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Your World “都住一屋了
從行政樓出來後, 盛薔拿着老書記給的批準單,複又去了趟空中乘務學院樓。去下鄉支教的流程無非還是老幾樣,一來二往總要得到輔導員的同意, 專門的請假條在蓋上章後自留一份,順帶再拿出一份交由之後請假課程的授課老師。
盛薔平日裏除了上課,忙來忙去的時間多,眼下去了輔導員那邊找不到人, 幹脆就在微信上說了聲。
等她退出來以後, 聊天界面上多了個群。
——「京淮航大下鄉支教援助志願隊」
她定睛看了眼, 剛好在幾秒前,書記将她拉了進去。
進群需要改備注, 在群裏的除了學生, 統共有四位老師,兩男兩女, 應該是之後學生分配完地區後,需要緊跟着的帶教老師。
啓程的日期初步定在了下星期的周五,時間上來說略有些緊迫,所以得時刻準備着。
盛薔到時候有幾天的課會缺席, 大部分都是學院的專業課和專選課,馬虎不得, 也沒能有再次重聽的機會, 幹脆就拜托了應桃, 讓人稍微留意點,将她接下來缺席的課程全程錄音。
等到再回到京淮航大的時候, 盛薔打算着抽空将錄音聽完,以此把教學的進度給趕上。
應桃那時候又來了後院蹭飯,乍一聽說她這個安排, 聽得一愣一愣的。
“沒想到啊薔妹,你居然就這麽抛棄我,順帶還遠走了那麽多天?!”應桃忿忿道,剩餘的話語沒敢說出口,盛薔不在後院,她還怎麽正大光明地來這邊蹭飯。
她現在是連方園都不去了,口味被養刁,怎麽也不願去外面吃将就。
盛薔望向應桃瞪大的雙眸,輕咳了幾聲,“我早就想要去一次了,畢竟沒有體驗過。”
之前念書的時候,她的政治老師去了雲南采風,順帶在那邊支教了兩個月。
後來上課的時候,熬不過學生的要求,老師就又給大家看了一點照片。
只不過,老師沒能在課堂上侃侃而談,寥寥幾語便匆匆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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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薔起初只是心裏冒了個芽兒,後來航大真有,那股勁兒沖着上來,直接破發了苗頭。
“你們去的是哪兒,到時候都做些啥啊?”應桃低着頭刷手機,她知曉學校有這方面的活動,但不知曉具體的。
“其他的什麽都還不知道,只知道一個大概的位置,在雲栖山那邊,具體被撥到哪個鎮,我現在也不清楚。”盛薔聽了應桃的疑問應着,幹脆又翻開微信群去看了看注意事項,“應該也不會太遠。”
畢竟這一次算是短期支援,來回就四五天,花在路上的時間太多也不好。
“厲害了,我隐約有聽說過,說是那邊超美的!你到時候多給我拍拍照片兒!”
應桃這麽說着,還在看手機,不過半秒,語氣倏然一頓。
繼而又憑白地發出“呀”的聲。
“薔妹!”
“怎麽啦。”
“你去的那個地兒的周邊,是雲栖山?”
“嗯。”
“天哪,我男神怎麽也去了!”
應桃說着看過來,以為盛薔不知情,連忙将手機遞過來,示意她看。
手機屏幕上的那條朋友圈,是肖敘發的。
大致就是祝沈言禮吃好睡好,而後又是一頓天花亂墜的嘴貧。
不過應桃沒沈言禮的微信,不知道肖敘這條下面有沒有什麽相關的回複,繼而也就不清楚這條朋友圈的內容真假與否。
“所以這真的還假的啊?”
盛薔打開微信,也看到了肖敘發的那條。
她囫囵了兩聲,只是說道,“去的吧。”
應桃本來以為盛薔不知情,聽她這麽回應直覺有情況,“去的吧?——這是啥意思嘛,你快給我說說。”
她自顧自說完,本來想着催促,但性子又急,幹脆自行下了評斷,“哦你不用出聲,我理解了!這個意思就是說,你們這次又在一起了!”
“………”
“什麽又啊。”盛薔又想去捂應桃的嘴了。
“沒什麽又啊,我看男神只跟你走得比較近嘛。”應桃朝着她挑挑眉,還順帶應着景兒,打了兩個飯後飽飽的嗝兒,頗有點吃飽了沒事幹的意味。
說着,她還刻意頓了頓,“就是很期待你們一起的畫面啊,多養眼呀。”
應桃心寬,嘴上沒個把門。
她調侃完就繼續去刷手機了,徒留盛薔坐在木椅上,擡眸望向窗外。
深秋初冬的交接期,天色凜凜。
因為冷,黎藝早就不讓在後院的櫻桃樹下吃飯了。
眼下,兩人在廚房用晚餐後,複又回到了她的卧室。
盛薔從木椅上站起來,略略仰躺在床褥之上。
她雙眸半阖,身下墊着綿軟,思緒緊跟着應桃剛剛提起的沈言禮,漸漸地飄散開來。
腦海裏率先劃過他當時在書記辦公室裏的畫面。
他朝着她望過來。
而後是之前——應桃叽叽喳喳的內容。
分明是兩件完全不相關的事,卻奇異得串聯了起來,落在了繩索兩端。
不停地在她耳畔互相拉扯着,此消彼長,像是在打架的兩個小人兒。
這樣的情愫輪番潮湧,一旦開了閘門,宛若洩洪那般,縱然而奔。
盛薔斂下情緒讓自己凝神,緊跟着将視線從窗外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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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雲栖山的那天,還算是個好日子。
盛薔早早地收拾好,吸取了之前去滄山的教訓,鬧鐘在睡前再三确認過無誤,這才敢放松睡去。
快要到點的人還沒來齊,帶隊的老師就發了話,讓大家自己選坐哪輛車。
他們這一趟的來往路程,都是乘坐由學校提供的家庭座商務車,統共十幾來人,分為兩輛剛剛好。
前頭那輛載了四位老師,同行的學生發了憷,都暗自扭着不願意過去,互相推诿。
盛薔本來在一旁聽他們安排,但看大家一副很是抗拒的模樣,怎麽也沒下個定數,幹脆就自發朝着第一輛商務車走,“你們之後自己決定吧,我去坐前面那輛。”
此話一出,一旁的學生都松了口氣,而後開始了搶奪大戰。
前面那輛車還留有一個學生座位,誰要是輪上了,肯定得全程都安靜如雞——畢竟要和老師一起。
那對傳說中的情侶此時此刻緊緊地擁抱在一起,說什麽也不願意分開。
直到後面那輛車滿滿當當地擠滿了人頭,他們才反應過來還沒有人到。
“這個……”有男生直到還沒來的人是誰,“我們就把那誰給落下了?”
“怕什麽啦。”有女生插話,“反正是老師讓我們趕緊選座的,他自己沒來,不怪我們啊。”
頓了頓,女生又補充道,語氣裏帶着點惋惜和後悔,“不過這樣好像沒有了和校草同車的機會,你要不現在下個車,趕緊替代一下?那輛車還有大美女盛薔呢。”
“有校花我也不要。”男生哆嗦了下,“我沒想到這次的帶教老師裏有李由啊,之前我上過他的課,那叫一個恐怖。”
李由,京淮航大的高級別特聘講師,從屬航天軍科院。和航空工程學院的韓束隸屬同一個類型的大觸,大概因為軍人出身,平日裏有板有眼不說,據稱課堂上有誰犯了錯,處罰都是跑操級別的。
這要是同一輛車,玩個手機都覺得是罪過。
這個名字一出,全車的人沉默了。
嚴厲當前,美色的誘惑稍稍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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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薔坐上車後,和四個老師一一地打了招呼,繼而朝着最後一排走。
她放置好包,坐了沒一會兒,只聽到前面的老師在交頭接耳,也不知道說些什麽。
很快,車載音響傳來了悠揚的音樂聲,大抵是什麽草原之歌,透着歡快的氣息。
在剛才那群學生嘴裏宛若惡煞的「四位老師」,這會兒面容和煦,有說有笑的。
“………”
盛薔愣怔了瞬,不免淺淺地笑了笑。
大概這就是人生吧,處處有反轉。
而就在她勾着嘴角的同時,商務車側邊探進黑影,一個人越了上來。
因為身高有限制,沈言禮略低着頭,清勁的脊背弓着。
老師們都在聽歌,看最後一個學生到齊了,倒是随意地揮了揮手,就當做是打完招呼了。
沈言禮颔首,朝着後座走過來。
盛薔嘴角弧度消弭,在他整個人靠過來的同時,往旁邊輕輕地挪了挪。
其實最後一排很是寬敞,明顯能容納三個人。
但沈言禮将行李放到了最側邊,也就沒了可坐的地方,徑自在她的旁邊坐了下來。
而後沒說一句話。
上來就半阖着眼眸,一副要睡過去的模樣。
盛薔撂眼朝着窗外看,兩人相安無事。
商務車很快啓程,一路上四位老師切換了不少歌,十分得熱鬧。
而後座的兩人全程沒話,卻是與之相反,安靜得過分。
只不過随着車子的晃動,兩人偶有捱在一起的時刻。
每每到了這時候,盛薔又像是觸電一般,很快地遠離。
行程過半的時候,前座的老師們大概乏了,相繼睡去。
車廂內自此陷入詭異的沉寂。
盛薔卻沒覺得這份靜默給自己帶來了安寧。
她身側就是沈言禮。
雖然他并沒有說話。
盛薔的乏意很快也随之降臨。
她小雞啄米似的點頭,一蕩一蕩的,幾乎快要沉溺在虛無的困倦裏。
而就在她緩緩要入睡的瞬間
原本在高速路上正常行駛的車猛地一剎車——
所有人因着慣性,身子皆不受控制地朝着前方倒去。
雖然系了安全帶,但本就是高速行駛的路段,歷經這麽個被迫停下,帶出來的力十分得強勁。
車輪打着滾,在柏油馬路上狠狠地碾磨着,發出劇而烈的摩擦聲,“叱”的一下炸在耳邊。
盛薔幾乎被甩了出去,在她朝着前面座位怼,也近乎要砸在上面的時候。
一只手眼疾手快地伸了過來,直接擋在了她面前,穩穩地撐住。
有了這麽個緩沖,盛薔的額前逃過一劫。
繼而,前方傳來司機的罵罵咧咧——
“要死啊!高速上突然停下,還要不要命了?!”
司機的罵聲都透着後怕,他正好好地開着車,發現開在前方不久的一輛小轎車倏然停了下來。
要不是他反應迅速,這連環撞是止都止不住的。
越想越氣,司機幹脆搖下窗戶,對着那個小轎車車主就是一番方言上的辱罵。
原本在四個老師都被這個動靜震醒,紛紛探着頭看到底出了什麽事。
前方亂成一團還在交涉,後方的盛薔被擋了那麽一下,擡眼看向沈言禮。
“……你的手。”
沈言禮在這時候将手收了回去,略微活動活動手腕,“還行。”
盛薔看了會兒,本來都別開臉了,過了幾秒沒忍住,複又朝着他的手腕看過去。
打量了好幾眼後,她問,“真沒事吧?”
沈言禮停下動作,語調略勾着,像個無賴似的,“有事你負責啊。”
盛薔又不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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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經歷過中途還算是“驚心動魄”的事件後。
四個老師都沒敢在睡覺,還分出了一人作為開車監督員。
車程不過幾個小時,在下午的時候,一行人抵達雲栖山。
拿了大大小小的行李後,四個帶教老師拿出名單。
“雲栖有很多村,這次的活動也就不在一個地兒,都是分開的,你們去了以後,有什麽問題記得及時上報給我們。”吩咐完以後,一個老師開始喊人名。
按照人數分配,每兩個學生為一隊,在村民的帶領下前往各村。
而四位老師會相繼探訪每個村,和學生的路線不一致。
雲栖山面積遼闊,跨地廣,多山野峰林。
多年來,因着祖上自給自足的傳統承接,再加上交通閉塞的緣由,山裏還保留的是多年前的樣子。
群山環繞中,各個落腳點的平地處,都是不同的村寨駐紮處。
這次援助的四個村,位于完全相悖的四座山下,開車相差也有半個小時的距離,他們一行人相當于是被完完全全地分割開了。
而前來支教的那對情侶原本信心滿滿,覺得一定會分到同一個地兒,等到老師念完名字後,卻是紛紛傻了眼。
兩個人抱在一起,锲而不舍地朝着一個女老師追問,“老師,您确定嗎?确定是書記的安排嗎?”
女老師脾性好,任由兩個學生拉扯。
而之前一直在旁邊不說話的李由目光凜冽,走過來幾步插話,“怎麽不能确定了?”
在情侶莫名的噤聲中,李由轉頭看向其他人,“你們都拿好自己的行李,抓緊時間出發,這次的活動雖說是志願的,但不代表你們可以随心所欲。”
盛薔自下了車就沒怎麽說話,她踩着腳下的泥土玩,剛想看向李由點頭表示知道了,就聽到他的聲音清晰傳來,“盛薔和沈言禮?”
頓了頓,他目光在一群學生的面上逡巡而過,最後頓在落在隊伍最末尾的兩個人身上。
“這兩位同學去雲荟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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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分隊互相告別,那對情侶雖是被迫分開,很快又膩歪着說好好加油之後見。
連帶着四個老師都有些看不下去,紛紛別開了視線。
“這幾天走山路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安全,盡量不要走夜路,都記住了嗎?”李由還在做着最後的囑托,“到了點以後就先去學校裏,村民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你們也應下,不只是小孩子,雲栖山這邊一帶,老人也非常多。”
成年人大多都外出打工去了,剩下的大多數都是老人小孩。
應下并告別老師後,盛薔和沈言禮跟着前來帶路的村民一起走。
他們倆比較幸運,雲荟村的村民熱情,帶了個小三輪過來。
就是動力不太足,走走還要用腳蹬。
沈言禮中途下車幫忙,複又推了車,這才緊趕慢趕地抵達了雲荟村。
村裏不大,但盛在房屋還算團聚,沒有分得太開。
這個點兒,還有袅袅的煙囪緩緩升向側方近處的山林。
初冬陽光熹微,下午的時候倒也不覺得冷,暖洋洋的。
盛薔和沈言禮兩人被村民帶到了靠近村落的側後邊,算是比較空曠的地兒。
應該是很久都沒有人住了,房屋稍顯破敗,是二進式的兩排平房,牆角綴的有蜘蛛網,但勝在還比較幹淨整潔。
村民将人帶到這邊後,解釋了下。
雲荟村裏其他的房屋都是有人居住的,實在是騰不出多餘的地方了。
這裏兩排平房的主人是因為全家都遷移去了城裏,除了逢年過節的時候,一般不會回來,而就是回來了,也沒再住了。
村民詢問過後得到了同意,就把這裏騰給兩個大學生用。
村民看眼前的兩位年輕人,略有些局促,說着本地的方言,盡量帶着點兒普通話,好讓兩人能聽懂,“那個……房間準備好了……我前幾天接到村長通知才收拾出來的,就是可能有些亂和破,睡睡肯定還是可以的,就是不知道你們習不習慣。”
盛薔擺擺手,“沒事沒事,我們不介意這個。”
說着,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倒是朝着沈言禮望了眼。
沈言禮長腿稍邁,朝着她望過來,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語而道,“盛薔,你這一眼還能再明顯點嗎?”
他要是介意,壓根就不會來這邊。
盛薔聽了捏了捏鼻尖,沒吭聲。
村民就站在一旁,看着這兩個長得漂亮的年輕人低聲說話。
他不擅長打交道,只是搓搓手,“我們村的學校在後山那邊,你們要去的話我帶你們過去,就是今天你們來得遲了點,娃娃們中午都放學了。”
雲荟村的孩子上學走山路,中飯都是回家解決,吃過以後再步行去學校上下午的課。
盛薔聽了只想了一小下,“沒事,我們今天下午就過去看看,然後待到晚上再回來。”
村民看都是這位女孩兒在應,一旁的男孩兒在旁邊等着,很是聽話的模樣,就下意識地把盛薔當做主要的溝通人員,“欸好,好咧。”
随後,他笑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其他也沒什麽了,你們能從那麽遠的地方過來教我們的娃娃,我們是真的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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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為了方便,用飯就是在這位村民家。
待到飯後,兩人一同返回平房。
平房的二進式中帶了個小院子,不過都是用最普通的紅磚草草堆砌而成,眼下還積了厚厚的一層成年老泥。
磚縫中鑽出無邊的雜草,四處都透着沒人住的荒蕪。
除了前面已經倒了半邊的那一排房,後面那排就是一間還算寬闊的屋,粗略做了隔斷,基本上就是一進便能望到底。
廚房也是經年沒用了,土竈老舊,旁邊的牆壁上留下煤炭蹭過的黑印,地面堆着這幾天新砍的樹枝。
盛薔和沈言禮的睡覺的地方分在兩間,不過說是兩間,中間的隔牆不是磚制的,就是木頭的擋板,在外挂了個拉簾,房間相連的門只能略略遮掩着,怎麽也關不上,順帶還會發出“吱呀”的聲響,相當于是半打通了。
畢竟多年沒怎麽住人,慌忙收拾出來的,也不可能太精致。
沈言禮讓盛薔睡了靠裏面的那間,順帶開始修門。
他在忙活的同時,盛薔在拾掇自己的行李。
她打量了眼,複又用手摸了摸,發現這邊的被褥十分綿軟,床單雖樸素,也能看出是特地新拿出來的。
感慨了一番民風淳樸,盛薔繼續忙着收拾。
一切都還算順利,前提是要忽略沈言禮時不時探過來的視線。
他長手長腳的,動作倒是快。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把門修好了。
眼下,沈言禮靠在門檻處,雙手抱肩略低着頭,默默地看着盛薔收拾。
她略蹲着,側對他,脊背一路往下的線條柔美。
像是察覺到了他的打量,她動作頓頓,像是之前那樣,臉朝着一旁轉了轉,好似要轉到他看不見的位置。
“都住一屋了,你這樣以為我看不見?”沈言禮将她的小動作盡數收入眼底,自然包括了她剛剛的舉措。
盛薔手裏的動作停住,驟然而起的聲音連帶着讓她的思緒停止周轉。
什麽叫一屋……
明明是兩個房間啊。
盛薔難得無言,這會兒對着沈言禮,氣焰也夠足。
這人還會不會好好說話了……
她指了指他剛修好的門,“怎麽就一屋了……這不是隔開的兩間嗎?”
“你确定?”沈言禮站直身子,擡手在阻斷兩個房間的木制隔板上敲了敲。
随着他的動作,那聲音順延着牆面鑽了過去。
木板左右晃動着,動靜不算大,但振幅明顯。
“聽見沒?”沈言禮說着,目光緊跟着睇向她,“在這兒,做什麽都能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