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虞柏舟本不想管這件事,但現在他又不得不回憶當時的細節。黑衣人、鐵爪人、人肉……以及那些被殘忍迫害的士兵。

他将前些天發生的事情粗略在腦中理了一下,但總有一根線連不起來,讓他想不通。等他到了北營,他看見素素腳邊那些白狼時,頓時恍然大悟,腦中的那根線終于打了個活結。

鐵爪人的鎖骨被鐵鏈貫穿,雙腿血跡斑駁,明顯被人拿重物擊打過。素素攙扶着鐵爪人,他們前面杵着幾只白色的小狼,小白狼們跟素素一起怒視着北營的士兵以及弓箭手。

數百支利箭,齊刷刷對着他們,素素眼中卻無一絲懼色。

荊龍在虞柏舟之後趕到,他看着前方的陣仗,也是被吓了一跳,“這是怎麽回事?”

虞柏舟眉目一沉,“很明顯,真正的兇手已經按捺不住。我爹來了嗎?”

荊龍嗯了一聲,“我已經差親信去了,估摸着也快到了。”

同時,在主将營的虞老将軍正準備歇息,他剛上軍塌上躺了一會,便聽賬外有人來報,讓他去一趟北營。

虞老将軍揉着太陽穴有些氣不順,這大半夜的,去什麽北營?

來報信的士兵見大将軍神色不悅,忙補充說:“荊副将托我帶話給您,他說,是虞柏舟讓您去的,你若不過去……可能就沒人送終了。”

報信的士兵只是原話傳達,說完這句話,他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的話剛說完,虞老将軍便騰的起身,拿了鋼盔帽,怒氣沖沖往北營走去。

臭小子,今天老子要是不打死你,就不是你爹!

北營這邊,雙方依舊僵持着。

柳都尉觑着素素,聲音異常穩沉,“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放開囚犯。”

素素瞪着柳都尉,聲音清脆堅決,“不放!死都不放!你們這群吃人不吐骨頭的人,你們都是壞蛋!”

統管神箭營的柳都尉明顯被她的話惹怒,擡起手,正準備下令,卻被虞柏舟沖進來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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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柏舟擠進包圍圈,朝素素走過去,他将素素從鐵爪人身上拽了過來,抓着她的手腕仔細的看她有沒有受傷。

鐵爪人失去素素這根支柱,身子一軟,跌倒在地。那幾只小白狼見鐵爪人跌倒,忙朝着鐵爪人圍了過去,紛紛拿舌頭舔鐵爪人的傷口,以示安慰。

素素看着柏舟,又看了眼鐵爪人,很是氣憤的跺腳,“柏舟你幹嘛啊?吱吱都跌倒了!”

“吱吱?”虞柏舟臉一黑。

很好,很好,這才多久,連人家名字都知道了!

素素一把甩開虞柏舟的手,走過去扶起吱吱,低聲問他有沒有事。

被稱之為吱吱的鐵爪人搖了搖頭,低聲道:“沒……”

見他們兩人眉來眼去,相互暧昧的樣子,虞柏舟有點生氣。他想起前些日子鐵爪人撲在素素身上的情景,更是生氣。

素素到是魔怔了還是魔怔了?

不過現在也不是他吃醋的時候,他看了眼荊副将。杵在圈外的荊龍接收到他求助的眼神,緩緩走了過去,對着柳都尉拱手道:“柳都尉,此事先不急,先聽聽他們怎麽說。”

“聽他們怎麽說?我說荊副将,您是跟着大将軍好肉好喝久了,腦子發昏了吧?這不明擺着,他們想劫死囚嗎?”柳都尉哼了一聲,“怎麽,荊副将還想偏袒他們不成?”

恰恰這時候虞老将軍過來了,他聽見柳都尉這話有點不高興,啥叫他平時好肉好喝?

虞老将軍穿着金色铠甲,大步铿锵走過來,怒道:“什麽叫跟着我‘好肉好喝’久了?老子都五天沒開葷了!”

柳都尉一聽是大将軍的聲音,登時腿一軟跪了下去。

神箭營一幹士兵也齊刷刷跪了下去。

随着虞仲的到來,北營火光大盛。夜空中繁星沉沉,璀璨的星河磅礴浩然。柳都尉攥緊別在腰間的劍,緊張的一身冷汗,單膝跪地時雙腿止不住的發抖。

他剛才說了那樣大不敬的話,大将軍是否會怪罪他?懷着這樣忐忑的心情,柳都尉半晌不敢擡頭。

虞仲觑了眼兒子,眼皮輕輕擡了擡,淡淡道:“都起來。”

這會素素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柏舟爹身上,她趕緊在吱吱的傷口上蘸了蘸,往自己臉上抹了一把血。

軍中向來是個軍令如山的地兒,虞仲命令剛下,衆将士“唰”一聲紛紛起身。虞仲向前走了幾步,觑了眼鐵爪人又瞥了眼素素跟柏舟,扭過頭問柳都尉,蹙眉:“怎麽回事?”

柳都尉朝虞仲拱手道:“回大将軍,這兩人想劫死囚。”

虞仲眉尾一挑:“放屁!”他壓制住憤怒吸了口氣,扭過頭問虞柏舟,“你說,到底怎麽回事?”

虞柏舟沖着父親行了個拱手禮,不急不緩道:“回大将軍,是真正的兇手想殺人滅口。”

“臭小子!你胡說什麽?這畜生不就是兇手嗎?哪裏還有什麽真正的兇手!”柳都尉吼道。

柏舟鳳眼微挑,淡淡哦了一聲:“柳都尉怎知,我所說的‘真正兇手’指的是另有他人,而不是鐵爪人呢?還是,你知道真正的兇手是誰?”

柳都尉微微一愣,随即反應過來,憤怒的抽了腰間的劍,直指虞柏舟,“臭小子,你胡說什麽!”

虞柏舟臉上毫無懼色:“柳都尉,您急什麽?”

在一旁觀望的虞仲用指腹摁了摁脹痛的太陽穴,旋即道:“柏舟,你知道什麽?”

虞柏舟看着他,又回過頭看了眼攙扶着鐵爪人的素素,他指着重傷的鐵爪人道:“先找個軍營給他止血,他若死了,可真就如了兇手的願。”

虞仲扭過頭給荊副将使了一個眼色,荊副将意會,差人去請了老軍醫來。随後他又問柏舟:“你可知道兇手是誰?”

虞柏舟點頭:“心中已有數。”

一聽兒子這樣說,虞仲不由洋洋自得起來。他兒子不僅熟讀兵書,還會斷案。他兒子咋就那麽能幹呢?

他道:“那好,今夜你就幫本将軍找出兇手!”

“屬下定不辱将軍使命!”

一旁的荊副将看着父子兩打着官腔,有些忍俊不禁,明明就是兩父子,卻非要裝作不認識。但礙于有旁人在場,他實在不敢笑出聲來。

老軍醫背着藥包趕來的時候,一見要給殺人不眨眼的鐵爪人醫治,他死活不幹;待他看見素素攙扶着鐵爪人,又有點小受刺激,素素這麽個小新兵都不怕,他一個見慣生死的老軍醫,怕啥啊?

得,就冒險一回!

老軍醫走過去給吱吱将腿包紮了一下,待止住血後,他瞅着鎖住吱吱肩胛骨的鐵鏈,回頭問虞仲,“大将軍,這鐵鏈要給他取了麽?”

取了人跑了咋辦?虞仲正色道:“不取,先給他止血。”

“是。”

在老軍醫給吱吱包紮的時候,素素就蹭到虞柏舟跟前,用手指戳了戳他,小聲道:“柏舟,吱吱真的不是兇手,我相信他!都怪我,把他害成這樣,柏舟,我知道你聰明,你救救吱吱好不好?”

聽素素叫鐵爪人叫得那般親切,虞柏舟醋味上頭,低聲呵斥她,“別人說什麽你都信,這大半夜的你還跑出來,你知不知道大家多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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