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可憐見的

他想的好, 蘇鯉當然不會讓他如意,昨晚這王八蛋背着她勾引別人的事她還記得。

這麽好的皮囊,只要主動接近別人, 基本上沒人能拒絕, 所以蘇鯉的做法是去哪都帶着他, 叫他沒辦法背後裏搞小動作。

白天倆妖稍稍眯了一下, 畢竟熬了一整夜,到了中午惦記着吃的事,蘇鯉強迫自己醒來, 順便把旁邊的何先生也喊醒。

其實何先生一直都沒有睡, 她中間被尿憋醒, 發現何先生在瞪她。

尤其是有人路過的時候,如果那人恰好盯着窗簾杆上的小衣服看,更不得了,即使睡着蘇鯉都能感覺到一股子強烈的視線死死看着她。

何先生面皮還是太薄了, 這才哪到哪啊?

蘇鯉醒了之後瞧見隔壁的隔壁床上的姑娘也注意到挂着的小衣服,主動道:“是我跟何先生的哦。”

何薄:“……”

人家根本沒有問。

“有沒有很像情侶裝呀。”蘇鯉邊吃邊說, 自己不要臉也就罷了, 還拉着何先生一起丢臉。

何先生已經懶得理她,本來不願意陪她出門,怕她再語不驚人死不休,剛吃完飯還是去了。

到隔壁跟一群小朋友打游戲,蘇鯉玩,何薄在一邊坐着等,對他來講坐哪都是坐,所以幾乎無所謂。

椅子大,是醫院提供給家屬的折疊床折起來的, 因為病房裏還有其他人,沒好意思一妖霸占一個。

蘇鯉跟他擠一個椅子,他坐在裏面,蘇鯉坐外面,跟對面兩個小朋友打游戲打的火熱,不時嗷一嗓子。

何薄不愛游戲,視線落在豆豆媽媽的身上,今天早上臨走前她渾身都是污垢,泛着淡淡的酸臭。

七八點的時候蘇鯉睡去,他還醒着,聽到這邊傳來的動靜,豆豆媽媽驚恐的叫聲,和匆匆去洗澡的響動,所以她現在身上是幹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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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出的污垢屬于長期積壓在身體裏的,黏在皮膚上,很難洗,她差不多洗了兩個多小時才徹底清理整潔。

被靈氣強行洗髓了一遍,比原來白了許多,毛孔裏的髒東西去掉,整個皮膚細膩了不少,顯出健康的色澤。

醫生和護士都來看過她,每個都覺得不可思議,渾身的毒素減了下去,她現在已經沒有了生命危險。

這幾乎可以說是醫學上的奇跡,本來病入膏肓的人突然健健康康,沒有多少毛病,豆豆媽媽一時間成了醫院的紅人,到處都是讨論她的人,還有人大老遠過來看她。

豆豆媽媽謊稱很累才得以歇息,其實沒睡,在看着對面的一男一女。

昨晚上她睡的迷迷糊糊,感覺身體沉重,悶,熱,其實早就醒了,但是身體動不了,一直在嘗試掙紮,無論怎麽努力,都無法睜眼,她似乎已經油盡燈枯,快死了。

正恐慌着呢,突然聽到動靜,有一男一女說話,雖然很小聲,不過她還是真真切切聽到。

女的說還好咱們來的及時,再晚一點豆豆媽媽就涼了。

她就是豆豆媽媽。

男的說,是挺命大的,就差了一點。

之後倆人似乎又出去了,很快回來,還不曉得怎麽了,起了争執一樣,接下來女的說什麽,男的都一副生氣沒好氣的模樣。

女的就調戲男的,男的忍着不吭聲,後來倆人走了出去,在外面打游戲,時不時聊兩句,本來很遠,但是很奇怪,她就是能聽着。

包括屋裏其他人睡覺的東西,再遠一些,隔壁的動靜都能聽着,很玄妙。

她不在乎別的,就一直盯着那一男一女說話。

因着倆人聲音特殊,都很好聽,所以很容易分辨。

女的一直在講游戲,要偷偷摸摸的練級摸副本,好打豆豆一個措手不及。

叫他乖乖喊姐姐。

男的談論到醫院的事,其實醫院她也感覺有點陰陰的,尤其到了晚上,總是做夢有陌生的人跟她玩,鬧她,玩不開心了說要帶她走。

吓到她了,但是又沒辦法,因為她知道,是自己要死了,所以才會這樣的。

她這幾天一直忍着,聽到倆人說過幾天把這個解決,吃了一驚,感覺他倆好像不是普通人,談這事像吃飯喝水一樣,語氣很是平凡,時不時還會冒出奇奇怪怪的話。

什麽妖啊啥啥的。

抱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念頭,她一整夜沒敢放松,一直繃緊了神經,聽倆人絮絮叨叨,那平靜的聲音起了神奇的效果,叫她都沒那麽怕了。

倆人很能聊,從鬼怪聊到吃的喝的,游戲上,還說明天逃院去逛街,去夜市吃好吃的好喝的,外賣好是好,但是有些東西還是新鮮的好吃,比如說粉,到了醫院都糊成了一坨。

女的在說,男的就不吭聲,認真聽着,時不時答一句‘好’。

倆人一直聊到很久,偶爾會報個時間,女的勸男的,五點了,去睡吧。

男的不似乎有什麽重要的東西擱在病房,擔心女的給他忘記,不肯去,倆人一直到早上六點多才又進來,似乎拿走了什麽東西。

還說她的毒排出來了,應該沒事了。

她睡的昏昏沉沉,不曉得這是夢還是真實的,只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渾身都是污垢,酸臭酸臭。

洗澡的時候搓了十幾遍才徹底洗掉,洗手間都被她用臭了。

而且很奇怪,本來她這種狀态根本不可能下床單獨一個人去洗澡,她就是做到了,一洗兩個多小時都沒事。

這時候她才意識到昨晚可能是真的,真的有一男一女進了她的病房,救了她,沒跟她打一聲招呼,不求財不求權,純粹的做個好事。

其實昨晚那個女孩子的聲音她熟悉,就是說她快死了,對豆豆有沒有打算?跟豆豆打游戲的那個。

她認識,說過兩句話,另一個不曉得,但是知道跟女的一個病房。

他倆外貌太出彩,就像雞窩裏的鳳凰,鴨子裏的白鶴,突兀到不真實,是整個醫院的紅人,隔壁病床的小姑娘談論了好幾次。

她多少也是了解過的,今天女的還把男的帶了過來,說話聲音和語氣,果然和夢裏的一模一樣。

就是他倆救了她。

但是他倆好像并不想聲張,一直沒有提過找她要報酬,還假裝不認識她,別人吃驚她居然好了,皮膚也變白了,他倆也佯裝吃驚。

可惜演技太差,還是叫她看了出來,他倆一點都沒有驚訝,仿佛早就知道了一樣。

所以肯定是他倆。

做了好事不留名,又一副不願意承恩的樣子,叫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

偷偷的塞錢還是怎麽地?

如果人家想收錢的話一早聯系她了,本身看着也不缺錢的樣子。

假裝不知道也不可能,那樣她人品就有問題了。

她決定先不聲張,看看倆人需要什麽,如果有她能做到的,她肯定要幫。

“卧槽,豆豆你講實話,是不是也偷偷的練了一晚上,為什麽還是打不過你?”蘇鯉手上摁的更快,但是顯然操控和技術這方面被豆豆虐的渣都不剩。

劉依依眼前一亮,突然覺得機會來了。

這不就需要幫忙了嗎?

“豆豆。”她嚴厲道:“人家是長輩,讓讓人家。”

豆豆:“?”

什麽情況?

他很快蹙了眉,不屑道:“長輩還需要我讓?”

他一開始還對蘇鯉挺有耐心,但是蘇鯉太菜了,耗光了他所有的精力,打破了他的平靜,現在有多少使多少技術揍她。

“居然偷偷的練了一晚上,太狡猾了你。”

邊說邊放大招,只幾秒而已,手機屏幕上顯出‘失敗’的灰白字跡。

蘇鯉:“……”

她平時能堅持一兩分鐘的,所以豆豆媽媽你為什麽要多嘴?

豆豆媽媽接收到她的眼神,知道自己兒子不聽話,惱羞成怒,罵了豆豆一頓。

豆豆莫名其妙挨罵,心情能好?

于是就是個惡性循環,豆豆挨罵,蘇鯉輸,豆豆媽媽罵的更狠,豆豆也打的更狠。

基本上一兩分鐘結束一局,今天已經輸了十五局的蘇鯉:“……”

這日子沒法過了。

豆豆媽媽突然這麽維護她,自然是有古怪的,蘇鯉看了出來,加上中途豆豆媽媽強迫豆豆喊她‘姐姐’,她大概曉得了。

豆豆媽媽應該是知道了昨天晚上的事,也許沒有睡,亦或者別的,總之今天是沒法繼續玩了。

再玩輸的更慘,何先生都看不下去,沒收了她的手機,提醒她到了吃晚飯的時間,強行替她挽了尊。

跟何先生回到自己的病床上,蘇鯉還一臉懊惱,“為什麽我提前練了一夜,還是打不過他,這不科學!”

何先生倒是一點都不意外,淡定的在她旁邊杵着,去做出門的準備,“你不可能贏的,玩游戲一向這麽菜。”

大概在一萬年前左右,兩千多歲的妖王大人心智其實才正常人十五六歲的樣子,有什麽熱鬧都愛湊,尤其喜歡跟人打賭,鬥蛐蛐兒,猜謎語等等他覺得有意思的,樂此不疲。

然而沒有天賦就是沒有天賦,基本上十玩九輸,厄運,不祥的黑鯉魚命格不是鬧着玩的,妖王大人時常克到自己。

說起玩游戲,他突然想起來,和妖王大人相識,似乎也是因為玩游戲。

他還記得,他第二次去豐水山,自信滿滿的告訴妖王,他的修為已經今非昔比,請妖王大人教他如何打敗其它血脈強悍的妖脫穎而出。

妖王掐着小拇指尖尖不屑道,“從前你這麽弱……”

那指頭往下挪了挪,掐着一節指腹上,“現在這麽弱,對我來說都很弱,以前是小號的弱,現在是大號的弱,這麽弱我都懶得跟你說話。”

他當時低着頭,心裏很是失望。

某個說懶得跟他說話的妖王又來問他,“你一個小女孩,要那麽強幹嘛?”

被認錯了性別。

他也沒有解釋,轉身就走,把妖王氣的,在背後叉着腰不滿囔囔,說什麽走了就別回來了,想學秘籍想都別想。

那其實是妖王大人在服軟,如果不走,把實情告訴他,他也許心情一好,就把秘籍交給他的意思。

但是那時候妖王大人心智才十五六歲,他心智更小,七八歲左右,沒有聽懂,等到了山中間才想起來。

他每次上山都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繞過一衆大妖小妖的地盤,時不時還會被襲擊,幾經生死才能見到妖王,但是每次下山都很順利,不用刻意避開誰,直直走就能平安無事,一點危險都沒有。

這很明顯不正常,所以他又不走了,留在那裏,想看看是誰在暗中保護他,其實還能是誰,他心裏很清楚。

果然,幾天後那個一身紅衣的妖王大人出現了,還跟以前似的,站在樹杈上,抱着胸問他,“不是要走嗎?怎麽又不走了?”

他只說不想走了。

那時候已經隐約意識到妖王大人可能沒那麽壞,每次都會護送他下山。

如果換成旁的妖王大人,肯定理都不理他,應該說見都不可能見到,只有這位大人例外。

才剛來的時候是一腔熱血,單純的不服氣罷了,想學了更厲害的回去打敗嘲笑和看不起他的妖,等到了才發現該怎麽聯系妖王大人,又該怎麽見他?

後來他無意間幫一位同族的半妖趕走了身上的鳥,那樹妖告訴他,想找妖王大人很簡單。

妖王大人喜歡聽好話,只要把他誇舒服,他自然就出來了。

方圓千裏都是妖王大人的地盤,在妖王大人的結界內,只要提到妖王大人,妖王大人就曉得。

那位大人已經厲害到洞若觀火無所不能的地步。

他了然,抱着希望想了很多誇妖王大人的話,等到了妖王大人的地盤上,使勁誇了半天,也沒瞧見妖王大人。

可能是妖王大人太忙了,太多妖誇他,所以沒空吧。

他在原地住了一天,期間數次誇了妖王大人,妖王大人都沒出現,叫他以為是那個半妖騙他。

當然也有可能……

“是妖王大人長得太醜,不敢出現?”

剛嘀咕完,便見身旁忽而刮起大風,卷起地上無數白雪,不多時,一個一身紅衣的少年憑空出現,就站在他不遠處,蹙着漂亮的眉眼,憤憤看他,“你敢說我醜?”

“……”

所以說原來半妖說的是真的,妖王大人真的能聽到他地盤內所有妖說的話,但是誇他沒用,必須罵他?

妖王大人喜歡聽好話,自然讨厭聽壞話了。

就像他一樣,他也讨厭聽壞話,誰說他壞話他就跟誰打架。

妖王大人氣沖沖的過來,也是找他打架的嗎?

這個想法才冒出來,便見妖王大人兩只雪白的手撥開劉海,将長發掖到耳後,露出整張精致的臉來。

“小屁孩,給我看清楚了,我哪裏醜?”

妖王大人本來正在跟別的妖搶地盤,百忙之中出來一趟就是為了讓瞎眼的小屁孩擦亮招子。

可從來沒人說過他醜,不僅如此,每個見過他的,不管男的女的都要誇他一把。

居然有妖瞎了眼?不能忍。

他過于出色的外貌剛湊近,便叫小妖怪瞧入了神,愣愣的樣子樂得妖王大人嘴角勾起,神色之間很是滿意。

小妖怪呆了許久才想起來他的目的,是來找妖王大人尋求變強秘籍的。

結果當然不出意料被諷刺了,妖王大人說他這麽弱,為什麽要理他?第二次來,第二次懷疑妖王大人的美貌,也被拒絕了。

妖王大人還是嫌棄他弱,其實是報複他說他醜吧?

好像進入了一個死循環,誇妖王大人他不出來,罵他立馬就到,但是生着氣,就是不肯教他。

第三次主動出現,他沒有錯過機會,認真回答了自己的猜想,把妖王大人一直都在的事一說,妖王大人面上露出異色,“小屁孩還蠻聰明的嘛~”

被妖王大人認可,他很開心,但是很快臉上一疼,叫妖王大人擰了一把,“太聰明的小孩是會被妖讨厭的。”

他不管,掙紮着從妖王大人手裏逃出來,趁機問道,“妖王大人是怎麽從衆多天賦異禀,血脈強悍的妖裏脫穎而出的?”

妖王大人歪着腦袋反問他,“你為什麽那麽想變強?”

這次他沒有像上次一樣拒絕,老實回答,“因為我要把欺負我的所有妖都踩在腳下。”

妖王大人愣了一下,良久良久才揚起腦袋,露出光潔的下巴,白皙的臉上蠻是懷念,“這話好熟悉啊……”

曾經他似乎也這麽說過,所以出奇的沒有趁機嘲笑,反而認真道:“這個秘籍這麽重要,怎麽能輕易交給你呢?”

那時他覺得也是,那麽重要的東西,不可能那麽容易給他。

“不如這樣吧。”妖王大人站在雪中,一身紅衣鮮豔奪目,整個五官都像在發光一樣,亮着攝人心魄的光彩。

“我們玩個游戲。”

他呆呆地眨了眨眼,“什麽游戲?”

那個妖伸出一只修長的手,指了指不遠處的迎親隊伍說,“那是人類送給我的新娘,我不喜歡,如果你能把她趕走,我就教你。”

話說完,妖王大人赤着的白玉腳丫輕點了一下,整個妖已經飛在遠處的枝頭上。

他從前消失都是直接整個不見,這次慢悠悠的穿梭在林間,始終能看到他的行蹤,小小的妖曉得,這是讓他跟上的意思,于是一路追着妖王大人,到了他住的山頭。

在山間的最裏面,周圍設了結界,從結界口剛進去就有看守的妖。

妖王大人指了指他,吩咐道:“這是我新收的小弟,給他發個腰牌,這麽弱不要被別的妖不小心打死了。”

那腰牌大概是身份令牌,挂在脖間無論去哪都給他一個方便,像是讓他加入的意思,于是他稀裏糊塗做了江安山的小妖怪。

那日是妖王大人成親的日子,應該說人類獻祭品的日子,那個新娘就是祭品。

人類知道這附近換了個妖王,而且比別的妖王還要厲害,又是天生反骨,桀骜不馴,都怕他發威,也是為了求個一帆風順,自作主張猜測他的喜好,給他送新娘和貢品。

他如果不收,他們會忐忑不安,還會覺得是自己準備的不滿意亦或者新娘惹怒了他才不收的,所以妖王盡管不喜歡,還是不能阻止。

打着他的名號,一路從山下過來,三天三夜的路程,經過大妖小妖的地盤,沒一個妖敢阻止,給妖王的東西被他們為難亦或是怎麽地,到妖王跟前一數落,那妖王即便為了自己的面子,也不會讓他們好過。

這位妖王化過龍,厲害着呢,鮮少有妖能做他的對手,就連妖界的妖皇都要給他一個面子,所以那新娘和貢品幾乎可以說一路順風到了他跟前。

那會兒妖王大人坐在大殿裏唯一的寶座內,一雙如玉似的腳丫踩在把手上,斜斜朝被人牽着走來的新娘瞧去,又歪頭瞥向小屁孩,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小妖怪知道該他上場了,其實要趕走新娘很簡單,只需要說妖王大人不喜歡女孩子,喜歡男孩子就好。

底下衆人果然很吃驚,猜測錯妖王的喜好,還給他送了個女新娘,而且不止一個,紛紛跪下請罪。

敗壞了妖王大人的名聲,妖王大人也很生氣,但是他沒表現出來,把迎親隊伍趕走之後才揪着他的衣領咬牙道:“萬一明年給我送個男新娘怎麽辦?”

小妖怪聳肩,“那就不關我的事了,這個新娘我已經幫你趕走了。”

他如是說,更氣的妖王大人胸前喘了喘,不過很快松開他的衣襟,面上露出詭異的笑容來,果然沒多久那迎親的隊伍又回來了。

後來他才曉得是妖王大人作弊,分出分.身攔下了迎親的隊伍,鑽入轎子裏告訴裏面的新娘說,有個小鬼很讨人厭,只要她把小鬼趕走了就能留下,是留下還是換個身份逍遙,只要她想,他都能辦到。

被當成祭品的新娘,如果被送回去,只有死一條路,妖王的新娘沒人敢染指,就算是妖王沒看中的也不行,生是妖王的人,死是妖王的鬼,所以新娘為了能活命,幾乎沒有猶豫答應了。

接下來就是一人一個小妖怪不斷明争暗鬥,後來曉得雙方身世都有些凄慘,又化敵為友,私底下無話不說。

姬芮說妖王大人其實很好,明明十分讨厭祭品的行為,但是從來不趕她們走,因為知道她們的命運,被送回去就是死。

即便趕也是偷偷的趕,她有個姐姐,被妖王大人用了變化之術改變了容貌又回來了,沒人認得出她。

除了她還有別的人,基本上每一個出嫁的姑娘都活着,所以其實她一點都不怕妖王大人,反而對他十分好奇,是自願成為祭品的。

見到妖王大人的第一面就被明晃晃趕走,還以為是其他人騙她,妖王大人沒有她們說的這麽好,沒想到妖王大人又半路将她攔了下來。

她這輩子都忘不了那個場景,外頭大家還在談論該怎麽處置她,淹豬籠,亦或者用火淨化,那些咋七八糟的聲音突然一口氣噤住,轎子也整個墜落,重重栽在雪地裏。

大概寂靜了一兩個呼吸左右,一只雪白雪白的手揭開了簾子,有人,不,有妖從外頭走進來。

沒有穿鞋子,腳丫子亦修長白皙,不知道是修煉的功法原因,還是如何,指甲都是黑色的,像女子染的蔻丹。

那只手揭開她的紅蓋頭,掐着她的下巴恣意笑着對她說,“有個讨人厭的小鬼我不喜歡,如果你能把他趕走,你就留下,想換個身份活着也成,只要你能想得出來,妖王大人就做得到。”

那時她膽怯着,不敢擡頭去看妖王大人的面容,等想看的時候那妖已經不見了。

反正從那開始她終于覺得妖王大人可能真的跟大家口中說的一樣,是個好妖,那個約定就是個借口。

讓她留下,亦或者換種活法,不用回去,可以不死的借口。

後來她和小妖怪用這個借口互相牽制,鬥來鬥去,‘誰都奈何不得誰’一樣,也因此,一人一妖都得以留了下來。

她沒有選擇換一種活法,因為無論在哪都是一樣,不如在這個強大到能讓她在洞府內為所欲為的妖王大人身邊更來得讓人安心和舒适。

所以其實那場賭約算妖王大人輸。

他們兩個勝。

但是好像又沒有。

因為整個江安山都是妖王大人的,在江安山聊天說話,只要妖王大人想,他都能知道。

他倆平時私底下沒少見面,妖王大人肯定早就曉得,但是他什麽都沒說,也沒阻止,默認了下來,也默認了自己輸。

反正他本來也從來沒贏過,無論幹什麽都輸,不差這一兩次。

輸給姬芮一次,叫姬芮留了下來,輸給他一次,叫他也留了下來,所以是兩次。

他猜測,和姬芮的約定只是叫她有機會留下來的借口一樣,給他出的難題應該目的相同,也是個借口。

妖王大人脾氣倔,就算對人和妖好,也不會讓別人看出來。

就像他每次說話一樣。

才剛來的時候有很多不懂的,每次只要說妖王大人醜,妖王大人必出現,然後趁機請教他就好。

一般得到的答案都是這樣的。

“你也太笨了,這都不會,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莫要說隐身術,就是分.身術都學會了,隐身術要用妖力包裹全身,你妖力不夠,當然做不到了笨蛋。”

“小小火術都不會,你是來拉屎的吧?你本來就是木屬性,木助燃,玩火你有幾條命啊,不過玩好了效果确實是別的幾倍,看好了,你家大人只施展一次。”

“你想升大妖?快看看你幾斤幾兩?升大妖最少要打敗一個大妖,做一件大妖的任務才行,你以為是大白菜啊。”

每次只要忍過了他的冷嘲熱諷,基本上得到的都是幹貨,而且妖王大人使用的都是高階法術,他跟妖王大人學出來的,實力也是同級別的幾倍。

妖王大人一邊嫌棄他每次芝麻點的小事都找他,一邊每次都出現,是個口是心非的大妖怪。

大妖怪太厲害,基本上每天都閑的蛋疼,所以無論什麽時候召喚,都會出現。

這一萬年裏,他細細數了數,最快樂的日子大概就是那幾百年,他只跟妖王大人待了幾百年,妖王大人就……

後來的日子裏,他都是一個妖度過的,生活裏沒了那個妖。

何薄歪頭去看床上的妖。

萬年過去了,妖王大人玩游戲的技術還是這麽菜,還丢了毒舌的技能,現在天天被人罵的還不了口,罵不過人家,可憐見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因為有點粗長,所以晚了一點,大家久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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