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雷哥【二更】

遠方楚家和張家的腥風血雨, 并沒有影響到楚瑟的生活。

她本來就是兩家的邊緣人物, 楚家的爺爺奶奶都不疼不愛的, 張家更是視她為眼中釘。所以, 當事情找上門來的時候,也沒人想過楚閑林還有個大女兒, 擁有楚家的財産繼承權。

——按照薄瑾亭的策劃, 最後繼承這一筆財産的人, 說不定就是她。

當然, 現在他們只需要隔岸觀火就夠了。

張小彬一死, 張家和楚家就徹底決裂了。張淑琴如今忙着把楚家全家人告上法庭, 而楚家還在聯系做官的親戚朋友們, 揚言要讓張家絕後……

這一場好戲, 看樣子可以看一整個冬天的。

這不, 天氣漸漸進入了隆冬,十中的校舍下, 挂起了一層厚厚的冰雕。

這天早上的時候,外面下起了點點小雪。楚瑟緊了緊脖子上的圍巾, 哈了一口氣, 時間過得真快, 她即将要迎來十六歲了。

下課的時候, 不少學生都跑出去玩雪了。她透過窗戶往外看去,李建陽他們在打雪仗、每個人都把這一場雪當做了放松的樂園。

可她知道這場雪并不簡單, 看看身邊薄瑾亭最近在投資什麽股票就知道了。

“今年年初會有一場全國範圍內的雪災。”薄瑾亭看她的小腦袋靠了過來, 就給她解釋道:“明年會有一批雪災概念股大漲。”

“雪災概念股?什麽意思?”

“就是因為這次的雪災, 幾個收益的産業。比方說,從寒潮對農作物的影響方面來看,幾個畜牧業和甘蔗業的股票要大漲。我就投資了益生股份、華英農業、還有農業股中的隆平高科。到了年中再抛售出去,利潤要達到五個百分點。”

楚瑟聽懂了,一言以蔽之:“薄瑾亭,你這是在發國難財啊!”

今年的雪災十分厲害,聽說是百年一遇,癱瘓了北方十幾個城,農副産品的股市的确大漲。

薄瑾亭卻是大言不慚:“不發國難財,我怎麽有錢娶媳婦?”

“去你的,娶我也不用這樣吧……”剛說完,楚瑟就意識到上當了,不由分說舉起了手中的解刨書:“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說我是你媳婦,咳咳咳,我只是随口說說玩的。”

簡直是欲蓋彌彰……

“我知道,你是想早點進門了?”薄瑾亭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楚瑟都不知道這話怎麽接,幸好班長周亦雯跑了過來:“楚瑟!薄瑾亭,陸老師讓你們去辦公室!”

進了辦公室,陸老師就給他們兩個倒了杯茶,然後和顏悅色道:“你們明年就要上高二了,可以準備一下參加各種比賽了。”

在本省的高考中,有許多的加分項目和特招名額,比方說奧數專長、藝術專長、文學專長等等等。當然,想要取得這些特招資格和加分資格,就必須去——比賽。

“小薄,這是本市的奧數參賽名單,我們學校打算把你推薦上去,由你代表我們十中去參賽。”陸老師滿懷信心戲看着這個得意門生:“只要取得市級比賽前三名,就可以去省裏比賽。省裏比賽前三名,都可以高考加分!”

楚瑟聽了都羨慕,要知道十中這種爛學校,只能争取到一個名額。老師們一致推薦薄瑾亭上去,可見,他的數學能力已經厲害到了什麽程度。

可薄瑾亭卻道:“我對奧數沒興趣。”

最重要的是:參賽者必須去參加半個月的培訓,他可不想浪費時間跑去培訓。

陸老師頓時很沒面子,也是語重心長地勸道:“這個機會很難得啊,你仔細考慮考慮?省級比賽第一名可以高考加二十分!”

楚瑟卻明白薄瑾亭這就是懶,他覺得自己上北大妥妥的,所以不需要這個加分。但是他這樣消極怠工影響也不好,再說了,萬一高考沒有考好呢?薄瑾亭可以不去考慮,可是她是個喜歡有備無患的人。

想了想,楚瑟就咳嗽了兩聲:“老師!我知道這個奧數比賽!我有個哥哥叫楊明佑,他去年也參加了,成績是全省第一。聽說北大都邀請他去參加自主招生呢!”

安靜了一秒、兩秒……

薄瑾亭回頭瞪了她一眼,楚瑟也挑釁地瞪了回去,眼神就是擺明了告訴他:怎麽樣,你有本事和我明佑哥哥比呀!

薄瑾亭:“陸老師,我參加。”

——看看,對付傲嬌和懶癌晚期患者,還是激将法比較好用。

談完了薄瑾亭,陸老師又把目标指向了她,這次的笑容就更客氣了:“楚瑟,這個寒假,省裏面有個英語比賽。老師幫你把報名表拿了過來,你也去報名試試看。”

“好,我去!”楚瑟可幹脆利落多了。

回到了班上,他們兩要去參加比賽的消息就風傳了開來。

有羨慕的:“真好,人家成績本來就這麽好,還可以去比賽高考加分。”

有嫉妒的:“哼,他們是去和省中、一中的學生比!那些好學生都不是吃素的!”

還有班長周亦雯,扭扭捏捏跑到了楚瑟的面前,“楚瑟,老師是不是給了你一張報名表啊?”

“嗯,你也要報名參賽啊?”

“不是!”周亦雯想想又不對:“總之你給我複印一份,我有用處!”

楚瑟就把報名表拿了出來,周亦雯歡天喜地拿去複印了,一看就是想要自己報名參賽的。

一直到中午吃飯的時候,楚瑟還同薄瑾亭還在讨論這個高考加分,雖然對方完全沒有興趣。

“其實,高考的時候情況千變萬化,弄個加分也好讓心裏有數……”楚瑟正說着,周圍的聲音忽然變小了。有個人“啪!”坐在了她的旁邊。

來人臉上有一道刀疤,氣勢洶洶。

李建陽倒是意外:“雷哥,你怎麽到我們高一的地盤來吃飯了?”

刀疤雷哥挑了挑眉,看的是薄瑾亭:“昨天在校門口,老子就是幫你擦屁股的?!”

薄瑾亭倒是氣定神閑:“昨天在學校門口,多謝你們的人出面。”

雷哥挑了挑眉:“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道。”

然後楚瑟聽這雷哥開始吹噓,他打架多麽厲害、下手多麽狠、砍人就像切個西瓜一樣,還說,臉上的刀疤是怎麽怎麽來的。最後,才挑明了來意:

“我的出場費,一次三千塊錢!還有我的那些兄弟們,昨天都為你撐場子的,你得出這個價!”

他舉起了五根手指。

原來是讨要站臺費的,楚瑟原本好好吃着飯,這會兒終于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刀疤雷哥覺得很沒面子,拍案而起:“你笑什麽?!”

楚瑟忍着笑:“那個,咳咳,你臉上的這道傷疤是沿着肌肉的紋理切開來的,而且包紮的很專業,我怎麽看着像是腮腺炎手術留下來的?”

刀疤雷哥的臉開始紅了:“你懂什麽?”

“而且,”楚瑟拿着筷子比劃着:“你說你捅了人的這個地方,但這個地方是胸骨,除非你用的是金剛鑽,要不然捅不進去的。還有你說你抹了人的脖子,可是人的頸動脈是連接不上的,那出血量只需要十秒鐘就挂了……”

刀疤雷哥啞口無言,謊言被揭穿了,頓時心虛了起來,但是氣勢不減:“格老子的,你到底出不出這筆錢?!不出的話,那就簽個字加入我們,賣苦力償還!”

“我出。”薄瑾亭滿不在乎道:“五萬塊錢明天給你。”

此言一出四座皆驚,雷哥本人都石化在當場了。

楚瑟很想提醒他:大哥,人家豎起五根手指,應該是……跟你要五千塊錢啊……幸虧你不是做生意的,要不然還不得虧死?!

更意外的是,薄瑾亭繼續道:“但我出這一筆錢的條件是:加入你們。這樣可以嗎?”

“……”

回到家,楚瑟不太高興,坐在沙發上托着粉腮,俨然一副沉思狀。

薄瑾亭坐在了她的身邊,楚瑟就挪了挪屁股,薄瑾亭又坐過來一點,她繼續挪,都挪到牆腳跟了,但薄瑾亭緊追不放,沒辦法,楚瑟只好站了起來。但剛一站起,手被一股力量抓了回來,轉身面對的是薄瑾亭一雙深邃的雙眸。

楚瑟不敢再擡頭看他,但心中卻莫名蹿升起一股小火苗:

“瑾亭,那個雷哥,你用得着這麽客氣麽?”

她不喜歡他送錢給不良學生的行為,畢竟上輩子的時候,欺負她最狠的,就是這些不良少年。所以,她天生反感這些人群。

薄瑾亭直視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上輩子,我就是太小看了社會上的亡命之徒,所以才吃了大虧。他們什麽都不顧,連殺人犯法都不怕。我們這些理智的人,無論算計多少回,都抵不過他們發瘋一場。”

她錯愕:“這麽說……上輩子……殺你的人是個小混混?”

薄瑾亭點了點頭,被弟弟雇傭的人暗算,這是他心中的大痛,每每提到這件事,他總是會懊惱不已。然而,無論別人怎麽問他,他也很少提及肇事的司機是個什麽人。

只有這一次,他主動告訴了她:“準确來說,是個拿錢就辦事的瘋子。”

薄家所有的男人都是飽讀詩書,他們講究的都是法律,從來不和黑.社會有所往來。但是薄瑾禮這個瘋子,他打破了薄家的道德底線,他收買的是那些亡命之徒,他想做什麽——都是通過這些窮兇極惡之人不擇手段地達到目的。

對付這樣的人,必須防範于未然。

楚瑟這時候才明白了,他為什麽寧可花錢消災。

但是:“你為什麽要加入他們?難道,你想利用這些人嗎?”

“是,他們這些人,拿錢好辦事。我正需要他們幫我打聽一個人的下落。”

“什麽人?”

薄瑾亭俯身下去,在她嘴上重重地啄了一下。兩唇相抵,他含糊地說道:“這個你不用管。”

說完,他就用舌頭分開了她的兩瓣薄唇,毫不猶豫地探了進去,又含住了她的小舌尖端。從外到裏,一一品嘗她的滋味和甜蜜。

不知不覺,摩擦生熱。

薄瑾亭的唇滾燙無比,他不斷繞着她的小舌,肆無忌憚地灼燒着她嫩嫩的口齒。燒的她的心髒熱烘烘的……

一吻完畢,當他放開她的時候。一絲晶亮的水線從他的舌頭上,連接到她的小舌上。

楚瑟看到這一根水線纏綿的拉長,頓時羞紅了臉。還來不及調整好呼吸,薄瑾亭又把她徹底壓在了身下的沙發上。

延伸的水線收縮,他又親吻上了她的唇。這一回的蹂.躏比剛才還要劇烈。

在男人狂風暴雨式的占據下,她已經完全喘不過氣來了,小手不斷拍打着他的肩膀和背部,卻更加鼓勵了他的熱情。

也不知道輕吻了多久,她的唇紅似血。薄瑾亭才堪堪饒過了她。

“嘶……都出血了。”楚瑟摸了摸嘴唇,這厮剛才下嘴的時候可真夠狠的。

薄瑾亭撫摸着她的臉頰,眼含笑意:“還有24個月,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楚瑟愣了愣,忽然反應過來,滿臉通紅,就拿起抱枕砸了過去。

——這厮是想把自己養到十八歲,然後再下手呢!

****

不得不說,薄瑾亭結交朋友的效率很高。

很快,薄瑾亭就支付了那五萬塊錢,而且帶着雷哥下館子吃飯。這樣一來二去,雷哥一行人就成了他們餐桌的常客。

雷哥是十中的杠把子,但本身也是個家庭困難的窮孩子,所以他看薄瑾亭穿的是名牌、花錢大手大腳的,就十分羨慕,還打聽道:“你哪裏來得這麽多錢?”

薄瑾亭好為人師,就告訴了他:什麽叫股市、什麽叫對沖基金、什麽叫K線圖……說得雷哥木楞木楞的,心道原來投資這麽賺錢。

要說薄瑾亭的投資魔力,楚瑟是相當有體會的。其他的不說,癱瘓之後的薄瑾亭,仍舊是全醫院最受歡迎的病人——每個炒股的護士、醫生都偷偷摸摸向她塞過紅包:小楚,你把你的那個股神病人轉到我們病房去好不好?股票漲了分你紅包!

只是,他唯獨有一點不好:自己的什麽事兒都憋在心裏,像個悶葫蘆一樣。人家葫蘆還能按下去浮起瓢兒,但是他愣是一聲不吭,連個水花都沒有。

這天周末,薄瑾亭告訴她:“我要請那個雷哥吃飯,今晚就不陪你了。”

“去哪兒吃飯?”

“羅曼蒂閣。”

楚瑟皺了皺眉宇:“夜總會?”

薄瑾亭整了整袖口,卷起之:“不讓他們玩的盡興一點,他們不會這麽輕易相信我的。”

“相信你?你想讓他們替你做什麽事嗎?”

“是。不過也不是什麽危險的事。”他還是那句話:“我只是想找一個人而已。”

楚瑟就不好意思再問了,如果薄瑾亭覺得一件事不告訴她為好的話,那麽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她只需要信任他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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