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子裏閃過一絲光彩,“有件事情先說明,不是拜師,只是提點他一下。他不能入我的門。”
“為什麽?你不像是這麽小氣的啊,陸戡。”
“他還不夠資格。我門下的人,沒有這麽弱的。”陸戡說完這話,又轉過身去,完全不把韓峥放在眼裏,像是在細細地研究高臺前面的一幅壁畫。
那畫上似乎畫着一只鷹,韓峥眯着眼睛想要仔細瞧瞧,葉幸卻已經過來推他了:“趕緊上去,試着抱一下大腿撒一下嬌,也許他會破格收了你的。”
韓峥心想,誰說要我拜他為師了。他這麽一想,語氣就有些不善:“算了葉教官,既然人家不願意,我不勉強。”
“你小子犯什麽混哪。”葉幸過來擡手就往韓峥的腦門上敲,那架式就像在敲一只西瓜,邊敲還邊教訓,“你真該回去好好查查資料,看看陸戡是什麽樣的人。他肯教你,是你上輩子,上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居然還敢擺臉色。真是身上福中不知福。”
韓峥越看越覺得葉幸這樣子像是逼良為娼的老鸨,不悅地将頭撇到一邊,想要避開他的魔爪。沒想到葉幸反而變本加厲,直接把他的腦袋拉過來摟在懷裏,在他耳邊低聲道:“快,快上去。我好不容易為你争取來的機會。以後有他罩着你,就不怕學校裏會有人欺負你了。”
韓峥的鼻子貼在葉幸的軍裝上,只覺得一股淡淡的清香沖進了鼻子裏。那香氣似乎有凝神靜氣的功效,他剛剛還被陸戡的話搞得有些惱火,這會兒卻慢慢地安靜了下來。陸戡的話雖然不中聽,說的卻是事實。自己确實本事不夠。
他現在還沒有驕傲自負的資本,一個随時随地要靠別人幫助才能擺脫被欺負命運的人,有什麽資格在這裏計較別人的态度。對方願意教他,至少證明了他對自己是善意的。比起那些對他拳腳相加的人來說,陸戡其實還不錯。
他突然想起那天在葉幸家,他摟着自己,替他擦鼻血的事情。當時他咳了幾聲,嘴裏的血沫兒噴到了他手上,他也沒有嫌棄。這個陸戡,應該是個絕對位高權重的人。能對他做到這樣,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吧。
想到這裏,他的心情一下子平靜了下來。他從葉幸的懷裏走出來,慢慢地走到高臺前,仰頭望着陸戡,就像之前在樓梯上,他仰頭望着自己那般。
陸戡和他對視了幾秒後,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壓低了嗓子道:“上來吧。”
韓峥踏着石階一級級往上,不過五六級的臺階,他卻像是走了一個世紀那般漫長。當他終于走到陸戡面前時,他突然産生了一種錯覺。覺得自己像是尋找了這個人很多年,然後在某一天的某一個時機,終于又遇上了他。那種剎那間靈光一現的感覺,令他感到心悸。
那一刻他甚至覺得,自己應該伸出手去,輕輕握住他的手,然後對他說一句:“我回來了。”
陸戡似乎也有這種錯覺,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平息自己的情緒,然後轉過身去,從高臺上的一個木制的臺子上,拿起一枚鷹形的徽章。那徽章和集鷹的校徽有幾分相似,不過并不完全一樣。他走到韓峥面前,低聲道:“你想清楚了嗎?”
韓峥其實沒想清楚,但他相信葉幸。除此以外,他沒有別的想法。于是他點了點頭:“是的,我想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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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戡于是将那枚徽章別在了他的軍裝上,解釋道:“因為沒有收你入門,所以也不用舉行什麽特別的儀式。這是我給你的禮物,你以後在學校裏如果怕被人欺負,就把他別在胸前。不過我更希望有朝一日,你可以不依靠它,單純依靠自己的力量也能震懾住那些人。如果你順利從集鷹畢業的話,我會為你點亮這只鷹眼。”
韓峥低頭去看胸前的徽章,深藍色的五角星背景上,一只銀色蒼鷹的側臉栩栩如生。唯獨那只眼睛,和校徽一樣,黯淡無光,只剩一個小小的凹洞。像是有無盡的空間,能把世間萬物吸進去一般。
陸戡替韓峥戴好徽章後,伸手拂了拂他的肩膀,像是在替他拂掉身上的灰塵。然後,他難得地擠出了一絲笑容:“韓峥,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你對于我,不需要懷疑,只需要服從。”
這話聽着有點耳熟,好像葉幸也曾這麽說過。這兩人果然是好朋友,連說話的腔調都是一個德性。韓峥擡眼去看陸戡,一下子就看到了他那雙近乎透明的眼睛。他不想反駁什麽,因為反駁沒有意義。他要做的就是好好跟着陸戡學點東西,有朝一日成為一名出色的戰士,即便打不贏葉幸陸戡之流的,對付幾個機甲也可以游刃有餘。
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夢想,還真是簡單,甚至可憐到有些單薄。
陸戡似乎對韓峥的順從很是滿意,那只撫在他肩頭的手慢慢地往旁邊移,最終輕輕地捏住了韓峥的下巴。葉幸看到這一幕時,突然有種想把頭默默扭到一邊去的沖動。這實在太惹人遐想了,真的不是他不純潔,而是陸戡的舉動和神情,多麽像一個正在驗貨的大佬啊。
他不由摸了摸自己的小細脖子,暗自慶幸當年陸戡沒有看上他。不過他的桃花債也夠多的了,就算陸戡沒看上他,也不代表他在這方面一清二白,什麽麻煩也沒有。
一想到這個,他便又糾結地閉上了眼睛。
就在他閉眼的一剎那,一個細微而痛苦的聲音像只細針一般,瞬間鑽進了他的耳朵裏。他甚至能感覺到那突然的刺痛,在睜開眼的一剎那,他便見到韓峥倒在陸戡的懷裏,一副即将失去意識的模樣。
“韓峥!”葉幸大叫一聲沖了過去,從陸戡手裏奪過了韓峥。他吃驚地看着韓峥身上那把沒入身體的匕首,只有金屬手柄還露在外面。韓峥還沒有完全失去意識,只是臉上的表情非常痛苦,眉頭緊皺的樣子,就像他第一次看到他那樣。
“韓峥,你怎麽樣,要不要緊?”
“我,我……”韓峥張了張嘴,句不成句,努力大口呼吸着,視線卻變得漸漸模糊。
“陸戡,你搞什麽!”
“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陸戡走過來,示意葉幸将韓峥的身體放平,然後解釋道,“別擔心,我紮得很有分寸,沒有傷到任何髒器,流血也不多,不會有問題的。”
“這麽說,你是故意紮他的?你到底想幹什麽?”
“既然收了那枚徽章,總得付出點什麽。他現在是我的人,我需要在他身上,留下一些專屬于我的印跡。”
葉幸苦笑道:“你要搞清楚,他是人,不是你那些機甲兵,身上紮幾個洞還能健步如飛。他的身體是血肉之軀,紮一下是會死人的。”
韓峥這會兒已經處于半昏迷的狀态,這兩人的對話他只能隐隐地聽見。他幾次想睜開眼睛來,卻最終敗給了意識,一個人漸漸地昏睡了過去。
葉幸看着懷裏的韓峥,略顯焦急地問道:“現在怎麽辦?”
“家裏有醫生,就在我的書房裏待命。”說着,他從葉幸手裏抱過韓峥,大步向密室外走去。葉幸跟在他身後,忍不住吐嘈道:“真是變态,一早就預謀着要紮人一刀。早知道你有這破規矩,我不如這孩子留着自己教。”
“太遲了,既然送到了我手上,就得任由我處置了。”
陸戡的書房正如他所說的那般,已經有好幾位醫生站在那裏待命。葉幸只掃了一眼就發現了幾張熟面孔,全是陸家私交極好的外科醫生。這些人平時在醫學這一領域,都是呼風喚雨式的人物。平常的政要或是富商要請他們做手術,還要動用很多關系。
但現在他們全都守在那裏,戰戰兢兢地聽候陸戡的吩咐,随時要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青年做手術。如此說來,韓峥的面子不可謂不大。
書房旁邊相連的一間小屋子被改成了臨時的治療室。幾個醫生聚在一起會診後,一致得出要進手術室的結論。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病床就被推了過來,韓峥被擡到了上面,迅速往手術室的方向送去。葉幸知道,陸戡家有自己的私人手術室,有時候相關人員受點輕傷什麽的,一般就在那裏動手術。
就在醫護人員擁着韓峥浩浩蕩蕩往手術室奔去時,陸戡卻悠然自得地開始讓人上茶,并且邀請葉幸坐下來和他一道兒共享。
葉幸往沙發裏一坐,無奈地苦笑着搖頭:“集鷹的學生總說我冷血無情、鐵腕高壓。現在看看,那是他們不了解你。他們要是看到你對韓峥做的一切,就會知道,誰才是真正冷血的人。”
“這是一個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