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晚上的南瓜焖飯、西紅柿雞蛋湯特別受歡迎,鍋裏、碗底吃的幹幹淨淨。
賀勳問，“哪裏來的南瓜和西紅柿？”存這麽久早就壞了吧。
喬靜安撇他一眼，“城裏買的呗。”
“媽，明天還做？”
“你們表現的好我就做,表現的不好……”就等着挨揍吧！
吃了飯,喬靜安問，今天怎麽又打起來了。
三兄弟面面相觑,最後老三頂不住壓力先說,“二哥讓我去何大柱面前吃小餅幹，何大柱要搶,我不給，他就推我，大哥、二哥就打他。”
喬靜安看向老二,“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老二摳着指頭,猶豫了一下,還是老實的點點頭。
“為什麽這樣做？”
“因為何大柱媽媽是壞人。”
“所以你就打她兒子？”
老二嘀咕一句,“這不是打不過他媽嘛！”
她管教不了了，扭頭看賀勳，你來教！
賀勳假模假樣的教訓兩句，最後總結,“以後不準主動欺負人。”
“那人家欺負我，我可以打回去嗎？”
“那可以，你這算正當防衛！”
老二擡頭挺胸,“那我今天就是正當防衛！”
沒法教了，喬靜安站起來回屋。
喬靜安坐床上，看向正關門的賀勳,“你解決事情的方式，就是找何榮軍自己管教他老婆？”
賀勳挨着她坐下，“何榮軍這人不錯，正直可靠，就是媳婦兒沒娶好，他媳婦兒把兒子也教壞了。要不然，按何榮軍的能力，肯定不是現在這個樣子，更不會調到咱們這裏來。”
“他原來是哪裏的？”
“北京軍區的。”
“那可惜了。”
“可不是，不是誰都有我這樣的好運氣，娶到你這樣優秀的老婆。”沒說三兩句，這人嘴巴就油上了。
喬靜安笑着推開他湊過來的臉，“快去洗臉、洗腳。”
第二天，王嫂子拉着孫嫂子上山來，一屁股坐下就開始說，“你們可不知道，昨晚上隔壁吵架吵的厲害，晚上十點多鐘還沒停火呢，柳大紅嘴巴真是不把門的，什麽難聽罵什麽？”
孫嫂子問，“這人怎麽這樣？第一次來我家的時候，還挺好的一個人。”
喬靜安也想說這個。
王嫂子撇嘴道，“她随軍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就算不會，跟着別的軍嫂學都學會了，裝模作樣說兩句誰還不會了？但是時間長一點，這不就藏不住了嘛。”
“他們兩口子真離婚？”
“咱們這也不是外面那些，想離婚可不好離，而且他們還有兩個孩子。”
就算離了婚，柳大紅那性子也不會善罷甘休，何榮軍也好不了。
她昨晚上聽了一晚上的罵街，可是弄清楚了，“柳大紅是何榮軍老家那邊的人，家裏三個哥哥，在當地大隊上厲害的很，柳大紅也不是省油燈。當時不是看上何榮軍了嘛，不知怎麽就賴上何榮軍了，兩人就結了婚。”
王嫂子說“賴上”的時候忍不住挑眉，給兩人一個十分有內涵的眼神。
喬靜安和孫嫂子懂了，這個賴上估計不是一般的賴上。
“鬧開也好，要不然我還憋氣呢。這下大家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以後她說閑話，大家也不會往心裏去。”
“那可不是！”王嫂子嘆一口氣，“你說，我家那塊地兒是不是風水不好？怎麽鄰居都是這樣的奇人，就不能來一個正常點的？”
孫嫂子昨天也長見識了，“可不是，昨天她一屁股坐地上就開始哭天搶地的，沒理也要攪三分的樣子。就是在我們鄉下，這樣沒皮沒臉的人都不多。”
不說何家的事了，喬靜安問王嫂子，“你家的雞生小雞不？開春了我想養幾只。”
“我家沒有老母雞抱窩，我過兩天回娘家幫你問問，我娘家那邊有人專門換小雞的。”
孫嫂子也想養，去年才到這兒，事情多，就沒顧上。
“那到時候你們一起。”王嫂子先說清楚，“我們那兒都是兩個雞蛋換一個種蛋，三個雞蛋換一個孵出來的小雞。”
“那咱們換小雞？”喬靜安看向孫嫂子。
孫嫂子點頭答應。
“那行，你們交給我。”
看時間差不多了，孫嫂子、王嫂子都要回去做飯了。
過了兩天，聽說何榮軍請假把柳大紅送回老家，一個人回來了。
軍區的女人們都以為這事兒就算完了，結果一個月後，柳大紅帶着他兒子又上了賀家。
喬靜安對着柳大紅不知道該說點什麽，柳大紅卻立馬道歉，說之前都是她的不對，不該亂說閑話，沒教好兒子。
晚上賀勳回來，喬靜安問，“柳大紅怎麽轉變這麽大？”
賀勳一邊脫衣裳一邊往後院洗澡房去，“何榮軍好像真回去提離婚了。”
喬靜安跟在他後面，好奇的問，“柳大紅被吓住了？”
“應該吧。”
“那最好不過了。”有點害怕也少找點事兒。
賀勳洗完澡出來，喬靜安找了衣裳給他，一件襯衣，一件毛衣。
“你新做的？”
“嗯，上個月買的毛線，打了毛衣，現在這不冷不熱的時候剛好穿。”
老大、老二放學後回家寫完作業，就帶着老三，跑去後山撿石頭。
剛好回來，看到他們爸爸身上的新衣裳。
老三不樂意了，“媽媽，為什麽爸爸有新衣裳，我沒有。”
“對，我和大哥也沒有。”老二撲過來，抱着她的手臂撒嬌，“我也要新衣裳。”
“你們的新衣裳在炕上，自己去拿。”
“我現在就去。”老三跑進屋裏，哇，它有新毛衣啦，迫不及待穿上臭美。
小手摸一摸，小臉蹭一蹭，真柔軟呀。
老大也對新毛衣喜歡的很，“弟弟，咱們明天都穿新毛衣吧。”
老三點點頭，“都穿。”
兄弟就是要穿一樣的。
喬靜安不知不覺秀了一次親子裝。早上賀勳帶着三個兒子出門，一身一模一樣的衣裳，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眼球。
傍晚，還有人特意上門來跟她說這個事情。
你說你對孩子大方就算了，招惹我家孩子回家鬧就是你的不對了吧。
喬靜安也方的很，為了鄰裏和諧，只得聽人家抱怨兩句。
她這幾天關注的重點也不在這些家長裏短上面，這段時間她很忙，忙着翻譯一些農業機械方面的論文，一些內容涉及農業機械生産制造，一些是關于現代化農業的內容。
每天勤勤懇懇的工作，連給趙添做點心都沒空，一直忙到五月份，才稍微放松一些。
文件收起來，交給賀勳送出去。
“他們這個月如果不給我漲工資，那就太欺負人了。如果不漲工資，那我就要找他們商量一下我每個月的工作量了。”
賀勳也不樂意，她最近太忙，家裏的夥食水準都下降了。
“我幫你問問。”
孫嫂子知道她這兩天不太忙了，第二天去挖野菜的時候就叫上她。
喬靜安問，“最近有什麽野菜可以挖？”
“多着呢，雪化了之後，地裏好多野菜都冒出來了。今天咱們去山上摘蕨菜、挖荠菜，對了，還有他們說的那個叫什麽……樹芽？”
王嫂子接話，“刺嫩芽，也叫刺老芽，這個掰回家，炒雞蛋、蘸醬都好吃。”
“是不是咱們四川那種香椿芽？”
“看着像吧！”孫嫂子不确定。
天氣熱起來，婦女們身上都換了輕便的衣裳，背着背篼、提着籃子，成群結隊的進山。
刺嫩芽很好找，光禿禿的樹枝上，就頂上有一小撮嫩芽，她找到了三棵樹，掰回來的夠一盤菜了。
荠菜她喜歡，才長出來的荠菜，鮮嫩的很，她都計劃好回家包包子了。
蕨菜這會兒長的好，她摘了一些回去。她準備這兩天集中摘蕨菜，用來曬幹、腌制，可以存下來吃好久。
中午，賀家的飯桌上都是野菜。
涼拌荠菜、刺嫩芽炒雞蛋、刺嫩芽肉圓子湯、涼拌蕨菜、臘肉炒蕨菜，主食就是碎玉米粥。
桌上一片綠油油的，即使賀勳這個肉食動物，也喜歡的很。
一是吃個新鮮，二是冬天的菜實在是吃夠了。
“咱們後院是不是要收拾種菜了？”
“你別急，下午我來翻地，過兩天我把地翻好了，你再慢慢倒騰。”
喬靜安點點頭。
她家不準備種糧食，只種菜吃，早一天、晚一天沒妨礙，勞動強度不大。
後面幾天，賀勳下班回家，就去後院翻地，喬靜安去卧室關上門，閃身進空間，專門去書房找了那本在角落吃灰的《日常蔬果種植大全》，研究半天，裏面說的那些化肥什麽的都沒有。
出去倒了一杯溫熱的水果茶，端去地裏給賀勳。
“咱們是不是要去買一些化肥？”
賀勳一口喝完水果茶，把杯子遞給她，“孫有根他們家不是要種糧食嗎？他們肯定買了化肥，咱們找他家帶一些。”
“那我一會兒去找孫嫂子。”
晚飯後，兩夫妻帶着三個孩子去山下溜達消食，先去了一趟孫嫂子家，說了化肥的事情，孫嫂子一口答應。
“你要種哪些菜？”
喬靜安挨個數，她準備種小白菜、莴筍、芹菜、卷心菜、黃瓜、南瓜、番茄、土豆。
數完了她才想起，“我現在只有土豆和南瓜的種子，其他的都還沒有。”
孫嫂子笑道，“白菜、莴筍、卷心菜我有種子，其他的你找王嫂子要，她家沒有，她娘家肯定有。”
“行，一會兒我去那邊逛逛。”
從孫嫂子家出來，一家人往王嫂子那邊去，在王嫂子家院門外遇到正要回家的何榮軍。
賀勳停下來和何榮軍聊天，喬靜安去王嫂子家找菜種子。
等她都出來了，兩人還在聊。
賀勳看見她出來，又和何榮軍說了兩句，何榮軍和她點點頭，往家去了。
喬靜安走過去，“你們聊什麽呢？”
“聊工作的事情，何榮軍才出差回來，說要請假回一趟老家。”
“哦。”賀勳當團長的時候，時常有外出的時候，自從他升職後，在家的時間就多了。
一家人慢慢回家，三個孩子嘻嘻哈哈的在前面奔跑，喬靜安和賀勳走在後面。
天色慢慢暗下來，月亮爬上天空，微風帶來山林間植物的香氣，她額前的頭發被微風拂動。
“要給孩子們換鞋子了，去年的都不能穿了。”特別是老大，一個冬天竄高了一大截。
“要不就進城給孩子買吧，你一個人做鞋子多累得慌。”賀勳貼心道。
喬靜安一笑，“我也是這麽想的，我準備過兩天進城買一些布鞋的鞋底，鞋面我自己縫。”
“要不給他們買膠鞋？”
“買吧，下雨天穿，不過還是要布鞋，膠鞋經常穿臭腳。”
兩夫妻說着家常小事，慢悠悠的手牽手的回家。
山上賀家，屋檐下的燈亮了，隔了一會兒，燈又滅了。
山風吹拂下，山下的人們都做着美夢。
這天她選了休息日進城，主要是來到這裏之後，還沒進過城的孩子們鬧着要去。
車上，老三挨着她坐，“媽媽，石頭說他看了《地道戰》，可好看了。”
“那咱們就去看。”
“媽媽，我想吃冰棒。”
“有賣的就給你買。”
老二忙道，“有的，有的，大成說電影院門口就有賣冰棒的。”
喬靜安看向老大，“你怎麽不說話？”摸摸他的額頭，“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想要的？”
老大咧嘴一笑，“媽，我想買一只鋼筆。”
喬靜安笑道，“英雄牌？”
老大一本正經道，“英雄牌鋼筆太貴了，就一般的鋼筆就可以。”
坐旁邊的一個大嫂子笑道，“你家三個孩子真乖，特別是老大，還這麽愛學習。”
自家孩子被誇，喬靜安也高興，禮貌的回誇了一下她家孩子。
大嫂子哈哈大笑，“我家那兩個猴子變的，一天到晚盡給我惹事兒，比不上你家。”
車子很快進城，東西不着急買，先去看電影，十分鐘後剛好就有老三想看的《地道戰》，買了四張票，門口買了孩子們心心念念的冰棍。進去後，房間裏已經有不少人了。
吃瓜子兒的、吃花生的、吃冰棍的，還有聊天的，嘈雜的跟菜市場一樣。
三個孩子手裏也拿着一根冰棒，一看就是水、糖和色素做的，她真是一點也不感興趣。
這個時候還沒有看電影要保持安靜的規矩，一部電影看下來，她一點也不享受。
反而三個孩子看的津津有味，出來的時候還叽叽喳喳的讨論，腦洞大開，好奇的問她，“咱們家竈臺下是不是也有地道？”
“……”
時間不早了，牽着三個孩子去人民飯店吃午飯，三個孩子都興趣缺缺，點了三碗面，老二和老三吃一碗。
從人民飯店出來，老三還一個勁兒的說不好吃。
老大意見不同，“面還挺好吃的，特別勁道，就是配料不行。”
她也同意，畢竟是做生意，哪裏像她們家裏一樣舍得放料。
一路到了百貨大樓，門口對着的那個櫃臺，還是賣毛線的，還是那個售貨員。
她看樣子已經認出了喬靜安，不自在的扭頭，假裝沒看見。
喬靜安往裏走，找到賣鞋子的地方，給三個孩子一人買了一雙，又給賀勳挑了一雙。
老大問，“媽媽，你怎麽不買？”
“我還有鞋子穿。”
老二拉着她的手，“媽，買呗，你也買一雙新的。”
老三也跟着兩個哥哥道，“買吧，媽媽，買吧。”
旁邊兩個買鞋子的婦女，都誇她家孩子懂事。
喬靜安朝她們笑笑。
她真有鞋子穿，比這裏賣的還好，至少不臭腳。
帶着三個孩子回去，路上給解釋了一路，三個孩子依然認為她怕花錢，不給她自己買新鞋子。
晚上賀勳回來，三個孩子跑過去和爸爸說悄悄話。
賀勳道，“你媽真有鞋子，一個箱子裏都是她的鞋子，不用買新的。”
第一次看到那麽多鞋子他還有點意外，因為箱子裏有好幾雙鞋子，看那質量就不一般。
尤其是其中有一雙長筒雨靴，咋一看和外面賣的差不多，都是黑色的，實際上大不相同，都不知道她上哪裏買的。
喬靜安當然不會告訴他，是她空間裏面的。
她本來就是一個喜歡買鞋子的人，號稱蜈蚣精。
為了不被人家看出來，她選的都是款式、顏色和現在這個年代差不多的樣子的拿出來。
三兄弟生氣了，不想理他。心裏想着，這個爸爸太不行了，為了不給媽媽買新鞋子，居然找這種借口。
老三一跺腳，“哼，你是壞爸爸，我不跟你好了。”
老大、老二也跑進屋，飯桌上都沒跟賀勳說話。
賀勳被三個臭小子氣的，睡覺前，提着喬靜安那口裝鞋子的箱子到西屋，放地上打開。
“臭小子，你們自己看。”
三個孩子趴炕沿上，小腦袋伸過去。
“哇，媽媽有這麽多好看的鞋子，我也想要。”
賀勳冷哼一聲，“你們說，我有沒有騙你們？”
三個孩子搖搖頭，這下真的相信媽媽有好多鞋子了。
賀勳提上箱子回東屋，身上帶着一股得勝歸來的氣勢。
喬靜安坐炕沿上洗腳呢，看到他進來，撇他一眼，“大晚上的翻什麽箱子，髒不髒啊？還不快去洗手。”
賀勳放下箱子，老實出去洗手。
“哎，等等，洗腳水端出去倒了。”
一家之主——賀勳，老實聽話的的去把洗腳水端出去倒了。
洗完手回來，關上門，拉燈。
賀勳像頭獵豹一樣，朝炕上的小女人撲過去！
喬靜安被吓得尖叫，又趕緊捂住嘴！
他炙熱的呼吸湊到她耳後，“小樣兒，我還治不你了！給老子得瑟，嗯？”
喬靜安死死捂住嘴，這臭男人，要不要那麽使勁兒？
時間進入五月下旬，賀家後院的菜已經種下了，一些菜苗子已經慢慢長起來。
後院圈了一塊地用來養雞，喬靜安帶着三個孩子，給小雞做了一個特別粗糙的小房子。
房子只有一米左右高，三面牆，一個房頂。四周都用樹枝粗粗的纏在一起，勉強給小雞們充當遮風擋雨的作用。
家裏有了這幾只小雞，三個孩子多了一個新的任務，去後山翻樹葉下的腐土，給小雞找蟲子吃。
賀家下山的那條路，石板存夠了，賀勳找了一個休息日，叫了兩個勤務兵幫忙，修好了門前的路。以後下雨、下雪的時候，路就好走了。
路才修好，老三高興的拉小夥伴們來看他們家的新路。
特別驕傲的說，“石頭都是我和哥哥們去找的哦。”
“你好厲害哦！”
老三揚起小腦袋，昂～我就是這麽厲害！
進入六月後，雨水多了起來，喬靜安有事沒事的就喜歡去後山撿蘑菇，身上穿着雨衣，腳上穿着長筒雨靴。
撿回來的蘑菇太多，吃不完，就放在屋檐下晾曬着，一天天累積下來，一個多月她存了三十多斤幹蘑菇。
幹蘑菇的風味和新鮮的又有不同。
有空的時候，炖一鍋筒骨湯，丢進去一把泡開的蘑菇，骨頭湯鮮美無比。
時間倏忽而過，暑假很快到了！
沒有了學校約束，三個孩子整天在山裏玩，偶爾帶回來一把野菜、幾朵蘑菇，有時候是幾顆鳥蛋，日子快活的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