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阮顏在那一瞬間疼的幾乎失去意識, 恨不得這些讓自己暈過去算了。

六個蛇瞳瞬間彌漫上血色,阮顏脆弱的骨頭在它口中比豆腐還嫩,只要它一個用力, 她的一整條胳膊就能被咬下來。

對, 只要一用力……

用力?

妖物中間的腦袋再沒有用力的機會,只聽“刺啦”一聲,夜空下, 半個不明物體飛了出去, 帶着腥臭的液體灑落在草叢中。

“別看。”一只微涼的手捂住了阮顏的眼睛。

失去妖怪束縛的她跌入一個柔軟的懷抱中,帶着她熟悉的幽蘭香。

子晞大人?

不、不對,子晞大人沒有那麽高。

那她是誰?

“痛啊啊啊啊啊!”

妖物的左右腦袋扭了過來,看向自己中間剩下來的半個頭, 它上半部分的頭已經不見了, 剩下血呼啦幾的半個讓它瘋了!

一個腦袋等于它的一條命, 它只有三個腦袋,失去一個就等于沒了一條命!那個女的一碰面就一只手抓着它的上颚一只手撐着它的下颚, 在它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将它的頭給撕了!

就像是撕紙一樣輕輕松松的給撕了!他的銅皮鐵骨,到這女人面前就變成了一個笑話!

而那個女人輕松到就連飛濺起來的血都被她一絲不漏的遮住, 沒有一點沾到剛剛那個美味的人類小姑娘。

“你是什麽人!居然敢把爺……”妖物的手中出現一柄巨斧, 只可惜叫嚣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它就看清楚這個弄死自己一條命的女人長什麽樣子了。

“你、你、你……”妖怪手中的斧子應聲而落,美味食物身後那穿着白衣的女子,忒眼熟。

無論是她那冷豔無暇的臉, 寒似玄冰的神色,還是那突然出現在她手中泛着肅殺之意的劍,都眼熟!是它這一輩子都不想看見的東西!為什麽他會在人間這種角落裏遇見她啊!

如果說這妖物有什麽它一輩子忘不了的,既不是它那個遮天蔽日可吐水火稱霸一方的兇獸九嬰爹, 也不是那個将它爹腦袋一個又一個射下來的羿,而是那個受了女娲命令,将它們一族趕盡殺絕的……那個神君……

對方的名字它一時間想不起來了,它只記得在很久很久以前的那個夜晚,紅蓮業火沖天而起,那個女人将它的兄弟姐妹的腦袋一個又一個的割下來,堆了一地。

它的大哥是最像它們爹的,有七個腦袋,身體幾十丈長,一尾之力可撼動山岳。

就是這麽強的大哥,碰到了那個神君也在幾招之內敗下陣來,頭被摁在地上,尾巴打倒了旁邊幾座山,腦袋像是切豆腐般的被切下來,鮮血淌了好幾裏的路。

那時候的它只不過是一條小蛇,躲在蛋殼裏瑟瑟發抖的看着那兇神殺了兄長之後提着滴血的劍指向其他的兄弟姐妹。

強大的九嬰後裔被斬殺,剩下的在蛇窟中被一把紅蓮業火燒了幹淨,而它躲在兄長的屍體中靠着兄長堅實的外皮躲過了此災。

像它們這種冷血的妖獸根本不會在乎兄弟姐妹的死活,但是那個兇神的樣貌卻刻在它記憶中無法抹滅,成了它畢生的噩夢。

随着古神們一個接一個的羽化,它想那個自盤古開天辟地之後便存在的老家夥也應該沒了……鬼知道她怎麽這麽能活!

這種情況下,它應該趕緊逃才對,可是先不說他能不能逃的掉,最重要的是它腿軟了,跑不動……

“是不是很疼?”子晞冰冷的目光從那妖怪身上移開,落在阮顏臉上的時候已經變成了溫柔疼惜的神色。

那妖怪的牙上有毒,阮顏的右胳膊其實已經沒了知覺,傷口周圍的皮膚開始發紫緊接着潰爛,她的意識也開始逐漸模糊。

“你……是誰?”阮顏被遮住了雙眼,身後的人讓她感受到熟悉陌生相交織,讓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救了她的究竟是誰。

“我……”被阮顏一問,子晞也驚訝了起來,她注意到了自己的手,不是孩童狀态幼小的手,且她也不再是仰視着阮顏,而是可以用保護者的姿态将她護在懷中……

封印……解開了?

她自己多年嘗試解開都沒有成功,最後連自己都放棄的封印,為何就這麽輕松的解開了?難道是因為女娲大人的神力随着時間的流逝而漸漸消失了嗎?

看到子晞不再看着自己,妖物深呼吸了口氣,将尾巴稍稍挪動了一下,結果幾道劍光掠過,将它的尾巴剁成了幾段,或許是絕境之下的本能,妖物使出了金蟬脫殼之計,舍棄掉自己唯二的一個腦袋,逃了,同時消失的還有倒在旁邊的韓梧惜。

子晞放任它逃走,三界之中,無論他逃到何處都是一樣的,她在對方身上留了追蹤的标志,殺它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情。

九嬰的後代果然是天性兇殘無法向善的東西,她現在算明白女娲大人當初為什麽在處理為禍人族的妖獸之時,點明了九嬰等族要處理幹淨。

“我是子晞啊。”不适合小姑娘看的血腥之物沒了,子晞放下了遮着阮顏眼睛的手。

“子晞大人?”阮顏努力睜大眼睛,雖然視線模糊了,看不清對方的臉,但抱着她的人絕對是一個成年的女子,比自己還要高上不少,應該是個極漂亮的美人,但絕不是她家可愛的子晞大人!

“騙子!”

“騙……不是……”子晞想要解釋自己不是騙子,然而阮顏沒來得及聽她的解釋就暈了過去。

阮顏的唇上泛着不正常的紫色,子晞神色一冷,扯下她的袖子,發現了她潰爛的傷口。

她怎麽忘了,九嬰的獠牙帶有劇毒,他的後代也應該有,再拖延下去阮顏怕性命不保。

慶幸的是,九嬰的毒子晞知道怎麽解,而他兒子的毒比他父親的要弱上不少,不然此刻子晞就要去地府撈人了。

“真是一刻不看着你,就要出事。”子晞無奈嘆了口氣,深感養孩子不容易,她真的很多年沒有體會到這種心急如焚的感覺了。

子晞溫柔的将阮顏額間碎發撥開,擦拭幹淨她的額頭的冷汗,念叨道:“可把我吓得不輕,這事兒你得負責。”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