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頓悟
第38章 頓悟
兩人親吻了很久。
陸昔候修為已至小乘, 卻仍然有種被親得氣喘籲籲的感?覺。
空氣仿佛被點燃了,讓人喘不上氣來。
陸昔候半挂在隋寒身上,一只手搭着他的肩膀, 另一只手擋住他親下來的嘴唇,輕喘道:“不、不、不來了。”
隋寒眼裏帶着笑意, 吻了一下他的掌心。
陸昔候蜷縮着手指, 感?覺口幹舌燥。
他有些狼狽地拉了拉自己繃緊的衣服,“那啥,我得先?去請個假, 明天去丹院看盧院長煉丹!”
說着他低頭鑽過隋寒的手臂, 像火燒屁股一樣跑了。
隋寒在後面看着他,目光悠遠。
等他背影消失了, 隋寒一笑,慢悠悠跟着他去卧室。
陸昔候對煉丹一事還算熟悉, 不過沒自己親手正兒八經練過。
看到盧凜春的丹室, 他內心充滿了敬畏。
這才是一個煉丹大師所應該擁有的丹師。
陸昔候放眼望去, 丹室中央是一口巨大的丹爐,這爐子?還分內外兩爐,奇特得緊。
爐子?底下是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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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老遠距離,陸昔候都能感覺到那股猛烈的熱意。
丹室內不只他一個,不過他是唯一非丹院的人, 連吳以明都沒來。
周圍丹院學生不時投來不服氣的目光,對上到陸昔候的目光後,又連忙收回去。
周而複始, 看着看着,他們竟臉紅。
陸昔候摸摸鼻子?,感?覺有些難為情?, 安安靜靜地待在一邊。
盧凜春很快過來煉丹,過程行雲如水,直入重點。
陸昔候眼花缭亂,忙凝神拼命跟上。
煉丹的過程非常複雜,陸昔候有好些地方都沒看明白,他只能利用強大的記憶力強硬地把這些步驟給記下來。
丹院的學生和他一樣,看起來也不理?解這些動作,只能強硬地記下。
有好些人因為耗空神識臉色煞白,站都站不穩,只能被扶出去。
續脈丹煉制的過程繁雜肅穆,一直持續到第三天,這爐丹才煉到尾聲。
陸昔候看到這時,臉色已經白得不行。
他是少數幾個到最後還能站立的人,許多學生早已被送出去。
丹成時,天上也布滿了烏雲,黑壓壓的讓人心底發緊。
那是劫雲。
上面有劫雲沉甸甸壓下來,像是要壓塌天空,砸在丹室屋頂。
室內丹爐裏煉成的續脈丹則咣當咣當四?下飛逃,砸在丹爐壁上像無數發怒的蠻牛正在裏面橫沖直撞。
這個場景十分駭人。
少數幾個還站着的人看到這幕,一個兩個雙腿都在發軟。
盧凜春面色平靜,雙手的動作卻很狂野,他靈力一拍,将橫沖亂撞的丹藥壓下去。
他雙目看向?頭頂。
“轟——”
熟悉的雷鳴聲響起,陸昔候臉上有些恍惚。
“大家先?離開。”給盧凜春當助手的石燃和另外一個助教急急過來通知觀看的人,“院長要應劫了。”
大家連忙轉身,排着隊走出去。
陸昔候也在人群當中,一出來他就聞到了雷雨的味道。
隋寒站在門外等他,見他臉色蒼白,神色恍惚,伸手攬住他,怕他站不穩,還将他半抱在懷裏,“還成麽?”
陸昔候點頭。
隋寒帶着他禦劍要會宿舍,他卻扯着隋寒的袖子?說道:“我們先不回去,去靈田裏看看。”
隋寒低頭看他。
他面色蒼白,眼睛卻炯然有神,“這幾天看盧院長煉丹,我對續脈草的了解更深了。我們現在過去,我知道一個可以改進的點。”
隋寒一直給他打下手,對塑春光大陣也熟悉,“哪點?”
“關于靈氣循環的問題。”陸昔候抓住他的手腕,神色隐隐激動,“盧院長煉丹時,我看到了續脈草的紋路,它本身有天然的紋路可以輔助自身吸收靈氣,我們之前低估了它。”
隋寒問:“想怎麽改?”
“再多加一層聚靈陣?”陸昔候吐出一口氣,“不,不完全是,等等,我需要想想。”
“不如先?回去休息一天,明天再想?”
“不不不,現在就去靈田,我感?覺有什麽靈感一閃而過,我又沒抓到,去靈田看看,興許就能想起來了。”
陸昔候堅持,隋寒只好禦劍帶他過去。
到了靈田,陸昔候全顧不上隋寒,一頭紮進靈田裏,嘴裏念念有詞地研究那個陣法。
隋寒插不上話,只能在旁邊等他研究完再說。
陸昔候心思全被陣法和續脈草奪走了。
這一研究,就研究到了天黑,然後又到天亮。
隋寒和他整晚沒回去,只是傳音和林敬雲說了聲。
第二天一早,隋寒又向?城主府和學院請了假。
林敬雲過來看他們,還沒到近前,隔着老遠就看見陸昔候在陣法內比比劃劃,靈力亂得跟線團一樣。
隋寒則抱劍坐在五六米外,眼也不眨地盯着他。
林敬雲按下飛劍,落到隋寒邊上,輕聲問:“小候這是怎麽了?”
他那狀态有些魔怔,林敬雲問話時,眉心裏藏不住憂慮。
隋寒也放輕了聲音,低低道:“頓悟。”
“嗯?”林敬雲驚訝,看看陸昔候又看看隋寒,臉上帶着難以置信的表情,伸手一指,“你跟我說小候這是頓悟?!”
“這是哪門子頓悟?!你确定他不是生了心魔?”林敬雲口氣焦躁,“頓悟個屁!我還是得請院裏的先?生過來瞧一瞧。”
頓悟,落腳點還是悟。
大多數人悟是在精神世界內悟,無論內心怎麽熱情澎湃,靈感碰撞,外表都安安靜靜,很多人甚至一動不動。
陸昔候狀态明顯不安靜,他不僅不安靜,還手舞足蹈,滿眼血絲,暴起幹皮的嘴唇開開合合,正念念有詞。
“不必。”隋寒攔住他,“我有把握,他就是在頓悟。”
林敬雲深深看他一眼,“你我不過都是小乘期,把握不準也是有的,他這狀态不對勁,我得去請先?生過來看看。”
說着他不等隋寒阻攔,一抛飛劍,禦劍跑了。
半小時後,他帶了簡洧過來。
簡洧對他們都熟,遠遠地看了陸昔候的狀況,“這模樣确實不太對勁,不過也沒有走火入魔的跡象。”
隋寒握着劍,“太初劍派有長老這麽頓悟過,看似瘋魔,內心不過在推演。”
簡洧也不确定,“那我們先觀察。”
說完,簡洧又看向?隋寒手裏的飛劍,嫌棄道:“行了,把飛劍收起來吧,我們不過去打擾。就算我們要過去,你一人還能攔得住我們兩人不成?”
隋寒沒回答,只是行一禮,“多謝先生。”
陸昔候本不知道他們在外面吵過,甚至險些打起來,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內,推演得無比快樂。
他根本沒有感?覺到時間的流逝,也沒有感?覺到外界的狀态,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陷入了瘋魔的模樣。
他像是在做一個美妙的夢。
一切都有潛意識推動,一切都自發生成推行,無數奧妙的規則在他面前展現出來,又匆匆隐去。
很多東西他并沒有記住,卻在意識深處留下了一點印象。
一天、兩天、三天、五天。
直到第七天。
隋寒一直守在旁邊。
多虧他們已經進入小乘,能不吃不喝不眠不睡。
足足七天過去,兩人沒挪一下窩,狀态卻還可以。
靈央學院許多先?生都過來看過了他們,兩位副院長也來過。
諸位先?生一致認為,不必刻意喚醒陸昔候。
陸昔候狀态很詭異,但這個狀态并沒有害處。
林敬雲從提心吊膽到麻木,現在每天過來看兩次,早上一次,晚上一次。
“後天就要出發,到昆侖地界參加學院聯賽了,小候再這樣頓悟下去,今年的聯賽恐怕也要錯過。”
隋寒盤腿不動,“錯過也沒什麽。”
“這是最後一個機會了,可惜他盼了那麽久。”林敬雲嘆了口氣,“去年也是閉關錯過,今年又錯過,可見和聯賽無緣。”
隋寒道:“若想參加,還有別的賽事。”
“現在也只能這麽想了。”林敬雲看着遠處盤坐的陸昔候,唏噓,“都說是頓悟,小候這都悟了多少天了?”
隋寒:“各人有各人的緣法。”
“誰說不是?”林敬雲道,“我先?回去準備了,看看這兩天他會不會結束頓悟,要是不結束,今年只能我自己去。”
隋寒點頭。
林敬雲傷感地笑笑,“我會連你們的份一起努力。”
說是這麽說,林敬雲站在旁邊一直磨磨蹭蹭沒有離開。
過兩天去參加學院聯賽,回來就面臨畢業典禮,他要回九州帝國,三人徹底要分開。
這兩天算是最後的在校日子。
林敬雲看着陸昔候,眼中帶着不舍。
看着看着,他突然發現,猛地一回頭,問隋寒,“小候的氣息是不是攀升了些?!”
林敬雲比劃道:“我記得先?前他的氣息沒那麽圓融,也沒那麽強大。這氣息——該不會要進小乘中期了吧?”
說到最後,林敬雲的尾音非常猶豫。
陸昔候剛來靈央學院時才築基,現在都跳兩個大境界了,怎麽可能修為還要提升?!
隋寒卻給出了肯定的回答,“是在攀升,很細微也很平均,緩慢增長,不太可能一舉突破小乘中期。”
“不行。我得緩緩。”林敬雲揪住胸前的衣服,難得不怎麽顧忌形象,大口喘氣,“他才突破多久?能到小乘初期大圓滿已經是非常恐怖的事情?了,許多修士在這個階段可是一卡卡好幾十年都突破不了!”
“小候不是普通人。”
“我知道他不是。他還不是人!可就算他們神獸天生修為高,積累多——在殼裏待了再久,他破殼也才二十來年,這太恐怖了吧!”
隋寒眼中帶着笑意。
林敬雲喃喃道:“天,我身邊都是些什麽怪物?你短短三十多年就快進入小乘後期也就罷了,小候勢頭更猛,他到我們這個年紀會不會已經是化神期了?!”
隋寒沒答。
林敬雲有些絕望地看了陸昔候一眼,繼續小聲念叨,“跟你們這樣的家夥站在一起壓力真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