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素素今天體力消耗太多,吃了一桶飯還覺着餓。虞柏舟已經沒飯了,素素嘀咕道:“荊副将可真小氣,說好的給我吃飯,結果就拿了一桶……”

柏舟說:“你不能怪荊副将,是我故意只拿了一桶。”

素素怒目圓睜,“為什麽啊!柏舟你為什麽不讓我吃飽啊!”

柏舟很平靜的說:“你既然選擇留在軍營,就應該習慣吃不飽。新兵一天只有一頓飯,只有夕食一頓。”

素素:“……”變态,變态,真變态!

素素又有點想回家了,不過她若現在回去,會被她爹打成豬吧?

想着她爹發飙的樣子,素素縮了縮脖子,一咬牙:為了柏舟,為了不挨打,一頓就一頓吧!

素素吃完一桶飯,勉強算是飽了。她揉着肚子,擡頭認真的看着柏舟:“柏舟,你睡哪兒啊?”

虞柏舟指了指裏處的床位,“喏,就在你旁邊。”

素素長籲一口氣,“真好,不用跟那些臭臭的男人一起睡了。”

“……”虞柏舟知道素素的脾氣,來了就很難再勸她離開。所以他剛才跟荊副将商議了一下,調來了這個軍帳。

他是虞大将軍的兒子,再怎麽是新兵,也是個有關系的。荊副将跟着老将軍虞仲征南闖北,是虞将軍的心腹,因此他格外關照虞柏舟。

不過,在軍營裏除了上面幾位将軍,沒人知道虞柏舟是虞仲的兒子。

虞柏舟起身将厚重的布幔掀開,讓帳子裏的進進風,将軍帳內的臭味兒給放出去。

這會已是戌時,外頭的天将黑未黑,軍營裏一片朦胧,涼爽的風和着新鮮空氣一陣一陣湧進來,讓素素頓時覺得輕松了不少。

俄頃,什長帶着七名新兵歸來。其中兩個便是跟素素一起進軍營的莊牛和蘇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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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牛看見素素,呀一聲:“蘇小弟!”

素素沖着他很燦爛的笑了笑,脆生生的叫他:“大叔好!”

莊牛:“……”叫我阿牛啊!!

蘇周倒沒有叫素素,而是抓着後腦勺沖着她笑了笑。剛才在校場,他看見素素負米五斛,頗有些震驚,這會有些不好意思跟她打招呼。

他本來以為素素跟他一樣,很柔弱。沒想到素素那麽厲害,他現在有點自卑。

緊接着,什長開始給大家安排鋪位,素素在最裏面,虞柏舟緊挨着素素,依次往外是莊牛、蘇周、什長自己,後邊兒的就是其它幾個新兵了。

素素在梓鄲城時便喜女扮男裝,加之她經常同虞柏舟混一起,對“男女授受不親”的概念倒沒有多深。此刻她心裏也沒想那麽多,只是單純的覺着“好玩的日子要開始了”。

虞柏舟比他們早來幾日,這會他擔了什長的角色,給大家講了一下軍中諸禁,“這軍營比不得外頭,禁淩弱、禁夢語、禁賭博、禁偷盜、禁嗜酒,禁止夜裏禁止大聲喧嘩。”

素素坐在長條凳上,懶洋洋的撐着下巴:“禁夢語,是晚上不許做夢、說夢話的意思麽?”

虞柏舟轉過身耐心告訴她:“盡量不說,出征在外容易‘炸營’。”

莊牛驚訝道:“我晚上說個夢話,咋就能把營給炸了?”

一旁的蘇周怯怯的說:“‘炸營’也不是真的用火藥炸營地,而是指夜裏有人說夢語、大叫,使得精神緊繃的弟兄誤以為是集合,有時半夜裏會造成混亂,導致營亂,這就是所謂的‘炸營’。這種情況通常會在戰事頻繁的時候發生,那個時候士兵們精神繃得緊,稍有風吹草動就會緊張。”

虞柏舟贊許的看了一眼蘇周,見他皮膚黝黑,說話時卻帶着羞怯,說不出的憨厚老實。他點點頭,也說:“正因如此,軍中嚴禁夢語。一般大家晚上入睡前都會用布封住自己的口。”

素素哦了一聲,一副“柏舟懂好多”的神情,一臉崇拜的看着他。

什長李大狗覺得虞柏舟懂得很多,不由感嘆:“虞小弟,你才來沒幾日,這些你咋都知道?”

什長李大狗管這個軍帳的九個人,他雖是這個軍帳的老大,但來新兵營也不過半月,還沒上戰場打過仗呢。

虞柏舟很溫潤的笑了笑:“這些也是我從兵書上看來的。”

李大狗作為什長,一臉驚訝:“你還看過兵書啊?看過幾本呀?”

素素一臉驕傲,忙接話道:“那是,我們家柏舟看過好幾千冊兵書呢,倒背如流!”

衆人:“……”

這牛吹的,有點大了吧?

虞柏舟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尴尬笑笑,“你們別聽她瞎說,大齊兵書也不過千冊,我只看過千冊而已。倒背如流也實在算不上,只能勉強一字不差說出來。”

素素的手撐在桌子上,捧着自己圓圓的臉蛋。她望着柏舟的眼神就跟望自己鐘愛的雞腿似得,她覺得柏舟越來有魅力了……

衆人聽了虞柏舟的話,差點沒一翻白眼暈過去。

這牛,吹得也太大了啊!!

對于虞柏舟“吹牛”這事兒,大家也沒有多深究。人家到底先來,愛吹牛就吹呗,也礙不着他們什麽事。

大家坐一起鬧嗑了一會,相互認識了一下,外頭的天就已經黑了。

素素點了根蠟燭,照得軍帳裏一片亮堂。

其餘的人已經開始收拾床鋪,準備睡覺了。素素看着莊牛脫了靴就往被窩裏鑽,有點嫌棄他,“大叔,你怎麽不洗漱啊?”

莊牛有點小崩潰,裹着被子看着她:“我叫阿牛。”

素素:“那阿牛,你為什麽不洗漱啊?”

莊牛指了指蘇周跟李大狗,說道:“他們都沒有洗啊……”

素素順着莊牛的手指看過去,蘇周跟李大狗剛脫完靴子,正準備上床。看見素素的目光朝他們觑了過來,兩人頓住,猶豫要不要去洗漱……

素素默默無言瞪着他們,那眼神利得就跟小刀似得,蘇周跟李大狗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趿拉着靴子跑去外頭洗漱了。

莊牛也被素素看的內心發毛,一想她能負重五斛,還有一身蠻力,心裏更是發楚,乖乖的從被窩裏鑽出來,跟着他們一起趿拉着靴子去了外面。

同軍帳的其餘五人,根本不理會素素,脫了靴自顧自的鑽進被窩裏睡覺。素素對他們也無奈,人家不願洗漱,她又能怎麽着?

俄頃,虞柏舟掀開帷幔進來,對着素素招手:“素素,過來。”

看見柏舟,素素飛快的跑了出去。

素素前腳剛走,軍帳裏便議論起她跟柏舟來。同營的人從剛才一進軍帳,便覺着素素柏舟有些親熱過頭了。

都說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然男人多的地方,也不見得會好多少。

虞柏舟帶着素素到了偏營的一處軍帳外,他剛才打了盆熱水放在那裏。她讓素素坐在光滑的石頭上,将熱水端了過來。

從城裏到東坡大營,他知道素素走了不少路。便去荊副将那裏要了木盆以及熱水,來給她燙腳。這種事情他可不敢在旁人面前做,雖說素素現在是男人身份,他對她這般好,不免也會遭些口舌。

他蹲下身,替素素脫了靴,将她腳上的羅襪脫下來搭在自己肩膀上,握住她兩只白嫩的小腳,往熱水裏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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