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心蕩漾

衛若的住處很小，只有一室一衛一廚，卻連個客廳都沒有。這個問題白天還好，可到了晚上，就變得有些不妥了。

看着衛若自覺地抱着被子睡到了沙發上，肖千樂完全沒有客氣一下的意思，也自覺地躺到了唯一的大床上。

衛若家的沙發和床各自占據了相鄰的兩堵牆，而且頭尾相連，所以，他即使躺在沙發上，也可以清楚看到對方的睡顏。看着她一合上眼，似乎立刻就進入了甜美的夢鄉，他卻翻來覆去地睡不着了。

雖然不知道昨天對方為什麽會那樣對待自己，但衛若卻可以感覺出，她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種“好色女魔頭”，起碼，今天她可完全沒有讓自己“侍寝”的意思。難道，因為自己救了她，所以獲得了“尊重”，又或者，她昨天其實是中了什麽chun毒，需要靠啪啪啪來當解藥什麽的？不對！這明明是科幻劇吧，好像有什麽奇怪的東西混進來了！呃，總不會是她不滿意自己的那個吧！摔！絕對不會是這個原因！

煩躁的翻了個身，把向日葵抱枕往懷裏緊了緊，他覺得自己好像悲劇的徹底失眠了。

又翻了個身，借着窗外透入的微光，他看着那個古怪的女人。她怎麽連睡覺的時候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好像随時準備起身殺人一樣，真是一點都不可愛啊！不過，看習慣了，其實她除了那種冷冰冰的表情外，也是有其他表情的，咦？她的嘴巴動了動，好像，在吃東西？噗，他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把笑硬生生憋回到了肚子裏去。其實，她這個樣子，也挺可愛的……

看着看着，他的眼皮漸漸變得沉重了起來，嘴邊含着一抹微笑，和周公下棋去了。

就在他失去清醒的片刻後，床上躺着的某人猛然睜開了眼睛，蹑手蹑腳地坐起身來，皺着眉頭看了他一眼，肖千樂越發感到這個家夥太不正常了，大半夜不睡覺，先是翻來翻去，又看着自己偷笑，難道他真的是雙子星系的間諜，以為自己落入他的手掌心了？

走到他的面前，她試探地以掌為刃，狠狠地朝他的脖頸擊去，卻在即将擊中他的一瞬間生生停住了動作。沒反應嗎？竟然真的睡熟了？搖了搖頭，她慢慢站起身來，一個間諜，又怎麽會在敵人橫卧身側的時候，睡得這麽安穩？

走進了衛生間，她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對着鏡子，她先取下了眼睛上的隐形顯示片，然後，才加倍小心地撥開了頭發，就在濃密的頭發間，一根散發着金屬光澤的“短發”顯得格外醒目。 那就是“智腦”的虛拟體，現在智腦無法開啓，但她不知道它是否還有定位功能，所以擔心特警們會以這個為線索追查到這裏來。

咬緊牙，她用力把那根深入到腦內的“短發”用力拔了出來，假如被伊萬看到，他一定會驚呼“這個不要命的家夥，怎麽這麽亂來！”，不過，既然啰嗦的醫生不在，也就沒有人會理會她這個冒失的舉動了。

終于成功地拔出了智腦，她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這痛感可真是逼真，呃，昨晚的痛感也很逼真的說。搖搖腦袋，把奇怪的畫面趕出去，她仔細端詳起手中的智腦，它外觀看起來只是一根散發金屬光澤的細發絲，但她卻知道，它裏面包含着多麽複雜的內容，沒有了它，她接下來的工作恐怕很不容易。該怎麽辦？就這樣把它扔掉嗎？她有些不舍地想到。但是，她并不保證它還能重新開啓，起碼，以她現在的遭遇來看，它恐怕永遠也不會開啓了。

狠狠心，她把顯示片和智腦一起握在掌心，推開衛生間的門，看了沙發上微張着嘴還在酣睡的家夥一眼，轉身走出了房門。

風像刀子一樣劃過她的臉頰，如果有人看到她此時的速度，恐怕會驚呼見到了鬼！當然，她飛速移動的路線，剛巧避開了有行人的道路。終于，在一個不知名的小巷裏，她停下來腳步，瞥了一眼身邊一棵枯皮老槐樹，順手把那兩件東西塞進了凹凸不平的樹皮。然後，她輕松地拍了拍手，以一條全新的路線，飛奔回了衛若的住處，當然，那兒現在也是她的住處了。

第二天清晨，當肖千樂醒來的時候，廚房裏已經飄出了一陣油香，她抽了抽鼻子，循味來到廚房，就見廚房的小餐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煎得焦黃的荷包蛋，乖乖躺在白色的瓷盤裏等她臨幸，旁邊還安放着一杯剛打好的豆漿。回想一下昨天嘗到的某人的手藝，她的消化系統立刻開始分泌唾液。

“快去洗漱吧！”衛若好笑地看着她一臉的饞樣，這是她難得做不出冷漠表情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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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了早飯，衛若就出門工作去了，在“不夜城”的工作只是他晚上的兼職，他白天還有另一份工作，是圖書館的管理員，當然，他現在已經有了随時可能離職的覺悟，就像“不夜城”的那份工作一樣，他是絕對回不去了。這也許就是“”的代價吧？但誰會對奇遇say no呢？

站在狹小的陽臺上，親眼看着衛若走出了很遠，又檢查了一下房間，确定了沒有任何監視監聽設備，肖千樂這才坐在沙發上，取下了手上那枚碩大的“黑曜石戒指”。

還好，她一直都習慣把目标的遺物保存起來，在這裏則是存儲目标的數據，在現實世界中，這個好習慣讓她屢屢化險為夷。她有的，從來都不僅僅是好運氣。此刻，她希望自己同樣能夠憑借這個契機，再一次翻盤。

“讓我來看看，你們到底留下了什麽吧！”她的指尖巧妙地劃過黑色的戒面，片刻後，上面出現光鈕。輸入了密碼，一道立體光屏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這個戒指不是上面派發的物品，而是她之前在大千世界購買的私人物品，雖然它無法跟智腦相比，但好在有着收集數據以及簡單分析的功能。

看着屏幕上，那四個“人”的“遺體”，她五指分飛，很快就把他們拆解成了一段段32進制的代碼。這些代碼，包含着這些人的所有可以用數據表達的信息。

突然，她一楞，把某幾段數據提取了出來，仔細對比。這個結果有點超乎她的想象，她想過這些人或許真的是被利用的平民，但更有可能，他們只是被那個黑手套用了平民身份的NPC。但事實上，他們都不是。從他們的數據來看，他們竟然都是“亡魂”！

大千世界最初的雛形就是“虛拟墓園”，死者的親友因為思念，把他們的音容笑貌存儲在了這個虛拟的世界。但也因為這個緣故，基本上，所有的“亡魂”都是在近現代區，但這裏可是公元2015年的古代！把現代的亡魂放到這裏，不但會大量耗費信用值，也完全起不到讓親人追思的作用。除非，要求制造這些“亡魂”的，根本就不是他們的親人！

水似乎越發渾了。肖千樂皺緊了眉頭，這樣看來，她的确是被誣陷了，那些人在現實世界中已經死亡，然後，又以這樣的形式被虛拟複生，放入這個地方，專等着讓自己來殺死。

一拍腦袋！自己真是太愚蠢了！她一直以為現實世界和這裏是脫節的，這裏的一切都是虛拟的，但這樣看來，自己一直以來的觀念都是錯誤的。他們以自己殺死了虛拟體為名來指控，看來虛拟體是和實體有所聯系才對啊！

想到這兒，她不禁後脊發涼，不自覺地伸手摸了摸後腦勺，這麽說來，自己當真是逃過一劫了！

而且，這些“死人”的數據全部都在自己手裏，自己不交出來的話，根本沒人能夠證明自己的清白！這個背後黑手，竟然把自己的習慣都算了進去，簡直太可怕了！

滲人的寒意湧上了心頭，她慢慢地坐直了身子，開始梳理自己的思緒。背後的黑手到底是什麽人？他們連特密處的事情都能夠了解的這麽清楚，一定是擁有很高權限的聯邦高層！但她不認為自己這個小小的特工，會對那些位高權重的大人們有什麽威脅，只有一種可能，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妨礙到了他們。難道說，聯邦高層中，有人和螺旋雙子星系的人內外勾結嗎？

她心中一驚，下意識地想向傑克彙報，但看到空空如也的視野後，她才心驚地發現，沒有了智腦，她就失去了跟現實世界聯系的通訊通道，追捕的人固然找不到她的行蹤，但同時，她也無法和總部聯系上了！ 除非，她回到現實去自首！但是，想到那顆不明不白的子彈，她暗暗搖了搖頭。

仿佛一盆冷水當頭潑下，她被澆了個透心涼，但與此同時，她也冷靜了下來，既然她暫時無法回到現實世界，那麽不妨繼續自己的任務，他們不是想要搬開自己這塊石頭嗎？那麽，自己就偏要擋在他們的道上！

想到這兒，她又開心了起來，給壞人下絆子什麽的真是最爽了！再次看向屏幕，她把自己進入大千世界後，所有任務中收集的數據都調了出來，她要好好分析分析，到底那些該死的雙子星人想要做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