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三十七

第37章 三十七

三十七唱着小夜曲的屠夫(三)

王輝吓得直哆嗦。

他的雙腳往外流血,踩在地上一步一個印子,還疼得他呲牙咧嘴的……結果,這大半夜的,就跟做夢進了鬼片兒裏似的,吓得他後背都冒寒氣。

這房子是他在四九城裏買的,已經買了六七年了,當年他跟單晶晶結婚之後不到一年就打死了單晶晶,然後他被判入獄五年零六個月,在監獄裏他表現良好,又獲得了減刑,不到四年他就出來,又找了份工作,混得風生水起,這才在去年跟那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孫佳明結了婚。

剛開始他哪兒知道孫佳明小時候那麽邪性,還差點兒弄死人?

他要是知道,肯定不會招惹孫佳明那個瘋女人。

孫佳明從監獄裏剛出來,還一待待了十幾年的,比王輝這種進去之後沒啥事兒的人要狠得多了。

要說王輝進了監獄沒啥事兒也是胡說,他一開始的的确确挨了一頓胖揍,揍得他爹媽都不認識他了,不過好在他有錢啊,拿錢買通了獄警,獄警給他安排了單人間好宿舍,吃飯都單獨照顧的……不然,他也不至于四年不到就出來了不是?

而孫佳明的情況則不同。

她家裏本來就對她是個女孩兒挺不滿的,所以她這一出事兒,家裏即刻就算是斷了跟她的聯系,也就是給她把該準備的準備齊全了而已。

她一個小姑娘在教管所裏,沒有仗勢沒有倚靠,一切都是靠自己,所以,跟她比起來,王輝真的差了個檔次。

最開始王輝對孫佳明也算是威逼利誘,各種忽悠,說女人就該這樣這樣,說老婆就該這樣這樣,說得多了,孫佳明還真的信了幾分……只是這種騙局能維持多久呢?

反正,這騙局是沒能維持到最後,當孫佳明開始去外面上網了,也就把這騙局識破了。識破了騙局,孫佳明哪兒能任由王輝搓圓捏扁?她端着菜刀追着王輝跑,那簡直是滿樓都能聽到她追打王輝的聲音……她叫罵王輝,恨不得把他十八輩祖宗都罵成狗……不,該說狗都不如!

她一邊罵一邊追,累了就回家,回家給王輝立規矩,讓他站着他就不敢坐着,讓他坐着他就不敢站着……就算王輝力氣更大,可是孫佳明手段更多,她跟自己當年的小夥伴李家琪取得了聯系,而李家琪又一次被判入獄,還是死刑,可好歹不是立即執行,她也就能跟他見見面,聊聊天,網上再通通信兒……一來二去的,孫佳明就學會了怎麽在大半夜剁菜板子,也學會了怎麽燒一鍋開水澆到他床上……他想要還手,結果吃進去的飯菜讓他手腳無力……最後,十萬塊錢換來了自由身,他終于是能跟夢中女神香靜靜結婚了。

可誰知道,跟香靜靜的新婚第一夜他就有些操之過急了……結果倆人都沒能同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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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沒能同床不算什麽,王輝只想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情況算怎麽回事兒!

難道這房子裏一直有不幹淨的東西?

他一個激靈,想到了孫佳明……他哪兒知道孫佳明的那些招數都是李家琪教的啊,最一開始孫佳明對他是百依百順,然後就開始發瘋……莫非也是這房子的事兒?!

人,最不能做的就是壞事。壞事裏最不能沾的就是人命。

即使法律沒有給單晶晶一個公正,王輝也能大放厥詞說法律沒要他的命,他的家事跟別人無關,他愛打老婆就打老婆,這是內部矛盾,外人插手都是多管閑事——可是,他自己心裏清楚得很,他怕,他當然怕!

人,的的确确是他殺的。

而殺人償命,的的确确也是人的最樸實想法。

王輝是鑽了法律的空子,卻不代表他鑽了人心的空子,就連他自己,都有些心裏發憷……但是發憷歸發憷,他一樣覺得自己沒啥大罪,只不過單晶晶那女人不禁打罷了……可誰知道,這房子裏……似乎邪門兒得很?

單晶晶是死在這房子裏的。

他住了許多年都沒事兒……怎麽就這些年就鬧開了?莫不是他又娶了老婆才開始的?

越想越覺得擔心,王輝坐在沙發上坐了一宿也沒敢去睡……第二天一清早,香靜靜咔噠一聲,推開了大門。

“啊!”王輝從夢中驚醒,手忙腳亂地掉了一地的抱枕,這才發覺自己天蒙蒙亮的時候還是堅持不住睡了過去……而香靜靜,她是什麽時候出的門?

看着手裏拎着煎餅油條跟豆汁兒的香靜靜,王輝的臉色,越發的慘淡了。

“今兒樓下的小吃部沒開,我去的對面那條街的小飯店買的早點,你清醒清醒就過來吃飯吧,別眯瞪了。”香靜靜說着,把外套挂在門口,轉頭對他一笑,“昨天晚上的那屋裏鬧騰什麽呢?我聽到有人在唱歌啊。”

“不是你在唱歌?”王輝直咽唾沫。

“怎麽可能?我回來的時候就累夠嗆,早早就在書房睡下了,根本就沒跟你進屋。”香靜靜說着,抿了下嘴角,“對了,我表哥今天要過來,說你亞健康狀态太嚴重……要帶你去健身,你快吃吧,一會兒跟表哥出門。”

點了點頭,王輝坐到桌子旁邊開始吃飯。

煎餅油條豆汁兒……這是單晶晶跟他結婚的第一天早上準備的早點……現在,就輪到她了……也輪到他了!

王輝不知道為什麽美豔得要讓人心顫的香靜靜跟單晶晶有這麽多共同點……也有可能就是單晶晶的鬼魂作祟……他怕得要命,于是等冬日戰士敲門的時候,他溜得比兔子都快。

然而,這只是噩夢的開始。

作為冬日戰士的詹姆斯-巴恩斯雖然一直以來都是被人當作工具來使用,可是在沒有命令下達的時候,他本人仍舊是個很有自我意志的戰士。

作為戰士,他痛恨跟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戰鬥的男人。

作為工具,他對任何人包括孩子也能下手。

而作為工具的時候他下手之後心裏是有愧疚感的,只不過九頭蛇對他進行的洗腦控制很強大而已,但是這麽長時間裏他已經被很多詭異的“同伴”用所謂的“好言好語”勸說了很久,于是,他本人就有些處于兩方面精分的狀态之中。

一方面,他覺得自己曾經的作為很不對。

另一方面,他認為戰士的本職就是完成任務。

然而,這其中永遠與“力氣大的男人就可以虐殺力氣小的女人”沒有關系。

于是,冬日戰士剛開始是跟在王輝身後的,就在繞出小區之後,他就兩步追了上來,把他那只戴着手套的機械手伸出,穩準狠地抓住了王輝的脖子:“go!”

王輝一縮脖子,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覺得自己整個人就像是腦袋跟身體從脖子開始分家了一樣。

他的脖子被揪着,兩只腳倒騰不過來……可整個人卻飛快地往前移動。

“放……放開……我啊……”他哀嚎着,但是哪兒有辦法呢?那可是他大舅哥啊!

路人還真的看了一眼,可冬日戰士卻說:“他,我表妹,結婚了。”

“那個……我說年輕人啊,你是說這個人跟你表妹結婚了?”路人又問。

冬日戰士點頭。

“那你這是幹嘛呢啊?”路人不懂。

“他,太懶,身體不好。我,教他,運動。”冬日戰士拍了拍自己的腹肌,穿着謹慎小背心兒又把外套敞開的他還是把腹肌顯露了出來。

路人這回懂了。

“哎呀呀這大舅子當的!”他們拍打着王輝的肩膀,“真是好運氣啊,好福氣啊!你瞧你這大舅子為了你真是操心啊小夥子,加油!”

王輝哪兒能真的加油啊!他差點兒沒被這個大舅子揪掉了腦袋!

帶着哭腔,他說:“這哪兒……哪兒是運動啊!我……我可受不了啦!要一直這樣,我非得離婚不可!”

這邊說要離婚,王輝沒想到,香靜靜忽然就從他身後冒了出來。

她哇哇大哭起來:“我們才結婚啊你就要跟我離婚……我有什麽做得不好的啊?”

她這一哭,果然許多人圍觀了過來——華夏人,愛看熱鬧愛看八卦的,還是真不少,不一會兒,就裏三層外三層了。

香靜靜說:“各位,寧拆一座面不毀一樁婚啊,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對不對?我對他那麽好……他大晚上的要吃宵夜我就給他下面條,結果他一臺燈扔過來,把我砸得……”擡起手臂給人看她手上用化妝粉僞裝出來的淤青,“你們看你們看啊!昨天新婚夜他這麽對我,我都沒怎麽樣他……怎麽我表哥帶他跑一圈他就要跟我離婚……我一心一意只為他好啊……我做錯了什麽啦!?”

她哭得凄慘無比,而衆人也七嘴八舌地評論開了。

“哎呀少年郎,你這就不對了啊,你老婆你大舅子做了什麽了你還要離婚啊?快點兒給你老婆賠禮道歉,跟你大舅子握手言和!別想那麽多有的沒的了知道不?好好過日子才是!”

“就是就是!這組成家庭啊,哪兒有舌頭不碰牙的?就算是你大舅子對你狠了點不也是為你好啊?你看看你老婆這如花似玉的,要是你力氣不行,怎麽保護她哦!”

“可不是可不是!你這男人真是不識好歹哦!”

這些話,當年,全都是他們對單晶晶說過的。只不過現在轉變了角色。

香靜靜心中冷笑,王輝那慘白的臉色落在她眼裏,就像是她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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