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謝聞衍:不好意思我懼內……

謝聞衍的長指輕輕勾着她的下巴,仔仔細細端詳了一遍她的臉。

透白細膩,秀氣眉頭下是一雙濕漉的雙眸,臉小而精致,濕潤泛紅的唇瓣因為吃驚微微張開着。

這張臉确實和輪回鏡裏他抱着的女人是一樣的。

時翹問:“大師兄,你想起來了什麽嗎?”

謝聞衍搖頭,“沒有。”

腦子裏還是空的。

他看着輪回鏡裏的畫面,有熟悉感,但任憑他怎麽回想,都想不出更多的了。

時翹手足無措。

這輪回鏡怕不是個假的吧。

怎麽照出來的回憶都是一段段不連貫的,而且也沒能讓謝聞衍想起更多。

時翹将自己心底的疑惑說了出來,“會不會找錯了啊?”

謝聞衍松開手指,他的指腹上沾染的血不小心蹭到她的下巴,血污了她柔白的臉頰。

他又用幹淨的手帕,動作輕柔,慢慢悠悠擦幹淨了她下巴的血痕,“不會,只有這一個。”

謝聞衍用力将輪回鏡拽了下來,然後一臉淡定的丢進了自己的乾坤袋。

時翹見了好奇,“大師兄,你之前找到怎麽不帶走?”

“帶不走。”

“為何?”

“會碎。”

“那這回怎麽沒碎???”

“我怎麽知道。”

“……”

謝聞衍渾身都是傷,忽略他身上的血跡,從表面上來看就和正常人一樣。

哪怕經脈骨頭碎了,他都能忍耐住極致的疼痛。

時翹默默跟着他,望着迎面而來的風雪栖息在他肩頭,男人的側臉,皎白明亮。

她問:“大師兄,你的尾巴……”

他可足足有九條尾巴。

又大又漂亮。

和時翹在山海經那本書裏見到的讙的尾巴差不多。

高高的翹在身後,明豔亮眼。

不像是狐貍。

狐貍尾巴哪有那麽大!

謝聞衍斜着眼睛掃了掃她,“不要拿讙那種醜東西來侮辱我。”

時翹低低哦一聲,想起來讙只有一只眼睛,三條尾巴,确實很醜。

思及此,她就又不敢說話了。

時翹其實更好奇的是。

謝聞衍斷尾的時候,疼不疼?輪回鏡裏他斷尾時面無表情,眉頭都沒皺一下。

“大師兄,我們這是要出去了嗎?”

“第十層要塌了。”

“!!?”時翹瞪大了眼睛,“那我們還慢悠悠的走!?不跑嗎!!?”

謝聞衍被她逗笑,低落的陰郁的不怎麽好的心情得到幾分改善,愉悅起來。

他渾然不在意的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跡,淡淡的說:“我跑不動了。”

傷的太重。

一時半會死是死不了。

但也怕不是那麽好熬過去的。

時翹心一橫,“大師兄,不如你給我指路,我帶你出去。”

謝聞衍思索片刻,“也行。”

說罷,他就将自己的手懶懶搭在她的肩上,有氣無力靠着她的身體,說話時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脖頸,“你往前飛三裏路,然後會看見一汪清池,跳下去就會回到第一層秘境。”

時翹點頭說好。

她的劍似乎也聽懂了謝聞衍說了些什麽,這把劍很努力的想撐起他們兩人的重量,但是很遺憾,嘗試了好幾次,都以失敗告終。

軟綿綿癱倒在地,像個廢鐵。

時翹:……

牛逼她都吹出去了,現在的情況就很打她的臉。

謝聞衍悶聲的笑,他的笑聲越發的深,彎着腰眯着眼,笑的很開懷。

時翹被他的笑聲弄得紅臉,“大師兄,劍飛不動,我撐着你走過去好了。”

謝聞衍笑夠了之後,淡淡的說:“恐怕來不及了。”

他斂起散漫之色,将自己的乾坤袋系到她的腰上,然後輕輕的一掌落在她的肩頭,将她送了出去。

“小師妹,你可不能忘了我。”

時翹被他這一掌直接送到了清池裏,緩緩下沉,似乎有一股力量在将她往下拽。

時翹的四肢在水裏掙紮良久,才慢慢撲騰出來,她從水中露出腦袋,正巧望見謝聞衍被巨猙追咬。

巨猙牙齒鋒利,行動自如,攻擊力極強。

餓了幾百年,送上門來的食物不吃白不吃。

時翹看見謝聞衍無聲無息躺在地上,他的肩膀被巨猙咬了一大口,齒印明顯。

時翹來不及擰幹身上濕漉漉的衣裳,提劍飛了回去,“大師兄!!!你醒醒!!!你要被咬死了!!!”

巨猙聽見她的聲音,擡起頭來,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的哈喇子。

被封印在秘境裏的都是窮兇惡極的惡獸,野性十足。

時翹也管不了那麽多,義無反顧往前沖,一劍刺中巨猙的眼睛,巨猙發出一聲可怕的嘶吼,而後狠狠地将她甩了出去。

這梁子結大發了!

時翹和他對峙着,又有餘光看了看謝聞衍,他好像還在昏迷。

巨猙猛地朝她沖了過來,時翹看着眼前的龐然大物,握着劍的手都在發抖。

特麽的。

打不過也要硬着頭皮跟他剛了。

她又一劍狠狠劃進了巨猙的後背,可他的肉忒硬,劍刃陷在血肉裏卻怎麽都拔不出來了。

時翹坐在他的背上,用力将劍尖往裏送,他卻和不會疼似的,毫無反應。

時翹累的滿頭大汗,就在此時,謝聞衍的手指頭似乎動了動,他好像醒了。

謝聞衍覺着自己做了個很長的噩夢。

夢裏面除了殺戮,就只剩下眼淚。

本以為自己的命會被留在這裏。

沒想到還有睜眼的機會。

他的眼眸動了動,看見趴在巨猙背脊上濕淋淋的少女,見他從地上爬起來,她眼中似乎有光,眉開眼笑,“大師兄!你醒啦!吓死我了。”

謝聞衍縱使重傷在身,力氣不夠,也不容易死。

他飛身上前,輕輕松松就把她拽不動的劍給拔了出來,然後準頭極好刺中巨猙的心髒。

然後帶着她一起跳入清池裏。

“會水嗎?”

“我……”

不等她回答。

謝聞衍就捧住了她的臉,對準她的唇瓣,撬開唇齒,給她渡氣。

他的唇冰冰涼涼,又有些柔軟。

很霸道,很強勢。

不像在渡氣,反而像接吻。

從水裏出來,時翹耳朵跟燒着了似的,紅通通的不自然,她說:“大師兄,我會水。”

謝聞衍漫不經心應了個嗯字,态度非常敷衍,“不好意思,師兄沒有聽見。”

你那不是沒聽見。

你那是壓根就不給我開口的機會。

若不是看見了謝聞衍昏迷不醒的可憐樣子,時翹都懷疑他是不是裝的重傷。

不過謝聞衍沒有騙她,他們确實回到了第一層秘境。

這裏靈氣充裕,和十層的不毛之地反差甚大。

謝聞衍忽然間開口,“把衣服脫了。”

這種虎狼之詞也只有大師兄才能說得出口。

他就是饞她身子!他下賤!

時翹抱緊她自己,“大師兄,這種場地不合适吧。”

謝聞衍道:“你不脫我自己脫了。”

不知為何,時翹此刻滿腦子都是前幾天那個妹妹擠眉弄眼問她的話,是不是真的和牛鞭一樣……

她臉燒的通紅。

謝聞衍脫了外衫放在明火邊緣烤,時翹才知是自己想歪了。

時翹扭扭捏捏脫了外衫,一同放在架子上烤。

靜下來後,她還在想之前在輪回鏡裏瞧見的畫面。

好像,她和謝聞衍從前還有故事?

可謝聞衍都活了幾百年了,她還是個十幾歲的清清白白的小姑娘呢。

“大師兄,你是失憶了對吧?”

謝聞衍靠着石頭,閉目養神。

時翹繼續自言自語,“那我會不會也失憶了?”

謝聞衍睜開雙眸,“你想的美。”

時翹嘆氣,“那輪回鏡裏,好像大師兄還挺……喜歡我的。”

要死要活,瘋癫偏執,挖心斷尾。

謝聞衍被噎的沒話說,一雙勾人的桃花眼定定看着她,點了點頭,“那不只是喜歡了吧。”

是無法放手的深愛。

是偏執的癡情。

謝聞衍的記憶好像慢慢的、一點點的回來了些許。

不多,只有幾個畫面。

時翹不太會接這種直白的話,她低着頭,“我有點冷。”

謝聞衍鎮定道:“小師妹若不介意,可以往我懷裏坐。”

他抿唇低笑,“畢竟我們是道侶,摟摟抱抱不算什麽。”

時翹呵呵笑了兩聲,“我忽然又覺得不冷了。”

空氣安靜了一會兒。

謝聞衍忽的發問:“之前喊我救命,是怎麽回事?”

時翹想起來還都一肚子氣,她眨眨眼睛,“大師兄,我被個賤人用毫無人性的手法欺負了,他趁我不注意踢我!!!”

“你說得對,我們是道侶,你要幫我做主啊。”

抱大腿就要抱最粗的那根。

賣慘這招她還是跟宋茵學的。

謝聞衍看似興致缺缺,又問:“誰?”

時翹吐出三個字:“慕容澤。”

謝聞衍颔首,“确實是個賤人。”

罵的好。

罵的铿锵有力。

充分體現了大師兄的不屑。

由遠及近傳來陣陣腳步聲。

一隊人馬出現在他們視線中,五師兄和六師兄擡着被咬斷左腿的慕容澤。

其他人傷的傷,死的死。

氣氛低迷。

原是他們在秘境裏被碾壓的很慘。

又因為要保護宋茵,死傷慘重。

本對宋茵姑娘暗中生了情愫替她打抱不平的弟子們,心中隐約生了不滿。

一行人是好不容易虎口逃生。

碰見時翹和謝聞衍也是意料之外的事。

謝聞衍冷冷的把自己已經烤幹的外衫丢給時翹,“穿好。”

時翹覺着大師兄當真脾氣古怪。

要脫的是他。

冷冰冰用不守婦道語氣要她穿上的也是他。

散修們看見謝聞衍就跟看見救星一樣。

哭着喊着上前當舔狗。

“謝師兄,還好遇上了你。”

“謝師兄,我們雖不是同宗同門,但相逢即是緣分,能不能出秘境就看謝師兄的了。”

“我們番禺派早就對謝師兄的名號如雷貫耳,能和謝師兄結伴而行,是天都在幫我們。”

“是啊是啊太好了。”

謝聞衍聽完他們的吹捧,笑着說出無情的話:“你們真的高看我了,我也沒法子。”

他接着說:“再說了小師妹不樂意的事,我謝某是斷然不會做的。”

修士們聞言愕然驚詫。

和時翹有個什麽關系!

謝聞衍看了眼時翹,說瞎話的本領又一次見長,“奈何我這人實在懼內,你們方才欺負了她,若是我現在還幫了你們,她是會和我鬧脾氣的。”

修士們此刻的表情跟吃了屎一樣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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