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你就是他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該有多好……
無數次不安入睡的夜裏，他都能夢見顧夜的身影，卻始終沒有一次能靠近的了他，每次驚醒後的絕望簡直無法忍受，幸好很快就能意識到，他還在這個世界。
他能感覺得到來自”顧夜”身上熟悉而溫暖的氣息，那種難以言喻的安全感又回來了，不管是不是做夢……都美好的讓人想要落淚。
但是他實在是太累了，又因為喝了酒的原因，連眼睛都睜不開。
他也不想睜開……誰知道這是不是一個他自己編織出來的夢呢？
“別離開我……”
”顧夜”聽到他的聲音，頓了一下，把他抱到床上後，輕手輕腳的給他脫了滴了幾滴酒的外套和裏面的毛衣，然後頓了頓，把下身的衣服也脫了。
明蕭哼唧了幾聲，伸手抱着他的胳膊蹭了蹭，又呢喃的說了句什麽，聲音小的像貓叫。
“你說什麽？”葉烽湊近他。
明蕭又哼哼着說了一句，這一回葉烽聽清楚了，他哼哼的是：“老公，我難受……”
葉烽先是楞了一下，随後整個人都僵住了。
“你幹嘛要讓我喝酒啊，我好難受……”
明蕭說着說着就哭了出來，“我渾身都難受，都怪你。”
“嗯，怪我。”葉烽把他抱在懷裏。
“都是你不好！”
“是我不好……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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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明蕭一旦哭起來，是沒那麽容易消停的，特別是他現在根本不知道是什麽情況，還處在難受的要死的狀态裏，一邊是葉烽白天對他的冷漠和決然，一邊是顧夜不肯讓他接近的委屈，這段時間所有隐忍的感情一并爆發出來，整個人都憋不住崩潰了。
以前也有過因為委屈不高興的時候，顧夜本就寵他，每到那種時候就把他當小孩哄，耐心又溫柔，就像現在這樣。
明蕭哪裏會覺得這是白天對他那樣冷漠的葉烽？反而更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了。
既然是夢裏的顧夜，他一點也不用藏着掖着，什麽情緒都可以發洩出來，因為他知道不管他說了什麽，做了什麽，哪怕是任性，顧夜也不會不要他，不會不理他，也不會丢下他一個人離開。
葉烽是不會這樣抱着他的，也不會這樣溫柔的跟他說話，所以明蕭理所當然的把抱着他的人當成了顧夜，把人抱得緊緊的，哭得渾身都發起抖來。
“你去哪了？你到底哪裏去了？我找了你好久，到處都找不到你，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對不起。”
明蕭聽見他說對不起，哭的更難受了。
他說：“老公，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不是，我怎麽可能……”葉烽沙啞的嘆了口氣，“怎麽可能不要你。”
他輕輕捧住明蕭的頭，迫使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就算是這樣，動作也是溫柔的。
“明蕭，你看着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明蕭滿臉都是淚水，一雙眼睛紅紅的，裏面全是濕漉漉的水光，“你是……你是顧夜……”
“我不叫顧夜，我是葉烽。”葉烽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
明蕭吓得打了個哭嗝，濕漉漉的眼睛越發無辜委屈，吸了吸鼻子說：“老公，你好兇。”
葉烽：“……”
明蕭吓得不敢說話了。
葉烽把他按倒在床上，起身要走，結果被他一把抓住了胳膊。
“我知道……”
“什麽？”葉烽回過頭來。
“……我知道……你就是葉烽。”明蕭垂着頭，額前的頭發擋住那雙通紅的眼睛，眼淚順着他尖尖的下巴一滴滴落下，說話時聲音低低的，帶着哭腔。
葉烽怔了一下。
“可是……可是你就是顧夜啊。”
“……你說什麽？”
“因為你就是顧夜，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們兩個人是同一個人……所以我覺得你忘了我也沒有關系，可是根本不是這樣……你不記得我是誰，不知道顧夜是誰，也不記得我們曾經發生過什麽……你也一點都不喜歡我……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纏着你的……”
他說着說着就語無倫次了，眼淚成串的落下來，打濕了床單。
分明是想要解釋，想道歉，卻把自己說的心碎了一地。
但他卻不知道，聽的人比他還要心碎。
葉烽沉默了一會，“……是因為我跟他長得一模一樣嗎？”
明蕭搖搖頭，“不是的……就算你們兩個人長得不一樣，我也能認出你啊。”
剎那間葉瞬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劃過他的腦海——明明長得一樣，為什麽他眼裏偏偏只有你？
如果說只是相貌的話，跟他一母雙胎的葉瞬與他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不熟悉的人，根本就認不出來。而且，葉瞬還跟他同住一個寝室，如果只是因為跟那個”顧夜”長得一摸一樣，他最應該接近的，應該是葉瞬才對。
可是偏偏，他對葉瞬一點反應都沒有，哪怕葉瞬對他很感興趣。
從一開始這個小笨蛋闖進他的視野開始，他的注意力就被吸引的團團轉，分明喜愛的心都揪成了一團，卻總是冷着臉對他，想要看着他只圍着自己轉的心思，藏的連他自己都看不見。
直到聽到他喊出那個名字，看到那副畫，他覺得一切都只是個笑話。
葉烽一度以為自己只是個替代品，直到這一刻才明白，原來所謂的替身，才是一個笑話。
他沉默許久，伸出手來輕輕托起明蕭的下巴，看着他蒼白的小臉和通紅的眼睛，輕輕嘆了口氣，“為什麽這麽确認，我就是他？”
明蕭茫然的看着他。
“萬一我不是呢？”葉烽看着他的眼睛說：“萬一到最後，你發現自己認錯人了呢？”
明蕭在他手掌裏搖了搖頭，“不會的，你們兩個就是同一個人啊。”
葉烽還要開口，明蕭斬釘截鐵的一口斷定道：“而且我已經确認過了。”
“……什麽時候？”
明蕭蒼白的臉忽然一點點紅了起來，“你親我的時候。”
“……那沒确認之前呢？”
“那我也知道，就算你變成一只貓我也能認出來的！”明蕭定定的看着他，眼裏滿是”就算你否認也沒有用”的确定。
葉烽：“……”
他突然想起來什麽，眼神複雜的看着明蕭，“對了，你剛才叫我什麽？”
“老公！”明蕭眼睛都不眨的叫了出來。
天知道，他早就想這樣叫了！可是一直不敢……怕被葉烽當成神經病。
這會兒喝多了，膽子也大了起來，語氣裏更是帶着一點羞澀和哭腔，聽在男人的耳朵裏簡直心都化了。
比剛才還要強烈的酥麻感瞬間從耳朵蔓延到了全身，葉烽深吸一口氣，幾乎是用盡全部力氣壓下那股沖動，低啞的聲音道：“你以前也那麽叫我？”
明蕭嗯嗯點頭。
而且還一叫就是好幾年呢，雖然經常還是有些羞澀，但都已經習慣了！
葉烽唇角勾了勾，随即神情又嚴肅起來，“我還是不信。”
明蕭剛露出焦急的表情，就聽他又道：“所以還是要再确認一下。”
怎麽确認？
這個問題不用再問，葉烽直接用行動給了他答案。
他吻下來的時候，明蕭像個受了驚的小兔子一樣吓得縮了一下，賭氣道：“你都沒有相信我，幹嘛要吻……”
葉烽看着他嘟起來的唇，低聲道：“所以要确認……”
這一次他沒有再給明蕭躲開的機會，直接俯身把他壓在身下，低頭含住了他的唇。
這個吻并不激烈，也并不像是試探或是确認什麽，而是包含了溫情的，溫柔寵愛的吻。
明蕭原本僵硬的身體慢慢放松下來，因為這種感覺太熟悉了，葉烽的舌尖伸進他唇裏的那一剎那，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給他帶來難以言喻的戰栗。
那是深刻在骨子裏的，從未忘卻的感情。
不會有錯。
哪怕這世上有千千萬萬個人，哪怕每一個人都跟顧夜有着相似的地方，明蕭也能從這千千萬萬的人裏，找出他的愛人，不管花費多少時間多少精力，這是窮盡一切都要做到的事情。
幸運的是，他那麽快就遇到了他，雖然葉烽一開始并不信任他，雖然經歷了那麽多坎坷……
可是最終，他還是回到他懷裏了。
原本空空蕩蕩的胸膛一下子被填的滿滿當當，可是明蕭依然是有些忐忑的，在葉烽終于離開他的時候，他死死摟着他的脖子沒有放手，生怕他還是要離開自己。
“你相信我了嗎？葉烽？”
比起顧夜這個名字，很顯然這個時候，葉烽這個名字更能取悅他。
當然，能取悅他的，還有另一個稱唿。
“還沒有。”在明蕭忐忑的目光裏，葉烽低頭蹭了蹭他的鼻尖兒，“你剛才叫我什麽，再叫一遍。”
“老……公？”明蕭發出貓一樣的嗚咽聲：“你信我嗎？
葉烽輕輕吸了口氣，說：“我當然信你，寶貝。”
無論跟那個叫顧夜的男人是什麽關系，無論曾經發生過什麽——
你都是我的。
誰也奪不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