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首發晉江文學城

“我沒看錯吧!”李豈坐在審訊室外看着裏面的動靜,見今晚他抓來的這個學生竟然認識時寒,很是意外。

他買完夜宵回來就看見案發現場有個人,舉止詭谲,形跡可疑,所以就想把人帶回來審問。

沒想到這小子跑得還挺快,要不是這小子突然又不跑了,他真不一定追的上。

結果人是帶回來了,他還沒審兩句,時寒就闖進去了,看他這樣子,像是剛做完屍檢趕過來的。

以前都是時寒參與審問,沒見過他主動提要單獨審問的,李豈也是稀奇,就退出去在外面盯着了。

周曉帆對此也很是疑惑,時科長平日裏對ICS的其他人都挺斯文的,但就是因為太禮貌,所以顯得有點生疏。因此除了工作需要,他們一般都不去騷擾時科長的。

更別說知道時科長還認識這麽一個大學生了!

“诶,這人有點眼熟……”

李豈回頭看去,只見他們身後站着的是時寒的助理朱寞,看他這話,像是認識審訊室裏的人。

朱寞沒說完剛才的話,将手裏的屍檢報告遞交給李隊,說道:“科長簽完報告突然走了,想着你們刑偵趕着用,我就給送來了。”

他還從來沒見前輩這麽緊張過。

李豈哪兒能讓人走,一手搭在朱寞的肩膀上,問道:“你是不是見過裏面那個學生?”

朱寞趕忙搖頭,前輩的事哪兒輪得到他亂說,“沒,不認識。”

李豈是做刑偵的,朱寞有沒有撒謊他一眼就看得出來,“不認識你這麽緊張幹嘛?”

朱寞心虛地低下頭,往審訊室的單向玻璃窗看了一眼,低聲說道:“李隊,你可千萬別說是我說的!”

“我剛做實習生那會,親眼看見科長坐在辦公室裏盯着一張照片發呆,當時我還納悶照片裏為什麽不是科長,現在看來,照片裏的人好像就是裏面那位同學的。您可千萬別說是我說的!”

朱寞說完,生怕李隊還得問,撒丫子就開溜了。

李豈的好奇心都被吊起來了,雙眼發光地看着審訊室裏的言然。

“言然,19歲,A大天文系大一學生,剛才問過他的輔導員,據說他人際關系很簡單,平日裏沒什麽朋友。”周曉帆翻看着記錄,緩緩說道。

李豈挑眉,指着言然說道:“都長成這樣了,還會沒朋友?”

他剛才還在想,現在的小孩子都是怎麽長的,這才19歲,就比他高了大半個頭。

也就是頭發炸了點,加上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看着就像剛睡醒。人長得好看,邋裏邋遢也能叫慵懶風,要是不好看,過路都得給他兩鋼镚。

這樣的人在大學裏應該很吃香才對,怎麽會沒有朋友?

周曉帆指了指記錄,又說道:“這個我也問了,據說是他們同學之間都傳言,說言然是真的能看見鬼,所以就算有人想和他認識,也會覺得有點害怕。”

他們正說着,審訊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了,時寒冷着臉走了出來,正巧聽到他們的話,冷聲道:“見鬼?我只聽說過狗能見鬼。”

他的話剛說完,審訊室裏立馬傳出聲音:“時寒,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又怎麽樣?”時寒轉身看向言然。

只見言然大步上前,一把抓住時寒的領帶,将他拉到自己面前,一字一句地說道:“他們作為你的同事,應該不知道你小時候的豐功偉績吧!”

說着,言然帶着威脅以為地說道:“比如你小時候偷喝米酒,喝醉了對我……”

“唔!”言然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時寒一把捂住嘴巴。

時寒陰沉着臉,一手捂着言然的嘴,另一只手擒着他往辦公室走去,臨走前對李豈留下一句話:“案子交給你,人借我一會。”

李豈正站在旁邊看熱鬧,見嫌疑人就這麽被帶走了,立即說道:“借歸借,不能帶出ICS!”

不過時寒沒來得及回應他,直接把人拖向辦公室,這得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趁着辦公室的門沒有完全關上,李豈伸長了脖子說道:“同學!等你出來繼續說,時寒喝醉把你怎麽着了?”

時寒警告意味地看了李豈一眼,将言然一把推到沙發上,轉身關上辦公室的玻璃門,順手拉上簾子,阻擋外面的視線。

确定外面的人看不到裏面的情況,時寒才轉身,卻見言然正看着自己。

“有什麽話,審訊室裏不能說?”言然問道。雖然他比時寒小了9歲,但畢竟小時候一起玩了多年,多少還是有點默契。

時寒皺眉,坐在了言然對面,“那些話說給我聽,我全當是你在編故事,可是說出去讓別人知道,他們會怎麽看你?”

“怎麽看我?覺得我是神經病?”言然抱臂反問,“你不也是這麽覺得的?”

時寒語塞,随後否認道:“我沒有。”

“你沒有?”言然呵笑了一聲,“既然沒有,為什麽你十二年前突然消失,時寒……不對,現在應該叫時大法醫了。我把你當朋友,所以第一次對外人說明我的特殊,但當時的你和現在一樣令人讨厭。”

他最信任的朋友,因為質疑離開了他。呵,所以他的信任,在時寒眼裏就是如此一文不值嗎?

聽到言然的話,時寒後槽牙緊咬,手不自覺地緊抓桌角,低聲道:“讨厭我嗎?”

在時寒眼中,小時候的言然很乖很聽話,是街巷的小孩裏最讨喜的那一個,但他還是有一個缺點,就是喜歡編故事。不過他們小時候沒什麽樂子,聽他說的那些也算是解悶了。

可現在不一樣,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這樣沒有心眼。

“我當年搬家是因為……”

沒等時寒解釋,言然擡手阻止了他,沒打算聽下去,微笑說道:“你是法醫,看多了生死,而我呢,這雙眼睛也讓我看了不少人情世故,所以溫情牌就不必打了!”

說着,言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伸手拍了拍時寒的肩膀,安慰似的說道:“我理解你,畢竟不只有你懷疑我。”

和時家做鄰居的時候,時寒就是傳說中那個“別人家的孩子”,是街坊鄰居教育自家孩子的标杆。

言然從聽得懂大人說話開始,耳邊每天都是“時寒今天又做了好人好事”、“時寒考試又拿了年級第一”,“時寒主動幫家長做家務”等等等等。

今兒個時寒說只有他能接受自己“編故事”,怎麽也不想想,小時候時寒在鄰居小朋友的眼裏仇恨值都被拉到爆表了,也就只有他肯和時寒做朋友。

時寒撇了撇嘴,打掉肩膀上的手,說道:“別裝大人了,你要是真的介懷,以後就不要亂說。”

聽着時寒的話,言然笑着聳肩,提起了一件舊事,“以前我倆打的賭,還作數嗎?”

時寒聞言回想,一時間沒想起來言然所指的“打賭”是哪一次。

見他忘了,言然好心提醒道:“你說過,如果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可以提一個要求,你絕對不會拒絕。”

被他這麽一說,時寒也想起來了,當時他篤定言然是小孩子意氣用事,所以随口一說。沒想到言然記到了現在。

“算。”時寒回答道,既然他許諾過,不管言然說的是不是真的,他都能做到。

“好!”言然笑着,眉眼彎彎的,平日裏臉上的陰郁散去,添了幾分色彩。

恍惚間,時寒感覺像是回到兩人坐在家門口,他認真寫作業,而言然在一邊興高采烈地講着他“見過”的奇聞異事。

一晃十二年過去了,以前身高只到他腰的言然,現在竟然比他還高了。

“記住你說的話,我會來找你兌現的。”言然說着,雙手插在口袋裏,懶懶散散地走出了辦公室,按照原路返回了審訊室。

他的确沒在現場做什麽,ICS扣留他就扣吧,反正也查不出什麽。

只不過,他擔心的是,昨天女生跳樓的原因的确不簡單。因為他是快觸碰到了那個虛影,沒有真正接觸,所以他看到的只是一些殘像,但在殘像中,他分明看到天臺上還有另一個人。

也就證明他之前的猜測是對的,女生很有可能是他殺。

見言然安然無恙地從法醫科長的辦公室走了出來,一點反抗都沒有地坐回審訊室,李豈反倒對言然消除了一些懷疑。

李豈拍了拍手,吸引同事們的注意,開始分配任務:“繼續排查死者何霞的生前人際關系,找到她生前見過的最後一個人。”

“是!”

ICS內,所有人忙碌了起來,傳言中神秘高效的偵查組織,此刻其實與一般辦公室無異。

李豈坐回自己的辦公桌,終于想起來時寒做好的屍檢報告,死者何霞手臂上的傷痕有兩種,确認了一種是自.殘,還有一種為他人傷害。自.殘傷痕有新有舊,但時間應該都在他人傷害之前。屍體表面同樣有幾處瘀傷,也是生前不致命傷害。

還有一點引人注意,死者生前的右手臂關節多處脫臼,沒有任何救治痕跡。

作為法醫,時寒不僅要給出屍體的檢驗報告,也要給出一份死因分析。對于死者手臂脫臼這一特征,時寒推斷,應當是死者墜樓前抓住了什麽,企圖自救,但由于身體重量導致體力不支,所以墜樓。

“所以,還是不排除他殺可能?”李豈疑惑地皺眉,想起他把言然抓回來的時候,言然很篤定死者墜樓時,現場還有另一個人。

但言然并未拿出自己的不在場證明,所以他才把言然暫時留在ICS。

“一定是巧合!”

老坐在辦公室裏能做的事并不多,李豈拿上證件,準備去A大走一圈。出發前,他默默地帶上了奶奶給他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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