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3)

長都為難了,因為她前不久剛張羅着為宋曦介紹了一個條件不錯的對象,年近三十,是醫科大學的病理學副教授,本來已經和宋曦約好,周末見面,結果卻殺出來這麽個強有力的追求者,還是過去的病人。

護士長也挺納悶,之前這傅岩不是把電話都打到院長那,一定要換掉宋曦的嗎?怎麽一轉眼,又看上了宋曦了?

這情節峰回路轉變化幅度也太大了些,護士長真有些霧裏看花,又搞不明白宋曦的态度,只好悄悄試探着問:“小宋,周末你有時間去的吧?”

宋曦正煩呢,也巴不得趕緊出現個男人可以把傅岩回拒了,見護士長的神色頗有深意,也明白她的意思,點頭:“有的,我不會遲到的。”

她心裏滿懷希望,執拗地抗拒着一種叫做“傅岩”的病菌對她生活的侵襲時,她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孤軍奮戰。

當她周末踏進這家飄着咖啡香的杜尚咖啡吧,在那個叫做秦富川的男人面前微笑坐下,寒暄了兩句剛要點單時,她身後一道再熟悉不過的好聽嗓音讓她渾身一震,僵在當場。

男人說:“謝謝,拿鐵。哦,突然想起來我在吃藥,那就換成熱巧克力吧。”

“咖啡因真是讓人又愛又恨的東西啊。”

宋曦拳頭都捏緊了,想起方妙之前數次問她這次相親的細節,心裏頓時什麽都明白了。

她那好事的小師妹也被他收買了,搞不好當初她的手機號碼,也是她捅出去的。

她頓時覺得腦袋絲絲拉拉地疼。

她簡單的生活簡直被“傅岩”這道龍卷風給吹得狼藉不堪。

正這樣困撓着,就聽對面好聽的陌生男聲關切地問:“宋小姐,你不點些什麽嗎?這裏的藍山很不錯。”

她擡起頭來,就見對面秦富川笑意盈盈地看着她,雖然長相一般,卻勝在儒雅溫敦,也沒有讓人望而卻步的淩厲氣勢。

同樣都是笑,背後的男人卻是危險多了。

宋曦想,這樣的男人,才是比較适合她,可以踏踏實實走入婚姻的。

她随即露出一個柔美的笑容,合上了手上的menu:“我這人挺土的,不太喝的慣咖啡,這輩子應該也喜歡不上,要不咱們換個地方?你吃冰嗎?我知道附近有家哈根達斯。”

作者有話要說:姐夫開始全面進攻了,桑桑這個最重要武器要留到最後才能用啦啦啦啦

☆、40宋念9(1)

宋念漸漸習慣了走路被人牽着走的感覺,而且那個牽着她的人是季柏堯。

曾經她也談過戀愛,跟初戀男友走在秋葉飄落的校園裏,相視一笑,都在互相的眼裏看到了傻傻的自己。

現在她的手卻被一個成熟世故的男人握着,他的手寬大溫暖,掌心傳遞過來的溫熱讓她心悸,她跟他相視一笑,卻在他的瞳孔裏,再也找不到原來的自己。

季柏堯什麽也沒說,但那一吻以後,宋念想,他們應該是在一起了。

現在的她已經不需要用盡心機制造與他見面的機會,只要沒有應酬,季柏堯下班以後都會出現在她面前,她有時盛裝打扮,像驕傲的公主用俏麗的容顏迎接她的王子;有時候就會穿得很邋遢,披散着頭發,全身油墨,髒兮兮的手拉着華麗的男人穿行于鬧市中,全然不顧路人的目光。

“是什麽給了你目空一切的勇氣?”他問這句話的時候,他們正坐在一幢大樓的天臺上,背後巨型的廣告牌只完成一半,季柏堯吹着風喝着啤酒,城市的夜色斑斓壯麗,他卻無心看風景,深邃的眼裏只有對面低頭在紙上描描畫畫的姑娘。

他渾然不知,自己的眼裏已經閃動着愛意。

“對自由的向往。”她擡起頭來,眼裏調皮的光芒讓夜空失色,然後她舉起自己的即興畫作擺在季柏要面前,獻寶一樣,“還有月亮給的勇氣!”

季柏堯掃了眼她畫的東西,嘴角慢慢勾起,笑了出來。

她畫了一張漫畫。

月夜樓頂天臺上的兩只小豬,一公一母,他們并肩坐在一起,貪婪地仰望月色,而他們的腳下,表情麻木的城市人走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頭頂的月光指引他們前行的路,他們卻早就失去了欣賞的心情。

這個城市,仿佛只有兩只小豬才懂得月亮的脈脈溫情。

宋念把畫紙往季柏堯身上一推:“喏,送給你了,免費的。”

季柏堯喝了口酒,細細端詳,指着月亮笑道:“這個形狀不對。”

“嗯?”宋念湊了過來,兩人頭碰頭貼在一起,她莫名其妙:“哪不對了?月亮就是月牙形的啊?”

季柏堯勾了勾手,“耳朵過來。”

宋念臉紅了一下,還是乖乖地湊到了大灰狼的嘴邊,表情忐忑而又虔誠。

季柏堯對她耳語了幾個字,引得宋念嬌羞地瞪了他一眼,嘟囔了句“就你最悶騷”,但還是十分聽話地拿過畫筆,在紙上“沙沙”畫了幾下。

紙上,彎彎的月亮被人施了魔法,變成了心形。

宋念對着那心形月亮臉紅心熱,晚風微涼,她的身體裏卻好像燃起了一把火,她在冷熱之間反複掙紮,耳邊傳來熟悉的迷人嗓音:“這張畫,我願意拿千金來換。”

她本能轉頭,撞進了一雙墨黑的眼,她覺得自己被吸了進去,理智也已經被淹沒。

季柏堯将唇貼上她的,與她交頸纏綿:“可惜幾分鐘之前,你已經免費送我了。”

“你來不及後悔了,小姑娘。”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宋念沉溺在這騙來的愛情裏,蕩秋千一般的複雜心情,既享受飛翔的虛幻感,又害怕下一秒墜入現實粉身碎骨。

她還未察覺到,這危險的愛情,已讓她上瘾。

而當厲北打來電話告之他已出院回家療養時,宋念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去探望他,她頓時陷入巨大的內疚中。

厲北的精神似乎不錯,在電話裏溫柔問她:“小念,我出院回家了。你最近忙什麽呢?”

“我……師兄,我在外面掙錢呢,不過你放心,學校的功課我也沒拉下,我真沒拉下!”

她着急解釋,急得冒汗,厲北在電話那邊卻沉默了下來,然後是一聲無力的嘆息,他的聲音終于現出一絲綿軟無力:“小念,再最後一次聽師兄的好嗎?賺錢沒錯,但不要把心思全放在這上面,你有天分,師兄希望你的藝術道路能走得更遠些,趁你年輕的時候多出去走走看看,好嗎?”

厲北的一番苦口婆心的勸說讓宋念無言以對,厲北太了解她了,也許比她自己還要了解她,他知道她渾渾噩噩地過日子,對未來要走的路也沒有太多深遠的想法,太年輕,閱歷也少,對于繪畫的理解也流于表層,長此以往下去,她也許會淹沒在芸芸畫手中,最多成為一個不入流的普通畫匠。

宋念挂了電話就一陣恍惚,師兄的口氣讓她非常難受,仿佛是臨別遺言一般反複叮咛,語氣中帶着深深的擔憂。

他都病成這樣了,她怎麽能讓他為自己擔心呢?

“啊!!!”

她尖叫了一下,把自己悶在被子裏,使勁垂打自己的腦袋,似乎只有讓自己痛一些,她的內疚感才會少一點。

她的腦子亂成一團,想起多年來亦師亦友的厲北,想起自己說不出口的暗戀,最後,她的腦海裏浮現了星空下季柏堯深邃的眼睛,無言地述說他對她的愛意。

她閉上了眼睛,手輕碰嘴唇,彷佛他昨晚的溫度還在,滾燙滾燙,燙到了她的心。

她慢慢地睜開了眼,呆望着天花板,問自己:跟季柏堯在一起的那個宋念,還是原來的宋念嗎?

她找不到答案。

隔天早早把活扔給大貓他們,宋念趕去厲北家看望他。

結果在他家樓下見到了一個不速之客——範初晴。

範初晴顯然是還沒有上去,宋念遠遠站在拐角處觀察她,見這個女人收斂了平時的嚣張跋扈,來回不安地踱步,此刻的神情頗有些茫然,看起來還在猶豫要不要上去見厲北。

看來她都知道了。

“你不上去嗎?”宋念走出陰影,走上前。

範初晴詫異擡頭,見是她,剛才眉宇間的愁緒迅速藏起,又成了一朵帶刺的玫瑰。

她眉梢一挑,冷哼,“是你。”

她像下了決心,擡腳就想走,卻被宋念一把拉住:“來都來了,上去看看他吧,他……病得很重了。”

聽宋念這麽說,範初晴立刻就變臉了,态度惡劣地推開了宋念,她不得不退開了一大步,有些莫名地瞪着範初晴。

“宋念,你少裝了你,你存的什麽心眼我算是看清楚了,你惡心!”

“我做什麽讓你惡心了?”

“你不知道?哈,這天下就你宋念是好人是吧?每次都說什麽他生病了,病了很重,求我來看看他。”範初晴瞪圓眼,口氣兇惡,“你怎麽不幹脆說他得了肝癌要死了?!你話說一半什麽意思?明擺着想讓我做壞人,讓所有人都笑我範初晴無情無義?!”

宋念冷靜地看着眼前面目醜陋的女人,無情戳穿,“你本來就無情無義。”

“你!”

範初晴被她激得說不出話來,意識到自己落了下風,調整了下呼吸,随即撩撥着秀發嫣然一笑:“你還真說對了,我就是無情無義怎麽了?我本來還念着一點舊情想上去看看他,宋念是你逼我的,我今天就無情無義做到底!”

說完,她扭頭轉身就走。

宋念有些後悔自己的沖動,她逞了口舌之快,卻也讓師兄留下了遺憾,聽着範初晴嘟嘟嘟決絕離去的高跟鞋聲,她輕聲問:“真不上去嗎?他沒有多少時間了。”

高跟鞋聲戛然而止,然後是長久的沉默,身後的範初晴驕傲的臉終于露出一絲裂痕,她苦笑了一下,眼角有淚意若隐若現:“我跟你最大的不同,就是我這個人只會朝前走。”

“憐憫之心,只會讓我失去現在的一切。”

“就讓他懷念最初的那個我吧。”

範初晴遠去的身影被路燈拉得很長很長,燈光下的宋念落寞喃喃:“其實世界沒有你想的那麽複雜。”

“他需要的,只是你的一個微笑而已。”

☆、41宋念9(2)

宋念到厲北家的時候他已經躺下睡着,昏暗的燈光照出一張極度瘦削的側臉,宋念立時酸楚難當,厲北媽媽悄悄拉她出來,低着聲音說他剛吃了止疼藥睡下,現在幾個小時的睡眠對他已經太過難得,還是不要吵醒他為好。

與厲北媽媽寒暄了一會,宋念才知道是厲北堅持要求回家,回家以後,趁還有力氣下床走路,大多數時間都在自己的工作室裏整理東西,她明白,這最後的時光,他想和他的畫作呆在一起。

也許看到他留下來的那些畫作,他會走得潇灑些,至少那些美的存在,證明他曾經來過。

宋念帶着複雜的心情走出厲北家,在街角的路燈下站了一會,掏出手機打電話給季柏堯。

看着手機上那個男人的名字,她冰涼的心,感受到片刻的溫暖。

春夏交織的夜,空氣裏已經有一股夜來香的味道,等電話接通,她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問:“你在哪裏?”

“我……想抱抱你。”

半個多小時後,季柏堯真的來了,像拯救世界的王子,帶着滿身的夜來香味出現在她面前。

蹲在路燈下的宋念慢慢擡起頭來,孩子一樣迷惘茫然的表情,季柏堯把她拉起來,笑容寵溺,“藝術家都像你這樣愛在路燈下思考人……”

他的話還沒說話,就猝不及防地被宋念抱了滿懷,他有些驚訝,察覺到她此刻的脆弱,她沒有拉開她環抱的雙手,大手一下一下地撫摸她的卷發,給她以沉默的安慰。

宋念怕冷似的把臉緊緊貼在他的胸膛上,小動物一樣蹭着,用細小的動作向他傳達她全身心的依賴,她閉上眼睛,又慢慢睜開,“你不問問我怎麽了嗎?”

季柏堯摸着她的頭發,眼裏有溫柔的光束,反問:“你現在想說嗎?”

宋念想了想,搖了搖頭。

“那我就不問了。”

路燈下兩人無聲對望,宋念眼裏淚光閃閃,忽然一下子再度抱住了季柏堯,她的眼淚終于流了下來,在他的外套上留下了淚漬。

“我……總是會犯錯,以後的日子,肯定會做很多錯事讓你生氣,但你生氣的時候一定要想起,我此刻對你的感覺,是真的。”

“你此刻,對我是什麽感覺?”

“……賴在你的懷抱,希望這一刻是永遠。”

季柏堯不說話,只是輕柔地拍着她的背,地上是兩人依偎在一起的影子,這寂靜無人的小巷,只有頭頂上的月光成為他們關于“永遠”話題的見證。

過了幾天,完成大樓廣告牌的工作後,大貓他們接了票大活,替海潤廣場的新青年運動角刷上個性塗鴉。

這自然是沾了宋念的光,因為這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工程是季大總裁親自打電話過來邀請他們來做的,他的意思是,要讓這面巨型牆壁成為海潤廣場的獨特一景,獨特到能讓腳步匆匆的城市人願意在這個地方駐足哪怕幾秒。

他開出的報酬自然豐厚,做好了,能讓大貓他們幾個□絲青年兩年吃喝不愁。

撇開報酬,這本身就是個很有誘惑力的挑戰,幾個年輕人包括宋念,都有些躍躍欲試。

因為工程實在也算浩大,大貓他們人手不夠,又從學校裏招了幾個好手,年輕人夠有行動力,針對運動這個創意,構思了幾個頗為大膽的創意,經過季柏堯敲定,就挑選了其中一個,熱火朝天地開工了。

按照季柏堯的要求,牆面塗鴉要定時撤舊換新,以保持新鮮感,而這一期的主題頗有意思,叫做:外星人準備健身侵略地球了,地球人你怎麽還不運動?

圖紙上,長相各異的星際鄰居們正在進行各類豐富的運動,而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肥胖的地球人在旁吃薯條看肥皂劇,外星人異口同聲:看那些肥胖的地球人,哦,地球是我們的了!

這點子夠新也夠奇怪,但如果效果好,非常吸引年輕人眼球,大貓這個星際愛好者已經激動地口水亂噴,說要在牆上畫出一個星際帝國。

因為顧及師兄之前的那些叮囑,所以宋念打算做完這個活就退出,專心自己的畫畫事業,給季柏堯季大老板幹活,報酬确實讓人心動,她覺得完成後自己有很長一段時間不用再打工賺錢了。

彼時她還沒有已經成為季大老板女朋友這個自覺性,單純地堅持,女孩子一定要自食其力。

因為牆面夠高夠大,為了方便畫畫,在牆面上搭了好幾層腳手架,季柏堯起先不知,他去外地出差好幾天,等他回來,下班後慢悠悠晃到廣場那頭,眯着眼找宋念找了一分鐘,才在腳手架最高處的有兩層樓高的位置找到她時,立馬變了臉色。

她不僅站在那最高的地方,因為個子不夠,她甚至腳踩在欄杆上,整個人近似懸空地大動作畫畫,根本是畫起畫來不要命的架勢。

季柏堯在底下陰沉地盯着她看,怒火竄起,卻又不敢大聲呵斥她下來,生怕她一個閃失,就站不穩跌下來。

他只好悄悄把大貓,跟他耳語了幾句,大貓點點頭,猴一樣地爬上了宋念所在的那一層,走到她身邊才敢說話,宋念一聽季柏堯就在下面,趕緊回頭,在乍見到他的那一刻,綻開了花一般燦爛的笑顏。

這樣的笑臉,仿佛能讓這世界所有的花都黯然失色。

一直繃着臉懸着心的季柏堯只好認命地勉強一笑,誰讓他的心已經被這張笑臉的主人收買。

等天黑收工,兩人去了廣場附近的泰式餐廳吃了飯,途中碰到了好幾個和潤的女職工,見到老板帶着一個年輕卻穿着邋遢的女孩子親密出現,大跌眼鏡,想看又不敢太過放肆地看,湊在一起偷偷摸摸嘀咕。

宋念已經餓得不行,眼巴巴等着食物,等菜一上來,就狼吞虎咽地吃起來,途中有咖喱粘在她的嘴角,季柏堯看到,拿起紙巾,順手替她擦去。

兩人柔情蜜意地眼神交流了一下,繼續吃飯。

隔天,季柏堯有了新歡的緋聞就以蝗蟲過境的速度傳遍了整個和潤。

而公司內部小論壇上,季柏堯替宋念擦去污漬的親密照片大範圍傳播,關心老板私生活的八卦人士幾乎人手一張,由于是遠距離偷拍,宋念的長發擋住了她大半張臉,辨識度不清,但遠遠看去,依然青春逼人,公司上上下下都在猜測她的身份。

偷拍的幾個女生下了權威定論:女主角穿着實在太過寒酸,這極有可能,又是一個灰姑娘逆襲上位的故事,只是不知道,這上位時間是以天計,還是以月計了。

範初晴卻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眼皮一跳,她睜大眼睛,不敢相信照片上的一切。

那是宋念,化成土挫成灰她都認得出的宋念,她居然和季柏堯在一起,而且兩人顯然已經認識很久!

範初晴坐在冷氣十足的辦公室裏,全身發冷。

她甚至沒有和季柏堯這樣對坐着吃飯過,他對她永遠是彬彬有禮,看着她的目光也沒有一絲暧昧情意,他在她眼裏,只是個能幹下屬,多少次她試着想走近,改變他們之間的關系,卻被他委婉卻無情拒絕。

宋念,那個宋念,她居然坐到了季柏堯的對面!享受到了他的體貼!

她噌地站了起來,眼睛陰狠一眯,立即明白了一切,氣得拿起桌上的大堆文件,洩氣一般扔在了地上,滿溢而出的怒火幾乎刺激地她想大聲尖叫。

範初晴咬牙切齒,“宋念!你有種!”

而就在範初晴認出宋念的沒幾天,和潤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照片女主角是那個牆壁工程的繪畫人員,而季柏堯為了她,手臂受傷了。

事情是這樣的。

季柏堯每天下班以後都會去廣場那頭等宋念收工,有時看他們忙碌,還會給他們送去夜宵,而那一晚,也是照舊如此,大約九點時,他在辦公室和宋念通了個電話,她告訴她還有十分鐘就可以收工,他于是下了樓,走過去的途中還在想,是不是不該讓她這麽辛苦?他過去的女友,大多數都是養尊處優,一點苦都吃不得。

他覺得作為一個男人,不能讓自己的女人這般為錢折腰受苦,可同時,他又無比欣賞她獨立的靈魂,和對繪畫的無上熱情。

季柏堯想,他應該找時間跟她好好談談。

而他剛走到那面牆壁下,無意間擡頭尋找那個專注身影時,他驚悚地看到她的腳一滑,整個人一歪,眼看就要倒在地上,而那地上,擺着一些沒清理完的腳手架管子!

千鈞一發之際,離她最近的季柏堯想都沒想,沖了上去!

當他看到她安然無恙躺在他懷中時,他心裏一松,随即劇痛襲來,痛得濃眉狠狠地粥了起來。

他的手壓在一根鋼管上,他聽到了自己骨裂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虐快來了,好爽。

就是每天要回家碼字太不爽了,好累,感覺不會再愛了。

☆、42宋念9(3)

宋念是一路哭着跟季柏堯去醫院的,可憐季柏堯都快痛暈過去了,還得安慰身邊哭得稀裏嘩啦的小姑娘,強撐着說:“沒事沒事,不過一點小傷。”

他自己知道,不是小傷。

醫生一看拍出來的片子,就戳了戳片子某個地方:“這個地方輕度骨折。”

宋念眼睛通紅,緊張地抓着醫生急問:“很嚴重嗎醫生?要動手術嗎?”

問着問着,眼淚又快要掉下來。

季柏堯用完好的手捏捏她的掌心,示意她放心,然後就聽醫生用平板的聲音說:“手術倒不需要,需要石膏固定,這段時間,切忌劇烈運動。”

“那要打多久石膏呢?”

“每個人恢複的情況不同,一般來說,一兩個月就能讓骨頭長好。耐心養傷,沒什麽大問題的。”

醫生權威發話,宋念懸着的心也就落地,一個多小時前的驚魂經歷仿佛還在眼前不斷回放,她興奮地等他來接她收工,回頭見他已經出現在她的視線裏,心裏一高興,完全忘了自己站在多危險的地方,腳下一不留神就滑了下來,她一聲尖叫,以為自己完了,她絕望地閉上眼睛等待自己的厄運,結果卻發現自己被一雙有力的手接住,緊接着他們一起摔倒在地,而她自始自終都被他抱在懷裏。

她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

她當時大腦空白,只記得心裏反複着一句話:這個人,原來是這個人。

在急診室折騰到很晚,季柏堯因為疼痛臉色一直不好,吃了點止疼藥,當晚留院觀察,宋念自然二話不說主動留下照顧。

第二天季柏堯在劇痛中幽幽醒轉,想起昨晚的種種,自己也覺得匪夷所思。微轉頭,見到乖順地趴在他身邊的小腦袋時,頓時覺得情有可原。

他撫摸她的卷發,眼神頗為複雜地看着熟睡的她,在他還未來得及反省的時候,他已經為愛昏了頭,過早就繳械投降,可是她呢?

她躲在無人的小房間裏為她的師兄默默垂淚,只是因為他快要死了嗎?

季柏堯眉頭緊鎖,陷入深思。

宋念本就睡得不安穩,他這一番細小動作,自然把她弄醒。

她慢慢睜開眼睛,看到清晨有些胡子拉碴的季柏堯,怔怔的,還有些分不清狀況,随即清醒,看着他上了石膏的手急忙問:“怎麽了?是不是疼得睡不着?”

季柏堯搖頭笑,昨晚他确實睡得不好,卻也不想讓她內疚,只是敷衍:“還好,該醒了。”

宋念看他略顯疲憊的表情,立刻也明白他在說謊,內疚兇猛襲來,心裏酸酸的,像犯了錯的小孩耷拉着腦袋:“我……真的很對不起。”

她的表情別扭,“還有……那個……謝謝你。”

季柏堯被她的孩子氣給逗笑了,板着臉問,“就說聲謝謝這麽簡單?”

這下輪到宋念吃驚,“啊”了一下,意會他的意思,忙殷勤道:“接下來的時間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這榆木腦袋?!

季柏堯在心裏無奈嘆氣,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臉頰,眸子裏跳動着笑意:“我都英雄救美光榮負傷了,要個morning kiss總不過分吧?”

宋念一聽臉上就紅霞飛竄,扭扭捏捏又有些笨拙地說:“我……我還沒刷過牙呢。”

“我也只能将就了。”

宋念生澀地瞪了一眼他,飛速地瞟了一眼病房門,像是壯士就義一般彎腰迅速在季柏堯的臉上蜻蜓點水了一下,剛想起來,誰知一雙手已經鉗住她的腰不讓她動彈,她被迫壓在他的身上,兩人緊緊貼着,彼此的呼吸也交纏在一起,就連膠着的目光也灼熱起來。

宋念望着離他咫尺的男人,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在戰栗,她的心跳得厲害,然後聽到季柏堯用低沉的嗓音說:“答應我,再也不爬那麽高了。”

感受到他語氣中的關心,宋念心一熱,乖順地趴在他的胸口,鄭重承諾,“嗯,我答應你。”

當天季柏堯受傷的消息不胫而走,好在和潤管理體制完善,大BOSS的個人健康問題并沒有影響整個公司的運轉,他幹脆在家辦公,也方便休養。

在大溪地度蜜月的尹亮婉侬夫婦特地打電話給宋念,恭祝她順利以□絲身份攻下季柏堯這個高富帥,據尹亮的內部消息,和潤上下已經到處流傳着她的傳奇。

宋念跟這對夫婦貧了幾句就挂了電話,心裏還真有些得意。

得意完又在想,範初晴不會已經知道了吧?

沒想到晚上回家,在她家的巷口,她就見到了這個女人。

範初晴面色不善,盯着她的眼眸陰沉陰沉,宋念累了一天一夜,實在是疲憊至極,暫時不想與她糾纏,很想無視擦肩走過,誰知範初晴手一伸,就擋在了她面前。

她面無表情地回頭,只見範初晴冷冷地盯着她,“你跟季柏堯在一起了?”

“不關你事。”

她說完又擡腳想走,範初晴幹脆一個轉身,堵在她前面,質問的聲音又揚高一度;“你回答我!!你是不是跟他在一起了?”

宋念被她那趾高氣揚的态度惹惱,怒火噌一下被點燃,幾乎也是在吼,“是,在一起了,你想怎樣!”

“我想怎樣?”範初晴驀地瞪大眼睛,“我想這樣!”

說話間,掌風襲來,一個巴掌猝不及防地甩在宋念臉上。

範初晴用了十分手勁,宋念的右臉頓時火辣辣疼,她被這突如其來的耳光甩得愕然了幾秒,等清醒過來,手已經揮了出去,也結結實實地回敬了範初晴一個耳光。

“你打我?”她氣得胸口上下起伏,“範初晴,你有什麽資格打我?”

“宋念你這個賤人!”範初晴捂着自己的右臉,啐了一口,“你不是愛你的師兄愛到要死要活嗎?現在跟季柏堯在一起又是怎麽回事?”

她做恍然大悟狀,“你故意跟他接近的是不是?你就是不想讓我好過是不是?!”

宋念還從未見過範初晴這般狼狽過,笑了一下,“怎麽?看到快到手的肥肉被我叼走了,你很不開心對吧?那我就太開心了,看到你這張喪氣的臉,我做的所有都值得了。”

“說我是賤人,那你呢?你背棄師兄,他病得那麽重,你都不去看看他。範初晴你拍拍你的胸口,你的良心還在嗎?他不過是想看一眼你,知道你過得好不好而已。一個快死的人,你連他這點心願都不能滿足。你失去了這個世界上最溫柔最善良的男人,你會後悔一輩子!”

範初晴突然鼓掌,嘴邊譏諷的冷笑卻尤為刺眼,“真是好讓人感動啊宋念,得不到厲北的心,卻還為他強出頭,暗戀到你這份上,真是最最可憐了。”

“我這輩子良心不安,你以為你能好到哪裏去?你報複我,把無辜的人拖進來,看他一無所知被你耍,你良心能安?”

這下子輪到宋念語塞,範初晴一擊即中她軟肋,事實上,和季柏堯在一起的時間裏她也備受心靈煎熬,她不安地享受着他給予的愛情滋味,患得患失,她帶着那麽不單純的目的與他接近,一旦被他知道,他會有怎樣的反應?

宋念根本不敢去設想那個可能性,因為只要想到這個可能,她的心就隐隐作痛起來。

是什麽時候開始,自己那麽在乎他了?

宋念眼神裏透出一絲慌亂,她責怪自己剛才太不成熟,為了刺激範初晴,一時心直口快,就向範初晴承認自己的動機不純,她一定會第一時間就跑去季柏要面前揭發她。

對于即将發生的一切,她的心開始忐忑不安。

範初晴此時也在仔細觀察宋念的反應,見她悶聲不語,知道自己戳中了她的心事,心裏暗喜,揚着下巴笑道:“我們走着瞧吧,宋念。我得不到他,你也休想得意太久。”

說完,她冷笑離開,留下背對她的宋念,長久地站在原地。

等範初晴消失在巷口,宋念一屁股坐在了路燈下面,抱着頭抓着頭發,心亂如麻。

當晚沒有睡好的,還有季柏堯。

臨睡前他收到了來自範初晴的一份音頻文件,她只說了一句:季總,有些事情你必須知道。

“怎麽?看到快到手的肥肉被我叼走了,你很不開心對吧?那我就太開心了,看到你這張喪氣的臉,我做的所有都值得了。”

靜靜聽完,季柏堯啪的關掉了手機。

黑暗中他只說了三個字:“小騙子。”

作者有話要說:接下來就是虐了,好開心,你們開心咩?

☆、43宋念9(4)

這晚宋念沒有睡好,範初晴的興師問罪讓她十分忐忑,黑幕裏她死死瞪着自己的手機,看它安安靜靜地躺在自己的枕邊,心裏在害怕,害怕下一秒手機就響起,季柏堯帶着冰冷殘酷的聲音質問她為什麽要欺騙他,踐踏他的心。

她正惴惴着,手機短信聲突然刺耳響起,她吓了一大跳,好半天不敢碰手機,心亂如麻了一會 ,終于鼓起勇氣看短信。

短信來自範初晴,五個字。

他都知道了。

這五個字頓時讓宋念的眼睛酸澀個不停,她扔了手機躺在床上,心如死灰。最壞的情況還是猝不及防地發生了,她接近他明明只是不想讓範初晴好過,說好這只是一場游戲,可為什麽結束的哨聲已經響起,她卻還留戀場內不肯接受game over這個事實呢?

為什麽她感到一絲綿長的扯痛呢?

開始變壞的她,終于要接受命運的懲罰了嗎?

果然第二天,宋念接到了季柏堯的電話,聲音冷淡的男人只說了一句話:“晚上九點,青年廣場壁畫前,給我一個解釋。”

涼到骨髓的聲音讓宋念瞬間手涼腳涼,她甚至忘了要怎麽呼吸,她慌亂不堪,她在他面前說了那麽多謊話,那麽驕傲的季柏堯,是不會容許一絲一毫的欺騙的。

此刻宋念腦子裏盤旋着的只有季柏堯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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