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在他們頭上暴扣!

謝聞衍的目光逐漸清明,手上也漸漸卸了力道,他似乎是清醒了過來,皺了皺眉,松開了她。

時翹心裏悄然松了口氣。

方才謝聞衍眼中失控時的濃情偏執,冷卻消散,他冷着張漂亮的臉,削瘦的指骨微微彎曲,擡眸注視着時翹,三分漫不經心,“小師妹,沒事吧?”

時翹火速套好外衫,摟緊衣襟,她腳上還沒來得及套襪子穿鞋子,小巧嫩白的腳丫子,就這麽暴露在他的眼前。

謝聞衍淡淡瞥了一眼,眸色深了深,纖細的腳踝,他一只手就夠掌控的了。

謝聞衍揉了揉眉心,“吓着師妹了,我也不知這是怎麽一回事,許是又夢魇了,真是對不住。”

時翹真的佩服謝聞衍每次都能面不改色說瞎話的本領。

既然謝聞衍還要繼續裝正人君子,時翹也不好拆穿她。

她咽了咽喉嚨,小聲的同他商量,“既然師兄有麻煩,那不然練劍的事,就算了吧。”

她哪裏還敢進謝聞衍的屋子!

謝聞衍道:“師妹放心,不會有下次。”

見她面色猶豫,謝聞衍面色稍冷,似笑非笑的目光橫了一眼過去,問道:“怎麽?師妹是不願意嗎?”

時翹搖頭,“沒有。”

她覺得如非必要,自己還是不要開罪這個病嬌男主,她道:“我一向都很敬仰大師兄。”

謝聞衍颔首,神色清淡,“嗯,看出來了。”

瘋狂的愛慕他。

為了得到他,用盡萬千手段。

時翹:"......"

澄明的餘晖争先恐後透過窗格灑進屋子裏,幾束日光恰巧落在謝聞衍白玉無瑕的臉上,眼角眉梢都含着不經意勾人的春意,眉目精致,唇紅齒白。

他擡手,從書架上抽出了本經書丢給她,嗓音低啞,“拿回去慢慢看。”

時翹抱着書,“謝謝師兄。”

謝聞衍道:“不客氣。”

他下了床就成了道貌岸然的清冷君子,“不是什麽罕見的秘籍,師妹盡管拿去用。”

從謝聞衍的院子裏出來。

鎮守在院中的窮奇似乎睡着了,懶洋洋趴在門邊,看見她後,似乎還很記仇,想沖上來咬她。

謝聞衍站在長廊下,冷冷掃了他一眼,窮奇便不敢動彈,委委屈屈的趴回原位。

時翹覺得這窮奇妖獸還挺通人性。

欺軟怕硬。

時翹回去之後細細鑽研了謝聞衍給她那本《結丹寶鑒》,領悟頗多,嘗試着按照書上指教練習了一番,體內亂竄的真氣果然通順了很多。

打坐了一晚上,她不僅不疲憊,反倒覺得自己從未這麽精神過,身體都輕巧了幾分。

今日便是比試大會。

時翹先是去了師叔那裏拿劍,師叔卻還沒睡醒,讓門下的弟子給她帶了話,“師父說那劍同你沒有緣分,你用不上它。”

“啊?”

“此劍通曉人性,心高氣傲,萬年靈氣,你降不住他。”

時翹聽懂了話外之音。

這柄牛逼轟轟的劍看不上她這個廢材,不願意和她狼狽為奸。

白瞎了她通宵的那一夜,手指頭破了好幾個口子都沒喊疼。

果然師尊的東西輕易要不得。

時翹背着自己原本的劍從去了練劍場,場子已經白擺好,側邊架着兩面大鼓,高臺上設了五個空位。

青門宗和烏玄派的幾位長老真人都已經到齊。

就連把冰棺當成老婆守着的淮風真人都到了,陰沉的坐在正中間。

時翹被五師兄拽到了一旁,“小師妹,我已同慕容澤說過好話,他答應我不會下死手,你屆時也不要同他死磕,身體要緊。”

六師兄緊接着說:“是啊,小師妹你打不過他。”

時翹知道他們也是擔心自己,她道:“好。”

慕容澤的天資在她之上,純淨的火靈根,悟性又高,只不過平日修煉懶散,未曾将修道這件事放在心上,才會落在不上不下的排名。

若是他認真對待,時翹應付他還是會很吃力。

時翹從儲物囊裏拿出之前的兩枚參果,用袖子擦了擦吃掉了一顆。

酸甜脆口,味道還不錯。

參果吃完,時翹便覺着自己四肢的骨頭都在發熱,體內好像多出一股用不盡的力道。

不愧是價值五千靈石的寶貝!

沒白吃。

慕容澤腰間別了個通身漆黑的九節鞭,趾高氣揚的從她身側經過,然後慢吞吞的停下步子,三白眼冷冷瞥了瞥她,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

他握着鞭子的柄端,“時翹,一會兒上了臺你可給我當心。”

時翹的嘴角抿的緊緊,作沉思狀,并未回答他的話。

慕容澤看不慣她這種清高目中無人的樣子,冷笑了一聲說:“等我用鞭子抽爛你這張臉,把你唯一留在青門宗的仰仗都給抽沒了,我倒要看看你還怎麽留下來。”

時翹不卑不亢的說:“我輸了不丢人,你輸了可就淪為笑柄了。”

慕容澤呵道:“死鴨子嘴硬。”

他說完便帶着一幫好友揚長而去,周圍有人忍不住道:“小師妹,你何必逞強呢。”

“是啊,這個時候不應該打腫臉充胖子,面子哪有命重要。”

“小師妹,你這真的是引火燒身啊。”

時翹和慕容澤真槍實刀的打起來,只會是她落下風。

沒人看好小師妹。

覺得她在逞能。

她在修道這條路上就未曾展露過任何的天分,不像慕容澤,練氣築基都是一蹴而就。

認真打起來。

小師妹能被打死。

“下一個。”

“淮風真人門下弟子時翹。”

“淮風真人門下弟子慕容澤。”

時翹提着劍飛身上了擂臺,雙手作揖同慕容澤行了個禮。“請師兄指教。”

慕容澤手握九節鞭,鞭身像是帶着鈎子,垂落在地。

他二話不說,長長的鞭子直接朝她的門面甩了過去。

慕容澤下了死手,拿出十成十的功力來對付她,是真的很想把她的臉給打花,最好是能直接把時翹給打個半死。

他就不信,他還能打不過一個剛築基不久的廢柴。

時翹倒也不慌,閃身避開他的鞭子。

緊握着手裏的劍,眸光微冷,而後将劍刃對準了慕容澤,冷靜鎮定的朝他發起攻擊。

兩人打的不可開交,慕容澤幾次都沒能傷到她一分半毫,心中隐隐起了怒氣。

又被底下這麽多人看着,幾個回合看下來都看不出輸贏,面上挂不住。

他的鞭子甩的越發刁鑽。

時翹面上鎮定,心裏實則慌得一批。

慕容澤等不及了,眼中一狠,鞭子重重的朝甩過去,眼看着就要抽到她的臉頰,卻硬是被時翹用手給接住了。

她捏着鞭子,被鞭上的倒鈎刺着掌心的軟肉,鮮紅的血珠一滴滴往地上落。

光是看着就疼要命。

時翹卻連眉毛都沒皺,渾然不覺。

慕容澤得意的笑了一聲,沒等他繼續得意下去,時翹像是不怕疼似的緊緊抓着鞭子不放,狠狠用力将那頭的人拽了過來,慕容澤掉以輕心下被她拽的跌了一跤。

她的手掌心滿是倒刺劃出來的小口子,密密麻麻的傷口源源不斷的流着血,她忍着痛咬着牙,把體內的真氣都彙聚在手上。

時翹面無表情的暴扣他的腦袋,死死按在地上。

慕容澤的半張臉都被擠壓的有些扭曲,牙齒被磕的要掉了,疼的龇牙咧嘴。

他企圖發力翻身,但時翹他媽的就跟吃了大力丸似的,扣在他腦袋上的這雙血淋淋的手根本就無法撼動。

慕容澤提起真氣,好不容易能有擡頭起身的機會,就又被時翹抓着頭發按回了地上。

慕容澤快要氣爆炸了。

真的是操他媽的!!!

臺下的人只見慕容澤不斷的擡起頭,又一次次的被按回去。

時翹有些累了,緩緩松開手,然後一腳将慕容澤踢下了擂臺。

“第三場,青門宗淮風真人門下弟子時翹勝。”

觀戰的師兄弟們看的久久不能回神。

“小師妹這回是用力氣在拼啊。”

“那雙手都已經被鞭子的倒刺給劃爛了,太慘了太拼了。”

“看見沒?地上都是她的血,我是真沒想到小師妹這麽能扛疼,我真的對她刮目相看了。”

“爐鼎都這麽拼了,我們有什麽理由不拼命!!!”

時翹在衆人敬畏的眼神中緩緩下臺。

慕容澤雙目欲裂,死死瞪着她,這輩子從未受過這種奇恥大辱。

他的臉像是被人丢在地上随意的踩。

“時翹,沒想到你還學會了扮豬吃老虎。”

時翹還真沒有,她剛剛已經拿出了她的所有實力,她誠懇的說:“我也沒想到師兄你這麽廢。”

慕容澤格外喜歡針對她,被暴扣的痛讓他惱羞成怒,“都別攔我!!!我要殺了這個冒牌貨!!!”

時翹眨眼,“師兄怎麽還輸不起了。”

慕容澤現在這個瘋批樣子,确實很丢人。

他望着周圍人看熱鬧的目光,氣的吐了一口血。

還好時翹動作敏捷,不然她的漂亮裙子就要被慕容澤的血給濺到了。

時翹這人運氣實在不好,要死要活才結束一場。

馬上就迎來了第二場。

“烏玄派聖安真人門下弟子祁州。”

“青門宗淮風真人門下弟子時翹。”

時翹的幾位關系較好的師兄師姐都不忍心看。

大佬碾壓菜雞。

板上釘釘的慘敗局。

猜都不用猜,就知道被血虐的那人肯定是小師妹。

時翹手疼的快死了。

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她同祁州一樣都是修的劍道,但人祁州卻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生劍骨,兩人實力懸殊差的有點大,且祁州修煉刻苦,小輩子弟中,能和他打的旗鼓相當的人還沒有。

祁州抱着他的金色流光劍,衣袂飄飄,氣質微冷。

他自小受的就是正派的教育,不會耍陰招。

但在平素的比試中,若對方是個弱女子,祁州一般都會手下留情,不會讓對方太過難堪。

今日同他對戰的是時翹。

祁州心中膈應,越看越覺得不喜,冷冷的眼神注視着她,這次卻不打算放水。

“你認輸吧,你不是我的對手。”

甚至連他的一招都接不住。

時翹回道:“既是比試,就不該不戰而敗。”

她是打不過祁州。

但讓她棄權也是不可能的。

底下的人出個神的空閑。

便聽見一聲悶哼。

原是時翹被祁州一掌拍的飛了出去,腰身砸到擂臺邊緣的柱子,滾了兩圈在落地,片刻之後,時翹雙手撐着地,慢吞吞的爬起來。

時翹被這掌拍的吐血,她擦了擦嘴角邊的血跡,目光不懼,拔劍直面他。

祁州倒是有幾分佩服她。

時翹只要靠近他,就會被無情的拍飛,五髒六腑都好像被他給拍碎了。

她爬起來的時候半死不活的想——

他媽的。

早知道就不裝逼,一開始就認輸了。

祁州的劍都未曾出鞘,飛身而上,指尖輕而易舉就捏住她的劍尖,鋒利的劍身折射出的日光,略微有些刺眼。

時翹今日穿着淺色衣裙,平日高高束起的長發今日只簡單的盤了個發髻,濃密烏黑的長發随風飛舞。

這一剎那的刺眼的光線中,祁州恍惚了一下,望着時翹的側臉呆愣了一瞬。

他好像看見了那日在水榭亭臺朦胧水色中,驚鴻一瞥的少女。

精致的側臉,清麗動人的氣質,還有少女柔軟殷紅的唇瓣。

走神不過片刻。

祁州立馬回神,有種說不上來的怒意,像是對自己認錯人,又像是惱怒時翹這張臉,他眸光稍凝,又用掌風把時翹給拍了出去。

時翹眉心皺了皺。

他奶奶的。

是真的好痛啊!!!

時翹越挫越勇,強撐着一口氣,咬着牙齒,拔劍朝他飛過去,祁州看着她輕蹙眉心的模樣,心裏一陣怪異。

少女發端輕拂而過,香味同祁州那日所聞見的幾乎一樣。

祁州神情不由的頓了頓,他遲疑的這片刻時辰,就給了時翹可乘之機——

時翹一掌打中他的胸口,祁州走神時,毫無防備,竟然就這麽被她給打下了臺,男人足尖點地,堪堪站穩。

雖沒有受傷。

但人已經在擂臺之外。

這就是輸了。

練劍場的空氣似乎都在此時凝固。

時翹自己也一臉懵,祁州開始那幾掌跟流星錘似的,差點沒把她拍斷氣,他怎麽忽然就反常的給她放水!?

“第五場,青門宗淮風真人門下弟子時翹勝。”

人不可貌相。

別拿廢柴不當高手。

小師妹和大師兄雙修之後,果然進步神速。

話音落地後 ,練劍堂四周僻靜,沉頓了幾秒。

六師兄扯着嗓子瘋狂大喊:“小師妹!!!”

“牛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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