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章節
池邊的躺椅上,像只慵懶的大黃貓那樣。只要那樣地活着,就可以了。
所以葉幸剛離開的時候,季淵的情緒簡直壞到了極點。他苦心經營的生活,好不容易有所改善的時候,然被人一擊打回了原樣,連點渣都沒剩下。那時候的他,每天除了罵人就是拍桌子,恨不得将身邊所有的人都舀去割個幾千刀,以解心頭之恨。
這種如同困曾般的日子,他過了大約有一個多月,一直到最近才慢慢平複下來。他現在在人前已經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了,只是見了陸戡,免不了又有點心浮氣燥。
聽到對方的安慰後,他忍不住苦笑了兩聲:“算了,你也別安慰我了。你說的我都知道。沒錯,他對我是不錯,不過卻遠遠達不到我想要的。他一直就把我當成個小孩子,類似于一個好朋友的孩子之類的關系。可我明明要的不是這種,他心裏也清楚,卻一直不肯給我一個明确的答複。”
“你希望他怎麽做?你也知道,他還沒到愛你愛到要死的地步,自然給不了你這樣的承諾。但他如果直接拒絕你,你會聽嗎?季淵,你的臭脾氣你自己也清楚,要是別人說個不字,你就會放手的話,你還會長成現在這副模樣?所以你還是知足吧,至少葉幸給你留足了面子,沒有當衆拒絕你,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老子當然不滿意了,我又不是你,每天懷抱小情人,走哪兒都帶着,你這日子過得多爽啊。自己吃着肉,還讓別人喝菜湯的心平一點,有你這麽說話的嗎?”季淵也樂了,推了陸戡一把,話裏話外全是止不住的嘲笑與諷刺。
他跟陸戡認識久了,開玩笑向來是很随便的,想到什麽就說了,也沒個顧忌。他還不知道韓峥再次失憶的事情,也就不知道,陸戡現在心裏,到底有多煩燥。雖然他面上沒有表現出來,但每每看着韓峥,想着他們以前的種種,他就有些心煩意亂。
他也問過醫生,這種情況什麽時候才能改善。醫生給他的答案卻很令人失望。畢竟人腦不是機器,不是少了一段數據植入進電腦就可以了。人腦的結構太複雜,一直到現在,科學家也沒有研究出關于失憶這一塊要怎麽解決的好辦法。
只能說,時間是一劑良藥,它可以治愈一切。也許時間一長,韓峥就想起來了。當然也可能時間長了,陸戡也習慣他忘了以前的事情。随着年歲的增長,他們兩人之間又會有很多共同的回憶可以追尋,少掉的那部分或許也就不那麽重要了。
但對陸戡來說,那畢竟還是挺重要的。就像是少了點什麽似的,每次想起來,心裏總是空落落的。
當然他沒跟季淵多說什麽,兩個人又圍繞着上次遇襲的事情交換了一下意見,季淵就先行回房休息去了。
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韓峥才算是和季淵見上了面。他們兩人以前的關系就是不鹹不淡的。因為季淵一開始的“暴行”,以至于韓峥對他産生了天生的抗拒力。雖然後來兩人關系有所改善,卻也做不到像知心朋友那麽親密。
當然,季淵也沒空跟韓峥做好朋友,兩個人就這麽半競争半友好地相處着。現在韓峥把季淵忘了個七七八八,季淵卻是一直沒忘記這個人。集鷹裏人類本來就不多,像韓峥混得這麽出色的更是絕無僅有了。季淵雖然脾氣差,對有本事的人倒是也蠻佩服的。
所以那天吃飯的時候,他在餐廳門口撞見韓峥,直接就熱情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主動打招呼道:“怎麽樣,最近過得不錯吧。”
韓峥回過頭來,就見一個年輕英俊的男人站在身後,似乎有點眼熟,卻是想不起來是誰。他的腦子飛快地轉了兩下,有些不确定地問道:“你是……季淵?”他聽說過一些關于季淵的事情,陸戡特意和他講過季淵這人的性子。看這小子現在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嚣張氣息,倒是跟陸戡口中的那個人有九成相似。
季淵看着韓峥滿臉的不确定,突然有種想要暈過去的沖動。他眨巴了幾下眼睛,剛想要說什麽,就聽韓峥又加了一句:“不好意思,以前的事情我不太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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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淵正在那裏消化這句話的含義,從後頭又走上來一個人,輕飄飄地補了一句:“不重要的事情記不得也沒關系,記住該記住的就可以了。”
這話說得雲裏霧裏,似乎話裏有話的意思。季淵不由有些惱火,擡頭想要說幾句,一看到對方的臉,卻是把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
那人本來是對着韓峥說話的,但此時目光已經落到了季淵身上。他像是完全忘了剛才的多嘴,和顏悅色地沖季淵打招呼:“小季,好久沒見了,聽說你最近過得不錯?”
季淵原本平靜的臉上,瞬間閃過一絲陰霾,脫口而出道:“我當然過得很好。我又不像某些人,喪家之犬,賣主求榮,背着一身的罵名東躲西藏。我想那樣的日子,一定不太好過。”
這話說得相當重,幾乎就是指名道姓地罵人了。若換個脾氣差的,只怕當場就要動手了。可那人聽了卻像沒事人一樣,甚至還友好地笑了笑,一副不跟小孩子計較的模樣。
他越是這樣,季淵就越是火大,韓峥本來還處于事件的中心位置,一下子就被擇了出去。只能站在一邊看着這兩人明争暗鬥,氣氛一下子僵硬到了極點。
59、爆炸
季淵這個人,一向是敢愛敢恨,什麽情緒都喜歡寫在臉上。從他第一眼見到陸谌起,就沒有再露出過好臉色。于是那一頓晚飯吃得真是暗潮洶湧,令坐在一邊的韓峥只覺得如坐針氈。
季淵讨厭陸谌是很自然的事情,作為帝國最高權力機關的核心人物之一,像陸谌這種背信棄義叛國通敵的小人,他自然是看不上眼的。要不是陸谌級別太高,逃出去後一轉眼又以別國大使的身份回來,季淵只怕當場就要拔槍爆射他腦袋了。
而另一方面,因為他跟陸戡的關系,也很難讓他對陸谌露出好臉色。俗話說君子不奪人所愛,陸谌陸戡兩兄弟和韓陌的那點子往事,季淵雖然不甚清楚,但這麽些年來也聽出了個大概。
于是乎在季淵的心裏,對陸谌這個人的印象分近乎為零,一看到他那張欠扁的臉,季淵就氣不打一處來。
值得慶幸的是,那天的晚餐韓陌沒有參加。要不然這幾個關系錯綜複雜的人湊在一塊兒,明裏暗裏醋意翻飛的,那今天晚上只怕人人都要消化不良了。
吃過飯之後,人人都借口有事情,溜得比兔子都快。季淵因為初來乍到,有些工作上的事情還要跟陸戡商量,兩個人就鑽進了書房裏。門剛一關上,季淵就忍不住抱怨起來:“那家夥怎麽會在這裏,看到他真是倒胃口,要不是顧着兩國交情,老子早就斃了他了。”
陸戡慢悠悠地點燃了一支煙,随手翻着書桌上的文件,漫不經心道:“要不是因為兩國談判的事情,他也根本不會出現。你想殺他倒也不容易。不過我倒是沒想到,你居然這麽恨他,我印象裏,你應該沒見過他幾次吧。”
陸戡說的倒是實話。實際上季淵跟陸谌根本不熟,陸谌當年叛國逃離的時候,季淵還沒有被制造出來,後來僅有的幾次見面,也是在一些中間國的調停會議上。陸谌的身份尴尬、地位特殊,一般人想見他也不行。季淵跟他打過的那幾次照面,加起來不超過一只手。但陸谌的“光榮”事跡他卻是從小就聽說了,是以一見到這個傳說中的“大人物”,季淵就條件反射地把“厭惡”兩個字,寫在了臉上。
“我說他還要在這裏待多久?早知道會碰上他,我就不過來了,真是穢氣,跟這種人多說一句話,都會影響我的好心情。”
“你的心情一向不怎麽樣吧。”陸戡忍不住調侃了一句》,轉而又安撫他,“快了,過幾天就要走了。兩家的事情談得差不多了,在太空修建聯合軍事基地的計劃已經提上了日程,他的任務也就算完成了。我想他也不願意在這裏多待吧。”
“早走早好,省得夜長夢多。陸戡啊,你可得小心了,已經吃過一次虧了,這一次無論如何,得把你們家韓峥給看緊了。”
“你這話什麽意思?”陸戡轉過頭來,一雙透明的眼睛裏,難得地現出了幾分探詢的意味。
季淵就把剛才在餐廳門口發生的事情簡略地說了一下:“我看這小子是老毛病又犯了,整天惦記着挖你的牆角。你說他那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不重要的事情記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