗拉明戈有關的資料時,臺上的樂聲已漸響起。

那竟是一個少年的聲音。雖然他的弗拉明戈時唱腔純正無比,卻也難掩這個聲音的年輕。然而……就是這樣的一個年輕的聲音,卻暗自含着一種讓人嘆息的滄桑之感。仿佛是對自由的渴望,又仿佛……是對漂泊的呼喚。

随着那年輕歌者的吟唱漸息,木吉他的那憂傷而又飄渺的旋律響起,卻又在舞者的腳步踢踏聲中與小提琴的弦音化作了狂野。是的,狂野。舞者以自己的腳踏出了反複而又扣人心弦的節律。而女性舞者那寬大的裙擺又展現出了獨特的狂野。

燈光并未過多的給予那位站在幕布前的年輕歌者,卻令他挺拔的身形以及五官的輪廓盡顯于人前。他那時而哀戚,時而高亢,時而滄桑的吟唱仿佛從未停止,伴随着那難以琢磨卻美妙絕倫,仿佛聲聲擊打着內心深處的節奏,竟将那淩厲而具有沖擊力的舞蹈在這小小的舞臺上延伸出了無限的深度以及廣度。

當那位如此與衆不同的男性舞者獨自一人在臺上表演着他的舞蹈的時候,就算從未有人提醒,卿越也能很清楚感受到……眼前正在表演的人,就是那位聞名世界的舞者。他是如此的特別,無論是表情,肢體的表現力都能夠令人移不開眼。就更不用說……他那氣勢與柔情,張力與魄力盡顯的舞蹈了。那是……能擊穿人靈魂的舞蹈。

觀衆的熱情以及激情仿佛在這一刻被激發到了頂點,在他停下動作的時候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激烈掌聲。

本以為……這場給了他們太多震撼的表演會就此結束,誰知……在雷諾停下動作時,那位自始至終都一直站在幕布前吟唱的歌者走到了舞臺的中央。随之而來的……是令人驚豔無比的舞蹈。當他在臺上踏響的第一聲開始,就再沒人能将視線從他的身上抽離。

那位年輕歌者,或許……該說是舞者,他的五官漂亮極了,但卻又有着男子的英氣。他有着迷人的笑容,以及古典皇族一般的氣質。他為觀衆們呈現出了精彩異常的舞蹈表演。

然而,最令卿越震驚的,卻不是這些,甚至不是他在舞臺上的身份轉變。而是……那名年輕舞者的身份。當他站到舞臺中央,暴露在燈光之下的時候,一切都連同那時不時閃現的,仿佛空間重疊一般熟悉感化作光明。

在光明的另一端,等待着他的是記憶所呈現的畫面。

陌生國度的街道,漫天紛飛的雪,在風中飄起的圍巾,被吹落的帽子,以及……撿起那個帽子交到自己手中的……那個男孩的笑。

炫目的旋轉,令人無法移開眼的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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