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農家子的救贖8

翌日，清晨。

蘇啓還是早起坐着牛車到了縣裏。

和往常一樣，街尾的一小塊地方聚集着三三兩兩的人群。

蘇啓快速用油紙包好一塊鹵肉遞了出去。那人接過鹵肉，遞過銅錢便走了，一切井然有序。

接着忙碌了近一刻鐘，才得閑片刻。蘇啓拿起水囊灌了兩口水。

“掌櫃，就是這買的。”那人說完，微微弓腰領着後面的人朝他方向走來，頓時吸引了蘇啓了注意。

轉眼二人就走到他攤前，前方那人做小厮打扮，穿着粗布衣裳。後邊那人則是身圓體胖穿着錦緞衣袍，挺着大肚子，腰側還挂着玉佩。就是蘇啓這種不懂玉的人也覺的成色極好，看來是有錢人家。

想想也是，這時候肥胖可是富人特征。

“不知小兄弟有沒有時間？和我談一筆生意。”那位穿着錦緞的富人說完，和顏悅色對着蘇啓笑了笑。

蘇啓隐約猜到了什麽。

“等我先把買賣做完吧。”蘇啓淡淡回道，接着看了眼沒賣完的鹵肉。

旁邊小厮偷瞄了眼掌櫃。掌櫃笑容瞬間僵硬，顯然是沒有想到會有人拒絕他。

小厮心裏一動，這可是他表現的機會。立馬挺直腰背朝蘇啓大聲說道：“我們掌櫃找你談生意是給你面子，你居然還要我們掌櫃等你。”

蘇啓不盡生出些許怒火，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那位掌櫃似乎看到蘇啓臉色，連忙板着臉訓斥小厮。

“你怎麽能這樣跟小兄弟說話，是我們來找的人，等會怎麽了？我平時就是這樣教你規矩的？還不快和小兄弟道歉。”

到底是摸爬滾打這些年，掌櫃早就活成人精。心裏暗罵下人不會說話，平白惹人不快。

小厮看到這個情況，也明白是自己會錯了意，立馬朝蘇啓道歉。

蘇啓看他表情倒是很真誠，是個能屈能伸的人。也不是什麽大事，便沒在計較。

等到蘇啓忙完已經過了早集。朝周圍掃了一圈，那二人還在隔壁面攤上坐着等他。當然是掌櫃坐着，小厮則一直站在旁邊。

蘇啓收拾好東西，背上背簍走了過去。

“說吧，要談什麽生意？”

“呵呵，這裏說話不方便，勞煩小兄弟同我去趟雅間。”掌櫃笑眯眯的說完，看向面攤周圍來往的人群意有所指。

“既然如此，要麻煩你在等會。”蘇啓也沒感覺不好意思。在晚些耽誤了時辰，賣肉的屠夫收了攤，那他明天的生意可沒的做。

快步走到屠夫攤子上的肉都包圓，又多付了些銀錢，讓他幫忙送回蘇家村家裏。接着才回到面攤，二人還在那等着。

“久等了，你帶路吧！”他倒是不怕這掌櫃出什麽幺蛾子。

大越朝國泰民安，百姓雖說沒能都吃上肉，但大多溫飽有足，是以過着天下太平的生活。且不說這掌櫃看着只是個有錢人家，就是官府也不能青天白日的颠倒黑白。激起民憤，政績也別想要了。

蘇啓心想，至于那種權利過天的大官，他這種市井小民也是接觸不到的。

跟着在縣裏轉了幾條街，掌櫃的腳步才停下。蘇啓擡頭望去，是一座二層的酒樓，牌匾上挂着“聚鮮樓”三個大字。

現在快到午時，酒樓進出的人也不少，看起來生意還不錯。

吳掌櫃看到蘇啓愣神瞬間似乎很滿意，臉上笑意加深說道：“小兄弟，這裏是吳某人的酒樓，請。”

蘇啓立馬反應過來，這位仁兄原來是吳月嬌的父親吳掌櫃。

酒樓是分上下兩層，樓下是大堂，樓上分了很多隔間雅座。

蘇啓跟着吳掌櫃進了其中一間。之前跟着的小厮極有眼色的上了壺茶水，便退了出去。

“我也不拐彎抹角。小兄弟，這裏是五十兩銀子，你就把你方子賣我如何？”吳掌櫃掏出五十兩銀票放在桌前，眯着眼看向窗外。

蘇啓從容不迫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了倆口淡淡回道：“不賣。”

“你就不考慮一下？”吳掌櫃眉頭一皺，徑直看向蘇啓神情嚴肅，居然散發出淡淡的威性。

“因為吳掌櫃你沒有誠意啊！”蘇啓轉了轉手裏的茶杯，回望過去。

倆人忽然對視一笑，氣氛居然緩和起來。

“那你說個數吧！”

“我要這方子做的菜兩分股，或者五百兩銀子。”猶豫了一會蘇啓回道。

“兩成不可能。”別說兩成，一成都不可能，聚鮮樓只能是他吳家的。只是這五百兩銀子也太多了。要聚齊這些銀子，估計要把這些年的積蓄都搭進去......

蘇啓猜到他不會同意分成，只是為了試探底線。似乎看出了吳掌櫃的猶豫，他接着說道：“五百兩銀子看似很多，但我這味道可是頭一份。不僅在縣裏，還可以在沛郡開設店鋪，裏面的利潤想必不用我多說。”

做酒樓還不是味道最重要嗎？沛郡裏很多可都是大戶人家的子弟，說句大話：不差銀子。獨特味道才是吸引人的關鍵。

聽的吳掌櫃口幹舌燥，一種名叫野心的東西在心裏慢慢滋生。

“不過，還要加一個要求。我要開一家店鋪在縣東邊，會放一些鹵味在裏面賣。對你的酒樓不會有太大影響。”吳掌櫃的聚鮮樓在西邊相隔較遠，且早已穩定多年。

吳掌櫃打算到沛郡開設酒樓，自然不會局限目光在縣裏一畝三分地。對他這個要求倒是沒有難以接受，只是......

“我既花銀子買了方子，你便不可在洩露出去。”

“我自然是不會洩露出去，我們可以簽契約。”說是這樣說，但蘇啓清楚傳出去是遲早的事，只是不從他這罷了。

“好，我便花五百兩銀子買你的調料方子。”吳掌櫃捏着他小胡子大笑道。他現在是越看蘇啓越欣賞，可惜他唯一的女兒已經嫁人了。

可惜可惜.......

蘇啓被他目光看的心裏發毛。難道他說錯什麽了？

接着二人達成協議，又簽了按壓手印簽下契約。

這一耽擱下來已到未時。下方酒樓也停止了喧嚣聲。

因為女兒嫁到蘇家村，吳掌櫃顯然也是知道這個時辰已經沒了回村的牛車。就叫人拉來了馬車，吩咐小厮要送蘇啓回村。

蘇啓也沒拒絕，坐着馬車就上路了。

坐在馬車裏摸着懷裏那五百兩銀票，蘇啓嘴角止不住上揚。盡管在車上不停颠簸，也覺得心情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