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四

十四血眼追兇(六)

屠禺的話就像是一顆炸彈,炸得滿場轟然。但也有臉上表情很尴尬的,還有拿着手在擦汗的,可是這些屠禺已經顧不得了,但他們的動作卻被放置的三臺攝影機毫無遺漏地拍了進去。

當然拍了這些還不算,屠禺又問了一些問題,而這些問題的答案當然是與王志安的回答完全不同的。問完了問題,屠禺請這夫婦二人下臺,又對現場觀衆提問:“各位,你們如何看待這個問題?是王志安跟塞勒在說謊嗎?還是劉大壯與陳紅心夫婦在說謊?”

鏡頭一轉,屠禺露出了一絲微笑:“現在,請在場觀衆為我解答這個問題。”

他采訪了幾個人,大部分人都是在譴責劉大壯夫妻,畢竟他們真的不是好人……就算是再眼瞎的人,也看得出來他們的的确确是在說謊——總歸王志安被他們養了十年也沒有半點兒的跟他們妥協的意思,而塞勒這才幾天就聽到了那麽多的事情吓得哇哇哭,兩個人的話語相互映襯着說清楚了劉大壯一家的卑鄙無恥,怎麽可能還有正常人選擇支持他們夫妻倆?

但是屠禺還是聽到了不和諧的聲音。

有人說:“王志安被拐賣的時候才九歲十歲那樣,他懂什麽啊,小孩子不懂事兒的!很就算是人家劉家買了他,但不是也養大了他嘛?現在就這樣對待養大他的人,他也還是挺沒良心的。”

還有人說:“反正塞勒是個外國人嘛,當年八國聯軍怎麽對我們來着?把他抓起來賣了也不冤枉!”

甚至有人說:“要是國家開放兒童買賣合法化不就是免去了這些悲劇了嘛!那人家想要孩子又沒有,能咋整?”

這些人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在演播室裏卻聽得清清楚楚。

塞勒有着情緒放大化的能力,他将自己的能力釋放出去,讓同理心在整間演播室裏蔓延,而塞勒也發現,他竟然影響不了屠禺,當然,不排除屠禺本人現在已經被氣得炸裂了內心,只是面上不顯而已。

于是,就在他琢磨屠禺的時候,一個姑娘——二十多歲的模樣,梳着披肩發,看起來嬌嬌柔柔的,穿了一襲長裙,瞧着也就是那種出門三步就要撫胸口咳嗽的類型——竟然拍案而起,大聲怒吼道:“你們這禍國殃民敗壞道德的害群之馬!”

她指着那些剛剛發出不和諧聲音的人,罵聲幾乎沖破演播室的天棚。

“姑娘似乎有話說,姑娘,來,你上臺來拿着麥克風說!”屠禺站起來,将自己的位置讓給姑娘,又端了杯茶放到姑娘手邊,“請講。”

姑娘腳步堅定,吭吭吭就上了臺,坐到了主持人的位置上拿起了話筒。

她指着第一個不和諧的聲音,說:“九歲十歲的時候不懂事?你以為誰都是你嗎?九歲的孩子不懂事?不懂事他知道泥土不能吃髒水不能喝?不懂事他知道不讓他上學是壞事?不懂事?!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十歲還尿床嗎?還是你九歲的時候還往褲子裏拉屎?!你要是不這樣,那你憑什麽說人家那麽大了不懂事?你有失憶症的話就趁早去醫院治療!據說這病還是絕症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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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冷笑一聲:“我養頭豬也是養大了,但是我養大了是為了吃它!可惜了了,王志安是人不是豬,他不是奴隸也不是跟你一樣的畜生,憑什麽要被這樣對待?還是說你家養孩子就是為了伺候你的?那你家孩子可真可憐啊……啧啧,這年頭兒,還有你這樣的封建腦子,以為花了錢買個人回家伺候自己家裏人是合法的了呗?你真是當自己是天仙兒娘娘下凡可誰知道投生成了豬剛鬣是吧?”

說着,她又指向第二個不和諧的聲音:“外國人怎麽了?外國人被你買賣了你就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了呗?你是得有多自卑才覺得要靠欺壓外國兒童來滿足自己的私谷欠?是不是你也是那種覺得華夏女人嫁給外國人就該死的low男啊?當然了,我覺得你挺像的,你知道嗎,就是因為你這種人的存在,華夏的正常男人才不好找對象啊!你給老娘記住了,你的丁丁既不是金子打的也不是鑲鑽的,甚至可能只有小手指這麽大,”她伸出左手的小手指晃了晃,“堅持時間也只有半分鐘,”她又用手比劃了個豎着的八,然後食指跟拇指快速合攏,就留下了那麽一個小小的縫隙來展示時間的短暫,“可是你至少還是個人形,別侮辱你的人形了好嗎,表現得像個人類一點,就算你不是也別拖累跟你外觀類似的其他人類男性!”

說完,姑娘再看第三個不和諧的聲音:“哥們兒您挺能耐啊,兒童買賣合法化?您家有兒童沒?賣給倆我呗?您願意不?什麽?您不願意?是啊是啊,你這種癟犢子一定是認為人家窮養不起孩子了就把孩子賣掉了不算事兒還能資源平衡了是吧?然後就變成什麽?大批量生孩子賣呗!是不?然後誰知道誰家孩子原來是誰家的啊?還要不要正常的倫理了?願天下有情人終成兄妹?您得多恨情侶啊?您是燒死情侶團團長嗎?

“好吧,我們暫且不論您這句話到底說得有多誅心,我們就說說這句話隐含的內容代表了什麽——歷史的倒退,道德的淪喪,社會的倒行逆施!為什麽這麽說?”

她冷冷一笑,轉而去問所有人:“我看家裏有孩子的人不少,那麽大家但不擔心孩子被人抱走之後改頭換面就自由買賣了,最後還告訴你,自由買賣是合法的?擔心!我們每個人都擔心!不僅僅擔心,我們更憂慮——孩子是一個民族的未來,一個國家的未來,連未來都能自由買賣,那麽這個國家還有什麽未來?!

“是的,我就是要上升到情懷!因為理論我已經說完了,之後就是情懷了,說白了,任何犯罪行為不合法是有其道理的,而一旦合法化,那麽所代表的就是道德淪喪,比如偷竊,數額小的話都構不成犯罪,只是批評教育,但是道德上你可以譴責這個人——而如果拐賣人口合法化,那麽這些哭喊着自己窮苦只能靠賣人生活的無恥之徒就算讓受害人恨得牙根癢癢,可是你連道德上的譴責都站不住腳!”

姑娘的怒罵簡直精彩。

她罵完了,回頭看向屠禺,屠禺則拍起了手:“姑娘,精彩!精彩!為了你所說的,不讓這些長了人形的非人類來把我們這些正常人都歪曲了,姑娘,我得給你點六十四個贊!”

他說着,搬着一把椅子到臺上來,坐到了姑娘身邊,俨然成了雙主持人的姿态。

兩個人一唱一和,很快就把結局推向了一個高~潮,而因為有他們的幫助,當天下午節目結束之後,警察就找到了王志安來了解當年的情況。

警察真的很迅速。

他們也将劉大壯夫妻監管了起來,試圖問出當年王志安是被誰賣給他們的,可是那個人本來就是劉大壯的親戚,他怎麽可能說出來?

然而他的堅持并沒有什麽卵用。

畢竟警察叔叔們一直以來都是強調用各種各樣的方法擊潰敵人的心理防線的,所以,在十二個小時之後,劉大壯終于說出了事情的真相——

然而,擊潰心理防線的事情,塞勒也參與了進來。

其實塞勒只是要求見見這夫妻倆而已,他說:“畢竟他們把我拽進他們家的……而且也是參與了買賣人口,我覺得他們總該知道到底是誰把我賣到這裏來的……”

塞勒的話好有道理讓所有人都無法反駁。

于是,他就被帶去詢問劉大壯夫妻這件事,可是,在別人看來可能只是他在跟劉大壯夫妻說話,而他卻并非如此。

塞勒笑着對着劉大壯夫妻動了動手指,就在他們身體的內部,輕輕切開了一個個口子——塞勒的能力十分強悍,他可以用他的意念力切開一個人的頭骨,也能用意念力捏碎一個人的內髒,而只是一點點讓他們內出血這件事真的太簡單不過了。

而他一邊做着這種事,一邊則在問劉大壯夫妻:“你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是被誰抓到這兒的?那麽你們總該知道……村裏是不是有其他的人販子吧?你該說出來的……你們都該說出來的……我沒有騙你們,你們真的應該說出來啊……”他這樣說,劉大壯夫妻肯定并不相信,何況他們現在渾身都疼!

而塞勒又說道:“我見過王哥哥的母親。”

他這一句話,真的讓這夫妻倆一愣。

他說:“我見到的是個渾身是血的女人,手裏抓着自己的頭,就在王哥哥身邊跟着……她哭喊着,說要讓自己的兒子回家,說要殺死害死自己的兇手……說要報仇,要讓王哥哥為他自己報仇,也為了她報仇……”

塞勒一邊說,一邊把雙眼瞪大——作為歐美人,他的眼睛本來就比華夏人的眼睛大,所以這麽一瞪起來,看着就特別吓人,更何況他所說的東西……

俗話說得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可是做了虧心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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