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數據

就在裴衍身體緊繃，戒備的打量四周的時候，發現自己不受控制的動了起來，在他面前突然出現了一碗面，一碗冒着熱氣的清湯面。

之後這具身體就不受控制的，坐在了放面的桌子上吃了起來，裴衍驚疑不定，除了最初發現無法控制自己身體的驚駭後，很快就發現這并不是自己的身體，他穩定心神，趁機觀察起周圍。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地方，在他不遠處有一個個奇怪的東西，有些類似書籍，有些類似各種電器。

雖然身體不受自己控制讓裴衍心中有些不安，但以目前這種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他還是先弄清這是什麽地方才好。

只是越是觀察他越無法想象這是怎麽回事，而且那些東西在他眼中幾乎都會變成一組組數據，這些數據看上去莫名的熟悉，也讓裴衍心中越發不安。

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一個聲音，“記得喝水。”

随着聲音出現在他面前一杯熱水，裴衍往聲音發出的地方看，一張巨大的臉出現在他面前。

裴衍心跳漏了一拍，差點一拳打上去，還是因為一時無法控制身體，才沒有那麽做。

不管是什麽東西，一旦放大無數倍再去看，就會讓人心生戒備，更何況裴衍剛剛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醒來。

等到那張巨大的臉離開一些，裴衍才穩住心神，同時發現這張臉莫名的有些熟悉。

與那張臉一樣熟悉的是剛剛聽到的聲音，雖然因為太過震驚而有些沒聽清，他也絕對不會聽錯，那就是小禾苗的聲音。

他記得自己昏迷前是被卷入了一場磁暴裏，為什麽醒來後會在這裏？

目前這種情況他不會天真的以為是小禾苗救了他，而且為什麽他的身體變了，還無法控制自己，這些問題都讓裴衍想不通。

吃完了飯，不受控制的喝了水，就算知道這些都是數據，裴衍還是有些無法忍受這種被人操控的感覺。

就像他只是一個游戲人物，別人可以随意的控制他。

游戲人物？

突然一個巨大的驚雷砸在裴衍腦袋上，剛才想到的那句話，就像是一點靈光，他在震驚之餘，發現自己可能真的成了游戲裏的人物。

這也就可以解釋自己為什麽無法控制自己了，在自己旁邊那些奇怪的東西又是什麽。

像是為了解答裴衍的這個問題，剛将水杯放下，他眼前一晃，發現自己出現在一個正常的房間中。

房子中沒有多餘的擺設，除了寥寥幾件生活用品說明這裏有人住，更像是酒店的樣品房，就是破舊了一些。

在裴衍的面前還有一個俊秀可愛的青年，他的神色冷淡，目光落在裴衍的身上很快移開。

正常角度下看到的蘇禾，既熟悉又陌生，讓裴衍無法控制的僵硬的站在那裏。

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是要先打招呼？還是先問自己是怎麽回事？是不是他救了自己？

一大堆的問題在裴衍的腦海中冒出，明明知道這些問題一個都不能問，裴衍在緊張之下還是胡思亂想，同時繃緊身體，随時等着蘇禾問話。

裴衍并沒有等到蘇禾問話，或者說蘇禾根本沒有留意到他，今天是他要去約翰·金那裏的日子，他将這個虛拟朋友設置成外放模式，也只是因為不想自己等會回到家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哪怕在蘇禾眼裏裴衍并不是一個人，他也忍不住想要這麽做。

饒是裴衍經歷過很多事情，也沒想過自己第一次和喜歡的人見面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還是自己剛剛知道了喜歡的人是男人的情況下。

悄悄打量蘇禾，他的五官精致可愛，本該是漂亮的貓瞳因為主人的冷淡多了幾分矜持的味道，挺直的鼻梁下一張嘴小巧可愛，透着淡淡的粉色，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雖然蘇禾神情冷淡，裴衍還是忍不住看的心髒砰砰直跳，心底發熱，一個聲音在腦海中不停的喊着，好可愛，好可愛。

明明在剛剛知道蘇禾是男人的時候，裴衍還有些糾結的，真的看到這個人的時候，他覺得性別什麽的都不是問題，只要看着他，裴衍就感覺心中無盡的喜悅與想要靠近的感覺。

微彎的眉毛好看，圓圓的貓瞳好看，挺直的鼻梁好看，完美的唇形好看，小禾苗身上的每一處都特別好看。

明明心裏在不停的叫嚣，耳根微微泛紅，表面上的裴衍依然是一副嚴肅的樣子，一板一眼的像個小大人。

用了所有的自制力，才将自己見到喜歡的人的激動壓制下來，裴衍努力讓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自身的情況上。

他目前最重要的還是弄清自己是怎麽回事？

目光落在蘇禾的手腕上，那上面的智腦還開着，裴衍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自己就是從智腦中出來的。

這種想法讓他吓了一大跳，下意識的去看蘇禾的智腦，因為游戲正在運行，智腦的光屏還在閃着，虛拟寵物四個字落入裴衍的眼中。

紅紅火火，恍恍惚惚，就算早有猜測，但在真的确定的時候，還是好半天之後，裴衍才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他竟然變成了游戲裏一組數據。

雖然這個答案讓人有些難以相信，在這之前他試圖控制這具身體，自由行動的時候，已經做過實驗，再加上此時看到的情況，讓他不得不懷疑自己之前待的地方，就是蘇禾的智腦裏面。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他是不是在磁暴中死了，以當時那種情況，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那場磁暴出現的太過突然也太快，他根本無法躲開，即使立即打開了救生艙，看自己現在的情況，可能也并沒有逃出去。

有些傷心自己可能已經死亡的事實，不過他現在這個樣子也做不了什麽，在傷心過後，裴衍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蘇禾身上。

“你要乖乖的，我出門一趟很快回來。”蘇禾簡單的打過招呼後，就将還在懵逼狀态中的裴衍留在了書房裏，那裏面光腦開着，他也打開了外放模式。

在蘇禾離開後，裴衍最初的發懵之後，很快開始熟悉并且嘗試控制這具身體，也讓他更加确定自己真的是虛拟數據，并不是真正的人，因為他無法碰觸到房間的任何東西。

在他發現自己竟然成為一組數據後，曾經實驗過在光腦和外屏兩種模式切換，這個過程也讓裴衍徹底的死心，接受自己成為了一組數據的事實。

剛開始因為發現自己成為一組數據的打擊讓他有些難過，打起精神後他不停的嘗試各種事情，來判斷自己的可行動範圍。

俊秀可愛的小少年皺着眉頭，看着自己，作為游戲裏的一組數據，他不知道自己要怎麽做才好，如果表現的太異于常人，會不會吓到蘇禾。

裴衍并沒有糾結太久，與其想這想那，不如研究自己如何才能脫離游戲的控制。

經過剛才的實驗，他發現自己的大部分行為都是被游戲控制着的，因為裴衍本身對光腦了解一些，剛才嘗試着觸動游戲裏的選項，就發現如果沒有選擇游戲選項，他可以随意活動，一旦點了游戲選項，就必須按照選項行動，無法直接控制這具數據組成的身體。

在裴衍的摸索之中，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直到房門外傳出輕微的響動，裴衍立刻停止了自己的動作，站在一邊做出發呆的樣子。

在這個時候，房間中響起機器人的設置聲音，“嘀嘀嘀，主人該睡覺了，嘀嘀嘀，主人該睡覺了……”。

聲音重複了很久，讓裴衍都忍不住想要看看蘇禾是怎麽回事的時候，終于看到了蘇禾的身影，他的神色更加冷淡，渾身透出一股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氣息。

走到近前，将機器人的報時關閉，看到裴衍的時候，神情緩和了一些，嘴角微不可見的勾起小小的弧度，“晚安。”

随後在智腦上點了點，裴衍感覺到一股力量傳來，回神時已經再次進入了智腦中。

之後随着蘇禾将智腦關掉，裴衍也随之陷入了黑暗中，重新變為一組數據。

蘇禾回到卧室後，機器人盡職盡責的将房間內外檢查了一遍後，自己到角落開始更新自己的知識庫，順便充當安保人員。

進入夢中的蘇禾依然感覺自己像是在一個狹小的容器中，周圍沒有聲音，沒有氣味，他安靜的猶如一件沒有生命的物體。

這一次在夢的最後，他聽到了清脆的腳步聲，這也是這麽多年來，蘇禾的夢境第一次出現寂靜之外的其他聲音。

智腦裏，化為數據的裴衍一直在努力的分辨眼前的狀況，經過不知多久的努力，他終于可以控制自己從數據變為人，或者從人變為數據。

看到蘇禾智腦中的文件，裴衍想要進去看看，卻又覺得心虛，畢竟這是蘇禾的隐私，在想看與不能侵犯別人隐私的兩種想法中，裴衍還是選擇了後者。

他不知道自己會以這種形态生活多久，目前最重要的是看看自己能做些什麽，既然自己是一組數據，能不能和這些數據連接起來，或者找到可以聯系自己親人或者朋友的辦法。

托了數據不需要睡覺的福，裴衍這一整夜都在努力的研究自己目前的狀況，努力想要掌控這具由數據幻化出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