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Act.銀色跑車

“梓鳶……梓鳶?”郭嘉走到客廳,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丢在茶幾上、吃了沒幾口的炒年糕,屬于姜梓鳶的木質鉛筆筷還擱在餐盒上,徐徐的熱氣從盒中升起,顯然她離開還沒多久。

他嘆了口氣,有些落寞地笑着自言自語道:“又出去了……”他緊了緊捏住杯柄的手指,貼在掌心的陶瓷馬克杯涼冰冰的。他過去總是嫌棄打擾他看書的姜梓鳶沒個定性,一會添茶,一會吃點心,總是一副恨不得把書房用香氣和熱氣填滿的樣子。那時候他往往是無可奈何地接受她的好意,有時候還會說教她兩句,小姑娘乖乖聽着點點頭,一轉身又給他拿來切好的水果,叫他無奈又想笑,只得随她去了。

而現在呢?郭嘉回想了一下,看書投入時尚不覺得,可一旦停下來,周圍便靜得過分。空了的茶杯長久沒有人添上熱水,蔫了的暗綠色茶葉沒精打采地貼在杯底。拉開窗簾,陽光斜射進書房,卻只有明亮,鮮有溫暖。

心有所觸動,他回頭走向姜梓鳶的卧室。因為他在家,所以她倒沒有把房門鎖上。郭嘉站在門邊,看着幹淨整潔卻顯得蕭條的房間,良久沒有動作。

衣服統統被挂進了衣櫃,書桌上的雜物也都整整齊齊地擺放好。曾經在整個房間鋪得到處都是的雜書,此刻安分守己地待在床底的儲物箱裏。床頭櫃上曾經堆疊着各種瓶瓶罐罐,比如說植物精油、噴霧、裝着熒光星星的許願瓶等等,此刻卻只剩下一個相框,那裏面塞着的也不是照片,只是一張便簽條,上面寫着考試時間和返校時間。

桔色和西柚色交錯的格子床單上,疊好的被子放置在靠近床頭的位置,枕頭乖乖地躺在被子上。郭嘉記得他初來時,小姑娘早起總是胡亂抖抖被子就算數,在他的不懈勸導下,她終于養成了疊被子的習慣,可是此刻,他卻情願她還是最初那樣把房間折騰得亂糟糟的,至少這樣還能顯得這個房間多些生活氣息。

她把牆上的動漫海報、lomo明信片、照片和大頭貼統統清理幹淨了,理由是擔心自己看着思維發散到奇怪的地方去,将同樣住在家裏的他們牽扯進危險的情形。空白的牆壁上殘留着雙面膠氧化後的痕跡,郭嘉怔怔地盯着斑駁的空牆看了一會,心境不受控制地荒蕪起來。

隔壁的卧室門被打開,午睡醒來的新月握着把手,有些驚異地看着幾步開外的郭嘉,“郭嘉,你在這做什麽?”她走近他,順着他的視線看了看姜梓鳶的卧室內景,感慨道:“鳶兒姐姐的房間真是幹淨。”說着,便要去接郭嘉手中的馬克杯,“我替你去接水吧。”

“梓鳶和你說過,讓你換個稱呼的吧?”郭嘉避了避,退開半步,他平靜地俯視着她,語氣淡然,“她不喜歡你這麽叫她。”

新月愣了愣,嬌美的小臉上顯出幾分局促不安,她低下頭,小聲道:“我叫習慣了……鳶、梓鳶姐姐也沒有叫我改啊。”她小心地擡頭望了望他的神情,郭嘉似乎在走神,她急忙道:“好嘛……以後不會了,我會記得改稱呼的。你去書房吧,我馬上就給你把熱茶送過去。”

郭嘉微微搖頭,淺笑着對着新月說了聲“不用”,他徑自走去泡茶,“我自己來。”

男人将馬克杯放在廚臺上,用電熱水壺接了小半壺水,放回底座按下通電開關,再端起杯子,将潮濕的茶葉倒掉,打開冰箱取出裝有茶葉的密封袋。他有條不紊地進行着每一道泡茶必須的工序,側鬓的一縷長發因他彎腰的動作而自肩頭滑落,他怔忡了一下,随手将發絲撩到耳後,隐約中回想起姜梓鳶初見時贊他雅致的稚嫩言語。

郭嘉放下手中的密封袋,沉默地低頭站在廚臺前,良久,長長地嘆了口氣。他終于明白這種難以名狀的違和感從何而來——他所習慣的生活中,有太多原本屬于姜梓鳶的部分被新月所替代,泡茶、伴讀、共進午餐,表面上看不出有什麽區別,但體驗起來卻是有着天壤之別。

姜梓鳶說新月是一個入侵者,猶如寄生的藤蔓,不着痕跡地攀附上原本相伴相生的良木,汲取樹液供給嬌弱的枝條開出惹人憐愛的花朵。

他原本不能理解她的想法,還曾笑她杞人憂天,現在看來卻是他太過自負。以為自己能将她護得周全,實際上卻一次次在逼迫着她讓步。

擡起頭,那個惴惴不安的少女就站在廚房門口,正忐忑不安地看着他。她纖弱、柔美、純真而無辜,她的神情、動作、語言,全部的一切都在傳遞着“我無法離開你”、“請憐惜我”這一類的信息。她的眼睛裏永遠噙着淚或是蒙着水汽,憂郁、深情而纏綿,卻令人無法看清那模糊的水光背後,掩飾的究竟是否有其他更深層的東西。

“郭嘉,我、我是不是做錯什麽了?”她甜美的問話中帶着顫音,濕潤的眼眸中溢滿不安,“你告訴新月好不好?新月可以改……”

“不是你的錯。”他微笑着回答,笑容一如既往的溫文爾雅,他垂下眼簾,嘴角依舊挂着弧度,“是我弄錯了。”

是我将千年前的觀念糅雜進現代,是我将自己的意志強加于梓鳶,是我不小心将你當作了真正弱小無害的同類。

大概,是我……錯了吧?

他突然很想知道姜梓鳶此時在做些什麽,并沒有過多的猶豫,他摸出手機,撥通了熟悉的號碼,幾聲通訊音後電話被接起。他聽見電話那邊傳來急促的呼吸聲,旁邊還有陌生的男聲在用日語說着催促的話語。

“喂?郭嘉?有事嗎?”姜梓鳶一邊小跑一邊說到,她看了眼手表上指針的位置,忍不住埋怨陪在身邊的跡部,“你幹嘛把幾個見面會安排的這麽密集!趕來趕去遲到了多不好!”

“啰嗦!明明是你效率太低!”跡部才是快要被氣得火冒三丈的那個,他明明排好了詳細的行程表,非常完美,誰知道這個笨女人會和對方攀談了那麽久才切入正題?

“這是禮節!禮節懂嗎?你那樣單刀直入的方式在中國……喂?郭嘉你說什麽?晚上、額,晚上八點……抱歉抱歉,我也說不準時間,還是你先吃吧。”她扯了一把跑在前邊的少年,小聲提醒“Taxi!快去攔!”說完又回頭去答郭嘉的問話,“嗯嗯,知道了,放心,我會注意安全的,好……Atobe!唉、我晚點給你打電話,郭嘉拜拜!”

姜梓鳶着急地伸手招呼反方向的的士,亮着空車牌子的Taxi放慢了速度,打亮了轉向燈。她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眼站在馬路邊發愣的少年,“你就不知道攔對面的嗎!”

銀紫色短發的少年嘴角抽了抽,“本少爺怎麽會知道?你以為跡部財團請不起司機麽?或者說你以為本少爺車庫裏的四輛車全是裝飾品?還有這難道不是交通違規?!”

兩個年輕人一邊彼此挑剔着,一邊懷揣着滿腔熱情在這個城市中構築自己的夢想。冰冷的現實也許會将他們打敗,也有可能逼迫他們燃起更加旺盛的鬥志。但不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只能由時間來作出鑒定。

漂亮的銀白色金屬車身呈現出流線型的完美弧度,悠閑的龐蒂克敞篷轎車停在便利店邊的馬路上曬着太陽,車載電臺正放着一首英文歌。姜梓鳶吸着熱牛奶推開便利店玻璃門後,第一眼就看到了這輛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跑車。

她繞着這輛龐蒂克Solstice GXP轉了一圈,忍不住伸手敲了敲他的引擎蓋,“嗨,JAZZ~”姜梓鳶的話語聲中充滿驚喜,“我沒有認錯吧,你怎麽會停在這裏?”

爵士花了點時間掃描了四周,确認她是在和他說話,好吧,看起來她發現他是個汽車人了——Primus在上!她是怎麽認出來的?

“能見到完整的你真是太好了!”姜梓鳶摸摸車頭龐蒂克的小尖角車标,欣慰又慶幸,她走回跑車的側面,扯扯他的反光鏡,“不請我上車嗎?我可以給你講講威震天把你撕成兩半之後發生的事情。”

車上的音樂卡殼了一下,“這位女士……是你修複了我嗎?”

“換個稱呼吧,聽起來真變扭,我的英文名是Iris~回答你的問題,不是。但我知道是什麽力量修複了你。”姜梓鳶見他主動打開了前座的車門,便也不拖沓地坐了進去,“如你所見,這裏依舊是地球,但卻不是你見過的那個地球。”

“Iris,你是否知道怎樣聯絡上我的同伴?”跑車緩慢發動,很快駛入了寬闊許多的馬路,從容地在車流間穿梭。姜梓鳶裝模作樣地扶着方向盤,單手撩了撩被風揚起的長發,“抱歉,爵士,可能要讓你失望了。除了你以外,其他的汽車人都沒有來到這個世界,無論是狂派還是博派。”

她想了想,提議道:“我猜你或許會想要先看看變形金剛?”

作者有話要說:

07電影版挂掉的爵士

倒立空翻變身什麽的帥die了

沒敢寫威震天,怕他一出場直接把兔子給弄死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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