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慈音古寺

燒個香而已、拜個佛而已……的确很簡單。是的,洛洛原本也是這麽認為的。可祁風後來又補充了幾句,說是可能有人來謀殺,洛洛的豪情壯志是秒秒鐘地弱下去。雖然會有衆多影衛暗中保護,小安也貼身跟随,但洛洛始終有些害怕。

昨晚的一地殷紅,給了洛洛莫大的震撼。雖然是假的,但若今後稍有不慎,便極有可能成真。那種絕望太刻骨銘心,但願今日一行,可一絕後患。

洛洛坐上馬車,車轍一動,緩緩向城西慈音寺駛去。她見街上跪着衆多明都百姓,口中還念念有詞,心裏覺得奇怪,便問小安:“他們這是做什麽?”

小安瞟了眼:“哦,他們為将軍祈福。昨夜将軍府的事,已連夜命人散之全城各處。”

集體祈福的場面實在太過震撼,洛洛不解道:“祁風平時做了什麽,能讓他們這樣。”

小安嘆了嘆:“小夫人,你還真是一點也不知道啊。當年開國之初,王族賜予蕭家的乃是一塊貧瘠之地,是當年老蕭王憑一己之力将明都變得富庶,漸漸地才有了今日的規模。若無蕭家,何來明都今日之勢?将軍是蕭王府唯一的繼承人,雖因身世之故未能承襲王位,但将軍多行善舉,待百姓不薄,故在百姓眼中,将軍就是蕭王。為他祈福,自是理所應當。”

雖然因他吃驚的事不算少,但從未有一次像今日這般心生敬意。看他每天過得荒唐,想不到暗地裏還做了不少事,能讓百姓為他跪地祈福,他果真是個隐形聖人。

洛洛本想深究祁風究竟做過哪些了不得的事,然當前情況貌似不太允許。那些人既然能輕易闖入護衛森嚴的将軍府,那麽一座寺廟在他們眼中……不對,他們應該根本不放在眼裏。祁風所說的冒險,看來是真的很險。

小安像是想起什麽,從懷裏摸出一樣東西遞給她:“小夫人,這是将軍給你的。”

摸着布袋裏邊硬邦邦的東西,洛洛邊拆邊問:“什麽東西呀?”

“将軍的護心鏡。”小安解釋道,“這塊護心鏡随将軍在戰場上出生入死,擋下不少災劫。将軍說如今暫時用不上,就讓我拿來給夫人,讓夫人今日務必要帶着。”

“祁風的護心鏡。”洛洛拿着那塊泛着銀光的金屬片,頓時犯了難,“這東西怎麽用來着?”她在胸口比了比,貌似與衣服布料不太契合。

“這個嘛。”小安也愣住,沉思許久而急中生智,“要不,夫人再披件袍子。擋一擋,應該看不出來,再說了,一般人也不敢随意直視夫人。”

洛洛心說安全第一,只好聽了小安的話。雖然胸口撐着一塊東西,摸着有些奇怪,但這畢竟是祁風的好意,剛才心裏浮着的懼怕,在瞬間一掃而空。

小安瞧着她,忽然暗嘆:“将軍說對了,随便拿個東西說說就行。”

洛洛沒聽清她的話:“你剛才說什麽拿個東西?”

小安漠然道:“沒什麽,我說那些人算是個什麽東西。”看洛洛信服的樣子,小安總算松了口氣。這護心鏡是子虛烏有的東西,祁風上戰場從來不帶這磕人的累贅。

慈音寺外早有僧人相候,往暗處看去,所見之處皆有影衛守護。洛洛披着袍子下車,由小安扶着,走到寺門前。

洛洛見其中一位僧人穿得與衆不同,想必就是住持了。她雙手合十道:“讓住持在門前等候,真是罪過了。”其實她如此有禮貌,只是為了擋一擋胸前的東西。

住持說了一堆洛洛完全聽不懂的佛理,大概就是以委婉有文化的詞句誇獎她。直到最後,他最後說了一句人話:“老僧已命人備好香燭,夫人可入內為将軍祈福。”

洛洛點頭微笑:“有勞了。”

本以為明都的寺廟會有多麽金碧輝煌,豈料卻與想象完全相悖。慈音寺的規模不算大,一磚一瓦皆是古樸之息,這與明都城的富庶極不相稱。聽小安說,這是百年前蕭王府出資所築,即使明都城在百年裏幾度翻新,然只有這一處,百年如一日。并非蕭王府吝啬,而是佛本是佛,本是無一物,又何須沾染那些塵土……

有些話從小安口中說出,那才真是格格不入。洛洛仰望面容慈藹的佛像,心境一片空明澄澈,若非小安提醒,她倒是忘了此行的目的。

她在佛前跪下,心中一個勁求佛保佑,但願那些人忌憚佛門禁地,能安分守己、不動幹戈。但是若他們不動手,那定會時不時來将軍府作客。祁風能避過一次毒镖,卻無法保證次次全身而退。

洛洛定了心神,向佛祈願:“佛啊,我陶洛洛從小到大就沒怎麽拜過您。但我今天是真心求你,保佑他們能一次性全部落網,好讓将軍府過上平靜日子。還有……”話音變得虔誠,她小聲道,“願祁風一生平安,一直都要好好的。”

“将軍要是能聽見,一定很開心。”小安接過洛洛手裏的線香,替她插入香甕。

“你、你怎麽聽見的!”洛洛頓時紅了臉。

“小夫人,這殿裏只有你一個人在說話,大家都聽見了。”小安淡定道。

正當洛洛尴尬之際,大雄寶殿外忽有黑影來去,是他們來了!小安趕緊将洛洛護到身後,可暗箭難防,一支短镖從側面襲向洛洛。

果真是佛祖保佑,感官一向不太靠譜的洛洛居然瞥見了那道影子,下意識往後一退,竟是恰好避過。只可惜腳踝一崴,身子一斜,腦袋就磕在香案上,瞬間就昏過去。

小安回過頭,沒見着短镖,倒是見洛洛昏在地上,急得大喊:“小夫人,夫人快醒醒!”

幾道黑影現身殿中,即刻被影衛團團圍住。其中一人音色深沉:“既已得手,即便我等死在這裏,也算值得。你們要殺變殺,那毒見血封侯,這陶洛洛和定國将軍也能在陰曹地府做對鬼鴛鴦。哈哈哈哈……”

“是嗎?”輕佻的聲音從懸空橫梁上傳來,祁風一身白衣從天而降。方才一切,他都看得清清楚楚,也聽得清清楚楚。

“你、你不是已經……”方才還很深沉的聲音,這會兒變了調,“你根本沒中镖!”

“不止是我,連我夫人也沒中镖。話說你們就不能敬業一點,難道镖瞄準了丢出去,就一定能中嗎?”祁風目色一厲,“動手!”

一時之間,一衆影衛齊齊向那七名黑衣客圍去,哪知這些人不閃不避,甚至連還手的苗頭也沒有。兩方頓時陷入僵持,本該拼個你死我活的惡戰,現在卻是你看我、我看你。

停頓片刻之後,祁風察覺事有蹊跷,見那七人口中似乎含着什麽,二指捏起案上的一顆供果朝那音色深沉的某人打去。擊中他穴道的瞬間,他口中的動作也驟然停下。除了他,餘下六人皆吐血倒地。影衛一探鼻息,全數暴斃。

一個影衛從那人口中挖出一顆黑色軟藥丸,丢到地上一踩,果真是毒丸!那些人根本就沒想活着回去,以為死了就能斷祁風所有線索。

祁風解了那人穴道,看他想開口說些什麽,立馬又封了那人啞穴:“你少給我豪言壯語,什麽士可殺不可辱,本将軍沒空辱你。反正你也不想回去,不如就在我這裏住幾天,想要什麽就說……哦,就寫。”見那人瞠目瞪着,對影衛擺手道,“老規矩。”

待影衛把深沉君拖走,祁風趕忙扶起洛洛,在她頭上摸到一個包,不禁笑了一聲,然後搖醒她:“喂,沒事了夫人,快醒醒。”

洛洛腦袋恍惚地醒來,見四周沒絲毫打鬥痕跡:“我剛才是做夢?”

祁風笑道:“不是,是佛祖看不過去,就拉了你一把,哪知道你……”伸手往她頭包上一摸,看她吃疼的模樣,“你要我怎麽說你?你還真是倒黴,沒被镖戳死,也能自己摔死。”

洛洛一下子清醒過來:“你沒見我身手敏捷,這跟倒黴有啥關系!”

祁風不顧旁人在側,直接說道:“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我可都聽見了。你說你怎麽拜佛就求了別人平安,下次記得自己也得求一求。”

“你又不是別人。”洛洛沒好氣地瞥他一眼。

“笨蛋。”祁風在佛前端正跪下,雙手合十,垂眸道,“願佛保佑吾妻陶洛洛一生安樂。”

“喂,有人看着呢。”洛洛不好意思地扯他衣袖,順手指着小安等人。可當把手縮回來,她卻見指尖沾了鮮血。

祁風往左肩一看:“沒事,昨天的傷口稍稍裂開了。”說實話,他并沒有什麽感覺,比起從前戰場上那些,這算是很一般了,估計是剛才擲供果的小意外。

洛洛覺得心疼:“這哪裏是稍稍!肩上的傷,血都淌到手上了。”忙從懷裏摸出絹帕摁在他傷口上。

本是挺感人的畫面,奈何某金屬片在胸前晃了晃。祁風手指過去:“這是什麽?”

“你的護心鏡,不是嗎?”

“哦,護心鏡。”祁風默默瞄了小安一眼。

作者有話要說: 新坑設定中……自我感覺很正直很正直很正直。。。。大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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