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店風波
七點整,我踩點趕到蘇和。習慣穿着舒适的我并沒有因為來夜店而刻意打扮。
記得有一次我穿了一身運動套裝去夜店,保安硬是不讓我進去,說我未成年。而我恰好是一個不帶身份證出門的人。
今天是蘇和周年慶,開辦的是一個cosplay的主題party。我想,不管我穿成怎樣,都能找到理由進去的。
這個時候,向妍還不會來。她是一個總要求別人準點,卻想着通過遲到來實現她做女王大人的野心的人。
她說,遲到是女王的權利跟義務,這是一種象征。如此新鮮的想法,一直被我認為是我脫離時代的證據。
依照過去的經驗,向妍至少要半個小時以後才能到。向姑娘說了,絕對不許我自己先進去,這無理的要求我卻沒找到理由拒絕。
對于向妍愛遲到的毛病,其實我早已領教并有深刻感悟。可癡傻的我還總是抱有一絲幻想,指不定哪天我就感動她了,指不定哪天這貨就準時了。感悟什麽的都是浮雲,我通常不會用腦子思考問題,因為腦細胞根本不夠用。
大晚上站在夜店門口并不是等人的好方式。按慣例,我會去電玩中心打會兒游戲。附近的城市英雄生意就紅火的很。
我拿出充值卡,完成自助取幣。四處晃了晃,想找一項我能接受的游戲。
其實我最喜歡的是跳舞機和投籃機。但這天實在太熱了,不分白天黑夜的熱,開着空調都不頂事,尤其是還在這麽嘈雜的環境下。我實在不想再玩這種體力類游戲,因為一身臭汗去夜店會囧死的。
我原是個活潑開朗的女孩,很愛玩也很喜歡唱歌跳舞。學業拔尖,又總是在各類比賽中露臉并取得優異成績。
我有多久沒有運動,沒有跳舞,沒有彈鋼琴,沒有碰畫筆,甚至是沒有出過家門,連我自己都忘了,仿佛那都是一個世紀前發生在另一個人身上的故事。
而我是皮冬,頑皮的皮,冬天的冬。沒有出色的長相,沒有傲人的身材,沒有興趣愛好,沒有多少朋友,沒有固定工作,沒有戀人,也沒有母親,是我害死了我的母親。
我所擁有的只有自卑、內疚、膽怯和害怕。我覺得自己一無是處,我一直對母親的死深感內疚,并且一生無法逃脫,我沒有夢想,我害怕見到生人,害怕看到以前的同學和朋友,我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人多的地方大搖大擺地走動。我只有向妍,因為我們太像了,同樣的自卑無助。
我獨自一人住在120平米的套房裏,每天關緊門窗拉實窗簾,有的時候覺得氧氣不夠用了,我也只是将窗戶打開一點點,窗簾依舊是拉上的。
我放着大床不睡,寧願擠在大廳的沙發度日。我看韓劇,看綜藝,看搞笑視頻,看小說,看一切虛構的美好,我願意沉浸在裏面,最好永遠別讓我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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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最真實的我。
城市英雄推出了一款新的游戲,叫幸運大轉盤。我掃視一遍獎品,有一只加菲貓的表情讓我很不爽,像是在瞪我。
他在叫我醜女人,是的,一定是這樣。我決定,必須把這只該死的貓痛扁一頓。
我随手抓了一把幣直接往轉動的圓盤上扔,祈禱老天讓我把那只該死的貓帶走。事實證明,這不是我在玩游戲,是上帝玩了我。
我耗費所有的幣,沒中加菲貓,卻中了我曾夢寐以求的大號麥兜。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等我玩夠了,我抱着我的戰利品回到蘇和門口,向妍還是沒來。習慣了,我也懶得打電話聽她說借口。
可是,什麽叫做緣分,大概就像現在這樣。
我又遇見了星巴克那個極品男,我姑且稱他為傲慢的男人。
他面無表情地從我身邊走過,可我分明從他的背影中讀出一句“真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奇葩”,這絕對是在形容一個穿着運動裝,紮兩個辮子,手拎麥兜站在夜店門口等人的SB女人。
而我,就是那個女人。
我把我們的相遇看成是緣分,原諒我小說看多了,但是那個男人好像不這樣認為。
他進去沒多久,馬路對面的出租車裏走出來一個穿着黑色緊身齊B裙的風騷女人,還染了紅色耀眼的頭發,看那獅子般的發型,肯定是剛燙的。
真是個死女人,不知是受了多大的刺激。我敢保證,不出三天,她一定會染回黑色,而且會拉直。不然她就要開始頂着假發去見她爸媽了,傻瓜才會在大熱天裏戴假發。
風騷女人扭動着她那水蛇腰走到我面前,她一定是想惡心死我。
“向妍,你說你爸媽要是突然出現的話,你是打算自行了斷呢,還是打個地洞通南極?”我實在忍不住想要向她潑盆冷水,她現在就是個抽風的女人。
“走吧,我的小姐妹,女王大人今兒高興,我決定跟陳傑這個臭男人各奔東西了,女人還是要對自己好一點。”
最後一句話真的讓我難以理解。我白她一眼,心想,您這身行頭,這打扮就是對自己好的表現?夢露都沒這麽性感,這是打算今晚就釣個男人回家暖床的節奏。
進入蘇和,掃一眼全場,發現今天的樂隊來的挺早。
主唱是個金發藍眼的大美女,鍵盤和吉他手是高大帥氣的外國男孩,那個中國鼓手看上去很年輕,應該還只是個高中生吧,或者剛上大學。
氣氛還不錯,一看就是老板下了血本。所有的服務員都經過了精心變裝,今晚每桌還會送啤酒,舞臺像是費了很多功夫裝飾了一番,燈光似乎也與往日不同,今天更加華麗了。
有很多顧客是變裝而來,大多打扮得既時尚又前衛,唯我一人帶着麥兜在賣萌的路上孤獨地走着。
艱難搜索之後,我們終于找到了位子。屁股還沒落座,樂隊就開始演奏了。唱的是Rihanna的《love the wayyou lie》。音樂一響起,向妍就抛下我去舞池自嗨,完全忘記我的存在。
我安頓好麥兜,點了一杯飲料和一碟開心果,饒有興致地看群魔亂舞。
看得挺好的,樂隊主唱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突然走下舞臺邀請顧客與她一起唱。
我急于想躲開,因為這實在是不太适合我。眼看她到我這邊來了,我拔腿就逃,幹脆假裝去洗手間。
在洗手間躲了一陣我又回來了。看到我的位子還在,我甚是欣慰。褒獎般拍了拍麥兜的頭,仿佛是因為它的存在我的位子才沒有被霸占。
我繼續喝着飲料吃着開心果,欣賞着五花八門的舞姿。
不知怎的,看着看着我就感覺我的眼皮有些不聽使喚。
一定是哪個王八蛋給我下藥了,我迅速反應過來。在心裏把下藥的人的祖宗十八代統統問候了一遍。
我急切地想要搜尋到向妍。但是眼前越來越黑。我站起身來,一步還來不及跨出,就撞到了別人。
我用我越來越弱的視線看清來人,是他,那個傲慢的男人。
我用最後一絲力氣抓住他的手臂,說:“我被下藥了,求求你快把我帶走吧。”
繼續留在這裏,誰能保證明天我的貞潔和器官都還在呢。這是我僅存的理智,說完我就倒在他的懷裏沒了意識。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