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見 天有不測風雲

人生總有些意外,而這些意外是無法預料的,即使恨的悔的後槽牙都咬碎了也是如此的……不可更改。

就如同林臻玉今天……

昨日林如海一段欲揚先抑,關于那位後院起火的可憐大臣的話讓林臻玉度過了一段極其複雜的心情路程。先是神秘的告誡——要保密,惹得林臻玉的小心肝怦怦直跳,生怕聽到什麽秘密;再是飛流直下——只是那後院起火的苦命大臣的‘托付兒子’罷了;最後是一串後遺症,當然這就是林臻玉自己的事情了——這些天閑的蛋疼的林臻玉給這個事件腦補了一下下,成功将之在腦海裏具現化成一部集宅鬥、狗血、陰謀、真愛……等等于一體的‘新後宅記’,在前世一直是正直正經正事的好青年林臻玉童鞋,終于體會了一把YY帶給人的無限快/感,最重要的是它消磨時間啊!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他就一直做着戌時初(七點多)就睡覺的乖寶寶,而在昨晚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亥時末近子時了,林臻玉甩甩暈忽忽的腦袋,睡了一個極香甜的覺,睡夢裏他覺得十分之暢快。

可就是太香甜、太暢快了!今早林臻玉童鞋醒來的時候竟然發現:他,三歲殼子裏住的是十九歲的成熟靈魂的林臻玉童鞋,光榮的……尿床了!

林臻玉摸摸潮濕的褥單,已經懵了,好半晌才明白他作了什麽,羞得如野火燎原般“嘭”的從臉紅到腳底板兒,恨不得把自己塞回娘胎裏去。林臻玉已經無法保持冷靜了,顫巍巍的将衣服套好,火速将床單拔下來和自己的髒衣服一起塞到床下,其實這根本是無用功,一會丫鬟來收拾怎麽也會發現——沒有被單可還有帶地圖的褥子呀。

可林臻玉現在腦子裏已經無法思考了,只想着一件事——“毀屍滅跡”!勉強叫來丫鬟洗漱,勉強吩咐:“不必先收拾床鋪,吩咐時再做。”丫鬟雖然奇怪,但還是照做了。一時事畢,林臻玉勉強支開大丫鬟們,抱起一抱“贓物”不理院子裏小丫頭們的請安聲,直直從抄手游廊沖出垂花門去,把看門的婆子唬了一跳。而正進東廂月亮門的蘆荟只看到一個背影,唬的蘆荟連喚艾葉、薄荷去追,自己快步進屋連聲問怎麽回事,黃連指了指床鋪将剛才正奇怪的事一說,蘆荟上前打起帷帳,一把掀開被子“噗”的一聲笑了。

屋裏的大小丫鬟也笑了,大爺尿床了呀。

蘆荟着人去太太那禀了一聲,說要晚些去請安,便帶着兩個小丫鬟急急忙忙去花園子裏找大爺去了。而前來禀事請林臻玉去前廳見客的常青就看到這麽一副模樣:偌大的東廂只有幾個不頂事的小丫頭,大爺和管事的大丫鬟一個也不見。

林臻玉慌不擇路,初來又不記得路,很快在假山流水皆不少的花園子裏迷了路,竟過了角門跑到外院去了。林臻玉仔細四處瞅着着急擱哪能不被發現呢?腳下還不停跑着一直到遇見林如海和一個小少年……

而水泱,就是這麽第一次見到了林臻玉。他老遠就望見邊跑邊認真瞅着假山樹叢的小孩兒,看着他抱着一大堆像衣服床單子的物事,粉紅着小臉兒跌跌撞撞終于一個不小心自己一下之栽倒,埋進那堆布料裏,忍不住就笑了。

林如海臉色烏黑,一伸手把臻玉揪起來,臻玉瞧見林海兩個立馬愣住,大紅的顏色一下紅透了小耳朵一直蔓延到領子下。

林如海見狀也愣了一下,剛想大聲呵斥,林臻玉身後蘆荟帶着剛彙合的艾葉、薄荷氣喘籲籲的追來了,林如海放下林臻玉,對蘆荟怒道:“這是怎麽回事?!”

蘆荟躊躇的看了眼老爺身後的小少年,動了動嘴唇。

林海更氣:“說!”蘆荟小聲将事情回了一遍。

饒是氣的夠嗆的林如海也撐不住笑了。而林臻玉已經窘的不會動了,呆站着,像臺燒紅的蒸汽機……

很多年後,林臻玉依舊對這次見面耿耿于懷,想起來就拿腳蹬水泱。水泱瞅他一眼,眉頭都不帶皺一下,蹬吧,蹬吧,早晚要還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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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也是以後林臻玉在別人面前總是溫文儒雅,而在水泱跟前兒卻是怎麽想怎麽來的原因,反正這輩子最糗的事都給他見過了不是?

當然,那都是以後的事兒了,這會兒,林臻玉童鞋和水泱童鞋歷史性的第一次會晤了。

……

事後,林臻玉依舊沒有逃脫悲催的命運,被林如海狠狠地訓了一通,若有下次,打板子!

林臻玉倒不覺得受罰有什麽,只是羞得難受,兩輩子的臉兒全給丢盡了。

林臻玉把頭埋在賈敏懷裏,賈敏使勁抿唇憋笑,無奈身子輕顫還是讓臻玉覺察了,林臻玉将頭埋的更深,大有一輩子不出來的架勢,林如海一本正經的在和水泱寒暄,可眼神不時往賈敏懷裏的小包子身上瞟,嘴角含笑。而水泱是正大光明的面帶微笑。

賈敏哄臻玉:“出來罷,還有客人哪。”揉揉熱熱的小耳朵,“別叫哥哥看了笑話。”

林臻玉把頭稍擡起來,賈敏一瞅,喲,小孩兒紅的快發紫的小臉兒上眼圈都紅啦!立時大為心疼,顧不上有客人在,一疊聲的吩咐:“府裏不許再提這事!若讓我知道有誰背地裏嚼舌根,立馬打出去!”又細細安慰臻玉:“不妨事,你才三歲,要說實歲剛兩歲,還小呢,再沒人敢笑話呢。”

林臻玉給自己做完一番心理輔導,整整衣衫,方上來正式厮見了水泱。

水泱看着小孩兒紅紅的臉蛋,覺得這小人兒真有意思,他覺得自己開始喜歡這小人兒了。

如海正正臉色道:“見過了你世兄,以後要向世兄學,再不能如今日這般失禮,記住了?”

林臻玉恭恭敬敬的應了。

如海見天色不早,說:“下去罷,明日來和你世兄一道兒去拜見先生。”

臻玉與如海、賈敏、水泱行禮後方出去了。

如海則帶着水泱去了書房。

書房裏,林如海向水泱行禮:“豎子無狀,讓九殿下見笑了。”

水泱趕緊扶住林海,“不敢受林大人如此大禮,大人稱呼我水泱就好。”又道“令公子天真爛漫,很是讨人喜歡。”水泱想起小孩兒,又想笑了。

林海也不客氣,直起身來,笑道:“我這孩兒,天生聰慧,三歲的小娃娃兒,倒是整天一副大人的模樣,沒想今日丢了醜,若是今後他有得罪泱殿下之處,還請殿下海涵一二。”

水泱化名沈泱,沈是華貴妃母家姓氏,沈家雖已無人出仕,可蔚山書院沈院長和前戶部尚書沈大人皆是名士,在士林之中影響深遠。

兩人你來我往又說了一番今上的囑咐啊、安排的院子啊、暗裏護衛的安置呀……

林臻玉回到東廂,見丫鬟們各行其是,并無一絲異狀,方好了些。悶悶的躺在床上,鼓着小臉兒想今日見到的那個小少年,才六七歲的模樣,但已是能初具端方大氣的風度,渾身一股子上位者的氣勢,一看就知出自非同一般的豪門望族。

那小孩兒長得好看呀,林臻玉想,不是自己這種可愛的包子狀長相,而是那種真正的有棱有角、面如冠玉的俊。

一時又想,哼,不是說過兩天才來的麽?怎麽今天就到了!若非他早到,自己也丢不得這大醜……

胡思亂想了甚久,方迷迷糊糊睡着了。

另一邊兒,賈敏躺在床上,耐不住呵呵笑了幾聲,道:“老爺你看,臻兒今天真是……”又笑。林如海也笑,又勸道:“夫人也不可太嬌寵他了,男孩子,總要經些風雨才好。”賈敏笑道:“不是我偏心,真真是個可疼的小人兒。自臻玉來後,常常伴着我,勸我多走動,我竟覺得身體好了許多,精神也好,有多久不用喝那些的苦汁子了?”林海也笑:“那倒是,臻玉确是個好的,那些清客見了也是贊不絕口。只是今日裏那沈泱身份貴重,兩人好好處方是。”賈敏不以為然:“老爺多心了,咱們臻玉一向乖巧,哪能處不好?”一時又笑起來:“我看着臻玉今日羞羞的小模樣,真是愛極了,往日裏臻玉大都是正經樣兒,只今日……咯咯。”林海拉住賈敏的手笑道:“臻兒這麽好,只是未免孤單了些,咱們再給他添個弟弟妹妹才好。”說的賈敏紅了臉。然後吹燈拔蠟……

次日清晨,林臻玉卯時初就被蘆荟叫醒:“大爺,大爺?醒醒罷,今日要去拜見先生呢。”

林臻玉揉揉眼睛,深覺這古代真是摧殘少年兒童,唉,哪個少年不愛懶覺?平日他覺得自己已經夠勤快了,每每不到辰時就起來,沒想到人家只覺得他‘不懶’而已,上學竟然需要卯時起床!怪不得原著裏賈寶玉不愛上學,他想自己能稍稍理解些了。不知不覺,臻玉的思想又跑偏了~~林臻玉木着小臉兒,半阖着眼,由着丫鬟們折騰。其實他已經對丫鬟們服侍他穿衣洗漱習慣些了,除了昨天那丢人事兒自己穿衣,平日裏就如同賈敏說的‘丫鬟們服侍你是她們的本分,你看哪個大家公子是自己做這些勞什子的?’一概交給那些大小丫鬟們。

到了正房,向賈敏請過安,就見沈泱也在,林臻玉不情不願的行了禮,幹巴巴道:“見過世兄。”

水泱笑道:“不必拘禮,我虛長你四歲,就叫哥哥吧。”

林臻玉訝異,見賈敏正含笑看着,不得不喚了聲:“沈哥哥。”心裏把自己惡心的夠嗆。

賈敏見他們厮見過,便喚雪鶴道:“去請老爺來。”一邊吩咐婆子:“準備擺飯吧。”

一時林如海到了,衆人便移步正房的碧怡廳用飯。

水泱心內大為驚奇:‘原來這一家子竟是一起用飯麽?沒想到這世家裏還有如此和睦親密的。’一時又想起自己那尊貴至極的‘家’來,不免羨慕,心道,‘怪不得哥哥要我來林大人家暫避呢,林大人不僅是個純臣能吏,亦是個好父親好丈夫!’

待一刻後用了香茶,林海整整衣衫,道:“走罷,去拜見你們先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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