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審神者

得知曾祖母到來的孩子正打算過去打招呼，卻被告知曾祖母正在與母親商議事情。因為發生過危險，那條通往藏滿刀具房間的道路也有仆從看守。百般無聊的孩子扯了一根樹枝，決定去別的地方進行探險。

從仆從那裏确認寶貝曾孫離去的老夫人點了點頭，對着坐在對面的孩子母親說道:

“這種事情既然發生，那就只能順應天意。說到底，也只能證明央央并不是屬于你的孩子罷了。”

“怎麽能是不屬于我的孩子呢？他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乖巧可愛又懂事的孩子。”本來以為老夫人的到來可以改變什麽的母親卻聽到了最不願接受的事實，忍不住争辯道，“而且如果不是祖母您慫恿我們來這邊度假，并隐瞞了那些東西就藏在這裏的事實，又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央央這麽乖順聽話，我又怎麽舍得？可是留不住的……這樣的孩子留不住的。哪個孩子沒有頑劣讨嫌的時候？央央今年已經到了上學的年紀，卻從未發生過搗蛋胡鬧，惹人不快的事情，你就沒有懷疑過？這樣的孩子以我們老人家來說，是投生過來報恩的，通常活不久的①。”

“這樣的說法……”

“你先聽我說完。”打斷了孫媳的反駁，老夫人從一旁拿出陳舊的族譜，“當年祖訓提過，‘他’只會生于本家，卻是為了實現自己的約定。但是你可知為何過了這麽多年，也只有你家的央央能夠成功接觸到那些東西？自然是當母親的不忍心，根本不曾來過這裏。但是族譜上，性格溫和乖巧的人，幾乎全部死于意外。除了為生身父母帶來一筆財富，什麽都沒留下。央央越長越大，我也越擔心。‘他’本是應約而來，強行留在身邊也活不久的。你是願意央央在別處好好的活着，還是保不準哪一天就死于意外？”

顯然也是怕孫媳得知家中歷代這些辛秘的細節，而如其他前代的夫人們拒絕來到這裏，這些辛秘的過往，老夫人當初也是虛虛實實的對孫媳透露了無關緊要的部分。

沒有一個真心愛着孩子的母親能夠接受孩子某一天可能橫死的事情，雖然仍想以科學反駁老夫人，但是只要想到真的可能發生的事情，做母親的心就糾結到了一起。

“而且我也聽說了，燭臺在他離開後熄滅了……金色的火焰，那就只能是‘他’了。你不用擔心，央央還小，我也不會這麽早送他離開的——多年來經營這邊，不過也是為了能夠提高和他們談判的籌碼。只是審神者這稱號，總歸是會帶來些麻煩的。你也無須過多排斥他們，畢竟能夠保護央央的，也只有他們了。”

比起屋內正在為孩子擔憂的長輩與母親，試圖在大宅子內冒險卻受到諸多限制的孩子被抱着箱子路過的女仆叫住。

“如果是無聊的話，要不要看看這裏面的東西？”這麽說着的年輕女傭将箱子放在木廊上。

“是什麽啊？”

“整理出來的一些古舊玩具。大概是很久以前的主人們留下的吧？說實話很多我都不知道該如何使用呢。”

随着時代發展，孩子的玩具也開始大量融入高科技，純手工制作的玩具幾乎只能在博物館才能找尋得到。

男孩從箱子裏拿出一個模樣古怪的木制玩具，好奇的問道：

“這是什麽啊？”

這個問題顯然難住了從沒接觸過這類玩具的少女。偷偷摸出藏在身上的通訊器，少女擺出噤聲的手勢。

“偷偷查一下吧。不要告訴別人哦，上班時間偷偷登錄網絡，會被責罵的。”

“哦……”孩子乖順的點了點頭，伸出手臂将挂在手腕上的手環形狀通訊器遞了過去，“既然會被說，那就用我的吧。這樣就沒關系了吧？”

使用自己的通訊器的确可能會被不小心查探到使用記錄。自知對這類高科技沒有過高的使用技巧的女仆道了一聲謝，收起了自己的通訊器，示意孩子将屏幕開啓。

孩子對于平時的日語交流雖然沒問題，但是認字方面則完全沒有辦法。開啓光幕後幾乎都是女仆在操作，并将自己理解的內容轉述出來。

“是劍玉啊！唔，居然連刀劍亂舞裏都有這個游戲道具嗎？”

歪着頭湊過來的孩子看到了游戲小圖标裏和手上玩具相似的道具，問道:

“那是什麽呀？”

“是網絡游戲啊。”錯把孩子的問題理解成詢問刀劍亂舞的女仆興致勃勃的說道，“聽說是政府協助研發的網絡游戲，因為點卡很貴，我倒是沒有嘗試。不過聽說是純和式古風的畫面，很唯美呢！玩家啊，在裏面作為審神者來收集付喪神進行戰鬥。除此之外，聽說還有很多有趣的小游戲。”

聽到熟悉的字眼的瞬間，孩子似乎有些晃神，卻又很快恢複過來。

“審神者是什麽吶？”

“這個啊，雖然沒有見過，但是聽說是很崇高的職業吶。這個游戲本來也是政府為了宣傳審神者這份工作而投入制作的呢。但是因為只是少數人才能擔任的工作，政府投入大量資金維護游戲運作也會引起民衆的不滿，所以才使用點卡來維持游戲運營。”年輕的女傭在光幕上輕輕點過，拉開一個頁面，“審神者啊，聽說福利很好，不過似乎是封閉式工作。我啊，家裏還有年幼的妹妹需要照顧，父親又不可靠，不然也想嘗試看看呢。不過連王室的公主們在成年後都會去進行測試，如果沒辦法通過審核就會被剝奪公主的名號②。這麽嚴苛的工作，就連那麽尊貴的公主殿下也會參加的審核，像我這樣的人一定是沒有辦法通過的。”

“不試試怎麽會知道呢？”因為網頁上的字完全看不懂，孩子不再去理會光幕上的信息，歪頭安撫着下人。

“小少爺真的跟天使一樣呢~”忍不住輕輕揉了揉孩子肉呼呼的臉頰，女傭拿過劍玉，嘗試着照着說明使用，“那麽，還是先來弄清楚它的使用方法吧。”

“好噠！”孩子用力的點着頭，換了個坐姿任由女傭點開光幕上的教程視頻。

劍玉這類玩具在這個年代已經到了足以收納在博物館的珍貴程度，視頻使用的也并不是真正的劍玉，反倒是軟件合成拟真游戲。雖然和實際操作略有差異，但是對于游戲的方法多少也可以了解個七八分。

簡短的視頻沒過一會兒就被放映完畢。女傭挽起袖子一臉躍躍欲試，孩子卻在此時不輕不重打了個噴嚏。

“怎麽了？着涼了嗎？”擔心小主人身體狀況的女傭也顧不得未經試驗的游戲，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額頭。

“不是呢，有一種臭臭的味道。”

女傭仔細嗅了嗅，并沒有察覺異樣。

“沒有啊，并沒有聞到怪怪的……”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陣冷風，女傭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是不是變天了？我們回去吧？”

被女傭拉着站起來的孩子仍是皺着臉，不停的抽着鼻子。

“真的有種臭臭的味道啦……”

“好啦好啦！”并沒有放在心上的女傭一手牽着小少爺的手，一手夾着放着玩具的紙箱回頭說道，“有一位前輩做的和果子特別美味呢，小少爺去的話，一定會做給你……啊！！！”

紙箱被女傭扔在了地上棄之不顧，緊緊抱着年幼的主人的少女一臉驚恐的望着方才幼主所在的地方，不停的後退——在那個地方，漸漸扭曲的空氣漩渦之中，一張極為可怖的面容正在試圖掙脫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①關于老夫人口中所說的過于懂事的孩子活不久的問題:曾經聽說過同事說，她兒子的高中有一個特別好的老師，即使學習不好的孩子也會很用心的照顧，也不會暗示家長送紅包等等。家中的兒子也特別懂事聽話，因為父母都是老師的緣故，平常幾乎都是自己照顧自己，幾乎沒上過補習班，卻次次名列前茅。而就是這樣一個讓父母為之驕傲的孩子，在高考結束後與同學逛街時，經過一輛停靠在馬路邊的運輸沙子的大車時，車子突然傾倒，三個孩子只有他當場死亡。雖然父母因此得到了建築公司大量的補償金，卻無法彌補失去孩子的痛苦。一位算命大師的開解就是，這個孩子是為了報恩而來，所以才會乖巧懂事不讓你們操心。雖然這種解釋通常是孩子早夭時算命先生安撫父母的慣用伎倆，我卻頗有感觸，所以借用到這裏。

②在日本的傳說中認為，日本王室是天照女神與其弟弟須佐男命的後代，也就是神裔後代。所以對于日本人而言，王室更像是一種精神寄托般的存在。審神者在我的設定中本來就是需要身負靈力的人類才能擔任，而作為神族後裔的日本王室因為血統問題顯然也具備這種特性。所以這裏私設了作為“神”的後裔的王室來借助審神者考核來審視王族成員資格。】

修改詞語錯字2015-08-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