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晏平因為白天耽誤了點工作,就留下來加班。
晚上九點多的時候,他才關店,趕着地鐵末班車回家。
一出地鐵口的時候,就看到不遠處的牆根上靠着個人,哼哼地呻吟着。
不止一個人路過,但是沒人駐足。
晏平的眼角銜着那人,心理在糾結扶不扶的問題,怕遇到碰瓷的,而且其他人也都無視,那是不是說明幫助這個人是不恰當的行為?還是少惹麻煩吧,或者可以幫他打110?
那人扶着牆試圖站起來,踉踉跄跄的,看着不像是假裝。
晏平實在良心上過不去,悄悄挪過去兩步,觀察中。
又覺得那人身形有幾分眼熟。
再仔細看,竟是白天見過的陸明。
借着路燈,可以看到他那張俊臉鼻青臉腫的,一只眼睛眯成一條縫。
陸明吃驚,連忙跑過去攙扶。
“你怎麽了?”
陸明條件反射地看過來,那是一種剛剛被暴力對待過後的警覺和仇恨,看清是晏平之後,才慢慢收起戾氣,不耐煩地說:“沒事!”
晏平說:“你這明明是被打的,要不要幫你報警?”
陸明說:“用不着!我已經夠出名了!你少管閑事!”他吃力地擡手擦了下嘴角的淤血,啐了口血沫。
晏平說:“我送你去醫院。”
陸明像個固執的老頭一樣揮揮手:“少管我!我和你不熟。”
晏平說:“……還是去醫院吧,要麽打120?”
陸明說:“都說了不用了……”固執地扶着牆向前走。
晏平大不忍,作為一個把美作為畢生追求的人,他特別看不得帥哥受到摧殘。
他都快哭了,含淚跟在後面。
陸明覺得這個娘炮太煩人,奮力擡手對晏平比了個中指,吼他:“你能不能滾遠點,讓我一個人待會!”
晏平站住腳,看着陸明拖着腿,像扛個隐形炸藥包一樣,雄赳赳氣昂昂一拐一拐地向前走。他跟上也不是,轉身走開又不放心,不知道怎麽辦比較好。
然而陸明并沒有走很遠,幾步之後就身形徒然一矮,直接趟地上,半昏死過去。
等到陸明清醒過來,已經置身醫院,身處門診病床,眼前是醫院白,頭上挂着吊瓶,床邊趴着娘炮晏平。
陸明全身不舒服,手臂包得嚴實,腫痛。
他稍一動作,晏平驚醒,揉揉眼睛:“你醒了,醫生說你是皮外傷,就是手臂稍微麻煩點,可能傷到鼓膜。”
陸明說:“秦駿那家夥找的人還算專業。”
晏平吃驚:“難道是秦駿找人揍你?!不會吧!……他一個大總裁,為什麽要用這種手段對付你?”
陸明冷哼:“因為沒有別的辦法可以整到我了——我事業失敗,沒有女朋友,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除了傷害我的肉體,他還真想不到可以搞我的方式。”
晏平看了他一眼說:“他們對你做了什麽?”
陸明盯着他看了一會,說:“他們治好了我的便秘。”
晏平先是不解,然後細思極恐,瞠目結舌。
陸明說:“呵呵,我開玩笑的。”
晏平說:“呃……是麽?”
陸明說:“是啊,我還以為你們GAY喜歡這樣的玩笑。”
晏平臉紅了,心想:并沒有好麽……
吃早飯的時候,左伊還皺眉咬着筷頭。
易雯說:“你現在想的是哪個男人?是秦駿?還是陸明?”
左伊說:“想他們幹什麽……我在替我孩子想。”
易雯說:“替孩子想就是他得有個名義上的爸爸,得有個身份證。不是都當着秦駿的面承認和陸明是奸夫淫婦的關系了麽,開弓沒有回頭箭。”
左伊說:“我現在想想,還是覺得陸明瘋了——你說他精神是不是有問題啊?就因為秦駿搶了她女朋友,就遷怒我管不住秦駿,然後就給我唧唧歪歪的好幾年,現在突然就為了報複秦駿說要跟我結婚……他這裏肯定不正常。”她指指腦袋。
易雯說:“你想太多了,想多了對胎兒不好。”
左伊說:“我想的已經不算多了,都說孕婦傻三年,我夠傻了。但是傻子也要好好想想,跟個精神不正常的人結婚,我也瘋了還是怎麽。”
易雯說:“你跟他結婚,也許以後有麻煩,但是不結的話,眼前的麻煩就過不去——秦駿那裏可是盯着呢。你也不想被他再纏上吧。”
左伊說:“……可是秦駿現在應該還是不信我們臨時編的故事……都怪我之前太堅貞了,被他看扁沒外遇。就算我跟陸明假結婚,秦駿也會覺得這是臨時搭夥,騙不到他不就沒意義了。”
易雯說:“……那我們可以去做個DNA鑒定。”
左伊吃驚說:“那不就露陷了!”
易雯說:“你傻呀,當然要做個假的,證明孩子是你和陸明的,然後給秦駿看。”
左伊将信将疑:“這個可以做假的?”
易雯說:“找找人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再說好些這種機構也不是很嚴格,聽說有的地方只要給夠錢,就可以開出你想要的證明了。”
左伊說:“這……能行嗎?”
易雯說:“盡人事聽天命,先頂一陣子再說……何況說實話,我覺得就算秦駿明知道你懷的是他的孩子,他也暫時沒有娶你的打算,否則他不可能這麽輕易罷休的。所以說不定就是借坡下驢了。”
左伊冷哼:“估計他這會兒巴不得我出軌,又覺得給他帶綠帽不甘心,在那犯難呢。”
易雯笑說:“你倒是了解他。”
左伊到店裏的時候驚見沙發上橫躺着一個胖頭腫臉的家夥,竟是豬頭版的陸明。
“怎麽回事?”她驚怒不已,“你怎麽還長這了?……你這是遭報應了還是什麽?是不是你又在地鐵耍流氓讓人給見義勇為了?讓誰弄了你找誰去啊?賴在我們這算什麽啊?我們這開門做生意的,你想訛誰還是怎麽?!……”一氣說了很多,先聲奪人,要把人趕出去。
陸明眯着眼睛,不為所動:“是晏平把我帶來的。”
晏平從外面買了早點回來,忙說:“是我帶他來的——我昨晚遇到他被揍得很慘,陪他去了醫院,不能把他自己留在那。“左伊說:“那讓他回自己家啊,他又不是流浪漢。”
晏平說:“他一個人住,回家也沒人照顧。”
左伊無奈地看着他,那意思是說:“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陸明說:“我挨這頓揍跟你有直接關系,你不至于這麽冷血吧。”
左伊說:“跟我有什麽關系,又不是我找人揍你——雖然我早想這麽做了。”
陸明說:“秦駿。”
左伊說:“什麽?”
陸明說:“秦駿找人揍的。”
左伊說:“……那也是你們之間的事。”
陸明說:“他揍完我提的唯一條件就是,逼我不要和你見面。”他冷笑一下,“你覺得這意味着什麽?”
左伊沉默下來。
陸明輕飄飄地說:“秦駿吃醋了。”
左伊面無表情地說:“你想錯了,他是不屑于吃我的醋的……”
陸明說:“我原來也是這麽想的,但他揍了我。”他指着自己的臉,仿佛很得意,“那種家夥更不會做無用功。”
左伊說:“我不知道他的想法,也不想知道。”
陸明說:“咱們結婚吧。”
左伊說:“……你認真的?”
陸明說:“昨天就是激情犯罪,随口一說。但是秦駿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找人揍我,他揍我,我就下定決心娶你了。我第三次說:咱們結婚吧。”
過了好一會,左伊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