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你真好
其實蔣煙對這種事看得很開,兩個人相愛,真誠相待,身體和心靈都應毫無保留。
她對未來有可能跟餘燼發生的這些事早有心理準備,并不排斥。
她喜歡餘燼,願意跟他在一起,也願意把自己交給他。
何況他已經三十歲了,正處于男人最精力旺盛的年歲,他又不是會出去玩的人,這麽多年過的清湯寡水,應該也很……辛苦吧。
蔣煙立志要做一個合格的女朋友。
雖然她确實有些緊張。
餘燼深深望着眼前的女孩。
她總是這樣,全心全意對他,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
她那麽信任他,讓人窩心又難受。
這個傻姑娘。
餘燼低頭輕吻她的唇,很虔誠,很純粹,他的手克制地扶在她腰側,并沒有亂動。
親了一會,他翻身平躺,将她攏進懷裏,一條腿蜷起,深深舒了口氣,“今天放過你。”
蔣煙趴在他胸口,有些懵懵的,不知道他為什麽忽然停下了。
她有些挫敗,她都已經這麽主動了,他竟然把持得住。
難道作為女人,她對餘燼一點吸引力都沒有嗎?
想到這裏,蔣煙就有些郁悶,悶悶的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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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會,餘燼偏頭吻她耳側,她很癢,翻身背過去,餘燼低笑一聲,又把人撈回來。
他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唇壓在她耳畔,低聲說:“我比你更想。”
蔣煙的臉燒得慌,現在這樣弄得好像她很着急一樣,她嘴硬說:“我才不想。”
餘燼溫熱的呼吸萦繞在她頸側,“我的錯,沒有準備那個,下次注意。”
這是一方面,她還太小,經歷這種事本就會緊張,如果再發生什麽意外,是對她不負責。
何況這是在師父家,如果他真的忍不住欺負了她,被人知道,對她也不好。
蔣煙反應了一下才明白他說的“那個”是什麽,她立刻用手遮住自己的臉,“我說了我不想!”
餘燼笑出了聲,把她提到身上抱緊,輕拍她的背,“知道了,你不想,只有我想。”
他的懷抱很舒服,很踏實,蔣煙趴在上面,聽他低聲哄她,漸漸有些困了。
慵懶的下午過得很快,快四點時,兩人睡醒了,蔣煙迷迷糊糊坐在床邊醒覺,餘燼把被子折起來,“吃完晚飯再送你回去。”
蔣煙嗯了一聲,看着他把床鋪收拾的整整齊齊。
紀元生這麽個單身男人,能把餘燼帶的這樣精致優秀,也是很不容易了。
不知道為什麽,蔣煙一直覺得餘燼很精致。
他的精致不是西裝革履腕表袖口那種精致,而是體現在日常細枝末節中的精致。
他好像很不在意生活中的一些小事,但又不自覺地随手做到。
他的工作性質特殊,平時接觸的都是需要改裝的機車,帶着潤滑油的零件,但餘燼的衣服和褲腳從來都幹幹淨淨,不沾染一絲油漬灰塵,連工作時的工裝都能保持原樣,時常換洗。
蔣煙覺得,他身上有種融進骨子裏的特質。
高貴,驕傲,不染凡塵。
餘燼收拾完,轉身看到蔣煙一直盯着他,他走到她身邊,牽住她的手,“發什麽呆。”
蔣煙很依賴地靠在他懷裏,“沒有。”
“就是忽然覺得,你這麽好,值得更好的。”
以他的能力,如果他願意,應該可以過上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在那片老舊的小區裏,住一間并不寬敞的小房子,開一家小車行。
蔣煙想到這,又覺得好像這就是餘燼能做出的事,他大概厭煩人情世故,厭煩世俗的生活,他現在選擇的,就是他認為最好的生活方式。
餘燼摟住她的腰,寬厚有力的手掌扣住她後腦,将她壓進自己懷裏,“我有你就夠了,還有什麽比你更好。”
蔣煙認真想了一下,“也是。”
兩人同時笑起來。
吃晚飯時,紀元生一直嚷嚷心口疼,沒有一會又說沒事了,弄的餘燼挺緊張。
師父年歲漸漸大了,身體不如從前,當初在封武,他一個人從一棟倒塌的學校大樓裏背出好幾個孩子也沒事,這才過去十幾年,就已經變成這樣。
餘燼心裏暗暗決定,盡快讓師父搬回城裏,這樣以後有什麽事,去醫院也比較方便。
這頓飯吃到一半時,餘燼接到蔣知涵的電話,問他們倆是不是在一起,蔣煙接過來,蔣知涵非常着急,“姐你去哪了?快點回來,奶進醫院了!”
蔣煙一下站起來,“奶奶怎麽了?”
“好像心髒病又犯了,具體我也不知道,我還在學校呢,阿姨說你電話打不通。”
蔣煙一邊握着手機一邊跑上樓,她的手機還在餘燼房裏,裏面有好幾個阿姨的未接來電。
挂了電話,蔣煙非常抱歉,“紀伯伯,我得先走了,我奶奶進了醫院,我得去看看。”
餘燼立刻放下筷子站起來,“我送你。”
兩人匆忙驅車離開,紀元生站在門口,一直叮囑讓他們路上小心。
餘燼很鎮定,車開的又穩又快,路遇紅燈,他握住蔣煙的手,“放心,不會有事。”
老太太的心髒幾年前做過手術,身體一向不太好。
蔣煙的手很涼,很擔心。
老太太一直說女孩比男孩嬌氣,平時疼她比疼蔣知涵厲害,有什麽好東西都第一時間想着蔣煙,她還有對家傳的翡翠镯子,成色稀有,很難得,說等以後蔣煙嫁人時要送她做陪嫁。
兩人到醫院時,奶奶經過救治,已經脫離危險,躺在病床上睡着。
蔣煙悄聲進了病房,一直守着的阿姨看到她,心裏踏實不少。蔣彥峰得到通知,正從北京往回趕,蔣知涵還在上學,不抗事,蔣煙雖年歲不大,但是個有主意的,萬一老太太出了什麽事,不至于沒個家人在身旁。
蔣煙怕吵醒奶奶,小聲詢問阿姨。
阿姨壓低聲音,“醫生說沒事了,但還是需要在醫院觀察幾天。”
她目光落在床尾的餘燼身上,疑惑着看向蔣煙。
蔣煙說:“我男朋友餘燼。”
餘燼禮貌跟阿姨問好,又問現在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阿姨有些意外,從沒聽說蔣煙有男朋友,她忙說不用,“她爸已經安排了專門的護工。”
蔣知涵放學後先來的醫院,在這待了一會,阿姨說要回趟家,取一些老太太随身用的東西,再準備些食材,明天給老太太煲湯送過來。
蔣知涵跟着她一起走,“姐,我明天再來。”
蔣煙回頭說:“你好好上學,不用過來,奶奶這我看着。”
人都走後,這裏只剩蔣煙和餘燼。
VIP病房環境條件都很好,負責專職照顧的護工也很專業,但蔣煙還是不太放心,一直守在病房裏。
餘燼陪在她身邊,一步也沒離開。
晚上七點多時,餘燼去外面打了個電話,問紀元生心口是不是還不舒服。
紀元生說已經沒事了,“你幫着你媳婦,好好表現,別在她家人面前失禮。”
餘燼說是,“您顧好自己就行了,過了年搬回城裏,跟我一起住。”
這事以前他就提過,紀元生不願意,他還是喜歡鄉下清新的空氣和那一院子的菜地和花。
他含糊過去,“到時再說。”
餘燼回到病房時,蔣煙不在,床上的奶奶已經醒了,正費力想坐起來。
他忙快步過去,幫她把床搖起來,又調整了一下她身後枕頭的位置,“您要做什麽,告訴我。”
老太太以為餘燼是蔣彥峰那邊派過來照顧她的人,指了下桌子,“喝水。”
餘燼将熱水壺裏的水倒出半杯,晃了晃,等水變溫才遞給她,“慢點,小心燙。”
老太太接過抿了一口,她精神已經好了很多,環視一圈病房,熟悉的陳設,還是以前來過那家醫院。
她嘆了口氣,“老了,不中用,給你們年輕人添麻煩。”
餘燼聽着心裏不太舒服,接過她的水杯放回桌上,“您別這樣說。”
他細心為她掖好被子,“您的家人都很擔心您,把身體養好,以後還有很多福氣等着您。”
老太太看着眼前這個年輕小夥子,覺得他很會寬慰人,“你叫什麽名字。”
“餘燼。”
“哪個燼?”
餘燼耐心回答:“煙火餘燼的燼。”
煙火餘燼。
萬物生長,到最後不過化為灰燼,一場空而已。
這名字倒有些意境在裏面,不過取名大多圖吉利,很少有人用燼這個字做名字。
老太太沒有多說什麽,阖眼繼續休息。
沒過一會,蔣煙回來了,手裏提着一些水果。
聽到聲音,老太太又睜開眼睛,餘燼接過蔣煙手裏的東西,蔣煙過來坐在床邊,“奶奶,您醒了。”
老太太笑着拍了拍她手背,“吓壞我孫女了。”
蔣煙撒嬌一樣,“是啊,吓壞我了,以後不許生病了。”
老太太故意皺眉,“人老了,哪有不生病的。”
她看向床尾的餘燼,“小餘,洗一點葡萄。”
餘燼答應了,拎出一串葡萄放進一個不鏽鋼盆兒裏,拿去水龍頭那邊洗。
蔣煙回頭看了眼餘燼,小聲問奶奶:“你們認識了?”
老太太點頭,“你爸爸身邊總算有個辦事穩妥的人,之前那幾個,我看都毛毛躁躁,靠不住。”
蔣煙微微愣了一下,意識到奶奶誤會了,她挪了椅子靠近一些,“奶奶,他不是。”
她湊到老太太耳邊,小聲說了一句話。
老太太十分意外,“是他?”
蔣煙點頭。
知道餘燼是蔣煙之前說過的那個很喜歡的男人,老太太再看餘燼的眼光中就帶了些審視的味道。
長得不錯,會照顧人,嘴又甜。
第一印象不錯,看起來是懂事又孝順的孩子,能對蔣煙的家人這樣耐心,想必對蔣煙也錯不了。
餘燼把洗好的葡萄拿過來,老太太笑着看他,“不好意思,麻煩你半天,你這孩子,怎麽不早跟我說。”
餘燼在老人家面前很穩重,不像面對其他人那樣冷,也不像跟蔣煙在一起時那麽不正經,他把葡萄放在奶奶觸手可及的地方,“沒關系,照顧您應該的。”
蔣煙倚在床邊,腦袋枕着手臂,歪着頭悄悄給奶奶使眼色。
老太太一向跟蔣煙和蔣知涵像朋友一樣相處,這會兒她老小孩一樣,伸出一只手掩住嘴唇,用只有蔣煙能聽到的聲音說:“還不錯。”
這個晚上,餘燼跟蔣煙一同留下。
九點多時,護工拿來明早要用的熱水,餘燼接過來送進房間,看到蔣煙趴在奶奶床邊,腦袋壓着手臂,已經睡着。
餘燼把水壺輕放在桌上,走到床邊把蔣煙抱起來,放在旁邊的陪護床上,蓋好被子。
病房裏有些熱,她額頭濕潮,餘燼伸手替她擦了擦,低頭吻了她額頭一下,随後安靜退出房間,就坐在走廊對面的椅子上。
這個角度可以透過窗子看到裏面,有什麽事也能馬上知道。
十點多時,蔣煙從病房裏出來,看到餘燼守在門口,她有些心疼。
走廊兩側都有窗戶,偶爾會有人去開一下,過堂風把那點熱氣都消耗的差不多了。
她走到他身前,手輕輕搭在他肩上,“你去附近的酒店開個房間睡吧,這裏沒事的,有醫生和護士在。”
餘燼拉了一把,讓她靠近一些,摟住她的腰,“你在這,我怎麽走。”
蔣煙摸了摸他的臉,低着頭看他,“可這裏很冷。”
“我在這你會很安心嗎?”
蔣煙想了一下,“會。”
餘燼輕笑,“那不就行了,你回去睡,有事叫我。”
蔣煙沒動,嘴角挂着笑,好像很高興,“我奶奶很喜歡你。”
餘燼伸手攏了一下她的衣服,隔絕涼風,“是嗎?”
“嗯。”
他笑,“過了一關。”
蔣煙說:“還有一關。”
餘燼看着她,“那關好過嗎?”
蔣煙摟住他脖子,“也許。”
兩人對視一會,都笑了。
蔣煙捧住他的臉,低下頭,抵住他的額頭,聲音軟綿綿的,“餘燼,你真好。”
餘燼最受不了她這樣講話,但這裏是醫院,奶奶還在裏面睡着,他不好太放肆,只偏頭親了她臉頰一下,還未開口,忽然察覺不遠處似乎站了個人。
他偏頭看過去,摟着蔣煙腰的手不覺緊了緊。
蔣煙發現他的異樣,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
走廊不遠處,是風塵仆仆,剛剛從北京緊急趕回來,此刻正靜靜注視着兩人的蔣彥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