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如果以後可以，我們還可以請陸先生成為我們工作室的合夥人。”唐詩滿是誠意地說道。

“多謝唐詩姐的好意，可是我已經答應某人了，我會一直在某人的背後守護他。”陸謹滿是笑意地回答道。

唐詩也是客氣地回答道：“陸先生，如果你改變主意，我們的大門始終為你打開。”

唐詩轉身離開，聽見陸謹的話語：“唐女士，永遠不會有那麽一天的，我會一直在他的身後。”

她聽見這話語停了一下，轉身嫣然一笑：“陸先生，話不要說得太滿哦！未來誰又說的定呢？”

時落站在那門口，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眼眸含笑，軟糯地說道：“阿謹，早上好呀！”

陸謹轉身看向他，頭發上的呆毛一顫一顫的，甚是可愛。他溫聲細語地回答道：“早上好，阿落。”

時落揉了揉惺忪的雙眼，張開自己的手，軟糯軟糯地回答道：“阿謹，抱抱。”

陸謹展顏一笑，伸手抱住從臺階傾落的他，陸謹擡手打理他頭上的秀發，時落的頭部耷拉在他的肩膀處：“阿謹，我餓了。”

“等我一會，吐司馬上就好了。你先去洗漱一下。”陸謹笑着回答道。

時落慢悠悠從陸謹的身上下來，也許是年少的不堪，他總是對喜悅的事情抱有猛烈的擔憂與敏感，他像一個孩子一樣，既想炫耀又想掩蓋自己的劣勢，他在心裏呢喃道：“阿謹，我也知道這世俗令人那般的厭惡，我們又有幾天如此呢？”

烤面包的機器“叮鈴”一聲停止了，陸謹把吐司面包，牛奶與煎蛋，香腸擺弄好在餐桌處，一式兩份，正好時落從衛生間出來，斂起自己的敏感與擔憂，玩笑地說道：“阿謹，你未來一定會是一位好丈夫的。”

“阿落，你又有開玩笑了，好好吃早餐了。”陸謹回答道。

早餐過後，時落兩人閑坐在庭院小亭處，手裏拿着冰鎮的可樂，任由穿堂風輕輕地吹拂。時落輕輕地喝一口手中的可樂，笑着說道：“阿謹，我喜歡這樣的生活，兩人三餐四季，你最喜歡哪個城市？”

時落側目于陸謹，靜靜等待他的答案，他開口回答道：“煙臺與汕尾這兩座城市吧，因為我喜歡看海，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在臨近夜幕時，與自己喜歡的人牽手漫步在臨海公路，看着暗藍的天空和暖黃的路燈。”

我也曾腐爛，不堪

陸謹的目光打在時落的身上，時落一直看着陸謹，随後目光閃躲：“我說過，阿謹喜歡的我都喜歡，阿謹一定可以的。”

時落卑怯地說道：“阿謹喜歡的那個人，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那個人，那個人上輩子一定做了許多的善事，才能夠嫁給阿謹這麽好的人。”

陸謹就手喝下可樂，心裏低吟地回答道：“阿落，我喜歡的那個人一直是你的，你就是你口中最幸福的那個人。”

此時陽光燦爛盛大，透過叢叢樹影灑落在時落的側臉，照得長長的睫毛如蟬翼，靈動而清澈，時落許久之後，開口笑着說道：“阿謹，記住哦，以後的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穿着你喜歡的白襯衫，牽着你喜歡的女孩站在我的面前哦！”

時落停頓了一下，笑着說道：“因為那是我能夠想象到最好的阿謹，你笑時眸海溫漣，眼中滿是你喜歡的人，而這樣的阿謹，值得我去祝福。”

他笑時意氣風發，風華正茂，眼眸滿是溫柔與愛意，那是時落想到最好的阿謹，也是自己希望能夠與之共度一生的阿謹。

陸謹想要把屏住的話語全都吐露給時落時，時落的手機突然響起，時落接住那電話，淡然地回答道：“我知道了，等我回去。”

時落拽住自己的衣服，擡腳往着門外而去，展顏笑着說道：“阿謹，你不要再跟來，我會處理好自己的事情。”

時落眼淚奪眶而出，努力地止住眼淚，陸謹開口說道：“阿落。”

他跌倒到在門口，然後爬起來，抹去淚水地說道：“阿謹，我求你不要跟來，那樣的我從來不值得你去了解，去熟悉，去幫助，求你把最後的自私與尊嚴留給我。“

陸謹停下腳步，只能吐出一句：“阿落，我等你回來。”

時落嗯了一聲，那些腐爛不堪的過往如同一根根埋在深淵的觸手把原本目及太陽的時落重新拉入那腐爛不堪的過往之中。時落努力地把他們藏在別人看不到的背部，努力地在陸謹身旁掩蓋自己的過去。

時落在陸謹身旁像極了小偷，這幾天一直在他的身旁偷竊溫暖，偷竊光與亮。因為時落想成為陸謹那樣的人，想與他并肩而立，也想讓他看到的自己是站在舞臺光鮮亮麗的自己，是那個一直自信微笑的自己，而不是每晚都在過去中肮髒不堪的自己，不是那自私怯弱的自己。

因為那樣的自己從來不能待在阿謹的身旁，也不配待在阿謹的身旁，因為那樣的自己好像是玷污了自己的神明，染髒了阿謹。

時落想着，自己是想要阿謹的喜歡，但想要的是阿謹不夾雜同情以及憐憫的喜歡，是堂堂正正的喜歡，是你情我願的喜歡，是真正的喜歡。

時落希望是一身光明的自己遇見滿是溫柔的阿謹，因為那是最好的阿謹，因此時落也希望遇見阿謹是最好的自己。

時落淚水滑落出來，帽子壓得很低，他腦海裏想着這些，他想到自己第一次遇見陸謹的時候，想着陸謹幫自己敷藥的時刻，想着陸謹背自己在紫藤蘿花園的時光，想着與他放煙火的時刻，想着他目光傾城看着自己的時刻。

時落還想着以後能與他在夜暮海邊行走的是自己，能與他在海邊看日落的是自己，能與他看人間煙火的是自己，能與他在露臺照顧星辰的是自己，能與他一切的都是自己。

時落不敢奢望也不能與陸謹白頭偕老，執手一生。因為那樣會害了陸謹，自己也不能那麽自私。

不是因為陸謹，而這世間的世俗得讓人覺得可怕，讓人逃離，讓人痛不欲生。

時落遭受過那樣的世俗，所以他不想自己最愛的人遭受過那樣殘酷而無聲的痛苦，那樣的世界滿是否定與謾罵，就像是有人向你扔一塊石頭，而你卻不得不接住它，然後任由你在那裏自生自滅，沒有人管你怎樣，也不會有人管你怎樣，這就是那罪惡的世俗。

他厭惡痛絕，卻深入骨髓。

所幸念念不忘，必有回響。時落真的可以待在他的身旁，在他喜歡的城市煙臺，看一場盛大的煙火。

時落思緒飄然回到了那段他最為黑暗，滿是腐爛的過去。

“啪“的一巴掌打在時落的臉頰，映入眼簾的就是時落酗酒的父親，口嘟囔道：“敗家玩意，你和你母親每天都在花錢，趕緊給老子買酒去。”

時落抱住父親的身軀，哭着說道：“爸爸，你回來好不好，你做回那個落落兒時喜歡的那個父親好不好，你不要現在這個樣子，我好害怕的。”

時天衡擡手又是一巴掌，醉醺醺地說道：“別跟我提以前，小雜種，現在的我只想喝酒，快點給老子去買酒，不然老子打死你。”

時天衡往口裏灌下一口酒，一腳踢開眼前可憐巴巴的時落：“小雜種，別這裏礙眼，快去給買酒。”

小雜種這三個字像骨刺般硬硬地插入時落的心房，時落慢慢地起身，自己就是個小雜種，從來不是眼前人的孩子。相比眼前這個讓自己買酒的“爸爸”，他更加怨恨那個令人厭惡的母親。

時落一瘸一拐地走出門去，望着蔚藍的天空，臉頰滿是苦笑：“也許我的出生就是個錯誤，不值得任何人付出。”

那個每天很是和藹可親的父親飄然回到自己的眼前，笑着說道：“小落，今天在幼兒園乖不乖呢！”

“小落，如果你這次在班裏考到第十名的話，我周末帶你去游樂園，去坐那個旋轉木馬。”

“小落，這是爸爸送給你八歲的禮物，你最喜歡的玩具，變形金剛-大黃蜂。”

“小落，你好好在待在學校，不許與同學打架了，等我晚上回來帶你去吃大餐了。”

“小落，你發燒了，走，上車，爸爸帶你去醫院。”

“小落，不要怪你媽媽哦，你媽媽只是還沒好怎麽與你相處，等你長大了，就好了。”

“……”

可是這一切在時落十四歲的時候，這一切都被化作泡影，元兇就是自己的母親，顧初雪。

那時光裏的一點溫情

也是時落讨厭顧挽歌的原因，因為時落他的母親，所以他讨厭一切顧姓，已至于時落這一生從未與顧姓之人青眼過。

那一年，2011年，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