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這邊傅岩和宋曦兩人把三口之家經營地紅紅火火,桑桑的康複進展很好,已經能自己走一點路,也不用宋曦在後面催,小家夥有了那只叫做“蘋果”的小鹿犬後,走路明顯比以前積極了。

蘋果這個名字是桑桑自己取的,那時傅岩問他,想給小狗取什麽名,桑桑正好接過宋曦給他削的蘋果,腦袋一歪,就幹脆取名為蘋果了。

相較于傅岩這邊的其樂融融,蔣思青和嚴旭明這邊,則是吵架成了家常便飯,三天小吵五天大吵,家裏的屋頂都不知道掀翻了好幾回。

蔣思青年輕時放縱過很長一段時期,大麻**都玩過,背着家裏老人打過幾次胎,這些就連嚴旭明也是瞞着的,現在年紀大了想要小孩,卻是不容易的事了。兩年前好不容易懷上過,卻很快就流産了,之後肚子就再也沒有動靜,醫生委婉地告訴她怕是不容易有孩子了,她愁得夜不能眠,卻不敢告訴家裏老人,再加上宋曦和傅岩的事讓她暴跳如雷,她那一通怨氣就全撒在了嚴旭明身上,天天潑婦一樣指桑罵槐不給他個好臉色。

宋曦和傅岩在一起的事,嚴旭明應該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他也懵了,不知道這兩個八竿子打不着的男女怎麽湊一對了,後來仔細一想,傅岩住院的時候,宋曦就是他的護士,兩人是那段日子好上的。

可怎麽就能好上呢?大舅子和他的前女友好了,以後他們四個人在家裏見面,這不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嚴旭明雖然在家裏受了不少蔣思青的氣,日子也過得越來越憋屈無奈,但多少也明白症結所在,所以也體諒她心情不好,能讓着就讓着。

他在公司加班得越來越晚,能不去的應酬居然也都去了,別人都說“嚴總是個熱情周到的人”,其實誰都不知道他只是為了躲家裏那只母老虎。

這天嚴旭明喝得醉醺醺的,腦子一糊,就沖司機報了個老街的地址,昏天暗地地睡了過去。

等司機把他搖醒,他往外一看,才意識到自己讓司機開到宋曦家門口來了。

一時之間前塵往事全湧上心頭,幸福鳥也曾經停留在他肩上,結果他貪得無厭,到頭來只是一場空夢,嚴旭明覺得滿嘴的苦,他揮手讓司機走了,雖然醉酒,腦子卻還是清醒,囑咐司機若蔣思青打過來,別說載他來這。

然後他自己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來抽煙。

煙抽了一根又一根,這個時候的嚴旭明不好過。

只有他自己知道,不管他再怎麽努力,他嚴旭明在別人眼裏依舊是個吃軟飯的。

但四年前,他還沒想得那麽透徹,他滿腦子都是要飛黃騰達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跟宋曦分手的時候,他還是個急功近利的臭小子,那個時候他覺得自己有能力,卻因為年紀輕不被人重視,處處覺得自己懷才不遇,對于未來更加迷惘。

這時蔣思青出現了,他看到了自己的前途和希望,同時,也看到了宋曦的渺小和平凡。

宋曦能給他什麽呢?不過是家庭而已,可是一個男人真正需要的是事業,是成就感,這些宋曦不能給他。

天枰明顯有了傾斜,所以那時蔣思青逼他,他灌了一肚子酒壯了膽,就腼着臉跑到宋曦面前求她打掉他們的孩子,他們之間是不可能有未來的。

現在他求也求不來一個孩子,可在當年前,他親口請求她殺掉自己的孩子。

往事化作淩厲的大掌,狠狠地扇了嚴旭明一巴掌。

報應啊,真是報應!

嚴旭明夾着半明半暗的香煙,在風裏笑得像個傻子,仰天,竟笑出了眼淚。

他站了很久,看着這永遠也踏不進去的老房子,感慨萬千。

他該走了,可是他挪不動腳步,就算是誰都不稀罕了,可他還是想在這所老房子前忏悔,向房子裏的女人,還有他們未能出世的孩子,深深忏悔。

老房子散發着溫暖的燈光,就算是站在外面,也能聽到裏面的歡聲笑語,也越加襯得嚴旭明的形單影只。

可誰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過了一會,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近,大門吱嘎打開,一家人送傅岩和桑桑出來,父子倆最近都在宋家解決晚餐,傅岩事務所太忙,這段時間都是宋念和宋卓帶桑桑去做康複的,他下班了就直接過來吃晚飯,生活過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充實。

一家人簇擁着把傅岩和桑桑送上車,宋曦沒有跟着回去,桑桑不太高興,其實傅岩也是,但也沒表現在臉上,現在一個星期七天,宋曦有四天都在傅岩那裏,好歹是沒有結婚,老住他那邊傳出去要惹人笑話,她也怪難為情的,所以今天也沒打算跟着回去。

家裏其他人都識趣地早就回去,宋曦哄了桑桑一會,瞪了大的那個一眼,催促着趕緊開車走。

傅岩笑了笑:“明天我沒會,下班來接你。”

宋曦“嗯”了一聲,目送車消失在拐角,才笑着轉身要回去。

身後那聲苦澀沙啞的“小曦”,仿佛沾上了時間的塵埃,讓她驀然轉過身。

嚴旭明慢慢走出黑暗,隔着幾步的距離,一臉複雜地深深凝望她。

多年前深愛的這張臉,在今天突然變得模糊陌生,再見到,內心無波無瀾,甚至有些厭惡。

這世界上就是有這樣一個人,突然間愛了,然後突然間又不愛了,就算他眼裏滿是留戀,她卻只是無動于衷。

她皺着眉臉色明顯冷淡下來:“你怎麽來了?”

嚴旭明無言以對,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來,他苦笑了一下:“就是經過這兒,過來看看。這兒要拆了是嗎?”

“嗯。”宋曦敷衍,毫不掩飾自己的不耐煩,“看過了就回家吧,你這種體面人不适合到這來。”

她轉身就要走,卻不想嚴旭明趁着酒醉情熱,竟然一個箭步上來,就一手抓住了宋曦。

宋曦吓了一跳,距離近了,也聞到他滿身的酒氣,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回頭兇悍地瞪着嚴旭明:“幹什麽?放開!”

“小曦。”嚴旭明央求,竟然抓緊不放,他只知道她不想放開她,四年夢醒,他才意識到這輩子他做的最後悔的事就是放開她。

“嚴旭明你放不放?不放我喊人了!”

宋曦使勁掙紮了幾下,嚴旭明也怕她真叫人,只好不情願地放了手,見了宋曦那嫌惡恨不得他快點走的表情,再想到剛才她與傅岩柔情蜜意的對視,頓時頹廢沮喪。

這些原本都是他的,是他的!

他反複喃喃:“小曦,我就是來看看你,看你過得好不好!”

宋曦後退了一步,看他那老了好幾歲滿臉滄桑的樣子,想他過得應該是不好,忍着不耐煩回答:“我挺好的,你回去吧。”

嚴旭明不說話,古怪地盯着她,兩人對峙了一小會,他才頹喪道:“我都知道了。思青表哥……挺好的,是個有擔當的男人。”

“他……”他的嘴微微顫着,喉結上下牽動,“比我更能給你幸福。”

宋曦沉默地看着眼前這個有些落魄的男人,深感跟他之間,真的已經到無話可說的地步了。

他明明什麽都有了,再也不是四年前的窮小子了,可是她竟覺得他可憐。

她冷冷道:“你就是來說這些的?說完就走吧。”

“小曦!”嚴旭突然叫住她,“再讓我多說幾句好嗎?就幾句?”

宋曦看着眼前這個卑微祈求的男人,想起了很多年的自己,求過哭過,卻換來他令人肝腸寸斷的一句“把孩子打掉吧。”

時間到底是替她讨回了公道,只是如今,她已經不在乎這所謂的公道了,她已經有了嶄新的生活,也找到了想過一輩子的男人。

如今的嚴旭明,在宋曦眼裏,只剩可憐可笑可悲。

嚴旭明說:“以後我們……免不了會碰到,我不會讓你難做的,你只管好好生活,你是我這輩子遇到的最好的女人,你值得這樣的幸福。”

宋曦在心裏一聲哀嘆,此時轉角那邊燈光亮起,有汽車轉彎開過來,宋曦扭頭一看,不禁一愣,傅岩的車又開回來了。

傅岩也在車裏看到了門口僵持的兩個人,雖然沒什麽肢體接觸,但在宋曦家門口看到嚴旭明這個人,他心裏到底是不舒服。

一邊是他表妹,一邊是他未來老婆,嚴旭明想幹什麽?

他搖下車窗,宋曦跑到他車前,平常的語氣:“怎麽回來了?”

他面上也沒有流露一絲異樣:“有個作業本落下了,桑桑怕家教老師說他,一定要回來拿。”

“那我進去拿,”宋曦彎着腰,面上有些不自然,“他大概剛知道我和你的事,跑過來問我。”

他目光深沉地瞥了一眼幾步外頗為尴尬的男人,莫名地笑了一下:“我這個妹夫,也不容易。”

他探出頭,朝嚴旭明笑了一下:“旭明,怎麽到這老街來了?”

嚴旭明到底這幾年生意場上磨練出來了,把最初的尴尬快速掩飾了過去,故作自然地應道:“哦表哥,我聽說這要拆了,過來看看。小……宋曦是我老朋友,順道看看她。”

只有急眨了幾下的眼睛洩露了他心底的心虛。

傅岩笑了一下,也沒有下車與他寒暄的意思:“看老朋友是對的,不過小曦和你以後是親戚了,大家見面的機會也會多一些,就不用特地過來看了。”

這話出口,嗆得嚴旭明連連點頭說“是”,幸好是昏暗的晚上,黑暗做了張面具讓他不至于丢盔棄甲,人前冷靜從容的嚴總也只有在蔣思青這個表哥面前,才會顯出幾分底氣不足。

嚴旭明趕緊擡腳,借口太晚就趕緊走了,步子邁得很大很快,簡直是用逃跑的速度在走路。

宋曦拿着本子出來,正好看到了嚴旭明遠去的落寞背影,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剛才摔了很大一跤。

當年的他,在新歡舊愛之間選了新歡舍了舊愛,剛才,他應該多半也體會到了她當年的心情,大家扯平了,從此塵世間,關于她跟他之間,就兩不相欠了。

不用想,嘴巴厲害的律師又給自己的這個表妹夫好果子吃了,她笑着上前用手戳戳他的臉:“你哦,又欺負人了吧?”

“心疼了?”傅岩拿過她的手作勢咬了一口,擡眼灼灼地盯着她,“你說怎麽罰你?”

“随夫君發落啊。”她難得耍起嘴皮子。

車門猛然打開,強有力的魔爪一下子伸出車外霸道地将她整個往車裏撈,宋曦躲閃不及一屁股坐到了他腿上,兩人的姿勢頓時暧昧無比,不小的動靜惹得後座的桑桑惺忪地睜了睜眼,很快又睡熟過去。

“孩子在看呢。”宋曦要打掉了他的手,卻被他抱得更緊,她只好閉嘴不發出聲音。

狹小的空間,灼熱的對視,劇烈的心跳,傅岩并不多說,慢慢掏出手機撥通。

“小念,跟你爸說聲,你姐姐被我劫持走了,把家裏大門關了吧。”

“姐夫,你綁架我姐姐我可要報警哦!”

“報吧,姐夫是律師,會為自己申辯的。”

挂了電話,依舊炙熱地對視,宋曦仿佛已經預見到這個夜必将要被撕碎身體燃燒靈魂,臉紅心跳地乖乖坐到副駕駛座上去了。

兩人這邊柔情蜜意,卻不知道蔣思青已經按捺不住出手。嚴旭明這段時間躲着她,她心裏怨氣滔天,索性夫妻各過各的,和閨蜜泡吧喝酒,纾解心中怨氣。這晚嚴旭明去了宋曦家回來,蔣思青喝得有些多,被一個男性友人送了回來,人喝得有些醉了,舉止就有些輕浮了,竟然在自家樓下和那男友人摟摟抱抱起來,當場被深夜歸家的嚴旭明逮個正着。

嚴旭明看到這場景,當時就氣得目眦欲裂了,酒氣上湧,上去就扯開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劈頭就給了那男人一拳,那男人被他揍得踉跄後退了好幾步。

“好你個蔣思青,你背着我在幹什麽?”嚴旭明大吼。

蔣思青看着自家老公充滿戾氣的眼神,一下子酒醒了,還有點緩不過來,“旭明你誤會了……”

“我誤會了?我都親眼看見了,我要是晚點回來,是不是就抓奸在床了!”嚴旭明口不擇言。

“嚴旭明你給我住嘴!”蔣思青一下子被激怒了,喝了酒更沒了理智,上去就扇了他一個耳光,“我還沒說你呢,你倒先找老娘的碴了啊!你看看現在幾點?啊?你去了哪裏鬼混了?你要是天天早點回家,我能出去找人喝悶酒嗎?”

嚴旭明今晚剛去過宋曦那裏,就有些心虛了,剛才正盛的氣焰就下去了,“我能去哪鬼混?我又不是第一天在外應酬,你不是買通了我的司機了嗎,你去問他。”

說着說着火氣又上來了,“想要我做好男人,自己先做好良家婦女。”

他心力交瘁,幾個小時前才見過宋曦那溫婉美好的臉,回來看到蔣思青那張濃妝豔抹張牙舞爪的臉,心裏就有些厭煩,也懶得和她吵架争論到底是誰出軌,撂下這句話就獨自上樓了。

“嚴旭明你站住,你給我站住!你把話說清楚,我怎麽不夠良家婦女了?在你眼裏就宋曦那女人是良家婦女是吧?嚴旭明你混蛋,你過河拆橋……”

嚴旭明繼續往前走,裝作沒聽到身後的罵罵咧咧,心裏只是一再嘆氣,這樣的婚姻,真是讓他累啊。

蔣思青憋足了氣要鬧一場,誰知嚴旭明進了客房鎖了門倒頭就睡,她只好作罷。打電話跟閨蜜哭訴,她咽不下去這口惡氣,更不想讓宋曦日子好過,兩個女人一商量,就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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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第二天一早,蔣思青就電話打到醫院辦公室,點名要院長開除宋曦,态度不容置喙。院長夫人跟蔣思青私交甚好,院長又是個妻管嚴,心裏想這個骨科宋曦到底怎麽回事,到底是哪惹到了這個千金小姐,電話就打到了護士長那裏。

護士長一聽就知道壞事了,馬上把宋曦和傅岩的事跟院長說了,院長一聽更是吓壞了,幸好沒有莽撞地開了宋曦,這姑娘可是傅家未來的長媳。

問題棘手,院長也是個滑頭,不想兩邊得罪,左思右想,電話打到了老爺子傅德頌那裏。

老爺子一聽也就有些火大,他也是講道理的人,這外孫女欺人太甚,他就有些看不下去了,把蔣思青還有她媽又叫到了大宅訓。

蔣思青本來就準備撕破臉了,傅岩這個做表哥的不顧及她的感受,那麽她誰的感受都不要顧及了,所有人都必須讓她蔣思青舒坦了,他們才有舒坦日子過。

魚死網破的事,她也是幹得出來的。

老爺子剛訓了她兩句,見外公竟然還站在宋曦這邊,突然歇斯底裏,戳着自己的心口口聲聲質問:“外公你為什麽護着宋曦那個破爛貨?!你竟然不幫我幫着那賤人!我是你的親外孫女啊!”

她在書房裏破口大罵,正巧傅岩和他父母剛走到門口準備進去,傅岩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他的父母剛被他說服,心裏也漸漸接受了他和宋曦在一起,這時聽到,兩老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裏去。

“那賤人攪合我和旭明,旭明昨晚摔了門走了,他一定是去找她了,外公,這口氣我咽不下!我告訴你啊,宋曦她是故意勾引表哥的,她想報複我!這個賤人想報複我,她想讓我和旭明過不了好日子!”

“不讓她做護士怎麽了?我有的是法子讓她過不了好日子,外公,媽,我告訴你們,這個家,有我沒她,有她沒我,你們自己看着辦!”

蔣思青在書房裏大放厥詞,門外的人也是臉色陰沉到極點。

“思青,說誰呢?對姑姑和爺爺氣成這樣。”傅岩換了副微笑面孔無事人一般走進書房,一雙俊目卻銳利到令人無法直視。

剛才還張牙舞爪的蔣思青一見他,頓時臉色一變,戾氣也收斂了一些,自從上次餐廳鬧劇後,她都不知道該怎麽跟這個表哥相處,所以現在也就有些無所适從。

傅岩卻笑了:“正要對你說表哥的喜事呢,宋曦想必你也不會陌生吧?她很快就要成你的表嫂了,表哥正等着你的祝福呢。”

蔣思青眼角跳了一下,臉一板索性撕破臉:“表哥,你就別裝了,剛才你也聽到了,反正我就這句話,這個家有我沒她,有她沒我。你們看着辦。”

家裏的老人都在場,還都在靜觀其變,傅岩并不打算如自己的這個驕橫表妹般把狠話說盡誰都下不了臺,他甚至都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惱怒的氣氛,臉上的表情稱得上從容淡定。

“思青,表哥還沒說完,你別急。”

“我已經離過一次婚了,本來打算這輩子一個人過了,沒想到這次遇到了小曦,我呢,是非她不可了。”

他把話撂下,換來蔣思青勉強的笑容:“表哥,什麽非她不可呀,好的女人多得是,我以後給你介紹……”

傅岩的笑容褪下去,犀利森冷的目光看了過來:“那男人多得是,你當年怎麽就非嚴旭明不可呢。”

“思青,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怎麽能強求別人去做呢?”

考慮到姑姑的感受,他的話委婉了一些,但他的言下之意再明白不過:你蔣思青不能太自私,為了自己,當年破壞別人幸福,現在,還強拽着不讓別人幸福。

這天下沒有這樣蠻橫的道理。

他把視線一轉,笑着問:“爺爺,姑姑,你們說是吧?”

傅德頌默不作聲,蔣思青的媽媽當然站在自己女兒這邊,可到底是自家女兒理虧輸人也輸了氣勢,侄子要結婚她這個姑姑難道要攔着嗎?何況老爺子也不開口呢,她無話可說只能氣得把頭扭到一邊。

蔣思青氣得胸膛上下起伏,卻又說不出什麽話反駁,她不是她這個笑面虎表哥的對手。

她大哭了起來,嘶吼着:“你們都欺負我,不管我死活!”

她哭着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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