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大師兄,你好狂
祁州盯着眼前的少女,漆黑的眼珠,幹淨透明,她面無表情看着祁州,猶豫好半晌,她道:“祁師兄,你擋着我的路了。”
祁州已經很久沒有頭腦發昏,四肢無力的感覺。
一顆心不斷的沉沉的往下墜。
他像是被洶湧而來的湖水所吞沒,沒有呼吸的空間。
他沉默了幾秒,而後擡起沉重的步伐挪了位置,給她讓出了路。
時翹迫不及待滾回了自己的房間,然後小心翼翼的将乾坤袋裏的淨骨珠拿了出來,塞進嘴裏,很傻逼的咬了咬,差點沒把自己的牙磕碎。
可太硬了。
咽進肚子裏後,時翹靜靜等待着淨骨珠的效用。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她體內沒有任何的變化。
兩炷香的時間過去了,還是什麽都沒有。
好像謝聞衍說的也沒錯。
這被吹的玄乎其玄,仿佛能讓人重新做人的淨骨珠就是個廢物!!!
修真界的虛假宣傳。
時翹覺得自己被騙上當了。
她虧大發了。
——
祁州在原處站了良久,遲遲沒有離開。
就在不久之前,烏玄派的小師弟興致沖沖的給他帶消息,說真人已經出發前往青門宗,為他提親,甚至青門宗的淮風已經應下了這樁婚事。
小師弟本以為祁師兄聽見這個消息定然是會很高興。
這樁婚事,可是祁師兄自己親口提出來的。
。
悶葫蘆開竅了,門派裏的其他人都為祁師兄高興。
能找到一個稱心合意的道侶,也并非易事。
多少修真之人到死都是孤家寡人。
就連烏玄派的長老們,都沒想到平日裏的悶葫蘆祁州,一聲不吭就要相中了心上人。
直接就要娶人上門。
祁州聽見這個消息後,心中并未有太多的喜悅。
他實在是被腦子裏的猜測折磨的不輕,于是祁州轉身又去找了一次宋茵。
宋茵在屋裏砸了一丢東西,發洩完心裏的怒氣之後,她逐漸冷靜下來。
殺了兩只在院外叫的貓之後,心情好了很多。
她坐在床邊,輕輕擺弄自己的指甲,心中暗下決心,秘境之中,她一定要找個機會殺了時翹,以絕後患。
淮風既然已經發現她不是他的妹妹。
看他如今的态度,多半是不會再照拂她。
一個靠山倒了,宋茵就得早做打算,再尋靠山。
通靈玉忽的一閃,淮風冷冷淡淡的嗓音從那邊傳了過來,“宋茵。”
但凡還剩一絲希望,宋茵都不會輕易放棄,她努力裝純,“哥哥。”
淮風冷聲一笑,沒有計較她又開始叫他哥哥。
他說:“祁州要娶你。”
宋茵還未說話,淮風又道:“我已應了下來。”
語罷,便沒再理她。
宋茵知道祁州想娶她,下山之後,祁州還趁着沒人的時候,紅着耳朵給她送了一塊玉镯。
她故意在祁州面前賣慘,用盡心機玩弄他的感情。
她唯一沒想到的是,淮風竟然會答應祁州的求親。
從宋茵在那個破廟裏被淮風緊緊抱住的那一刻。
她便感覺到了,淮風對他的妹妹有不能言說的感情。
她雖然覺得可怕,但也故意裝傻當什麽都不知道。
淮風對他的妹妹是一種偏執的寵愛。
變态的獨占欲。
若是僅僅是和祁州結下婚約,她是無所謂的。
但若是要成親,那人必須是謝聞衍。
宋茵唯一喜歡的人只有謝聞衍。
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時,她故意爬上了他院外那棵石榴樹上,倒想看看這個誰都不放在眼裏的大師兄長得什麽模樣。
她等了很久,皮膚都曬疼了。
太陽落山前,房門開了。
謝聞衍從裏面走了出來。
淺白長衫,芝蘭玉樹,很漂亮的一張臉。
宋茵這輩子都沒見過比謝聞衍還漂亮的人,幹幹淨淨的,立在走廊下,擡眸淡淡看了她一眼,又冷淡收回視線。
宋茵被他這一眼看得心都要跳出來。
她的視線緊追着他的身影,一道銳利的掌風毫不留情将她從樹上打了下來。
宋茵摔得很疼,她知道那是謝聞衍打的。
但她不在乎。
當時她覺得,這個男人,只能是她的。
她為謝聞衍做了很多瘋狂的事情,甚至用死這種蠢辦法來吸引他的注意。
宋茵憶往昔時,祁州敲了敲門,“師妹,方便說話嗎?”
宋茵回神,“祁師兄進來吧。”
祁州推門走了進去,宋茵看他臉色不太好,有些詫異,結了婚約他不是應該高興嗎?
宋茵站起身來。
祁州抿直了嘴角,他問:“茵茵師妹應該也已經知道了婚約的事情了吧。”
宋茵點了點頭,“聽說了的。”
祁州沉默了很久,有些話終究是要說出口,“還望茵茵師妹回絕了這門親事。”
宋茵掐着手,臉色變幻莫測,是被氣的,更多的是一種被羞辱的感覺。
她本就不是個好脾氣的人,這會兒被氣糊塗,連演戲都懶得再演,她道:“祁師兄,婚事是你主動提的,而你現在又要我回絕,你這是什麽意思?”
祁州斟酌好措辭,“我怕自己非你良人。”
宋茵道:“祁師兄,師尊已經答應了這門親事,這事不是我自己能做主的。”
她覺得從下午開始,祁州對她的态度就起了微妙的變化。
她又道:“若你不想娶我,便直接悔婚吧。”
宋茵當然知道祁州做不出悔婚的事,他自小接受的就是最正派的教育,一旦悔婚,就徹底傷了她的名聲。
祁州緊咬着牙齒,下颚繃的緊緊。
寬袖下的手指蜷縮握緊,他看着宋茵,過了很久,他說:“那請茵茵師妹将前些日子,我贈予你的玉镯還給我。”這話不算體面,他默默補充道:“不是什麽值錢的,師妹應當不缺。”
除了淮風和謝聞衍。
宋茵何曾被人如此羞辱過!!!
她氣的肺都要炸了,一口氣憋在胸口出不去,她從梳妝屜裏找到祁州送給他的玉镯,到底是沒能沉住氣,砸了過去,“我累了,還請師兄出去。”
祁州拿到镯子,并未多留。
——
時翹發現。
淨骨珠也不是一點用都沒有。
至少她還放了個屁。
到了傍晚。
趕在天黑之前,時翹很狗腿的将還在午睡的謝聞衍叫醒,“大師兄,你想不想出門逛逛?”
謝聞衍無情吐字:“不想。”
時翹又說:“可是你答應過我,要陪我去買法寶的。”
謝聞衍裝失憶,“有這回事嗎?我不記得了。”
時翹想掐死他。
嗚嗚嗚好賤。
時翹呵呵:“那您可真的好了不起。”
謝聞衍聽見她陰陽怪氣的回嘴,竟然沒生氣,他只是覺着小師妹着實沒有出息,竟這般怕那個有頭無腦的魔尊,“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我能在扶清面前護你一次,卻不能時時護在你身邊。”
頓了頓,他說:“不如我教你一個對付他的法子。”
時翹停下腳步,滿眼崇拜的小星星:“什麽法子?”
謝聞衍一本正經道:“他不是滿腦子都是那件事嗎?那你就用刀把他的命根子剁成兩截。”
時翹:“......”
你滿腦子裏也都是黃色廢料!
她覺着她若是剁了魔尊的命根子。
那就不只是被通緝追殺了。
魔尊怕是要直接将青門宗全滅成灰。
要死大家一起死。
謝聞衍眯眼笑了笑,“怎麽樣?是不是個極好的辦法?”
時翹假笑,“真好!真棒!”
兩人才出客棧。
街上的散修個個慌亂的跑回來。
“不好了!!!”
“魔尊出現了!!!”
“天吶!!!魔尊帶着他殺人不眨眼的魔軍壓境了!!!”
“卧槽,魔尊在魔域養老養的好好地,怎麽突然出來了。”
“他奶奶的,我只是一個剛剛踏入修仙界的小喽啰,就要成為炮灰了嗎?”
想跑都來不及趕趟。
魔尊昨日回了魔域,今日便帶着他最精銳的十萬魔軍重新殺了回來。
昨夜魔尊之所以離開。
是因為他覺得謝聞衍說得對。
他打不過謝聞衍。
魔尊也是活了幾百年的老男人了。
早早便識得謝聞衍此人。
見過他大開殺戒。
好像是謝聞衍的妻子被人給一劍捅死了。
神魂都碎的稀巴爛。
魔尊自己打不過他,加上十萬魔軍還打不過嗎!!!
他就是以多欺少怎麽樣!
搶他老婆的,都是賤人都去死。
魔域裏的鬼魅魍魉個個都醜的讓人想吐。
時翹看着羊首虎身的二護法。
哎呀媽呀她的眼。
他們被團團圍住。
時翹偷偷扯了扯謝聞衍的袖子,小聲的問:“大師兄,現在應該怎麽辦?”
謝聞衍皺眉,“剛才不是教你了?你不是學會了?”
時翹:“......”
難道真的要她去剁了魔尊的大寶貝嗎?
魔尊現在拿捏着所有人的命,衆人的視線不得不放在他身上。
“謝聞衍,你自己死了老婆發神經,就不要臉的搶我的嗎?”
青門宗以外不明所以的吃瓜群衆,紛紛瞪圓了自個兒的眼珠子。
這是什麽驚天大瓜?
謝聞衍有老婆?!
謝聞衍還搶了魔尊的老婆?!
最最最震驚的是,魔尊追殺多年的逃妻,竟然是時翹!!?
不是,時翹和通緝令那張圖上的大美女差別可不少啊。
時翹被幾十雙眼睛盯的很尴尬。
就好像是網友奔現翻車大型現場。
有個憨批在人群中發出微弱的聲音,“應當不是青門宗的小師妹吧,和畫上不一樣啊。”
哪有那麽漂亮!
時翹覺得自己長得還是好看的。
就是沒有畫裏那麽誇張。
聽着旁人小小的議論聲,時翹憋了一會兒,終是忍不住張嘴解釋,“你們不懂,那是因為魔尊給我加了濾鏡。”
又不是。
她讓魔域的人故意把她畫漂亮的。
不要臉的不是她。
魔尊擡手,輕松就掐住了那人的脖子,“她在心中就是最漂亮的,你這是在質疑本尊的眼睛嗎?”
“沒沒沒沒有。”
時翹聽不得魔尊說這種話。
太雷了。
魔尊松開他的脖子,看向謝聞衍,說:“看在你喪妻的份上,只要你現在把她還給我,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他擺着張不悅的臉,繼續說:“等我們夫妻二人培養好感情生了幾個孩子後,我會帶着她回你們青門宗探探親什麽的。”
夠大方了吧?
夠給他們臉了吧?
謝聞衍聞言低低嗤了聲,“扶清,我手上的人命不多你這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