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董事長, ”老何雙手拎滿了袋子,從出租車上下來就迫不及待的朝傅荀喊,“我買到了, ”
傅荀對編導笑了一下,“嘴饞, ”他指了指老何。“見笑了。”因為老何不準備停嘴, 他不得不親自迎上去。
老何滿臉開心,因為按要求找的很不容易, 還要人家剛出爐的, 費了老鼻子勁。“可算是找到那家店了,你看,紫色的, 剛出爐, 照您的意~~”照您的意思一樣不差。這句話有一半被腳上的力給踩碎在了嗓子眼裏。
老何被踩着腳, 兩手将袋子捏的窣窣響。
“少說話,多做事。”傅荀抵在他扭曲的臉前。
傅荀總算放過老何, 将鞋子從老何鞋面移開,老何苦着一張臉去将自己買來的戰利品分給攝制組的人。
很快分到林恩筱手上, “您一定要馬上吃,冷掉了董,”老何頓了一下,感受到腳趾上的痛, “冷掉了就不好吃了。”
“謝謝, 謝謝, ”林恩筱接了,午餐她吃的極少。看着紙袋裏的糕,紫色的, 一股淡淡的帶着大米發酵後的甜香味蹿出鼻腔,刺激着味蕾,勾起了食欲。
旁邊的同事們都接了,都在誇很好吃,她咬了一口,松松軟軟的,清甜裏帶有一絲淺淺的酸,細嚼略有一股炸肉的香味。
真是挺好吃。
老何任務圓滿完成,剛輕松下來,暴力老板朝他走近,“你吃一個。”
老何警惕,搖頭,“謝謝,我不喜歡吃甜的。”
“我叫你吃一個!”
“我真不喜歡。”
“你會喜歡的,”傅荀親自将紙袋打開,将糕塞到老何手裏,“快點,拿起來,張嘴,大口吃。笑一個。”
這頭的編導和幾個人看着那兩個關系親密的大男人聊天,“看不出來啊,這麽大人物還挺關心下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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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這麽久也一點不生氣,對下屬這麽容忍真是不容易。”
“是個好領導,難怪能做的那麽成功。”
“老何是真喜歡吃哈,吃的那麽大口,”
“你看他吃到喜歡的東西,笑的多開心,所以其實吃才是最簡單的快樂。”
很快樂,這頭的老何快樂的已經害怕和某人靠近了!
所以從小城到雙城的2個多小時車程,他打算給自己放個假,但是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你,過來,”傅荀指着車的副駕駛要老何上車。
老何皺眉,這是先前林恩筱的位置,他坐了,她坐哪兒?
老何疑惑了,但是在一秒後,他麻利的坐上了副駕駛。
否則壞了某人的好事,他大概別想活着回江城了。
車裏老何端正的坐在副駕駛,傅荀坐在後排,就等着林恩筱過來發現老何坐了她的位置,然後即使覺得不方便,也不得不進來坐到他的身旁。
傅荀側臉,垂着眼睛,坐位上不太幹淨,他拍了老何要了一張濕紙巾,擦的幹幹淨淨。發現椅背也不太幹淨,有灰色的灰質。
伸手在老何黑色衣料上拍。
老何唰的轉頭,一副又怎麽了的表情。
傅荀微眯了眼睛看他,他立刻将唇彎了起來,傅荀沉下臉,手心向上,“紙巾。”
老何立即奉上,笑臉接了個白眼。
坐的擦幹淨了,靠的也擦的一層不染。
傅荀雙手環抱在胸前,嘴角挂着一股掩藏不住的笑意,他胸有成竹。
一切具備,靜待東風。
然後,東風來了,東風又輕飄飄的從他們車邊刮過,徑直往後走,對車上的人笑,拉開副駕駛車門,上了。門砰的一聲響,坐安穩了,就沒再出來!
她竟然上了那輛車!那輛坐了一車不修邊幅的老男人的車!
傅荀:“……”
老何收回同樣往後看的視線。如坐針氈!
因為他開始害怕某個一遇上太太就會變的不講道理的男人,現在又會不會反過來怪他占了林恩筱的位置,讓原本至少還能同車的可能也毀滅了!
然後車門一響,編導從那邊鑽上了車來。
傅荀轉臉,對方一屁股坐在了被他用心擦的一塵不染的坐位上,靠了他用了三張濕紙巾才擦好的椅背。
編導對潛在的危險毫無察覺,他呵呵一笑,“傅董事長,咱們馬上就出發!”
這趟旅程從撞車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是失敗的,到最後,連航班也買錯了,他讓攝制組的人改航班,他給所有人升艙,人家趕着回來剪片子,不答應。
夜幕下,海邊,傅荀站在二樓陽臺上,面朝大海。
“冥冥之中其實這都是好事,太太肯定一點也沒有察覺出您的心思。欲速則不達,欲速則不達!”陳望笑着勸。
傅荀轉過臉來看他,“笑什麽?”
“我,我沒笑啊,這是微笑,”陳望說話手指劃着微笑的弧度,“是對事情有好的走向時表達的情緒,嚴格意義上這不是笑,是一種樂觀的态度。”
傅荀幹脆轉過身來看着他,“要是你的欲速則不達不行,你就自己滾去跳海!”
“這這這……那不行那不行,不然您還是另請高明,我也就談過一次戀愛就結婚了。不然你換趙楊,他那張小白臉兒,閱人無數,戀愛經驗相當豐富,真的,他肯定花招特別多,我現在就去找他來,”陳望說着就要跑。
“站住,回來!”
陳望立定,轉身,涎笑。
“帶煙了?”
陳望立刻在兜裏摸索。
傅荀香煙咬在唇上,陳望攏着火為他點煙,“不過,煙還是要少抽的。”陳望笑着說。
香煙點燃,傅荀擡眼看人。陳望又貧嘴,“您生病那會兒,我可沒少操心。”
傅荀嘁了一聲,轉身看大海。
今夜風不大,香煙的白色霧氣在身邊缭繞,隔壁的房子裏沒有燈,林恩筱還沒有回家。
“鄰居送甜品還說的過去,送飯菜是不是會有點匪夷所思,讓人起疑?”陳望看着身旁的人,陽臺上一向沒有燈光,因為某人要在這兒秘密觀察隔壁。但是陽臺上,有樓下院子裏的燈火,還是能看清身邊人的五官。
精致的五官,英俊的男人,這樣身份的人也有如此的煩惱。
傅荀手指骨節修長,皮膚好,香煙拿在手上很好看。
香煙在唇上一碰,腥紅的一點火星明滅,拿開,白色霧氣從他口中溢出。
“巧克力吃多了會不會對身體不好?”
“太多肯定不好。”
“明天再找個專門做中式糕點的廚師。”
“另外,請攝制組的人吃飯,就說……感謝他們對我的幫助。”
傅荀正說話,一束車燈遠遠的過來,經過一段時間的“偷窺”他已經認得林恩筱的車燈。大概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林恩筱沒有開原來的車,換了一輛更為普通的車。
林恩筱将車駛進院子,直開進車庫,從車庫上了樓。
工作總算大致順利,她也松了口氣,不知道成片剪出來如何。
路漫漫,其修遠兮!
她也不着急。
她只是認真的享受每一天,其實她對未來還沒有很有把握的規劃,眼下的工作會做成什麽樣子,會不會做很久,會不會突然有一天想做別的事,又改變方向,一切都是未知的。
晚飯是大家撐着回臺裏吃的工作餐,工作餐她吃的也不太好,因為她太……嬌氣了。
嬌生慣養,這是她的毛病,無法克服的本能的毛病。
不合口、不合心意的東西,實在是難以下咽。
太累了,她躺上沙發。
準備躺一會去冰箱裏找吃的。
她剛閉上眼睛,門鈴卻響起。
劉女士又來了!
林恩筱搖頭笑了一下,劉女士讓她想起來今天上午村口送別的場景。當時那種氛圍,除了感動感激,生不出其它情緒,而此時此刻,遠離了那一方天地,身處自己熟悉的環境,就生了別樣的情緒,有些羞恥,有些不敢想象。
她才做了多少事,竟就能收獲那樣的贊揚與愛待,真是受之有愧。
羞于面對。
她從沙發上起身,去開門,卻是梁薇站在門前。
梁薇坐在沙發上,不斷的流淚,林恩筱暫時不敢問,也不敢說話,就為她遞紙巾,拍拍她的背脊。
“我沒查到什麽證據,除了在一個聊天的群裏發過不太正常的紅包,”梁薇淚流光了,平靜的說,“我看到的時候只是大家起哄說‘她說發紅包你就發’這種話,再往上沒有記錄,我不知道他們說的那個她是誰。”
“我用自己手機試了,微信聊天記錄,只要一經删除,就了無痕際,連恢複都恢複不了,再有聊天記錄也只是删除以後最新的。你說微信這樣的設定不是害人嗎?不是在給罪惡提供方便、提供平臺嗎?不是間接支持了一切見不得光的交易嗎!”梁薇說這種話的時候非常的憤怒,就像他的委屈全部來自于那個聊天軟件。
“我沒忍住,我當時就拿着手機問他為什麽删除信息。他說亂七八槽的太多了就删除了。”
“我壓制不住情緒,我打了他,他也發火了,發了火又覺得不該發火,他解釋,但是我沒辦法相信,我沒有辦法相信什麽信息值得看一次,删除一次!”
林恩筱沒有說話,梁薇說的很激動,連珠炮似的,她最需要的是有人傾聽,專心聽她心裏的冤屈和所受的委屈。
“微信連轉賬記錄也能删除,删除後本月收入、本月支出自動減少,就算你想倒過來驗算一次到底花過多少錢,也沒有可能。他說我瘋了,說我得了産後抑郁症,可是我很清楚,我很幸福,除了這件事,除了他。”
梁薇手指捂了臉,嗚嗚的哭了起來。
林恩筱只是抱住她,幫她擦眼淚。
等梁薇恢複平靜,“果果,你先別去找他,如果他知道這件事我告訴你了,如果他真是什麽也沒做,我們的關系……,他甚至跪下來求我相信他,說他愛孩子也愛我,讓我別胡思亂想。但是我太難受了,我沒有辦法不找一個人傾訴。我愛他,果果你知道的,我真的很愛很愛他,所以我才會這麽難受,要是我們只是利益結婚,要是……”梁薇手指捂着臉。
梁薇的話,惹的一股酸猛的撞上心頭,惹的她眼裏落下淚來。
對一個人又愛又狠是何種感受,林恩筱深知,而她是經歷了多麽漫長的自我折磨才走出來。這個過程無人能參與,這種精神上的,太過私人的磨砺無人能提供幫助,也無人能給出答案。
“你別難受,沒什麽大不了的。我不去找他,我,我們且走且看。”林恩筱苦笑。
對,如果不去想,生活就會平靜如水,不去愛說不定更幸福。
愛上一個人真的是太辛苦。
不如不愛,一身輕松。
“叮咚……”門鈴再次響起。
林恩筱眨了眨眼,将眼睛裏的濕潤眨幹,梁薇手指在臉上擦,驚慌,有些窘迫。
“沒事,可能是隔壁鄰居。”林恩筱遞給她一張紙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